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的未来?杜家是四皇子一派,难不成要一心奉二主?”
谢青轻笑,“一心奉二主?杜家内部意见就不统一吧。虽然有姻亲关系,杜若却像个和稀泥的,谁都不得罪。”
万姝丹掰着手指头,“杜昊瞧着持重一些,杜昌像个二世祖,杜晃只管做生意,杜晏很难评价。你说他们不统一,其中肯定有杜晏的份儿,另一个却不知是谁?”
谢青将橙子皮放到另一个空盘子里,“我也是猜的,画舫一事带出了金荆榴木的隐秘,而这香料正是杜晃掌管的。其实他每半年都会南下颍州巡查,可以说是总管之人。那若云的双亲不也在颍州吗,她又认下画舫翻船案,所以若云一事也与金荆榴木相关。短短几天之内发生的两件事情都与金荆榴木有关,那能与杜晃脱得了干系?”
万姝丹挑眉,“若是这么说起来,杜晃能拿到金荆榴木这条线,必定有杜若参与其中。”
谢青肯定道:“不错。”
接着他话音一转,看着小院门口,秦从走进来的身影,“但如果利益诱惑太大了呢?”
秦从是一个人来的,他手里捧着几卷文案,间有几页单独的纸张,随着他迈步的动作轻晃。“郡主、御史,所有与刘府相关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谢青道了声谢,“辛苦秦县令。”
秦从将几卷文案放在桌上,忙称不敢,“二位若是需要什么,尽管着人去找我。”
这是表明他今晚也要夜宿县衙了。
秦从离开后,谢青就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卷文案,开始翻看。万姝丹撑着脸,见他看得仔细,心中发痒,抽出最下面的一卷文案。
“郡主可要仔细些。”
万姝丹轻哼一声。
这一卷的封皮颜色不同于其他的,翻开一看,是卷宗,所审之案,正是刘大娘之死。
万姝丹来了兴趣,她还记得杜晏和郑琬所言。大致通读下来,发现除了事件的经过更加饱满,没有什么额外的情节。万姝丹蹙起眉头,又从头细细审看。
有仆从悄声进屋,点起了油灯。
万姝丹仍沉浸在卷宗之中。
直到谢青点了点桌面,放轻了声音,“郡主可有什么发现?”
万姝丹将卷宗推了过去,“有几点确实让我有些在意。第一就是这个邻居张笑,认识他的人都称赞他为人厚道老实,这样的人如何能做出强占刘府婢女若云之事?张笑给出的回答是见色起意,我持保留意见。原因便在于,张笑的原配妻子许灿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妇。”
“第二,据张笑交代,七月二十四那天深夜,他翻墙进入刘大娘所住厢房的院落,先用迷香迷晕屋中的刘大娘与若云。然后动手杀了刘大娘,又伪装成若云杀人,随后逃去。张笑对此的解释是,刘大娘一直不同意将若云嫁他做妾,若云本人也不愿意。于是他起了杀心,先杀刘大娘,后嫁祸给若云。可问题是,刘府在本地是钱财大户,他就算行事小心,万一暴露行踪,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那若云不愿嫁他,他何至于起了杀心?以致于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这不是有些得不偿失?”
谢青指了指下面的文字,“这后面不是写了?张笑承认自己是一时妒火中烧,气过头了,所以才下此毒手。”
万姝丹抿唇,“这也太草率了。”
谢青将卷宗看完,“确实草率,不过有的事情确实是一时之气酿成大祸。这桩杀人案,按照卷宗上面的内容来看,够完整流畅,所有证据与细节均能对应上。只是……”
万姝丹抢着问:“只是什么?”
谢青夹起一张纸,“这上面是有关张笑的生平。他在五年前失了双亲,据说是外出做生意,返家途中失足落水身亡了。张笑总共有三个孩子,长子已经十四了,后面两个还小,一个四岁,一个两岁。张笑伏法死后,许灿带着三个孩子回了万年县娘家。”
万姝丹听完回味了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谢青淡淡道:“有一个巧合。五年前年初时,刘家定居在顺天,那年快年尾时张笑双亲意外去世。”
万姝丹不解:“就这样?也许真是巧合呢。”
谢青又拿起另外一张纸,“刘府在周边县的所有铺子都在这里有记载,还包括有一处庄子。那处庄子是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因此有契书。”
万姝丹从谢青手中抽出那张纸,“所以?你怀疑是刘家设计让张笑父母死掉了?为什么呢?”
谢青用手指在了“庄子”二字上,“刘家的铺子都盘出去了,这处庄子还没卖掉。或许可以去这里看看。”
三月十一。
一早上谢青、万姝丹就与秦从等一众衙役去了刘府的别庄。
庄子不大,却仍带有一个小园子。
万姝丹转了一圈评价道:“还不错。”
谢青巡视一圈后,“郡主觉得如何?”
万姝丹站在树下,避着阳光,“有人生活的痕迹,又能说明什么?本来就是别庄。”
谢青转而问秦从,“可知道别庄的婢女仆从都去哪儿了?”
秦从斟酌着说:“牙侩那里应该有些消息。”
谢青吩咐,“将人找来。”
接着他话音一转,“张笑杀人案是你初审的?”
秦从点点头,“确是下官。”
谢青抬手拉下一枝桃花枝,“怎么最后送交大理寺了?”
秦从面色如常,“涉案人若云,是杜府的婢女。虽说发生在顺天,我有权自行处理。不过碍于杜府,我审过后还是上报了大理寺,由他们再审。”
谢青轻笑,“办得倒是没什么问题。那你觉得这张笑杀人,真的只是见色起意吗?”
秦从此时叹气,面色也有点凝重,“许多地方确实巧合,我有疑虑。我本想等着大理寺的批复,再做考量。没想到……”
谢青接过话头,“没想到大理寺直接批了张笑的死刑。”
秦从怔愣一瞬,“是啊。您也知道,大理寺负责中央百官犯罪及京师徒刑以上案件的审理,大理寺判决流放、徒刑后还要送交刑部复核。我拿到的批复,确实有刑部的批字。不管怎么说,张笑杀人确实无疑,我也就照办了。”
谢青松手,桃花枝瞬间弹起,归了位,“我替你说吧。你怕得罪刘府,得罪了刘府,相当于得罪了杜府,所以当时并没有私下查证。如今刘府举家搬走,我也因为一桩事来到顺天查刘府,不知秦县令还有没有兴趣一知当年的真相?”
秦从看着那颤动的桃花枝条,带动整片枝条摇晃,花瓣纷纷扬下。
“御史言重了。形势所迫,有些事注定无法一探究竟。如今数年已过,真相本不重要了。不过,我仍想知道我当年的判断有没有出错。”
谢青笑了起来,“如秦县令这般不究真相者,日后官途定然要安稳些。”
他说这话时并无鄙色,却也不带欣赏意。
这时牙侩到了,他身后跟着一名婢女打扮的人。
秦从代问:“你可知这刘府别庄的仆从婢女都去了哪里?”
牙侩见了县令,面带谄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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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瞒官人,这刘府大约在四年前来我这买了不少仆从和婢女,前几天这些人都被遣了回来,只是少了一些。”
他对那名婢女使了使眼色。
那名婢女上前,正要回话时,秦从对牙侩说:“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牙侩走后,秦从问:“你在这别庄,负责什么?”
婢女盈盈行礼道:“婢子负责外院日常的扫洒。”
秦从又问:“你可知这别庄住了什么人?”
婢女说:“是刘府的夫人。”
秦从压低了声音,“刘府的夫人不住刘府,住别庄?”
婢女头低了下去,声音微微发颤,“他们……他们都是这么说的,但我不经意间听过,别庄的这位是二夫人。”
秦从接着问:“那主院的仆从和婢女都去哪儿了?”
婢女声音放软,带着歆羡,“我见他们都去了刘府。”
秦从颔首,“你下去吧。”
婢女走后,谢青含笑说:“秦县令可要派人去往万年县问一问?”
秦从行礼道:“这是应当的。下官这就派人去。”
一时间,前院里只剩下了万姝丹与谢青。
万姝丹摸了摸下巴,“你是怀疑刘文与许灿有染?不仅如此,在张笑死后,许灿成了这别庄的主人?”
谢青抬手折下方才的那枝花枝,“有这种可能。这样一来,张笑父母之死与刘文来到顺天时间上的巧合就有解释了。”
万姝丹觉得荒唐,“他一个钱财大户,有必要杀人父母吗?若是他看上了许灿,直接占为己有,或是花钱买下来不行吗?”
谢青看着手里的花枝,“当然可以。不过他没有这么做,就意味着他或许不想对簿公堂。强占民女是犯法的。而若是钱财无法买通张笑一家,就不得不有此下策了。”
“这却是为何?”
谢青将花枝仍在树下,转头问:“已近午时,郡主饿了吗?”
这次他们去了另外一家食肆。
待点过菜后,谢青拦下了店家,他先是看了一眼万姝丹,继而询问道:“店家,问您件事,我二人初来顺天,不知这里可有卖香料的地方?”
店家看了看二人,了然道:“哟,您来得不巧。本县最好的香料铺已经关门了,瞧您的样子,也不会去那些小商家买货吧?”
“关门了?”
店家说:“是啊,那东家是刘府,听说已经举府搬走了。”
谢青面露疑惑,“既然是最好的香料铺,应当不会有很大亏损,不知为何搬走呢?”
店家摆摆手,“谁知道他们有钱人的事情?不过那刘府虽说有钱,可十分低调,除去五年前出资修缮了城外的城隍庙之外,再没有听过什么风言风语。”
谢青问:“那座城隍庙?我来时正有此疑虑,这城隍庙怎么修在了县城外的洲渚之上?”
店家回说:“这便是不知道哪年的旧黄历了,总之我记事以来,这城隍庙就在那里了。只不过破败得很,县衙见百姓并无需要,也就没有筹资修缮。那刘家来了以后,见庙宇颓芜,主动出钱找工匠修缮。只不过很少有人去,许是他们做生意的,需要经常拜拜城隍神?”
用过午饭后。
万姝丹说:“依方才店家所言,倒是解释了刘文为何不愿上公堂,是不愿意有牵扯有纠纷。这就有意思了。刘府在顺天五年,唯一被记住的事情就是修缮城隍庙。看来那城隍庙里还有秘密啊。”
谢青认同道:“走,再探城隍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