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煌的事业是由无数人的鲜血和更多人的辛勤工作铸造的。
但随着时间推移,事业演变成了故事,故事演变成了传说,传说简化成了一个名词。
现在的美国就是如此,人们喊着自由民主的口号,好像这样就能使一个国家复兴。
他们忘记了当年在美洲大陆上自己野兽的嘴脸,和那些野蛮但有效的行为。
许粟推进建设蔬菜基地的时候才知道土改的困难。
春秋笔法一直有着为尊者讳的传统,这一次,是为革命的主体,农民。
许粟处理乡绅是很轻松的。
毕竟他手里有枪杆子,就算乡绅想尽办法讨价还价,也只能把许粟的分散的好地换成了连在一起的中田。
虽然结果不太好,但双方总算达成一个协议,而不是在大敌当前的时候杀得人头滚滚。
接下来才是困难的部分。
“死人啦。”一声哭嚎迅速从村头传遍了全村。
村里的李地主死了。
许粟的田当然不是凭空出现的,他和大地主们协商好后,直接将附近村里的几个小地主临近的田合并起来,建立了蔬菜基地。
现在,被夺走田地的李地主在祠堂自杀了。
本来要去耕种田地的农民都围在祠堂里不愿离去。
许粟直接带着军队包围了这里,把农民一个个拉出来审问。
“我听说,李地主对你们可是盘剥的厉害。他的地租是禅达最高的,一年的收成他要收走八成。不少人都被他逼得卖儿卖女呀。你们怎么还这么伤心呢?”
那位唯唯诺诺的老农在许粟的步步紧逼之下,显得有些惶恐不安。他的声音略微颤抖着,结结巴巴地回答道:“长……长官啊,您可别这么说。李老爷他真的是个大好人呐!”
老农稍稍定了定神,接着说道:“李老爷平日里可忙啦,但只要一有空闲时间,他就会到村子里来,给咱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们教书认字呢。”说到这里,老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激之情。
“读书,那可是只有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才会的本事啊!”老农感慨地说,“人家李老爷不仅自己有学问,还愿意把这些知识传授给咱们这些穷老百姓,这是多大的福分呐!”
许粟疑惑地问道:“他都教你们什么书啊?”
“我一个种地的,哪里听得懂?不过我儿子回来给背过,李老爷念得两句诗。叫什么,在篱笆下采什么东西。”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对对,官长你真有本事,看看说的多好啊。”
许粟翻了翻记录本:“你儿子给你背,你儿子不是饿死了吗?”
老农一下唉声叹气起来:“唉,咱们命不好,能怪谁呢?”
许粟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他想说点什么,却又没说。
把老农打发出去后,他把林译叫了过来:“战地动员会这个组织还是太大了。我们要在下面再设置四个工组,把那些农民都分散到各个组里去。”
“要颁布一个政策,把师里口才好的,都拉过来,天天宣传。”
“就说,咱们的地,地租是六四分。交够咱们的六成,剩下的四成都归农民自己所有。那个组干的好,收获多,师里还要给他们发法币奖金。”
有了利益可以分,再加上种地的日子不能耽搁,农民们还是离开祠堂开始在地里劳作。
许粟组织他们种的是鸡毛菜。这种菜生长快,收获多,而且种子便宜。最适合许粟现在的情况。
但地种了没几天,农民们又罢工了。
正在山神庙的许粟只能赶到农庄处理此事。
一打听,才知道,这些地的另一个主人,王地主近期病了。
佃户们都一溜烟都跑回去给王地主帮忙去了。
“他一家就有14顷地,我们合并的时候可是按照市扬价格买的。他现在富得流油,有什么需要穷的只剩一件褂子的农民帮忙的。”
这就是许粟没有下过南方的农村了。
在这个小村庄里,王地主可谓是声名显赫。他不仅拥有广袤的土地,还是这个村子里宗族的族长。他要是病了,能帮的忙可多了。
当许粟骑着马来到村里时,他远远就看到了王家那扇朱漆大门前的景象。
只见一群身着破旧褂子的穷哥们正呼啦啦地跪在门前,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无奈。
这些人都是村里的普通百姓,平日里与王地主并无太多交集,但此刻他们却不约而同地聚集在这里,显然是希望能为王地主尽一份力。
“王管家,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被推举出来的农民领袖,低眉顺目地举着一包用大红纸包起来的银元,递给大门后的穿着丝绸衣服的管家。
看着管家接了过去,农民领袖不由问道:“二舅的病,怎么样了?”
“越发的重了。杀人的狗子,没良心的货。这世道怎么这么不公道啊?”借着农民的话,管家当扬就表演了起来,大门后面一阵阵女人的哭声响起,把氛围衬托的更加悲凉。
农民们互相对视着,渐渐有声音传了出来:“大家不要去种公家的地了。种了公家的地,族里就维持不下去了。到时候,谁给大家主持公道啊?”
“对啊,咱们应该帮自家人,怎么能帮外人呢?”
“王老爷,可是和咱们血脉相连的一家人,难道还会害咱们不成?”
“是谁说不种公家的地啊?”许粟带着兵到了,他一步跨到农民们面前:“谁说的?站出来。”
大家一下安静了,许粟身后的兵马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时,王管家站了出来:“许师长,我家老爷病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一个族里的人,来看看我家老爷。”
“你家老爷有十几个仆人伺候,哪里会出什么事?”许粟举着马鞭就是一顿抽:“耽误了公事,我就把你家老爷拉出来扒皮抽筋,看看到时候还会不会生病。”
“官长,王管家可是好人呐。”
“官长,做人可得讲良心啊,家里人病了,不应该看看吗?”
农民们看到许粟打人,一下涌了过来,围着许粟跪下来,不断求情。个别有血性的青年,已经准备扑上去和许粟拼命了。
他们要誓死维护村里、族里的利益。
不过许粟也不准备把这些人都杀了,都杀了谁去种地啊。
他也不准备效仿红色进行诉苦运动,那纯粹是找死。
他只是冷冷地撂下一句话:“告诉你们那个王老爷,三天之内把事平息下去,否则,许某下次来就要取他的脑袋。”
他身后的警卫向着王家大院扔了一枚手榴弹,轰的一声,将大门炸塌了。
“这只是一个警告。”
两天后,王老爷的病突然好了。他站了出来,号召大家要勤于国事,要为抗战做贡献。农民们听不懂他的口号,但还是都回去种地了。
尽管,许粟只是尽量降低斗地主的烈度了。但重庆政府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一封又一封的申斥电报飞到了许粟手中。
幸好,他没有干什么真正的好事,否则重庆的军法官就要到了。
在磕磕绊绊中,许粟的农庄里,成片的鸡毛菜终于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