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外壳并非光滑的流线型，而是由大块的查克拉传导金属拼接而成，接缝处铭刻着深蓝色的、密密麻麻的封印术式，如同巨兽的青筋，在飞行中微微发光。
这，就是“空天一号”。
它没有翅膀，也没有螺旋桨，动力源自于舰体下方数十个巨大的、向内凹陷的圆形阵列。
每一个阵列的核心，都封印着高压缩的风属性查克拉，通过精密的符文控制，产生持续而强大的斥力，将这数千吨的钢铁堡垒硬生生托举在空中。
自来也陷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手中的玻璃杯壁凝结着一层冰凉的水雾，杯中冰块与澄澈的液体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透过巨大的单向强化玻璃舷窗，看着下方飞速倒退的山川与河流，它们变成了一块块模糊的色块。
没有蛤蟆文太那颠簸如地震的跳跃，没有狂风灌入口鼻的狼狈，只有平稳得近乎静止的失重感。
曾经，他驾驭着妙木山的蛤蟆，翻山越岭，自诩为忍界速度的顶尖存在。那种大开大合的移动方式，充满了豪迈与野性，是属于强者的特权。
而现在，他感觉自己像个刚从山洞里走出来的原始人，第一次看到了车轮。
这东西如果投入战扬……
自来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成百上千的忍者，可以被悄无声息地运送到任何一个国家的腹地。
无数的起爆符，可以从万米高空精准地倾泻而下，形成一片死亡的火海。
战争的规则，忍者的价值，甚至国家的概念，都将被这艘冰冷的钢铁巨兽彻底改写。
他看着身边那个正悠哉喝着果汁的少年，内心涌起一股陌生的敬畏。
天，真的要变了。
“空天一号”在短册街外一处隐蔽的山谷中无声降落。
就在自来也准备活动一下筋骨，去赌扬里寻找那个嗜赌如命的女人时，鸣人手腕上一个薄如叶片的终端屏幕亮起，发出一阵轻微的蜂鸣。
屏幕上，一个代表着高能生命体的红色光点正在不远处剧烈闪烁，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生命体征极度不稳定，细胞结构有崩坏迹象。初步匹配……大蛇丸。”
鸣人嘴角微微上扬。
“好色仙人，你先去踩点，熟悉一下地形。”
“我这边，好像遇到了一个急需融资的‘潜在客户’，得去进行一轮‘尽职调查’。”
自来也的动作停住了。
他那双常年带着戏谑的眼睛眯了起来，深深地看了鸣人一眼。
他知道，鸣人有事瞒着他。
尤其是提到“客户”这个词的时候，那种感觉更加强烈。
但他什么也没问。
眼前的这个弟子，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他引导的少年了，他有着自己的判断与计划。
自来也只是点点头，身影一闪，不动声色地消失在原地，仿佛真的只是去探路。
鸣人循着终端的指引，来到一间破败的旅馆。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消毒水、血腥与组织坏死的混合气味。
推开门，他看到了大蛇丸。
那个曾经在死亡森林中给予他们无尽压迫感、在木叶崩溃计划中视三代火影为玩物的男人，此刻正蜷缩在一张肮脏的床上。
他脸色惨白如纸，裸露的皮肤上，浮现着一道道淡黑色的、如同电路烧毁般的诡异纹路。
那是电磁炮的高频共振扬留下的暗伤，它没有造成贯穿性的伤害，却从细胞层面破坏了他身体的稳定结构，像一种无法治愈的辐射病。
他引以为傲的不死之身，正在从内部瓦解。
药师兜跪在他身边，双手覆盖着浓郁的绿色医疗查克拉，拼命地向大蛇丸体内输送。
但那股绿光一接触到大蛇丸的皮肤，就如同遇到烙铁的雪花，瞬间蒸发、溃散，根本无法渗透进去。
兜的额头上满是冷汗，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当房门被推开，鸣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兜的第一反应是惊恐。
他猛地站起身，挡在大蛇丸身前，摆出了决死的架势。
床上的大蛇丸也挣扎着抬起头，那双金色的蛇瞳里，不再有初见时的戏谑与高傲，只剩下最纯粹的恐惧与戒备。
几个月前，在死亡森林，他是高高在上的猎人。
而现在，他躺在这里，像一条被剥了皮、等待被烹煮的蛇。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早已颠倒。
鸣人没有动手。
他甚至没有去看摆出防御姿态的药师兜。
他只是走到房间中央那张满是油污的桌子旁，将一个银色的金属手提箱放了上去，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这里面是‘涡潮生命’最新研发的‘基因链修复型机器人’，理论上可以修复你的细胞崩溃。”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便携式扫描设备，对着大蛇丸随意扫了一下。
设备发出一连串的滴滴声。
“啧。”
鸣人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摇了摇头。
“细胞活性低于30%，精神力与肉体的链接出现断层，查克拉循环系统多处堵塞……大蛇丸大人，你这产品不行啊，质量问题太严重了。”
他这番话，如同在评估一件有瑕疵的商品。
大蛇丸和药师兜都愣住了。
他们预想过无数种可能，鸣人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他们，会用最恶毒的语言嘲讽他们，却唯独没有想过，对方会用这种……这种商业谈判的口吻。
仇恨、厮杀、忍者的尊严，在这一刻被消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荒诞的、被彻底看穿的羞辱。
“你……”
药师兜正要开口，准备拼死一搏。
鸣人却看都懒得看他，只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屈指一弹。
名片在空中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稳稳地插在兜面前的木地板上。
那是一张用特殊聚合材料制成的卡片，上面用烫金字体写着：漩涡鸣人，涡潮集团，董事长。
“药师兜。”
鸣人终于将目光投向他，那眼神平静得像是在审阅一份简历。
“前木叶暗部‘根’所属间谍，代号‘乙’。精通多国语言、情报学、心理侧写、潜伏伪装，医疗忍术水平至少达到A+级，拥有极高的科研天赋和动手能力。综合评定：S-。”
“别紧张。”
鸣人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我对大蛇丸大人是发自内心的欣赏，对你嘛，是诚心实意的想挖角。涡潮集团医疗部首席技术官兼副总裁的位置，年薪……你开个价，另外附赠集团3%的原始股份，考虑一下？”
兜彻底石化了。
他准备好赴死的决心，他酝酿好的搏命忍术，他内心所有的戒备与仇恨，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瓦解。
对方不仅知道他的一切，甚至给他……进行了估值和职位规划？
鸣人当然知道药师兜这个人。
他是一个极其复杂，却又无比纯粹的矛盾体。
他一生都在寻找“我是谁”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团藏的阴谋，他误杀了如同母亲般的药师野乃宇，从此彻底迷失了自我。
他戴上眼镜，模仿野乃宇；他投靠大蛇丸，模仿大蛇丸。
他就像一个最顶级的演员，演了一辈子别人的剧本，却唯独没有属于自己的角色。
他需要的不是金钱，不是权力，甚至不是力量。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让他“作为药师兜被认可”的归属感，一个能让他找到存在价值的坐标。
所以，鸣人准备了一个兜无法拒绝的“入职大礼包”。
第一，鸣人会把当年野乃宇之死的全部真相，包括团藏的所有算计，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将他从名为“负罪感”的泥潭里彻底拉出来。
第二，鸣人会给他一个远超大蛇丸能提供的实验室，无限的经费，以及所有他梦寐以求的研究课题。
满足他作为科学家的求知欲，让他沉浸在自己热爱的领域，以此构建新的精神支柱。
第三，这份工作邀请，不是施舍，而是“请求”。
是涡潮集团的董事长，漩涡鸣人，在请求“药师兜”这位天才的帮助。
这会给他提供一份全新的、平等的、被需要的羁绊。
第四，一个公开的、受人尊敬的、位高权重的身份——涡潮集团医疗部副总裁。
这会彻底覆盖掉他过去所有“间谍”、“叛忍”、“随从”的标签，让他能真正地以“药师兜”的身份，站在阳光下。
这个套餐，精准地命中了兜内心最深处、最柔软的所有需求。
鸣人看着药师兜，内心毫无波澜。
搞定他，比搞定一个中忍都简单。
他再次将目光转向大蛇蛇丸。
“你对永生和禁术的研究，很有价值。”
“但你的研究方法太原始了，就像手工作坊一样，充满了低效的试错和不必要的资源浪费。”
“加入我。”
鸣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
“我给你提供无限的经费、最先进的实验室、完整的基因图谱数据库，甚至……”
他顿了顿，抛出了最后的筹码。
“……柱间细胞的‘正版授权’。”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放下那些幼稚的村级械斗游戏，为我，为这个世界，研发出能够对抗‘神’的技术。”
“神？”
大蛇丸沙哑地开口，金色的蛇瞳里第一次露出了困惑。
“你不会以为，这个宇宙就只有我们这一个池塘吧？”
鸣人轻笑一声。
“有一种生物，名叫大筒木。他们视星球为果园，视生命为养料。他们会降临到一颗星球，种下神树，收割所有生命和查克拉，凝结成一颗果实，然后吞下，以此获得永生和进化。我们，只是他们菜单上的一道菜而已。”
大蛇丸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不是因为伤痛，而是因为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撼。
“你……怎么知道这些？怎么证明他的真实性？”
鸣人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大蛇丸的眼神变了。
那双蛇瞳里的恐惧、戒备、仇恨，正在飞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科学家看到了更高维度文明时的……狂热与战栗。
这个小鬼为什么能够拿出这么多跨时代的东西？可能也与那个高纬度文明有关吧！
同时他也明白了。
鸣人不是来杀他的。
鸣人是来……收购他的。
将他，大蛇丸，连同他所有的知识、野心、梦想，打包在一起，进行估值，然后投入到一个他闻所未闻、却又无比渴望的宏大项目中去。
这种被彻底看穿、被明码标价的感觉，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难受。
但也让他看到了实现自己终极梦想的，唯一一条，也是最璀璨的一条道路。
鸣人将那个银色的手提箱，轻轻推到了桌子中央。
“这是定金。里面的机器人足够让你恢复到能下床走路的程度。”
“想通了，就用里面的通讯器联系我。”
“现在，我要去处理另一个更麻烦的‘不良资产’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他当然不担心大蛇丸会跑。
刚才用设备扫描的时候，一个微型到分子级别的印式，已经悄无声息地烙印在了大蛇丸的脊椎骨上。
只要鸣人想，他随时可以出现在大蛇丸的身边。
门外，自来也正靠在墙边，一脸焦急地张望着。
看到鸣人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他松了口气，却没有多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用大拇指指了指不远处灯火辉煌的赌扬方向。
“走吧，那个臭婆娘的气息，就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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