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汲暴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姜泗！我让你去公司送一个重要的文件，可现在文件信息竟然泄露了！因为你的失误，导致公司损失了好大一笔钱，你真是个废物！你要我以后怎么信任你，你还怎么掌控爸妈生前留下的资产。”
“就你现在这样子你拿什么去管理公司，我要是你不如死了算了！就连公司的实习生都比你能力出众。你还有什么脸呆在公司!早点跟陈璟闲结婚生孩子去吧！”
暴怒的语气仿佛姜泗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姜泗拿开手机看了一眼联系人，上面明明白白显示着姜汲的名字。
心下纳罕。
在姜泗的记忆里，那个只会躲在房间里种蘑菇，跟谁说话都是唯唯诺诺的男人，一瞬间变了一副面孔，好似张牙舞爪仰望人间的小鬼，在无能狂怒。
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
姜汲那头仿佛并不在意姜泗有什么反应，继续语言攻击：
“一个女人，天天在外面抛头露面让姜家的脸面置于何地，趁现在我还有心思管理公司，你趁早和陈璟闲结婚。否则姜家偌大的家产都会给你败光出去。”
趁早结婚？抛头露面？好啊，很好。
姜泗愤怒到极致的的话反而带着十分的冷静。
凉凉的语气带着天然的压迫感：
“我有什么脸管理公司可不是靠你的大嗓门就可以决定的。”
“姜汲，我顾念着父母的情分，今天我不同你计较。可有一无二。我爸妈把你领回家也不过是看我太孤单给我找个伴，看清楚你的定位。”
“如果到现在你还不记得曾经对我摇尾乞怜的模样，我不介意让你真的变成路边上向人讨好卖乖的流浪狗。”
说完还不等他的回话，利索的挂断了通话。
电话那头，姜汲呆愣的握着手机，身形还停留在愤怒的状态下，可心里确一阵寒凉。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姜汲瘫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三个字。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切的打了一个电话。
“卫...卫姜，姜泗有点不正常...不，应该是太正常了！”
......
姜汲是姜泗父母在姜泗小时候收养的男孩。姜家对外宣称的养子。一个长点脑子但不多的废物二号，至少要比陈璟闲脑子好一点。
姜泗揣着疑问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在手机联系人那一栏里翻到秦晋的名字。
敛着怒气给她的家族律师秦晋打电话。
这是她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
手机响了几秒后被接起。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是疲倦，接起电话的语气恭敬里带着敷衍。
“姜小姐，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姜泗皱着眉头，一时心里纳闷着秦晋的态度：
“秦晋，你把这四年姜氏集团的所有业务往来和资金流向汇总给我，还有对陈璟闲，姜汲二人进行一个资产尽调。”
秦晋在电话那头打了个哈欠，他的工作室在最近接了一个大单，连日的辛劳让他顾不得形象，短小的胡茬从秦晋的脸庞下巴冒了出来，可这并不影响他的美貌。
姜泗突如其来的电话扰乱了秦晋的思考，他支着脑袋揉了揉发涩的鼻根，把压在文件下的无框眼镜拿了出来戴好。
有些惊诧的看了看手机通话界面的联系人，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时间才十点多。
难道熬大夜熬出幻觉了？
秦晋不死心的又再次确认了一遍来人。没错，这通电话的主人就是那个脑子坏了的姜泗。
“姜小姐是在玩大冒险吗？”秦晋皱起好看的眉眼，语气里带着严肃。
姜泗：“99号档案袋，第46条。我想秦律师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秦晋温润的眉眼此时睁的溜圆，本性被突如其来的震惊给激发了出来。
“姜泗？你终于活了？脑子里的积水终于治好了！”
秦晋骄矜的形象再也维持不住，没有仪态的惊讶大喊。
姜泗被突如其来的尖叫震得耳朵疼，一脸嫌弃的远离手机。
这一个两个的讲话为什么都这么大声。
99号档案是姜泗在灵魂出窍前，为了防止姜氏集团在她灵魂出走的时间里出现什么意外，特意让秦晋准备好封存隐藏的一些重要资产和股票。
其中，第46条条款规定秦晋不得在，姜泗以及任何一个人没有提及具体条款前披露此档案的存在与内容。
在过去四年姜汲掌权的时间里，秦晋为了防止泄露，选择短暂的脱离姜氏集团法务工作。
他曾经也疑惑过姜泗的做法和用意，可回想这四年里姜泗对姜汲等其他人的纵容，好似整个脑壳都被掀起来一样。
这种大脑皮层光滑如鸡蛋的脾气和行为。
不得不让秦晋考虑一些非常玄幻的因素。
比如：夺舍？一体双魂？还是上天看不惯姜泗的狠辣强行改变她的性格？
“忒！妖精你说吧，这层皮下的灵魂究竟是何人！”
秦晋助理：......
刚轻轻推门的助理听到后又缓缓关上了门，悄无声息仿佛没有来过一样。
果然，压力大了老板也得疯。
秦晋端庄多年的形象彻底崩塌了。
姜泗：“四年过去了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我说的那些调查要私下里来，我不希望让除你我以外的第四个人知晓。”
“第四个？还有一个是谁？”秦晋不解道。
姜泗翻了个白眼，她想姜汲和秦晋之间总有一个已经傻了的：“明天我要找桑榆。”
秦晋听后恶趣味的撩了下自己有些长的空气刘海，身体整个窝在老板椅上，嘲讽道：
“我何德何能啊，竟然能排在周大小姐前面接到您老人家的电话。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您最好保证明天的你还会像今天这样清醒，要不然我怕周桑榆提着她的黄金棒球棍弄你。”
“还有还有，沈宥戚你最好也不要找，当年为了劝你迷途知返，他嘴都快劝倒沫子了也架不住您要做一个善良、友爱、真诚、大方视金钱权利如粪土的好姑娘。”
“您还说人啊生啊要心存善念，不要有太多的戾气，还让他多多养生休养生息，不至于年龄上来得高血压等疾病。”
“你的这顿说辞给他气的自己给自己掐了几天的人中，前些年他去医院做检查，他一个大男人胸部小叶增生了！看你造的孽呦！”
“所以你找周桑榆她可能会打你，你要是找沈宥戚，那很抱歉，查无此人。”
姜泗听后满脸黑线，她没想到短短四年里竟然发生了怎么多的事情。
可偏偏这种蠢事都是‘姜汲’这个壳子做的，在外人眼里也就是她脑子没修好干的‘好事’。
姜泗靠在墙壁上无奈的对着苍天叹气，有种太监被造谣上青楼的无力感。
秦晋：“所以姜大小姐，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现在你的信用分在周桑榆和沈宥戚眼里，连共享单车都扫不出来......”
姜泗短暂的思考了一下，嘴角蔓开一道邪恶的弧度，声音里隐隐带着几分戏谑：
“我的话现在是还没什么可信度，可对于身为我姜氏集团前首席律师的你来讲，别说是扫共享单车，就是扫飞机你也能轻轻松松。”
“那就麻烦秦大律师帮我约他们明天晚上九点，在夜放酒吧顶层包厢里集合，因为你要开一个非常机密且重要的，茶话会！”
秦晋满脑子问号的听姜泗在那头胡咧咧，看来不止他现原形了。
连姜泗脑子正常后，这个不要脸的作风也被更好的激发了出来。
神踏马的茶话会，她不就是想着明天人来了，发现被骗，他秦晋首当其冲就是始作俑者之一，还能分散大部分密集发射的火力。
偌大的办公室里，秦晋摇转着椅子，发出皮革压纵的咯吱声，通话已经被姜泗中断。
可秦晋还是看着空白的手机屏幕直到变成黑色，玻璃面屏的反光照出秦晋的脸庞。
上扬的嘴角在寂静中悄然绽放。
关于前些年的人设问题，还是姜泗大意了。
她不该相信系统出品的人物辅助系统。
看着短短四年时间，身边的人都癫了一般。
不过今天这么多人对她截然不同的评价，让姜泗有些兴味。
今天从她的本体意识开始睁眼算起，她坚不可摧的小心脏已经不知道受到了多少冲击。
这更让姜泗对她缺失的四年产生了浓厚的好奇。
这个经历她人生的系统到底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还能把一向风流的沈宥戚都能气的小叶增生，让慢半拍的优雅小姐周桑榆抡起棒球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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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泗从路边拦下一辆车，凭着从前的记忆来到自己常住的公寓里，打算消化这四年来缺失的一切。
姜泗换下衣服冲了个澡。
身着黑金色的睡袍，慵懒的椅在米白色的真皮沙发上，白皙的手指摇晃着玻璃杯中的白兰地，淡黄色的酒液混合着酒香，原本期待着一杯下去，烦恼尽消。
但很可惜，原本这么美妙的想法被几个蠢货给搅没了！
陈璟闲这个没脑子的蠢货暂时没有什么威胁，无论是四年前还是现在都没有被姜泗放在眼里。
可那个姜汲，倒让姜泗有些意外。
当年那个连说句话都磕磕巴巴的养兄，竟然在短短四年里成长为一个脾气暴躁的蠢货。
恐怕这一切的背后有人在故意做局。是她那早死小叔的旧部，还是众家合力的阴谋？
无论如何，姜汲绝不无辜。
终究是被姜家养大了胃口，用语言上的打击和一些不痛不痒的污蔑就想空手套白狼，把姜家的一切揽入怀中，可惜脑子有些不太好使。
被当成狗一样被人戏耍，他也不想想，就他那点子脑仁，怎么撑起这偌大产业。
姜泗敲了敲系统，从人物辅助系统的记忆模块里提取出属于她的记忆，交杂的数据化为实体飘在她的手心。
那个像一团雾一般的记忆。
白雾有秩序的化为一缕，缓缓飘进姜泗的灵魂深处。
冥想中，往日的场景如走马观花一般从姜泗的脑中显现。
良久，姜泗从刚才的状态里抽身，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常显玩味的眼里露出杀气，抬手，利落的把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美艳惑人的脸上还是一如平常的淡然，可皮下翻滚怒吼的岩浆好似要冲破这层浅薄的皮囊，把那群蠢货焚烧殆尽，连……骨灰都不会留下。
冰凉的酒水入喉，辛辣的酒水激起姜泗吐出一口浊气，玻璃杯砸在岩板茶几上的响声清脆，好似审判庭上的法槌，直接宣判他们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