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回头。
断墙的阴影下，漩涡鸣人正懒洋洋地靠着，金色的头发在残阳下比平时柔和几分，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与这片死寂的废墟格格不入。
他手里拿着两瓶玻璃瓶装的可乐，瓶身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哟，这么急着去送人头？”
鸣人将其中一瓶抛了过来，在空中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
佐助下意识地接住，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让他沸腾的血液稍微冷静了一点。
“你现在跑去找你哥复仇，跟那些为了3k工资就敢去玩极限生存挑战的显眼包，有什么区别吗？”
鸣人“啪”地一声用牙咬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你以为你在玩血血复仇剧？”
“错了。”
鸣人擦了擦嘴角。
“你哥宇智波鼬，现在玩的才是真正的‘养成系’游戏，而你，只是他精心培养，准备将来要打的下一个BOSS而已。”
“你现在去，连新手村的门槛都摸不到，顶多算个剧情预告里被秒杀的炮灰。”
佐助的眉头紧紧皱起，鸣人这些话，一半他听得懂，一半他听不懂，但那种被看穿一切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你怎么知道？”
“猜的。”
鸣人耸了耸肩，表情却笃定得不像是在猜测。
“你换位思考一下。你哥，宇智波鼬，一个能单人屠灭全族的狠人，为什么偏偏留下你？爱你？别逗了。他是把你当成一个投资品，一个能让他变得更强的道具。他需要你带着仇恨成长，需要你的写轮眼进化，然后，在最成熟的时候，来‘收割’你。”
鸣人走到佐助身边，看着慰灵碑上的名字，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所以，他一定会回来看你。确认他的‘投资’有没有长歪。这是剧本里定好的。而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
“主动去找他，是莽夫。暴露自己的底牌，打乱我们所有的计划。”
“在这里等他，以逸待劳，让他自己走进我们的包围圈，这才是猎人的玩法。”
鸣人拍了拍佐助的肩膀，露出一口白牙。
“你以为你在第五层，其实你哥在大气层，而我，在平流层看着你们俩。”
佐助……
佐助被这套逻辑说得哑口无言。
他一直沉浸在仇恨与力量的增长中，从未如此冷静地剖析过鼬的行为动机。
鸣人的话，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将他满腔的热血与冲动层层剥开，露出了下面那个简单甚至有些幼稚的复仇内核。
他的确……从未想过这些。
看着佐助冷静下来，鸣人知道，主菜要上扬了。
“好，我们假设，鼬来了，你把他杀了。然后呢？”
鸣人直视着佐助的眼睛，抛出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你天天把振兴宇智波挂在嘴边，那你告诉我，在你杀了鼬之后，你打算怎么‘振兴’？”
“靠你一个人单排吗？”
“宇智波一族就剩你一个男人了，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振兴？
这两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佐助的心上。
是啊……振兴宇智波……
杀了鼬之后，宇智波一族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一个人的家族，还能叫家族吗？
那不叫振兴，那叫孤家寡人。
他从来……从来没有想过这么遥远，这么具体的问题。在他的计划里，复仇就是终点。
看着佐助陷入呆滞，鸣人知道，洗脑的时机到了。
“振兴家族，不是打打杀杀，那是莽夫才干的事！”
鸣人的声音忽然高亢起来，充满了传销讲师般的激情。
“振兴家族，是人情世故，是资本运作，是可持续发展！”
“第一要务是什么？是开枝散叶！是保证基因库的多样性和延续性！”
“一个家族，人丁凋零，连后代都没有，谈何振兴？那就是个屁！”
鸣人指着佐助，眼神狂热。
“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去当一个苦大仇深的复仇刺客，而是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高效的、具备战略眼光的‘播种机’！”
“播……播种机？”
佐助俊秀的脸庞，瞬间从苍白变成了涨红。
他从小接受的宇智波精英教育，词典里只有荣耀、力量、忍术、复仇……何曾有过这种离谱到荒谬的词汇？
“我……”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鸣人的理论虽然粗俗，甚至下流，但却精准地指出了他宏伟蓝图中最致命的漏洞。
他理想中的复仇大业，在鸣人这套“家族振兴资本论”面前，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那么……不切实际。
他的震惊，羞耻，恼怒，最终都化作了无言以对的沉默。
看着佐助世界观崩塌的样子，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忍具包里，掏出了一份用蓝色文件夹精心装订好的文件。
早有准备啊！
封面用宋体加粗，印着一行大字。
《关于宇智波一族复兴的战略规划与可行性分析报告 V1.0》
佐助不敢置信地接过文件，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他翻开第一页。
“一期目标：完成对宇智波鼬的复仇行动，回收‘万花筒写轮眼’核心资产，完成初始资本积累。”
“二期目标：启动‘天照计划’。利用‘涡潮生物科技’，在全球范围内筛选优质女性基因库，建立‘宇智波优生优育体系’，确保十年内宇智波新生代人口突破50人。”
“三期目标：成立‘宇智波控股集团’，以生物科技、安保服务、高端制造业为核心，实现家族资产的多元化与指数级增长……”
“四期目标……”
佐助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
他的血海深仇，他的人生意义，他背负的一切，被做成了一份……项目计划书？
鸣人拍着他僵硬的肩膀，语气诚恳得像一个天使投资人。
“所以，我们是合伙人。”
“我帮你复仇，提供技术、资本、还有全方位的战略支持。”
“你，负责最重要的部分——延续‘核心资产’。”
“这笔买卖，双赢。懂？”
佐助沉默了很久很久。
风吹过废墟，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在为旧时代的宇智波送葬。
最终，他抬起头，看着鸣人那张写满“真诚”的脸，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
复仇的火焰没有熄灭。
但在那火焰之上，覆盖了一层更沉重、更荒诞，也更清晰的“使命”。
播种！！！
谈话结束。
鸣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变得无比严肃。
“好了，合伙人，特训开始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岩石。
“为了宇智波的未来，我们必须从现在开始，为你进行科学的、系统的体能储备。”
“第一项，负重深蹲。”
佐助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鸣人一脸凝重地解释道：
“播种也是个体力活，你这腰腹力量明显不达标。”
“为了宇智波一族繁荣昌盛的未来……”
“给我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