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柔视角-手里的重量和心跳
终于排到了！当店员把小小的、印着神秘森林图案的方形盲盒递到我手里时，唇釉事故带来的冲击和愧疚感才被冲淡了一点点。
手心汗津津的，我几乎是逃离似的，攥着盲盒挤出拥挤的店铺。外面的寒风包裹上来，脸颊上未褪的滚烫似乎找到了新源头。满脑子都是白 T 恤上刺眼的草莓色印记和陈澈皱眉时指尖那点黏腻……
「乔雨柔。」
声音从侧前方传来。
我抬头。陈澈就站在离出口不远处的树荫下，手里也拿着同系列的盲盒盒子。他没走？他在……等我？
心脏像是被小鹿手办踩了一下，怦咚！重重一跳，随即又慌乱地悬在半空。他难道是要跟我算账？！我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盲盒攥得更紧，指甲几乎要嵌进盒子的硬纸边角。
他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了一秒，又飞快地滑向别处，最后落在我手里的盒子上。他自己手里的盒子捏得也不紧，无意识地转了个小角度。空气像是掺了胶水，稠得有点让人呼吸困难。
「…你…你抽到了？」他开口，语气听起来比在店里质问我「印上去了」时要平缓很多，甚至带着一丝……不自在？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手里的盒子。
话题被引向了安全区！我几乎是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展示：「嗯！抽到一个基础款的！」声音有点发飘，赶紧掩饰情绪，假装研究盒子上的图案，手指却微微发抖，「这个系列都挺可爱的…就是手气一般。」我小声咕哝，带着点遗憾。
「我这个……还不知道。」他接话，也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盒子，眉头习惯性地拧起小川字，但很快又松开了。沉默又蔓延开几秒，这次带着点更明显的寻找话题的窘迫。
「……那个。」他再次开口，清了清嗓子，视线终于重新对上我的眼睛。不是质问，有种「转移阵地」的生硬，「期末的化学，」他顿了顿，似乎在找合适的描述，「最后一道合成路线分析题……」
啊！化学！我的心立刻揪紧！那可是我的噩梦！「是第四小问同分异构体数量判断吗？」我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提到短板而不自觉拔高了一点，「那个陷阱！老师说看到含氧六元环内酯先别急着开心，要排除顺反异构的影响！我…我就掉坑里了！」语速飞快，有考砸后的懊恼，完全忘了唇釉带来的尴尬。
「嗯。」他非常简短地应了一声，眼神里却似乎划过一丝「果然是这里」的认同，「构象锁定是干扰项。」他补充道，用的是标准术语。
他居然记得！而且精准指出了问题核心！不是幸灾乐祸，更像是一种……理解？或者只是学霸对知识点的条件反射？
「是吧！我当时还画了个圈圈以为稳了！」我带上了一点倾诉的愿望，忍不住往前凑了小半步，手指不自觉地比划起来，「结果算出来五个，少了一个！老师说关键看羰基旁边那个甲基……」
他认真听着，目光随我比划的手指短暂移动了一下。虽然脸上还是没太多表情，但眼神是专注的，不是敷衍。
气氛……好像奇异地缓和了？从一场灾难性的「盖章」事故，过渡到了……考试题探讨？转折虽然生硬得可笑，但确实像一阵风，吹散了几乎凝固的空气。
就在我还在纠结同分异构体细节，打算再深入问问他的解题思路时，他又开口了。声音平稳了很多。
「寒假……打算做什么？」他问，像是随口一提，目光却落在旁边的行道树上，手指在盲盒光滑的塑封膜上无意识地来回滑动了一下。
陈澈视角-意外的同路
终于拿到盲盒走出店铺，冷空气混合刚才草莓糖精的残留气息涌上来，后背的黏腻感似乎更清晰了。新买的 T 恤……基本废了。下次，必须避开这家店。
正准备离开，眼角的余光瞥见她攥着小小的盒子，低头飞快地从店里走出来，像只受惊后急于归巢的鸟，脸颊上的红晕还没完全消退。脚步快得带点踉跄。
脚步顿了一下。想起她在店里慌乱找盖子、解释时快哭出来的样子，还有晃来晃去的粉色管子……算了。等她一下吧。T 恤已经那样了，责问除了让她更无措，没任何意义。至少把盖子给她。刚才混乱中，差点一脚踩到那个粉红色的小圆盖，已经顺手捡起来了。
「乔雨柔。」我叫住她。她抬起头时，惊弓之鸟的表情印证了我的判断。手里的新盲盒被她攥得像是什么保命符。
目光扫过她手里的盒子，图案和她紧绷的神情形成奇怪的对比。随便找个话题化解尴尬。「…你抽到了？」问了句废话。
「……基础款的。」她声音很小，低头盯着盒子，手指捏紧又松开。
接下来呢？问她 T 恤怎么办？显然不明智。道歉？我好像没什么需要道歉的。话题陷入真空地带，只有树上的几声鸟叫在填补空白。有点烦躁，被迫社交的停顿让人不适。
视线落在她揪着盒子的手指上，指甲……干干净净的，没有粉色。思维诡异地跳跃了一下。期末考。对了，她化学成绩不算好。虽然不在一个班，但统考题目大家都一样。化学最后那道大题……
「最后一道合成路线分析题……」话出口才觉得有点生硬。但总比沉默强。
「第四小问那个同分异构体吗？」她反应快得惊人，眼睛里的惊慌瞬间被考试失利的懊恼取代，脸颊因为激动而更红了，「那个陷阱题！我就知道！构象锁定是老师故意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挫败感，还有点……委屈巴巴？
情绪倒是切换得快。这点单纯直白的挫败感，竟然比要哭不哭的样子顺眼不少。
「嗯。」我应了一声。她立刻开始絮絮叨叨她掉坑的过程，手指在空中画着圈圈和键线式，整个人因为提到了考砸的痛苦经验而异常活跃起来，语速快得有点乱，身体也微微前倾。浓郁的、令人尴尬的草莓甜香似乎被考试带来的硝烟味冲淡了不少。
听她描述，果然是被故意迷惑项带偏了方向。「构象锁定是干扰项。」我纠正了一下她自己的错误认知，她的眼神更哀怨了。
这样……也算一种交流？虽然主题诡异了点。气氛似乎没那么让人窒息了。她还在纠结羰基旁的甲基取向，思路倒也不算太偏。如果现在给她讲，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寒假……打算做什么？」
话说出口自己都愣了一下。一个完全计划外的问题，突兀地从脑子里跳出来。大概是话题终结者的新手段？目光不自觉地转向旁边的行道树，手指在盲盒冰冷的塑封膜上摩挲了一下，试图掩饰连自己都没搞清的询问动机。
她显然也愣住了。脸上的懊恼表情定格了一瞬，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似乎没料到会聊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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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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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话题变得好快，居然讨论化学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