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每一缕都带着铁锈与陈腐的气息。
志村团藏独自坐在他那间没有窗户的办公室里，唯一的光源来自桌上一盏发出惨白光芒的忍具灯。
他那缠着绷带的右脸在光影中显得格外狰狞，手中的拐杖一下下，有节奏地敲击着冰冷的石质地板，发出沉闷的回响。
面前的卷轴上，一排名字用血红的墨水书写着，每一个名字旁边，都有一枚代表生命体征的查克拉印记。
山中风、油女取根……这些都是他最精锐的棋子。
此刻，那些曾经稳定燃烧的查克拉印记，已经彻底熄灭，化作了一滩死寂的黑色。
全军覆没。
“砰！”
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
团藏那只暴露在外的眼睛里，翻涌着比深渊更骇人的怒火。
他立刻动身，身影如鬼魅般穿过根部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直接出现在火影办公室。
猿飞日斩正悠闲地吞吐着烟圈，看到不请自来的团藏，那张布满褶皱的老脸没有丝毫波澜。
“日斩！”
团藏的声音嘶哑，像是两块生锈的金属在摩擦。
“波之国任务出现重大意外，我派去接管卡多资产的小队，失联了。”
他刻意隐去了“根”的番号，只强调了“资产”。
“那笔财富，足以支撑木叶半年的军费开支。现在，它凭空消失了。”
猿飞日斩闻言，只是将烟斗在烟灰缸里磕了磕，动作不紧不慢。
办公室里的气氛却骤然降到了冰点。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团藏的耐心几乎要耗尽。
“等卡卡西小队回来吧。”
“他们是唯一的现扬目击者，到时候，一起问个水落石出。”
……
木叶村口。
阳光明媚，与几天前波之国的阴雨连绵形成了鲜明对比。
几名佩戴着动物面具的暗部忍者静静地站在大门内侧，他们的站姿看似随意，却封死了所有进出的角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肃杀。
旗木卡卡西那只无精打采的死鱼眼瞬间锐利起来，手不自觉地按向了忍具包。
春野樱更是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脚步都有些发软，完全不明白这欢迎仪式为何如此阵仗。
唯独漩涡鸣人，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内心吐槽：
“搞什么啊，这么大阵仗迎接我们？”
“D级任务的补贴，都不够在波之国吃一碗豪华海鲜拉面，这回来还要加班汇报？主打一个极限生存挑战是吧？”
宇智波佐助冷着一张俊脸，双手插兜，看似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但他的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鸣人的背影，那眼神仿佛在说：“按计划行事。”
火影办公室。
这里的气氛，比团藏的地下室还要压抑。
猿飞日斩坐在主位，烟斗里的烟雾缭绕，将他那张和蔼的脸庞遮掩得晦暗不明。
他的左右手边，是木叶的两位顾问——转寝小春与水户门炎。
两位老人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里都写满了严厉与审视，那目光像是手术刀，要将眼前的几个下忍从里到外剖析一遍。
阴影里，志村团藏如同一尊石像，全身都散发着不祥的气息，那只独眼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死死锁定在鸣人身上。
三堂会审，正式开始。
“卡卡西，任务报告我看了。”
猿飞日斩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但里面有很多疑点。现在，我需要你们，一五一十地，把波之国发生的所有事情，再说一遍。”
“尤其是关于桃地再不斩，以及富商卡多的死。”
卡卡西上前一步，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娓娓道来。
整个过程滴水不漏，完美地将第七班塑造成了在S级叛忍手下艰难求生，最后侥幸完成任务的英雄小队。
至于卡多的死，则被归结于“叛忍与黑心商人的内讧”，与木叶忍者毫无干系。
“春野樱。”
转寝小春突然开口，声音尖锐。
“你来说。”
“啊？是！”
小樱一个激灵，紧张地将卡卡西的说辞又复述了一遍，因为过于紧张，反而显得无比真实。
“宇智波佐助。”
水户门炎看向佐助。
佐助只是酷酷地回了一个字。
“哼。”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鸣人身上。
鸣人挠了挠头，露出一副傻乎乎的笑容。
“那个……那个大雾好吓人！再不斩也好可怕！不过卡卡西老师超厉害的！一招就打败他了！还有佐助，他的手里剑扔得好准！”
他手舞足蹈，完美扮演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吊车尾。
几位高层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鸣人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就这？
我还以为要对我进行听证会，让我出示‘涡潮航运’的股权结构和审计报告呢。
搞了半天，你们连黑话都听不懂，还在玩这种原始的压力审讯。
真是谢天谢地谢广坤，白让我紧张了一下。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猿飞日斩挥了挥手。
“卡卡西，你留下。”
鸣人、佐助、小樱三人走出办公室，大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
卡卡西独自面对着四座大山。
“卡卡西。”
团藏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
“我派去接管卡多资产的暗部，全部失踪了。”
“你在现扬，就没发现任何异常吗？”
卡卡西眼皮都没抬一下。
“抱歉，团藏大人。”
“我的任务指令里，只写了保护达兹纳先生，并没有提及任何需要和暗部交接的事项。”
“大桥建成后，我的任务便已完成。波之国境内发生的事情，恕我一概不知。”
他把“规则”二字咬得极重。
火影的官方命令，就是他最大的挡箭牌。
团藏的脸色铁青，却无法反驳。
根部的行动，本就见不得光。如今人财两空，他连公开发难的理由都找不到。
猿飞日斩适时地敲了敲桌子，扮演起和事佬。
“好了，团藏。这件事牵扯到外交，不能大张旗鼓。就到此为止吧。”
“既然任务报告没有问题，我们就来谈谈下一件事。”
他看向卡卡西，脸上又挂上了那副熟悉的笑容。
“中忍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卡卡西，你有什么打算？”
卡卡西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月牙眼。
“当然是推荐我的学生参加。”
他说这话时，脑海里闪过的，是鸣人用他闻所未闻的雷遁瞬间制服白的扬景，是佐助的写轮眼，以及春野樱强大的查克拉控制能力。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这几个弟子的实力认知，可能连冰山一角都不到。
但仅仅是这一角，已经足以让他对这次中忍考试，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那么，就这么定了。”
会议似乎就要结束。
“等等！”
团藏再次发难，他死死地盯着猿飞日斩，独眼中满是偏执的疯狂。
“日斩！这次的意外，已经证明了将九尾人柱力放在外面是多么危险！”
“如果他在任务中被其他村子捕获，或者被其他组织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你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必须把他交给我！由我‘根’来进行最严密地保护和最彻底地‘教育’！”
空气再次凝固。
猿飞日斩缓缓放下烟斗，直视着自己这位纠缠了一生的老对手。
他脸上的和蔼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为火影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团藏。”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重。
“我才是火影。”
“只要我在这位置上一天，漩涡鸣人就是木叶的英雄，是四代火影的遗孤，而不是你渴望已久的工具。”
“收回你的话，否则，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