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布鲁斯追出去的时候，小小一只比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反倒是留在原地的布鲁斯接受了来自员工们谴责的眼神，他一头雾水。
“老板。”充满怨念的员工开口，“不要让小狗自己在外面跑，养宠物要负责的。”
布鲁斯：“？”
布鲁斯：他不是，他没有啊！
被下属当做无良养狗人，布鲁斯拼尽全力无法抵抗。
可恶，虽然他给自己设立的人设是美貌花瓶没错，但头上莫名其妙多了个对宠物不负责任的帽子，他还是有点不爽的。
气呼呼回到自己办公室的布鲁斯坐着真皮座椅转了几圈，手指捻起了桌上留下的那张白纸，深深地凝望着它。
“卢锡安事务所。”
现在还没有到暂定的会议结束时间，所以阿尔弗雷德不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接他，但是也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去到那个事务所。
韦恩大厦里就存着不少属于布鲁斯韦恩的高档跑车。
布鲁斯坐上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同时嗓子里低声念出了卢锡安事务所的地址。
“绿叶大道135号。”
居住在一座繁华的城市里，想要去到某一个陌生的地点，一般人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打开导航，但布鲁斯不一样，他不需要导航。
这座城市的每一处都宛如生长在他血脉里的藤蔓，在生长蔓延的同时在他身体里泛起疼痛，但又让这位哥谭之子不断付出爱去供养这座庞然大物。
爱之欲其生。
直到这双钢蓝色眼眸合上的前一刻，他都会为他的故乡之付出一切。
引擎发出低频的轰鸣声，下一秒，一辆黑色的宾利将韦恩大厦远远甩在身后，扬长而去。
卢锡安事务所是一所专门以运营网络信息来获取利益的小型事务所，老板卢锡安是哥谭本地人，28岁，除了哥谭之外，他在纽约也同样拥有一间小型的事务所。
而他在网上运营的那些信息跟布鲁斯本人也关系密切，哥谭花花公子派对照、布鲁斯韦恩出席酒会照，以及一些粗糙的视频和真假混合的文字信息，每次哥谭花花公子闹出些什么大新闻，闻着味跟来的那些媒体里总有卢锡安事务所的一份。
所以简单来说，他们家是干营销号的。
纸条上的地址已经赶到，布鲁斯起身打开车门，顺着这座五层小楼侧面的楼梯慢慢往上爬。
“咚咚”
“来了来了！”
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布鲁斯在脑海里数着步伐，在门打开的刹那露出了独属于哥谭花花公子的一个微笑。
前来开门的小职员吓了一跳，转身无措地望向自己的上司，呐呐地开了口：
“……老板，有客人。”
而他口中的老板还站在桌子前摆弄着什么东西，摆了摆手说：“先给客人泡杯茶吧，不好意思，我马上来。”
“老板，”小职员试图催促他，“是韦恩先生。”
布鲁斯对上了那人因震惊而瞪大的眼睛。
*
一刻钟前。
顺利带着照片回到事务所的比得意洋洋，它把相机往桌子上随意一丢，就开始大叫卢锡安的名字呼唤他来给自己结算工资。
“werwerwer！”
卢锡安，比回来啦！
卢锡安闻声如一阵旋风一样转来，他刚刚还在整理一批文件资料，这会从脑子到身体整个人都不太灵活，两条打结的腿不分你我地互相攻击，上半身支棱着摸到桌子边要来查看相机里的照片。
一只敦厚的小狗爪子抢先一步按在了相机上。
“werwuwu。”
兄弟，道上规矩。
比开口提醒卢锡安别忘了他们的约定，但他对面的卢锡安却很明显地愣住了。
一旁观察情况的下属a猜测道：“它是不是饿了？”
卢锡安却眨眨眼，莫名跟沙发上的小狗对上了脑回路。
“我懂兄弟，道上规矩。”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不会食言的，咱们按可用照片算钱！”
比这才收回了爪子，满意地跳到桌子上，等待着卢锡安验货。
一人一狗无障碍交流，觉得自己插不进他们世界里的下属a百无聊赖地撇嘴，决定去给自己泡壶咖啡，就用老板珍藏在柜子里的那包咖啡豆。
卢锡安咽了口口水，怀着凝重的心情打开了相机相册。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脑回路电波经常做出些旁人理解不了的事情，热情一上头来就昏头，因此也没什么朋友，不过他并不在乎。
但这一次他也觉得自己是走了一步险棋，居然叫一只狗去给自己当狗仔队。
但现在比已经提着相机找上门，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认真检验相册里的照片，看看拥有强大拍照技术的小狗能不能真给自己弄回点能看的照片，万一呢？
他心里忐忑，但相册里面的照片却让他大喜过望。
“这、这个角度，这个构图！”
好一张光影完美的布鲁斯韦恩贴脸图，连对方长长的眼睫毛都拍出来了，还有这张，这张，能用的照片可太多了！
卢锡安在那里拿着相机美滋滋，旁边的比也觉得自己受到了表扬，于是小狗骄傲地昂起胸膛，压在屁股底下的尾巴兴奋地甩动起来。
拿到了质量上乘的照片，卢锡安也不含糊，他很很快就数了一沓钱交给比，目送着小狗又一次从窗户离去，还招招手跟对方道别：
“合作愉快，有空再来哦亲~”
说完，他又回到桌子前将打印出来的照片排列好，暗暗在心中计算可以将这些照片都放在哪些文章里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直到事务所的门被人敲响。
*
布鲁斯端着杯咖啡坐在椅子上，和对面的两人面面相觑。
他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别紧张，我不是要来找麻烦，只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们。”
坐在他对面的卢锡安瑟瑟发抖，他默默挪动了一点位置和下属a靠的更近，好达到一个报团取暖的效果。
他敢拍布鲁斯的照片拿去做花边新闻，是因为布鲁斯原本对外的形象就是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平日里花边新闻就已经满天飞了，掺杂在流言大部队里编点小新闻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布鲁斯又不会找上门来告他们诽谤。
所有的营销号都是这个想法，反正法不责众嘛，谁见过哥谭花花公子真去找过哪家营销号的麻烦了？
但伴随而来的后果也很明显，也就是同样没人告诉卢锡安，如果苦主真的找上门来了，他们要怎么办？
卢锡安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起，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韦恩先生，您想问什么呢，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很紧急。”布鲁斯挠挠头发，那张魅力四射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焦急来。
“你有没有见过一只狗？”
“啊？”
就像是一点也看不出卢锡安和下属a脸上的疑惑，布鲁斯自顾自地伸出双手在空中比划，试图更加具体地描述那只宠物的外形。
“是一只比格幼犬，大概这么高，这么长，脖子上还带着一个蝴蝶领结。”
“那是我准备送给我儿子的生日礼物，宠物店的人在送上门的过程中出现了一点意外，它从韦恩庄园跑掉了，所以如果你见过它的话，能告诉我它的消息吗？”
布鲁斯的描述很精准，卢锡安和身旁的下属a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对方的眼里找到了相同的答案。
那只丢失小狗不就是比吗？
只要不是来找麻烦的就好，松了一口气的卢锡安清清嗓子，开始给布鲁斯讲述事情的经过。
“是这样的，韦恩先生……”
*
两人对话中的主角不知道有人正在调查它的来历，正满心欢喜地在百达商场里购物。
它是一条知恩图报的小狗，既然昨晚受到了好心人凯蒂的收留，拿到工资后它也打算给凯蒂带点东西回去。
在一番挑选后，满载而归的比带着大篮子蹲在了结账售货的队伍后面，跟着结账的队伍小步小步前进。
“下一位。”
负责结账的收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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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里的商品装进袋子，对着队伍后面喊道。
长长的队伍在结账台前空出一个位置来。
收银员：“？”
她加大了声音，又喊了一次：“下一位！”
低着头看手机的第一位顾客抬起头来迷茫地看了她一眼，随后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指了指身前的位置。
收银员心里一跳，难道是特殊人群她没看到吗？不要啊，她不想半夜起来扇自己耳光啊！
她连忙撑住收银台向下看去，只见一只小狗乖乖地蹲坐在地面上，面前还放着一个装的满满当当的篮子。
收银员：“！”
“不好意思，这位、额”，她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在两个单词之间选择了更符合这位客人的那一个。“顾狗。”
篮子被提到收银台上放好，商品标签也被一个个扫描完规整放进购物袋里，收银员举起手中的购物袋递给比。
“一共是127.5美元。”
付完钱后，比带着一袋子商品回到了凯蒂家门前，开始拼命地大声呼唤自己的朋友。
“werwerwer——”
“wer——”
大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头发乱糟糟的凯蒂出现在门口，看见比后立刻惊喜地惊呼出声：
“小狗，太好了！我还以为昨晚是我的一场梦！”
比咬着购物袋一角把它拖进了屋子里，零零散散的商品在走动的过程中落了一地，凯蒂捡起一包，发现那是一块水果三明治。
骄傲的小狗“wuwu”两声，催促她赶紧试试看。
小狗带回来的东西，真的可以吃吗？
凯蒂犹豫了几秒，最后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还是决定相信这只犹如神兵天降一样出现在她面前的小狗。
新鲜的奶油和酸甜的草莓混合在一起，外层包裹的面包是很柔软的口感，吃起来既清新又开胃。
凯蒂的眼睛亮起来，比看着她的眼睛也亮晶晶的，身后的小尾巴早就开始不停摇晃。
凯蒂，快夸比！
凯蒂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伸手捂住嘴，脸蛋却红红的。
“谢谢你，小狗。”
在卢锡安事务所回来后，比就受到了启发，小狗在房间里四处翻翻找找，最终叼着一张白纸和一根钢笔停在了桌子面前。
地球上写字的笔都太细了，跟小狗星球的差别很大，比艰难地用爪子抓住细细的笔杆子，颤抖地在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是比。”
“凯蒂，好朋友。”
七个字下来，它精疲力尽。
小狗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征服地球的工具，作为小狗星球的继承狗，比有这个意志和信心！
凯蒂在一旁目睹了比写字的全过程，她此时已经在心中认定这是一只神奇的小狗，不管比做什么她都觉得无比可爱。
“原来你的名字叫比呀，那我以后叫你小比好不好？”
“wer。”
比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大爪子搭在了凯蒂伸出的手掌心。
好有教养的小狗，凯蒂想，还会给她带礼物。
礼物可不是水果三明治，比将柔软的小狗爪子收了回去，在领结后面掏出一张照片示意她查看。
在小狗看来，布鲁斯既然能获得很多人的喜欢，那他的照片肯定也很适合作为送人的礼物，所以它精心挑选了一张照片带回来送给凯蒂。
小狗打猎归来给你带了伴手礼，快说：谢谢小狗。
收到小比伴手礼的凯蒂显得有点茫然，小比给她带礼物她是很开心啦，但是为什么照片是在头顶拍的？整张照片都被头发占满了啊！
深藏功与名的比：有毛才好看，当然要挑选毛发最旺盛的那一张啦。
凭借着哥谭本地人多年的观赏经验，凯蒂在将照片转换了好几个角度后还是认出了照片里的那位主角。
但是这个角度未免也太私密了一点？
她扭过头，问：“小比，你莫非是韦恩先生家的小狗吗？”
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比歪歪头，疑惑地露出了一个茫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