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你就是祝家的孩子了。”坐在桌旁的男人是她素未谋面的生父,夏念念还没从母亲突然失踪的事中缓过来,就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带到了B市。
飞机刚一落地,她就被带去了医院,抽了血做了DNA检验,检查结果显示她与祝年晟确实是父女。
祝年晟看了看手里的报告又抬头看她。他的眉头皱在一起,从他的脸上看的出来他很不满意这个结果。夏念念也一样,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她不知道要有什么样的情绪。
她从出生就没有父亲,妈妈一个人把她拉扯大,她从没在妈妈口中听过有关她父亲的事,小时候她不懂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父亲而她没有,她问妈妈可从来没有得到过妈妈的回答,妈妈只沉默着有时抱着她拍拍她,但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这个她血缘上的父亲站在她的面前一语不发,直直的盯着她看了有3分钟,然后将报告交给了他身边的助理,对他交代着如何处理她。
祝年晟把她丢给助理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她是从助理口中知道原来祝年晟这17年来也不知道她的存在,他们是彼此的一个大惊吓。
在B市没人不知道祝年晟,B市近年来飞速发展,成为第一大市都是因为他,如今他也不过才四十五岁,可以说是年纪最轻的市长。
祝年晟不喜欢她,这个凭空多出来的女儿会给他带来不少是非,夏念念也不需要父亲,她不知道祝年晟为什么自找麻烦,如果他不出现,他们这一辈子也不会有交集。
助理带着他去办理各种手续证件,她办理了新的身份证,上面的名字从夏念念变成了祝念念,看着这个姓,她心里一阵堵得慌。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他被送到了祝年晟的家,一走进去就看到了坐在桌子旁的三个人。穿着淡黄色新中式旗袍的女人是姜云宜,祝年晟的妻子,她很漂亮,瓜子脸大眼睛,只一眼就会被她的美貌和气质吸引,和她的妈妈完全不一样的人。
坐在她旁边的男生不同于他们夫妻二人,从她进门开始,他都没有往这边看过一眼,这个男生应该就是助理口中说的她同父异母的哥哥祝祈霄。
夏念念朝他们走过去,她站在旁边,祝年晟宣布她从今天开始就是祝家的人,没有人说话,祝祈霄还在看着手里的书,他完全忽视了祝年晟的话和她这个人。姜云宜上下打量她,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夏念念”
祝年晟听了她说的名字又皱了脸,姜云宜刚要说出口的话被他打断:“我刚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李浩不是已经带你去改过名字了。”
“祝念念”她忘了现在她已经叫祝念念了,叫出这个名字她很难过,以后她要跟所有人介绍自己叫祝念念,夏这个姓从她的生命中被抹除了吗?这个跟随了她17年的姓,是这个姓的人真正的给予了她生命和爱。
姜云宜站起来拉过了她的手说欢迎她回家,她拉着祝念念往楼上走,嘴里一直在跟祝念念说家中的事。二楼有二个房间,他们夫妻一间还有一个房间现在空着,在她来之前已经收拾好了,她可以直接住进去,三楼是祝祈霄在住,他平时不喜欢人打扰,如果没事最好不要去三楼。
祝念念的房间整体是淡黄色,房间里的床单被罩,还有玩偶装饰物都是可爱的风格。这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吗?祝念念不确定,楼下的两人她很确定他们不喜欢她,面前的女人是这个家对她态度最好的人了。如果有一个欢迎她的到来,那应该只有这个和自己毫无血缘的陌生女主人。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风格,我们年轻的时候一直想一个女儿,所以我早早的就准备了这么一个屋子,结果我们一直也没再生,这个屋子就闲置下来了,现在刚好你来了可以住。”
原来这本应该是这家会降临的小女儿的房间,如今让她沾了光。
“喜欢,这个房间我很喜欢,谢谢阿姨。”
“你喜欢就好,你先收拾着吧,以后不会要一直住在这了。”说完她把门带上出去了。
她没有什么行李,行李箱里是一些衣服和常用的生活用品,还有一个纸箱里面装的都是她的课本。简单的归置后房间还空空的。
祝念念坐在床边看着屋里,心里全是茫然之感。今后她就要和这一家子陌生人生活在一起了,她不知道要如何相处,还有她的妈妈至今下落不明。
当初决定跟着祝年晟走其实是希望他能帮忙找妈妈的下落,但是祝念念几次开口他都装作没听到一样不接话,从头到尾都没关心过她妈妈夏之的事。
祝年晟不会帮她找妈妈,她又完全没有线索,离开了K市她也不能经常跑去公安局了解情况,好在她还有郑警官的电话,只能拜托郑警官帮自己继续找线索。
“咚咚咚,”姜云宜在房间外敲门“念念晚饭好了,收拾好了就下来吃饭吧。”祝念念打开门跟着姜云宜下楼走吃饭。
饭桌上四个人都端正的坐着,一家三口虽坐的端正,但是看得出他们都很自在,这就是他们在家里的常态,只有祝念念坐的端正是因为学他们,她人坐在这里面无表情,其实内心很局促紧张。
姜云宜坐在祝年晟旁边看大家都不说话,也看出了祝念念的不自在,先开口说道:“都看着干嘛,吃饭啊,”说这夹起一块排骨放进了祝念念的碗里“念念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祝念念忙说谢谢,夹起排骨吃了一口说她很喜欢。姜云宜笑了说祝祈霄最爱的就是赵阿姨做的糖醋排骨。
她身旁的祝祈霄没什么反应,一直安静的吃着饭,仿佛他旁边没有人一样。祝念念觉得他把自己当作空气。他应该是最不欢迎自己的人。
当然是了,没有哪个孩子会接受自己父亲在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祝念念感到庆幸至少他不像电视剧中演的那般,对自己厌恶至极、恶语相向。
她觉得祝祈霄未必不想这么做,但是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如此,看见他的第一眼祝念念觉得他就是电视里的男主角一样谦谦君子,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从容之姿。他应是不屑于理她,她的出现并不会影响他得生活,当作看不见他的生活还是一如往昔。
一顿饭的时间里是有姜云宜和祝念念两个人在说话,姜云宜问祝念念答,客套的戴着假面,一想到以后都要这样生活,祝念念心里很烦闷。
晚上祝年晟来找她去书房说话,他们俩个面对面坐着。祝念念低着头不看他,只听他说已经给她办好了转学,下周一就可以去上学,在学校里不要提起他来,只安分上学,剩下的他都已经安排妥当。
祝念念点头说自己不会出去说自己是他的女儿,让他放心。祝年晟嗯了一声,又说,“祈霄和你在一个学校,在学校里也不要跟他走太近,不要去打扰他。”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些,祝年晟、祝祈霄、姜云宜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她没有想过插进来。是祝年晟把她带回来的,如今说的好像祝念念要故意跟他们扯上关系,攀上祝家一样。她心里委屈,可也不想跟他解释什么,只接连嗯嗯答应下来。
回到房间她把自己摔到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蒙起来,她有些想哭,她想回家了想赶快回去找到妈妈,然后俩人继续过以前的生活。
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昨晚蒙着蒙着竟然睡着了,洗漱间的镜子里她两眼通红,昨晚还是没忍住哭了好久,现在眼睛肿成这个样子她也不想出去,姜云宜来叫她吃早餐时她拒绝了,说昨晚没休息好还想再睡会儿。姜云宜没说什么,告诉她会留早餐在厨房记得吃。
她在餐桌坐下,问祝年晟昨晚跟祝念念说什么了。祝年晟说只是跟她说说学校的事,还有在外面提起自己。
姜云宜皱眉看着他说:“她是你的女儿,要让她听你的话首先你应该让她信任你、接受你,把你当父亲,你倒好把她直接丢给我负责了是吧”
“我每天工作都做不完,哪里有时间管她,辛苦你先帮我稳着了”祝年晟牵起姜云宜的手拍了拍。
“哼,你的烂摊子丢给我收拾,祝年晟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太好了”姜云宜把手抽出来,瞥了祝年晟一眼。
“我是相信你的能力,我好你也好,你总不可能放任她不管吧”
姜云宜没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祝祈霄一直坐在旁边吃着东西没说话,祝年晟看着儿子说:“祈霄,你妈妈那边你帮我多哄哄她,爸爸真的忙没时间管那丫头,你和你妈妈多看着点”
“这应该是你自己该解决的吧,我妈愿意帮你我管不着,但是你别想我能管,你生的孩子你自己负责”
“这确实是我惹出来的麻烦,但我是你爸爸啊,我现在这个位置,要是传出不好的事,对我的影响会很大,你也不希望我工作出意外吧”
祝祈霄没说话,喝完最后一口粥站起来走了。祝年晟哎了一声想叫他,最后还是作罢。
他这半辈子算是顺风顺水,年纪轻轻娶了一位家境优渥的妻子,靠着她家里的助力事业上更是一帆风顺,才华得到赏识,年过四十就升到了市长。
但就在一个月前,他收到一份邮件,里面是他年轻时和一位女人的恋爱过往,还有一份出生证明和儿童照。
夏之是他刚刚毕业工作后交的女朋友,俩人办公室恋情被发现,双双被辞退。之后祝年晟决定考公务员,夏之又找了一份休息少工资高的工作,祝年晟全职在家备考,夏之每天早出晚归的上班,俩人那一年感情也不如之前。
直到祝年晟成功上岸,他有了收入分担两人的日常花销,夏之换了一份轻松点的工作,俩人的感情又有了回温。但是好景不长,单位的领导很看好祝年晟便给他介绍了好友的女儿认识,祝年晟看到姜云宜的第一眼就被她吸引,还有她显赫的家世。
他们吃了两次饭,他看出来姜云宜没有多喜欢自己,但是她也不讨厌他,他觉得自己有机会,如果能跟她在一起自己的仕途也会好走很多。他跟夏之断崖式分了手,快速处理掉了这段感情,转身投入到追求姜云宜的计划中。
跟夏之分手后,她并不能接受,还时常来找祝年晟,她不知道祝年晟已经在追求别人了,还在挽回他。而祝年晟也不是完全不喜欢她了,她一边追求姜云宜一边和夏之纠缠不清。
后来他终于追到了姜云宜,但他也没有跟夏之分干净,就这样和两个女人同时纠缠,直到姜云宜怀孕了他们决定举办婚礼,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夏之,她才知道原来祝年晟一直在脚踏两条船。祝年晟却不承认,说他早就提出分手了,也没答应复合,都是夏之的一厢情愿。
夏之彻底消失在了祝年晟的生命里,再也没出现过,过了17年她又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给祝年晟的生活投下一颗炸弹。
他急忙派人去搜集夏之和那个孩子的消息。必须赶快找到她们,防止她在网上发一些乱七八糟的话。等他的人找到她们的住址的时候,夏之突然失踪了,警方找不到她,祝年晟也派人去查,但同样一无所获。
夏之消失了没有人再知道那些过往,但是她留下的那个孩子是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的雷。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知不知道祝年晟和夏之的过往?他必须把她带回去,放在身边看着,不能让她出去乱说。
姜云宜知道了这一切,十多年的夫妻如今也早已没了爱情,只剩下利益结合,她愤怒的是自己当年居然被他骗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今后要在人问起时说是她生的孩子,小时候在养在国外。她很不愿意,但他们的前途绑在一起,她必须帮他,不能看着他出事,只能忍下这口气装作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