第五十三章 他的秘密
贺兰缺很轻微虚弱的呢喃了句什么。
苏晚漾没听清。
但她能感觉到贺兰缺在努力地配合她往直了站。
身上的重量稍稍减轻了少许,她紧搂着贺兰缺的窄腰往马桶的方向挪。
马桶的距离很近。
就在旁边。
明明只是一丁点的距离,可他们俩挪地却十分艰难。
因为贺兰缺实在是太重了。
又特别的高大,她在他面前就像是一棵小树苗,还是营养不足的那种。
好不容易终于将他挪到了马桶前,她撑着他往下坐。
结果他大概是力竭了,一下子卸了力道,向下坠去。
苏晚漾就站在他正前方。
被他那两条大长腿一铲,她登时跟坐跷跷板似的被迫架坐在了他的膝盖上。
双手还保持着环他腰的姿势,她冷不丁被这么一抻,顿时一整个扑进了他大敞着西装外套的窄腰上。
有什么东西隔着皱起来的衬衫轻撞了下她的鼻子,她无奈的松开双手,被迫攀着他的两条手臂往起爬。
两条穿着牛仔裤的细直长腿惯性地顺着他的腿面往前搓挪了搓挪,她单腿探着地,正想往下跨,就听到男人特沙哑的说:“我是病了,不是死了,你这样算是蓄意诱引吗?”
贺兰缺特懒荡的靠坐在马桶上,长手长脚的,再配上一身鸢尾兰色的高定西装,若不是脸色太过苍白,乍一看上去,特像是某个时尚杂志封面凹设出来的造型。
苏晚漾已经惊得从他腿上跨跳下来了。
脸上还残留着惊色,她下意识去打量他。
见他挺不自在的去扯系在西裤里的衬衫衣摆,往腰下盖,她粗瞥了下,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又引起了什么后果。
手指本能地摸了下被碰疼的鼻子,她脸唰地爆红,果断逃也似的去外面找自己的手机了。
苏晚漾去拨120。
电话还没来得及打通,就听到卫生间里的男人又要强撑着往起站。
劈哩啪啦的不知道打碎了什么,她连忙折进去,听到他缓过来一些说:“挂了,我不去医院。”
“贺氏集团掌权人紧急入院这种新闻含金量太大,区区胃疼还配不上。”
苏晚漾立马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
的确,这样一来,动静太大了。
会影响股价不说,再搞出什么谣言就不好了。
苏晚漾果断掐了电话。
半蹲下身子,苏晚漾没让贺兰缺费力气仰头跟她说话,她问他:“那怎么办?是送你回贺家还是去帮你叫私人医生?”
“我家倒是有,但是……”
苏晚漾有些歉疚的看着贺兰缺。
因为她,他的病情才没有得到及时的重视。
现在她连私人医生都帮他请不了。
不是她请不动,而是她堵不上医生的嘴。
贺兰缺已经习惯了。
长眸挺虚弱寥落的睨着她,他长指摸出手机给她,“给陈簌雪打电话,她老公是我的私人医生。”
苏晚漾惊了一下。
没想到陈簌雪的那位总是沉默寡言的先生竟是一名医生,她果断找到电话拨出去。
解锁的时候,她无意中睨到了贺兰缺的微信界面。
挺多未读消息的。
她没去看那些内容,而是被上面的两个点吸引了注意力。
第一点,她居然是贺兰缺唯一的一个置顶好友。
不仅如此,他还给她改了备注。
是一轮金闪闪的弯月。
第二点,他居然有余灵灵的微信。
看聊天记录后的时间,他们今天早上才刚聊过。
而那个时间点,跟她在余爸爸的病房里看表的时间点很相近。
就在那之前。
苏晚漾一下子将那微信界面滑了出去。
根本不敢在这两点上深想,她手指有点点不实的翻通讯录、点拨号键。
陈簌雪过了挺久才接起来电话。
那边传来了薄渊挺操蛋的抱怨声:“卧槽,谁呀,这么没眼力见,毁掉了老子的新高记录。”
苏晚漾反应了一下。
直到听到陈簌雪一张口溢出的嗔音,她这才骤然明白过来,薄渊说的新高记录是什么新高什么记录。
本来就心慌意乱的思绪更加凌乱了,她耳根烫的发疼,用很快的语速说:“贺兰缺突发胃痛,很严重,麻烦让他的私人医生来一下微信发给你的位置!”
说完,苏晚漾又飞速补了句:“到了楼下打电话,我去接!”
食指猛戳,她挂了电话。
一直到那手机屏幕自动黑屏,她脑海里都是这一整串儿事情串起来带给她的那种焦躁羞囧又偏偏浮想联翩的后劲儿。
苏晚漾重新点开了贺兰缺的微信界面。
没敢再去看那两点,她飞速地找到陈簌雪的微信,又飞速地发了个地址过去。
等都搞定了,她烫手似的就将手机塞回了贺兰缺的大手里。
指关节轻擦过他掌心边缘的时候,还打了个电颤。
……
陈簌雪的老公姓唐,叫唐宴川。
带着陈簌雪和薄渊一块儿,他们帮着苏晚漾将贺兰缺送到了贺兰缺在春江公馆的独栋别墅。
苏晚漾本来不想去的,毕竟有挺多人照顾贺兰缺了。
结果她才刚把他们送到贺兰缺的车边,陈簌雪就率先说:“薄渊的父母临时请客,我俩得去应付一下。”
薄渊接:“对对对,商量下我俩的婚期。”
苏晚漾:“……”
一听就是胡编乱造的。
唐宴川沉默寡言的推了推眼镜。
特冷漠的看了他们俩一眼,也接:“我晚上有手术,人命关天。”
苏晚漾:“……”
得,这是轮到她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偷瞄了眼躺靠在后座里,脸色苍白如纸的男人,她到底不忍心,给秦姐打电话请了个假。
算了,就当还他恩情了。
……
贺兰缺的别墅里人味儿很淡。
虽然四处都看起来挺整洁的,但一丁点烟火气都闻不到。
没有保姆、没有绿植,更没有锅碗瓢盆。
唯一能拿来喝口水的杯具,还是客户送的,正整整齐齐的放在礼盒里,连外包装都没拆。
苏晚漾起初还以为,是因为贺兰缺不常在这里住。
可她在经过书房时,又看到了里面满当当的各种文件、书籍以及办公设备。
工作痕迹很重。
苏晚漾:“……”
这是什么情况?
她猜测的去打开了厨房的大冰箱。
果然,里面满当当的都是冰水,以及一些应急的速食产品。
苏晚漾:“……”
这胃能好了才怪。
唐宴川从二楼下来,走到苏晚漾身边说:“病情暂时稳定了,他睡着了。”
他顺着苏晚漾的视线看向了冰箱里,“如果方便的话,辛苦你守他一晚上,有什么情况随时打我电话,我不接助理会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他的成长经历,他有很严重的防备心理,对不信任的人应激很严重,不吃不信任的人做的饭,不喝不信任的人递的水,不准不信任的人靠他太近,尤其是睡觉的时候。”
“这是只有我知道的秘密,现在,我把它告诉你。”
他冷漠的唇角很机械化的弯起一个不算弧度的弧度,“很羡慕他有你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他比我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