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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碗毒饭,竟被一棵草当场揭穿?

作者:你的小柴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陈伯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知道柳氏指的是什么。


    他支支吾吾道:“老奴……老奴已经按夫人的吩咐,将、将那东西混入了米粮之中。按理说,大小姐她……”


    “按理说?”柳氏打断他,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可我怎么听说,陆半夏还好端端地在那老宅里‘静养’呢?莫不是陈伯你,拿了银子,却不肯尽心办事?”


    “老奴不敢!绝无此事!”陈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深深埋下,“夫人明鉴!那砒霜的量,老奴是仔细掂量过的,只要她吃下小半袋米,断无生还的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


    陈伯猛地抬头,脸上带着一丝惊疑:“除非,大小姐她……她根本没吃那袋米!”


    旁边侍立的翠钗适时插话:“回夫人,先前派去的人回报,说陆大小姐每日吃的,似乎都是从那荒芜药田里寻摸的些野菜、药植。”


    柳氏听了,脸上那抹刻意的温和渐渐敛去,眼神冷了三分:“哦?倒是谨慎。还是说,陈伯你办事不密,露了马脚,让她起了疑心?”


    陈伯心里发苦,连声道:“老奴当时情真意切,绝无破绽!大小姐许是……许是日子过得艰难,舍不得吃那米,想留着应急也未可知。”


    柳氏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她想起当年陈氏那女人,也是这般看似柔弱,却总有些出人意料的韧劲。如今她的女儿,也继承了这份讨厌的特质。


    陈伯跪在地上,只觉得周身发冷。


    这位柳夫人,当年还是柳姨娘的时候,在陈氏夫人面前那叫一个伏低做小,说话细声细气,眼皮子都不敢抬太高,任谁见了都觉得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连带着对她生的那位二小姐陆明珠,也都不怎么上心。


    但自那次小产之后,陈伯就感觉她好像哪里变了。


    养病那几日,她房里安静得吓人,再出来时,面上依旧是那副温顺的样子,见人三分笑,可那笑意再也到不了眼底。


    再之后,相府里突然出了很多起人命事件。


    先是跟她斗得最凶的杜姨娘,好端端的在池塘边“失足”落水,捞上来时人都僵了。府里查了半天,只说是天黑路滑,意外。


    没过多久,老爷新纳的一位貌美姨娘,突然上吐下泻,请来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没几天就“病故”了。厨房的人被叫去问话,个个吓得魂不附体,最后也只查出是那位姨娘自己在外头买了不干净的糕点吃。


    而原来的陈氏夫人,则是在回娘家省亲的路上,连人带马车翻下了山崖,尸骨无存。


    那桩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府里上下谁不暗自揣测是柳姨娘的手笔?可偏偏找不到半点证据。老爷被她几句温言软语,几滴眼泪哄得晕头转向,加上刚出生的文博少爷正是最讨人爱的时候,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柳姨娘顺理成章地扶了正,成了柳夫人。


    陈伯想到这里,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些年,他只当是后宅妇人争风吃醋,手段阴狠些罢了。


    如今轮到自己,他才品出味来。


    柳氏那双看似无害的眼睛底下,藏了不知道多少算计和狠戾。


    自己真是老糊涂了,居然还敢去接她递过来的银子。


    那笔银子,分明是买命钱!


    买的是大小姐的命,也是他自己的命!


    事成了,他是个忠仆;事败了,他就是个废物。


    柳夫人从来不养废物。


    他越想越怕,牙齿都有些不听使唤地打颤。


    “既然没吃,”柳氏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耐,“那便想办法让她吃下去。陈伯,你是个老人了,有些事,不必我多说。这相府,容不得废物,更容不得……吃里扒外的东西。”


    陈伯一个激灵,磕头如捣蒜:“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去想办法!大小姐她定然不知米中有异,老奴……老奴再劝劝她,让她莫要亏待了自己身子!”


    柳氏轻哼一声,算是应了:“去吧。办妥了,自然有你的好处。若再出纰漏……”她顿了顿,嘴角那抹笑意冰冷刺骨,“你知道后果。”


    “是,是!老奴遵命!”陈伯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直到出了院门,才发觉自己一身衣衫都已被冷汗湿透。


    ......


    这日,陆半夏正蹲在田里,用一根削尖的木棍费力地刨着什么。


    初春的土地还带着几分冻硬,她手上的动作却不紧不慢,甚至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派悠然自得。


    脑海里,沙雕系统正在激情播报。


    【叮!恭喜宿主成功挖掘到“不知名根茎”x1,经鉴定,此物富含淀粉,口感……聊胜于无!建议搭配“更不知名野菜”一同炖煮,风味更佳!】


    陆半夏眼皮都没抬一下,心里默念:闭嘴,你影响我发挥了。


    【宿主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007,系统界的劳模!为了你的营养均衡我……】


    系统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陆半夏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踩在枯叶上,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响,与其说是想掩盖,不如说更像是在昭示自己的到来。


    她回头,只见陈伯提着一个食盒,正满脸堆笑地朝她走来,那张老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显得格外恭谦。


    “大小姐,老奴给您送些吃食来。”陈伯将食盒放在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上,打开盖子,一股饭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碗里是雪白的米饭,上面卧着两块煎得金黄的鸡蛋,旁边还有一碟翠绿的炒青菜,冒着腾腾热气。


    陈伯将碗筷往前递了递,语气里满是关切:“之前送您的米,想必是舍不得吃吧?老奴听别人说了,心里惦记着,特地给您做顿好的。您身子弱,总吃那些刮嗓子的野菜怎么成?快趁热吃,千万别再亏待自己了。”


    陆半夏没有去看那碗饭,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脚边一株毫不起眼的杂草上。


    陈伯举着碗,笑容有些僵在脸上:“大小姐?”


    “嘘。”陆半夏忽然抬起头,竖起一根纤细的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噤声。她侧过头,用气音对陈伯说,“你别说话,会吓着它。”


    她说完,又蹲下身,对着那株杂草,用那双纯净的浅褐色眼瞳认真地凝视着。她看得极专注,仿佛那株草是什么稀世珍宝。


    陈伯的额角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陆半夏像是真的在倾听,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表情时而困惑,时而了然。


    片刻后,她才站起身,一脸无辜又苦恼地看着陈伯:“陈伯,它说……它不喜欢这碗饭的味道。”


    “什么?”陈伯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这棵小草呀。”陆半夏指着脚下,神情认真得不似作伪,“它说,它闻到了一股很讨厌的味道,让它浑身不舒服。它让我千万不要吃。”


    陈伯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碗都跟着晃了晃。他干笑着,试图把饭碗再往前递:“大小姐说笑了,草怎么会说话呢。您是饿糊涂了,快吃点吧。”


    陆半夏却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后退一步,连连摇头,眼眶微微泛红,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不,我不吃。它说,吃了会肚子疼,会睡着,然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说到最后,声音压得极低,那双清澈的眼睛直直望进陈伯心底,一字一顿地补充道:“它还说,你的心跳得好快,你在害怕。”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陈伯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蹿天灵盖,对上那双浅褐色的眼睛,他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究竟是疯话,还是……


    “你拿走!快拿走!”陆半夏突然尖叫一声,仿佛那碗饭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转身就往药园深处跑去,动作慌乱,险些被脚下的土块绊倒。


    陈伯端着那碗加了料的米饭,独自僵立在风中。


    饭菜的热气已经散尽,那金黄的煎蛋和翠绿的青菜,此刻在他眼里,竟透出几分阴森。


    他看着陆半夏消失在荒草丛中的背影,只觉得后背的冷汗又一次浸湿了衣衫。


    他没看到,跑入荒草深处的陆半夏,在确认他离开后,缓缓停下了脚步。


    她脸上的惊恐和慌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静。


    她转过身,遥遥望着陈伯落荒而逃的方向,浅褐色的瞳孔里,翻涌着与这具身体外表不符的狠厉。


    “呵,柳氏,陈伯。”她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陈伯连滚带爬地逃回自己那座小小的院落,一进门就冲着屋里喊:“快!快收拾东西!我们走!”


    他婆娘正纳着鞋底,被他这副见了鬼的样子吓了一跳,手里的针都差点扎进肉里:“大晚上的,这是发的什么疯?”


    “别问了!再不走,我们一家老小都要没命!”陈伯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一边把箱笼里的衣物胡乱往包袱里塞,一边催促着已经吓傻的家人。


    他心头只有一个念头,柳氏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事情办砸了,不跑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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