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大批部员脸上都难掩疲惫之色。
卫德知道，游荆还是对自己有很大疑心，不然也不会刻意追上来，在众目睽睽下表示接受。
她不信任与自己的私下谈话，想借人群对自己施压。
可惜她不知道，这栋建筑里几乎所有人都是卫德的属下。
“卫长官，刚刚那是什么情况？”身旁一位队员面露好奇。
“没什么。”卫德收敛了笑意。
早在今天上午，卫德就接到了综合研究部的秘密讯息。
北城区疑似出现异能波动，但无法捕捉来源。
结合前几日的魇魔活动情况，他们怀疑这样的波动会吸引天使。
当然，这些只是推测。
但出于保险起见，卫德还是率领第五小队先行抵达可疑地区。
作为极其老练的异能者，卫德瞬间锁定了目标位置。
市级清理中心。
下午两点半，部员们经过许可，黑进了监控。
几十双眼睛看着游荆在清理中心四处晃荡，之后出门。
卫德授意一波人跟上她，但只观察到她去餐厅吃了顿晚餐，然后竟然又回到了清理中心。
只凭借游荆的容貌，部员也很快调查出了她的背景。
这个女孩的过往经历非常简单，父母不明，孤身一人，终日打工。
前一阵子，她的卡里多出一笔巨款。
卫德推测出她很有可能因此遇到了一些麻烦，遂主动找到她，向她抛出橄榄枝。
让她没想到的是，游荆很敏锐，不是那么好对付。
但总的来说，她的整体反应还是在自己意料之内。
直属行动部不是没有怀疑过米拉和涂恩，可他俩一个异能值非常稳定，一个根本就是普通人。
游荆身上的嫌疑很难洗清。目前，行动部大部分人都认为她就是异能波动的源头。
可卫德却始终觉得有蹊跷。
正当她进一步思索时，一名下属前来向她报告。
“长官，监测站有新情况。”
卫德神色凝重。“什么新情况？”
“附近居民精神值有大范围波动，我们怀疑天使在试图进入居民的梦境，以来与外界形成链接。”
“你们几个，封锁周围，做好结界。还有，通知017，看好那个女孩。有任何情况，立即向我报告。其他人，先和我去监测站。”卫德立即下达指令。
下属们齐声应允。
游荆摩挲着折叠刀上的花纹。
看周围人对卫德的态度，她应该是一个位高言重的角色。
这样的人突然要招纳自己为下属，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即便是穿越进游戏，游荆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性格与态度。
可能是咸鱼当久了，即使是在游戏世界，她也觉得自己不会成为龙傲天主角，更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游荆深有预感，自己很可能被卷入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焦虑了一会，她还是决定先给自己加油打气。
没事的，游荆，起码你之后应该不会被追杀了。
有这么厉害的部门罩着你呢。
起码明面上是这样。
“嘿!原来你在这，我找了你好久，怎么不接电话呀。”米拉拍了拍游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你一定累了吧？走吧，我们去二楼休息。”
游荆确实累了，便和米拉一起上了二楼。
她们在二楼各自选了个沙发躺下。
“委屈你啦。不过我们还暂时不能去休息室，有人在里面搜查。”米拉打了个呵欠。
游荆的眼皮开始打架。
她确实很累。眼下也没有什么紧急的事要做，她很快就昏昏沉沉睡去。
周围一片漆黑。
游荆懵懂地张望四周。
好冷。
游荆抬起自己的双手。她的手指发紫，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好烫。
手上的冰霜不知何时已经消融，转而升起几丛火焰。
游荆看着自己皮肤下的组织逐渐烧焦、溃烂，但她却动弹不得，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至最后，她整个人都化为了一摊被皮肤包裹的液体，平摊在地面。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脸上爬过。
好痛苦。
真的好痛苦。
我不能就这样消失。
我不能……
如果有人，能来救救我……
一时间，委屈，不甘，以及没有来源的恨意，这些情绪一同涌出，占满了她的胸腔。
她空洞的眼窝中流出一滴乌黑的泪。
一只手自黑暗伸出，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模糊间，游荆看到无数双手自黑暗中现形，向自己伸来。
她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
“联邦纪年1002年，23点19分，北城区市级清理中心，一级警戒已开启。”
“各部员做好准备！”
“里面还有我们自己的队员，申请先解开结界，通知他们撤离!”
“申请驳回。天使已经出现，不可解开封锁。”
“卫长官呢!申请联系卫长官!”
“联络不上卫长官。我已经联系总部，第二长官随后就到。”
有人趴在某栋建筑的楼顶，保持姿势，瞄准一扇窗户，随时准备射击。
通讯器里传来嘈杂的声响，他却宛若未闻。
从他这个角度望去，窗内的场景一览无余。
沙发上的褐发女孩此刻正脸色发白，身体抽搐。一旁，金发女孩倒在另一张沙发上，生死未卜。
017这次接受到的指令是越级指令，也就是总部在紧急情况下越过卫德长官直接传达给他的命令。
天使出现后，只要有异动，他就要直接消灭异动来源，无需上级许可。
沙发上的人额头上出现红色纹路。
枪口已瞄准游荆，017手指发力，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游荆感觉自己像是在梦中。
这么多年来，她还是头一回有这样的感受。
好在她的意识还算清醒，身体也有了知觉。
等等，这是什么？
看到自己腰上的手臂，游荆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被他们称作“天使”的怪物正抱着她向前，无数条苍白的手臂随着它的动作在空中摆动。
游荆很快恢复神智。
她尝试挣脱，但那些手臂意识到她在挣扎，加大了力量，不复刚刚的温柔，牢牢地掐住她的躯干和四肢。
游荆吃痛，额头沁出一层冷汗。无奈之下，她停止了动作。
怪物平静且稳定地向前移动。
“喂。”
游荆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里。”
不是幻觉，没有听错，确实有人在和她说话。
游荆艰难地扭过头。
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017嫌弃地看着地上的泥泞。
“你的梦，好恶心。”
“你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杀我的？要是来救我的，就快点把我弄出去，少说多余的话。”游荆毫不客气地回呛他。
017闻言，举起手中的枪，对准游荆。
“哎哎哎干嘛!有话好好说!”
枪声连续响起，天使的数条手臂被打烂，化为粉末。
游荆趁机用力挣扎，很快挣脱束缚，她踉跄着落在地上。
她这才发现，这里的地面已被黏腻发臭的黑色液体淹没。
确实恶心。
游荆露出了和017一样的嫌弃表情。
“走吧。”
“怎么走?”
“你的刀呢?”
游荆摸了摸口袋，冰凉的触感此刻让她感到一丝安心。她拿出了刀。
“给我。”
“你要干什么？”
“这只是幻影，你的刀本体在梦境之外。它身上有你的血，现在，只有它能呼唤你，带你出去。”
游荆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不给我也行。你自己戳地试试。”
犹豫片刻，游荆拿起折叠刀，尝试着扎向地面。
刀身触碰到的液体迅速蒸发。整个空间都开始扭曲。
游荆狼狈地趴在沙发上，头晕目眩。
刚刚的她就像被塞进滚筒洗衣机的玩偶，被扭曲的空间无情揉搓，甩干。
好在她顺利回来了。
游荆不禁低头看向双手。她的手中空空如也，折叠刀正安静地待在她的口袋里，发出暗暗的红色光芒。
米拉在一旁睡得正香。
有人倚靠在墙边，静静地看着她。
“行吧，那个，谢谢了。”
“不用谢，任务而已。”
“不过，你是谁？我记得之前那个人叫你什么......017？你就叫这个名字？还有你刚刚说，那是我的梦境，我为什么会突然做梦？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其他的我暂时回答不了。但我有话想和你说。”
017关掉了自己的通讯设备。
“你近期是不是被人盯上了？你会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吧。”
“你怎么知道。”游荆有些垂头丧气。
在这个世界，在这些人面前，自己简直毫无**可言。
“你们早都调查清楚了，干嘛还问我。”
“我只是在确认。”
017的眼眸中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游荆注意到，在他的黑色碎发边，右耳的单个耳钉正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接下来我说的话很重要，你要集中精神。”
游荆耸了耸肩。“我洗耳恭听。”
“我们正在调查，谁想杀你。”
“哦？”游荆露出淳朴的笑容。她改变了躺姿，让自己坐正。“想不到你们还挺好的，这么为我上心。”
“目前根据现有的证据，我们初步猜测那个人来自联合会高层。”
“嗯。嗯？啥?”
联合会高层？
游荆的微笑僵在脸上，逐渐转变为苦笑。
她真是来对好地方了。以前默默无闻几十年，穿进游戏第一天居然就有这么多人关注她。
“卫长官嘱咐过我，无论如何都要先把你带回直属行动部。一会等结界解除，你就和旁边的这位......”
“米拉。”游荆提醒。
“你和米拉，你们一起从地下通道出去。外面会有人接应你们。”
“行。你不走吧？”
017被她问得不明所以。“暂时不走。怎么了？”
“那正好。”游荆打了个呵欠。“我再睡会，一会记得叫我。”说完，她光速躺倒在沙发上。
“喂，你......”
游荆的入睡速度远超017的预料，她刚躺下几秒，就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017看着两个熟睡的女孩，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取下了耳钉。
“卫长官，一会再联络。”他对着耳钉轻声开口。
耳钉闪了两下白光，017知道，卫德已经接收到他的信息。
在安特内塔斯，有一批特殊的异能者具有进入他人精神世界的能力，包括但不限于梦境、回忆、幻想空间等。
这类异能者是联邦的重点培养对象，也是联合会的中流砥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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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一次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