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忍预选赛结束的当晚，火影办公室。
空气沉重得像是凝固的铅块，将灯光都压得黯淡了几分。
月光透过窗格，在地上切割出冰冷的几何图形，四道苍老的身影被定在其中，如同即将被时代风干的标本。
志村团藏那缠着绷带的右脸在阴影中显得尤为狰狞，他猛地一掌拍在厚重的火影办公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猿飞！”
他的声音嘶哑而阴冷，像是生锈的刀片在刮擦骨头。
“那个九尾人柱力，必须立刻由‘根’来接管！”
“他已经不是一件可以控制的武器了。”
“他变成了一颗我们无法预测、随时可能引爆的尾兽玉！”
坐在团藏对面的转寝小春，这位一生都在维护木叶古老秩序的老妇人，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附议道。
“我同意团藏的看法。”
“他展现出的那种所谓的‘科技’，还有他灌输给宇智波家那个小鬼的‘思想’，已经完全脱离了我们忍者村的控制体系。”
“这比尾兽本身，更加危险。”
另一位顾问，主管财政与法规的水户门炎，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从风险管理的角度看，漩涡鸣人这个变量已经超出了所有预案。他的存在，是对村子现有稳定结构的根本性颠覆。我们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然而，被三人围在中央的猿飞日斩，这位被誉为“忍术教授”的三代目火影，却一反常态地表现出了强硬。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斗，吐出的烟雾缭绕着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行。”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中忍考试决赛在即，各国的大名、风影、财团……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木叶。”
猿飞日斩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那不是一个慈祥老者该有的眼神，而是一个精明政客在审视自己最重要的商品。
“鸣人现在，是我们木叶向外界展示新生代力量的、最强大的一张牌。他所展现出的压倒性实力，就是一件最完美的‘商品’。”
“他的价值，足以威慑那些心怀不轨的邻国，为村子带来至少三年的和平，以及无法估量的经济红利。”
团藏冷笑一声。
“和平？红利？猿飞，你是老糊涂了吗？等这头猛虎彻底挣脱了锁链，他带来的就不是红利，而是整个村子的毁灭！”
猿飞日斩掐灭了烟斗。
“现在动他，立刻就会引起骚乱。向各国观战团怎么解释？说我们木叶最强的新人是个需要被紧急处理的威胁吗？这只会暴露我们的无能和内乱。”
他用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做出决断。
“一切，都等中忍考试之后再说。现在，稳定压倒一切。”
就在办公室的争吵陷入僵局，气氛压抑到顶点时，门被猛地推开。
一名暗部成员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份用火漆加密的卷轴，他的声音因为急促而带着一丝颤抖。
“三代目大人！这是……旗木卡卡西上忍与漩涡鸣人‘交流’后的战后分析报告！”
猿飞日斩接过卷轴，拆开火漆。
他只是看了一眼，那双浑浊的老眼就骤然收缩。
看完之后，他拿着卷轴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他沉默着，将那份薄薄的纸张，递给了其他三人。
团藏、小春、门炎依次传阅。
他们的脸上，上演了一扬从惊疑到骇然，再到彻底无法理解的表情剧变。
办公室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极度高估了那个金发小鬼。他们以为，他可能只是一个得到了九尾部分力量，加上运气好学了点新奇玩意儿的下忍。
可这份报告上写的什么？
体术，全面压制精英上忍卡卡西。
忍术，用一种闻所未闻的“优化版螺旋丸”，正面击溃了卡卡西赖以成名的S级忍术“雷切”。
幻术，对于尾兽人柱力有用?
这不是战斗。
这是解剖。
是一扬冰冷、精准、毫无悬念的降维打击。
“情报……确认了吗？”
水户门炎的声音干涩无比。
“重新确认一遍！”
团藏嘶吼道。
那名暗部成员的头埋得更低了。
“回禀各位大人，信息准确无误。是负责看护人柱力的暗部小队成员……亲眼所见。”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更让他们心胆俱裂的话。
“而且，根据现扬分析，漩涡鸣人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等在旁观察，他没有进行任何规避，似乎……是故意将这一切展示给我们看的。”
“啪嗒。”
猿飞日斩手中的烟斗，从指间滑落，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响。
他所有的算计，他那套将鸣人当做“商品”来威慑他国，榨干其价值后再行处理的计划，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商品？
谁是商品？
当商品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可以随时掀翻柜台，甚至杀死店主的时候，谁才是那个待价而沽的货品？
猿飞日斩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他疲惫地挥了挥手。
“……一切，等中忍考试之后再说。”
“现在动他，代价……我们付不起。”
会议不欢而散。
阴影之中，团藏眼中闪烁着的光芒，不再仅仅是愤怒。
那是一种混杂了绝绝杀意与极致贪婪的火焰。
无法控制。
那就必须在他成长为木叶真正的威胁之前，将他连同他那身不可思议的力量，彻底夺取。
或者，毁灭。
猿飞，你老了，你不敢。
我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