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崇渊回到太子东宫,不少宫人看到他脸上的红印都吓的不敢出声。
反应过来的宋崇渊去了浮光殿,趴在床上的柳然,看见他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想笑。
可他身上有伤,还没笑出来就呲牙咧嘴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宋崇渊脸上的巴掌印实在太显眼了,柳然想问又不敢问,憋了半天。
宋崇渊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有事?”
“咳,没事。“柳然假笑了下,终究还是没忍住。
“太子殿下,您这是怎么弄的?”
柳然话音刚落,就见眼前的人瞬间黑了脸。
宋崇渊嘴角扯着冷笑,却因为疼痛抽了一下:“管好你自己吧。”
柳然见他这反应,心中了然,想着自己身上的伤,太子殿下只是挨了一巴掌也不算什么了。
“对了,九殿下没事吧?”柳然突兀的问道。
宋崇渊幽幽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他没事。”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宋崇渊沉默了会,说道:“等你伤好,孤让人送你出宫。”
柳然支起脑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诧异:“为何?”
“过几日孤可能要去边关,你没武功,在这宫中难以自保。”
宋崇渊话说的直接,却透露着好意。
柳然愣了下。
当年,是宋崇渊在流民里救出的他,他无父无母,见宋崇渊衣着华贵,又加上救命之恩,就想跟着讨口饭吃。
一开始,宋崇渊并没有同意,仿佛只是随手为之,柳然不愿放过这次机会,他以前是个秀才的儿子,也会识文断字,一手丹青画的极好。
于是他努力自推,临时画了一幅画像,谁知宋崇渊看了半晌同意了,他也是后面才知道,这位是太子殿下。
后面的种种事情,已经不是他一介平民,所能评价的了,柳然缓缓叹了口气。
他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那位九殿下的面容,心中莫名有些惆怅。
那些画像,不出意料,恐怕都被皇后娘娘毁去了。
柳然:“如此,谢过殿下了。”
宋崇渊看了他一会,说:“这是你自己争取的。”
柳然沉默了会,立刻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想到昨天皇后娘娘的询问,他浅浅一笑,没去辩解什么。
景宸殿。
宋元祈极有耐心的等乌玉喝完了药膳,才开口道:“小九,你们俩一起回来,你知道三哥脸上怎么回事么?”
乌玉抿了抿嘴,下意识想到,宋元祈怎么知道的,难不成全宫里的人都知道了,宋崇渊不要面子么,他一点遮掩都没有么。
乌玉没有直接回答,轻声道:“六哥,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宋元祈突然被反问,他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想脱口而出,又赶紧闭上了嘴巴。
“诶,哥哥问你呢,你怎么还反问,你六哥肯定有自己的方法知道。”
乌玉冷静道:“哦,马车不稳,三哥撞到了。”
宋元祈瞬间气笑了,他伸手捏了捏眼前人的脸颊:“你骗鬼呢,那明明是个巴掌印,是谁敢不要命了会对他动手?”
宋元祈说着,狐疑的目光瞬间落到了乌玉身上,他捏着自己的下巴犹豫道:“难不成是你打的?”
乌玉看着他不说话,睫毛轻眨,一副纯然不知的样子。
宋元祈瞬间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不成是皇叔?那勉强说的过去了,但好端端的,皇叔怎么会对他动手?”
“你老实对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了?”宋元祈眼睛里的好奇都快要溢出来了。
乌玉:“我不知道。”
宋元祈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维,他继续推断道:“十分不对劲,我说三哥今天一早出宫去干什么呢,谁知道他竟跑到了皇叔那里,还把你带回来了。”
“不是父皇让人去接我的么?”
“怎么可能,父皇今早根本没发话。”宋元祈下意识反驳道。
乌玉怔了下,宋元祈突然对上他的眼睛,幽幽道:“你们不对劲。”
乌玉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宋元祈见他有些紧张,嘴角轻勾,十拿九稳道:“你们是不是在密谋什么?”
“……”
乌玉提起的心又落了回去,果断的点了点头。
宋元祈一时间看不懂了,却看出来了对方的敷衍。
等宋元祈气呼呼的走后,乌玉才知道,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至少宫里没人讨论。
应该是宋元祈找人盯了,但发生的事情都是在马车里,他又没办法全部知道。
可还有一个问题,既然连宋元祈都能查到,那其他人呢。
乌玉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有些烦闷。
凤仪宫。
皇后收到消息,瞬间坐不住了,她去东宫却被侍卫拦在了门外,这是第一次这样,她自然明白,这是宋崇渊给她的警告。
可她怎么能忍,皇后怒气横生,门口的侍卫跪了一地,却不敢放她进,毕竟他们的命是在太子手中,昨天的事已经是个教训了。
宫里人多眼杂,皇后也不想让人看笑话,只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甩手回了凤仪宫。
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宋崇渊不想如此打她脸,待脸上的红痕消下,他便去了母后宫里。
“太子好大的威风,如今连母后去你那里,都去不得了?”
宋崇渊面色不动,只静静听着,等她说的差不多了,才道:“母后,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了。”
皇后听到这话,连连冷笑,她仔细观望着儿子的脸,语气里透着怨恨:“本宫真是信了那姓柳的鬼话,说什么九殿下不知情,全是你一厢情愿,既然如此,你今日脸上的伤从何而来?”
宋崇渊脸色平静道:“母后您看错了,儿臣哪来的伤,这不是都好好的吗?”
皇后指甲攥的手心生疼,愤气填胸,怎么也压不下去:“你,你们一个两个,全当我好蒙骗是么?”
“母后,为什么您就不懂呢,这事并不会影响什么,您在担心什么?”
宋崇渊眼睛里带着不解,就像不懂她的愤怒一样。
眼前的人离开了,皇后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脑海中全是儿子最后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