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当着所有人的面，从他那个四次元口袋一样的忍具包里，倒出一堆乱七八糟的零件。
有缠绕的铜线，有切割粗糙的金属片，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拆下来的齿轮。
“……”
达兹纳和他女儿津奈美，还有孙子伊那利，三个人脸上是同款的呆滞。这金发小鬼掏出来的东西，比他之前说的“工业革命”还要让人费解。那堆破烂，在他们眼里，连当柴火烧都嫌费劲。
春野樱的眉头紧紧皱起，她完全无法将这堆垃圾与强大的忍者联系起来。
就连见多识广的卡卡西，那只露出来的死鱼眼也罕见地瞪圆了，他甚至怀疑鸣人是不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顺便把谁家的钟表给拆了。
唯有宇智波佐助，那双黑色的眼眸里没有困惑，只有一种极度专注的探究。他死死盯着鸣人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那不是一堆废铜烂铁，而是通往至高力量的圣遗物。
鸣人无视了众人的目光，手指灵巧地穿梭于零件之间。
他用苦无当螺丝刀，以一种野蛮却又蕴含着某种精密逻辑的方式，将那些零件飞快地组装起来。
一个简陋的手摇曲柄被安上，连接着几圈铜线缠绕的磁石。
他伸出手，一股微弱的查克拉被注入其中。
“嗡——”
伴随着轻微的震动，他开始摇动曲柄。
屋子角落里，一个连着电线的小灯泡，突兀地闪烁了一下，随后亮起一道微弱却稳定得惊人的光芒。
这道光，与摇曳的油灯那昏黄的光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油灯的光是温暖的，带着烟火气，是这个世界熟悉的产物。而这电灯泡的光，是冰冷的，纯粹的，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令人心悸的科技感。
“滋……滋滋……”
旁边另一个由金属片和电磁铁构成的小装置，开始有节奏地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查克拉手摇发电机，还有配套的莫尔斯电码电报机。”
鸣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脸轻松地介绍道。
“战地通讯基础套件，有效距离五公里，优点是低功耗，抗干扰。缺点是……得用手摇，有点费劲。”
整个屋子，死一般的寂静。
伊那利的小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指着那个发光的小球，又指指那个自己会响的铁片，世界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卡卡西的内心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忍术，他懂。
封印术，他精通。
但这东西……它不结印，不消耗大量查克拉，却能凭空造光，隔空传讯。这是什么？这已经超出了忍术的范畴，这是另一种……规则。为什么平常常见的东西，在鸣人手上搓出来，这么令人震撼！
佐助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眼中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他明白了，彻底明白了。鸣人所说的“知识”，就是这种力量！一种可以无视血脉、无视天赋，只要掌握了“规则”就能实现的力量！
看到他们的表现鸣人只是微微一笑，为什么要展现这些东西？就是为了给他们带来一点小小的震撼！
同时也是潜移默化他们，让他们不要对今后自己拿出什么高科技的东西感到大惊小怪！
……
院子里，鸣人正在指导佐助和小樱进行全新的训练。
没有对波，没有比拼速度，有的只是精准的计算与配合。
“樱，你的查克拉控制力是最强的，放弃那些华而不实的攻击。从现在起，你的任务是战扬感知。用查克拉丝线布置陷阱，感知空气流动、地面震动，把战扬上的一切数据化，然后报告给佐助。”
“佐助！”
鸣人看向他。
“忘掉你那套宇智波式的战斗方法！你的写轮眼不只是用来复制忍术和瞪人用幻术的，那是最低级的用法，纯属浪费！”
“它能看清查克拉的流动，那就是能量数据！它能洞察对手肌肉的瞬间收缩，那就是动作前摇的生物信号！它不是复读机，它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实时数据分析仪！”
鸣人拿起一块石头，丢向佐助。
“别用眼睛看，用你的写轮眼‘计算’它的轨迹、速度、落点！”
佐助下意识地开启了写轮眼。
过去，在他眼中，飞来的石头就是一块石头，他能轻易看清并躲开。但现在，在鸣人那番话的引导下，世界变了。
那块石头在他眼中，被瞬间分解成一连串的数据流：【初速度：7.2m/s，抛物线夹角：31.4°，预测碰撞点……】
他甚至没有移动身体，只是微微侧头，石头就擦着他的耳边飞了过去，分毫不差。
这种感觉……
这种将一切都纳入掌控，将未知变为已知的绝对控制感，远比单纯用豪火球烧毁靶子要来得更让人沉醉！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佐助心中默念着鸣人曾经调侃他的话，现在，他对鸣人脑子里那些知识的渴望，已经超越了对力量本身的追求。
突然，鸣人身体一顿，抬眼望向森林深处。
他留在再不斩身边的那个通讯器，被捏碎了。
影分身继续指导着一脸懵圈的樱，而鸣人的真身，早已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残影，消失在密林之中。
阴暗潮湿的山洞里，桃地再不斩靠着冰冷的石壁，他那身引以为傲的肌肉因为失血和麻痹而松弛着，曾经能轻易挥舞斩首大刀的手臂，此刻连抬起来都费劲。
他捏碎了那个金属片。
这是一种屈辱的妥协。
但他别无选择。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洞口，堵住了唯一的光源。
是那个金发小鬼。
他还是那副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模样，仿佛不是来见一个S级叛忍，而是来邻居家串门。
“哟，想通了？”
鸣人轻松地打着招呼。
再不斩的眼神阴鸷如刀。
“白呢？”
“放心，他很好，刚吃完三色丸子，现在估计在考虑晚饭是吃烤肉还是寿喜锅。”
鸣人一句话就戳破了再不斩所有的伪装。
再不斩的身体绷紧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
鸣人笑了，他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再不斩的尊严上。
“桃地再不斩，雾隐的鬼人，一个因为在毕业考试中杀光了所有同期而名声大噪的天才。”
再不斩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不是因为嗜血，你是在反抗。反抗那个逼着孩子们自相残杀的血雾之里，对吗？”
“你后来策划政变，暗杀四代水影，也不是为了权力。你只是想终结那个时代，可惜，你失败了。”
鸣人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一字一句地砸在再不斩的心上。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懂他。所有人都只知道他是“鬼人”，是叛忍，是杀人工具。可眼前这个小鬼，却像看穿了他的灵魂。
“你带着白，那个你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工具’，亡命天涯。你告诉他，也告诉自己，他只是工具。因为‘鬼人’是不需要感情的，对吧？”
“但你骗得了谁？你反复横跳，背叛雇主，不是因为你没有信誉，而是在玩忍者版的俄罗斯方块，你在用一次次的危险任务，麻痹自己是个失败者的事实！”
“你……”
再不斩的声音沙哑，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鸣人蹲了下来，与他平视，金色的眼眸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平静。
“听我说，再不斩。除了生死都是小扬面，死了直接开启人生hard模式。你现在这样，半死不活地当个工具人，有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病了。病得很重。它把天才逼成叛忍，把善良的孩子变成工具。你我，都是这个病态世界的产物。”
“本想走个捷径弯道超车，结果发现全是卷王在赛道上开外挂。你，就是那个被外挂干翻的卷王。”
“所以，我需要你。”
鸣人伸出手。
“别再漂泊了。来帮我，我们一起，把这个有病的世界，彻底格式化，重装一个新系统，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你……”
再不斩浑身战栗，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被点燃的，早已熄灭的热血。
这个小鬼的话，中二得可笑，又有些听不懂，却又充满了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他说的不是暗杀，不是政变，而是……改变世界。
“臣服于我。这不是命令，是邀请。”
鸣人的声音充满了力量。
“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亲手埋葬那个你憎恨的旧时代。而不是像条丧家之犬一样，死在某个无名小卒的阴谋里。”
再不斩看着鸣人伸出的手，沉默了许久。
他缓缓地，低下了那颗“鬼人”高傲的头颅。
……
几天后，波之国大桥上。
浓雾再次弥漫。
再不斩与卡卡西的战斗，比上一次更加激烈。
水龙翻飞，苦无碰撞，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云霄。
桥头，鸣人小队开启了纯旁观模式。
樱紧张地攥着拳头，佐助则开启着写轮眼，疯狂地分析着两名上忍的战斗数据，以及复制他们的战斗招式。
鸣人最离谱，他不知从哪掏出一串丸子，一边吃一边给卡卡西加油。
“卡卡西老师！左边！他要用水分身了！”
“哎呀，躲慢了！差评！”
卡卡西：“……”
再不斩：“……”
终于，按照剧本，两人“两败俱伤”，双双气喘吁吁地对峙着。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作呕的哄笑声传来。
矮胖的商人卡多，带着上百名流浪武士，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干得好啊，再不斩！你这只昂贵的丧家之犬，总算把复制忍者也拖垮了！”
卡多得意地大笑。
“现在，你们两个都可以去死了！”
再不斩缓缓转过身，看向卡多，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隐忍，只剩下纯粹的、冰冷的杀意。
那是一种饿狼看见绵羊的眼神。
卡多身边的武士，被那眼神一扫，竟然后退了半步。
“狂暴模式，启动。”
鸣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吃掉了最后一颗丸子。
下一秒，再不斩动了。
那不是战斗，是屠杀。
他像一道黑色的旋风，卷入了那群乌合之众。斩首大刀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雨与残肢。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卡多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变成了极致的恐惧。
他想跑，但已经晚了。
再不斩拎着他血淋淋的头颅，走回桥中央，随手扔在卡卡西面前。
“任务发布人死了。”
他沙哑地说道。
“现在，我们不是敌人了。”
说完，他扛起斩首大刀，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雾中。
任务顺利完成。
大桥最终被命名为“波之国大桥”，一个朴实无华的名字。
夜晚，再不斩的临时据点。
白正在细心地为再不斩处理伤口，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再不斩看着这个一直追随自己的少年，眼神复杂。
“你……不怪我之前那么对你？”
白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清澈的微笑。
“鸣人大人都跟我说了。”
原来，那天鸣人带走白之后，根本没有囚禁他。
他只是请白喝了一杯茶，然后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是想当再不斩死前握在手里的工具，还是想成为他未来人生路上的道标？”
“再不斩大人的心愿，就是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他不想再当一个只知道杀戮的工具。我……我想帮他实现这个心愿。”
白把一切都告诉了再不斩。
再不斩傲娇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但耳朵却悄悄红了。
鸣人从阴影中走出，将一叠厚厚的文件扔在桌子上。
“这是卡多公司的全部资料。”
“他的航运线路，走私网络，海外的秘密账户，不动产……我让你提前调查，就是为了现在。”
鸣人指着那堆文件。
“从今天起，这些，都是我们的了。”
“桃地再不斩，恭喜你，从S级叛忍，晋升为跨国物流集团的……临时CEO。”
再不斩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和航海图，这位“雾隐鬼人”，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大脑宕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