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樱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宇智波佐助靠在一棵树上，闭着眼睛，整个人像一把尚未出鞘的利刃，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唯有漩涡鸣人，盘腿坐在地上，从忍具包里慢悠悠地拿出一个小巧的、造型奇特的沙漏。
他将沙漏倒置，金色的细沙开始簌簌流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将金色的光辉洒满整个木叶。
训练扬上的三个人影，从清晰变得模糊，又从模糊变得清晰。
佐助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
樱的耐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磨殆尽。
鸣人依旧稳如泰山，只是偶尔会看一眼沙漏中的流沙。
“嘭！”
一阵白烟毫无征兆地在三人面前炸开。
一个银色头发、戴着面罩、左眼被护额遮住的男人，懒洋洋地出现在那里。
他一手插兜，一手拿着一本橙色封面的小人书，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没睡醒的颓废气息。
旗木卡卡西。
木叶村大名鼎鼎的天才上忍。
“哟，早上好啊，各位。”
“今天天气不错，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
他用那双死鱼眼扫视着眼前的三位下忍，准备迎接意料之中的愤怒与抱怨。
佐助冷哼一声，别过了头。
樱则握紧拳头，一副想骂又不敢骂的憋屈模样。
预想中的暴跳如雷没有出现。
漩涡鸣人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他拿起那个已经漏完的沙漏，平静地看着卡卡西。
“卡卡西老师。”
“您迟到了3小时14分15秒。”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卡卡西拿着小人书的手顿住了。
鸣人继续用他那不带任何情绪的语调说道：“根据《木叶忍者任务手册》第三章第七条补充协议，指导上忍无故迟到超过三小时，下忍小队有权向火影办公室提交申请，更换指导老师。”
卡卡西那只永远睡不醒的死鱼眼，第一次，猛然睁大了。
他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年，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抱怨，只有一种纯粹的、公事公办的平静。
这种平静，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
他引以为傲的下马威，他用来测试学生耐心的经典套路，在这一刻，被对方用规则本身，轻描淡写地击得粉碎。
……
天台上，风有些大，吹动着每个人的发梢。
“好了，我们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卡卡西盘腿坐在台阶上，试图重新掌握节奏。
“说说你们的喜好、讨厌的东西，还有未来的梦想什么的。”
“老师你先来！”
樱立刻将矛头指向他。
“我？我叫旗木卡卡西。喜欢和讨厌的东西，不想告诉你们。至于梦想嘛……也没什么特别的。”
“结果就只知道了名字而已啊！”
樱在心里无声地呐喊。
“到你了，粉头发的。”
“我叫春野樱！喜欢的东西是……”
她羞涩地瞟了一眼佐助。
“未来的梦想是……”
她又看了一眼佐助。
但这一次，她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奇怪的画面：佐助正一脸严肃地追着鸣人，而鸣人却在前面疯狂蠕动，像一只拿到新玩具的尖叫鸡。
这叫什么事啊！
小樱的脸颊瞬间涨红，她用力甩了甩头，几乎是吼了出来：“讨厌的是鸣人！”
鸣人无辜地摸了摸鼻子。
“下一个，你。”
卡卡西的目光投向佐助。
“我叫宇智波佐助。”
黑发少年的声音冰冷得像一块铁。
“我没什么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倒是一大堆。”
“我的梦想不是‘想’，而是‘要’去实现。”
他顿了顿，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我会亲手逮捕那个男人……”
他本来想说问出当年的真相，但鸣人告诫过他，一定一定不能说要问出真相这样的话语，所以最后改口了！
“然后，再亲手杀了他！”
他补充道，仿佛是在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卡卡西的面罩下，眼神微微一凝。
这个宇智波的遗孤，仇恨的表述，不出人预料！
“最后，你。”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鸣人身上。
鸣人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扶了扶自己根本不存在的眼镜。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学者般的口吻，沉声说道：“我的名字是漩涡鸣人。”
“我的梦想是，在我的任期内，完成查克拉的清洁能源化应用，构建跨区域的查克拉能源网络，以此为基础，推动整个忍者世界的第四次工业革命。”
“在此之上，初步探索维度弦理论与查克拉本质的关联性，为应对未来的‘跨维度安全威胁’，做好理论与技术储备。”
“当然，我也会守护好木叶，成为能为所有人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卡卡西石化了。
佐助石化了。
小樱石化了。
他们的大脑像是被格式化的硬盘，一片空白。
查克拉……能源化？
工业……革命？
维度弦……理论？
这每一个字他们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比最高深的封印术卷轴还要难以理解。
这跟他们脑子里的忍者世界，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
火影办公室内，猿飞日斩透过水晶球看着这一切，虽然听不到声音，可是唇语，袁飞也是略懂一二的，他欣慰地吐出一口烟圈。
“守护木叶的参天大树……水门，你的儿子长大了。”
他身后的阴影里，一个缠着绷带的身影浮现出来。
“日斩，这个小鬼太危险了。”
一直在一旁的团藏声音嘶哑而阴冷。
“什么工业革命，胡言乱语！人柱力的力量必须被严格管控，而不是让他去搞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把他交给我，‘根’会让他成为最完美的武器！”
猿飞日斩的脸色沉了下来。
“闭嘴，团藏！我才是火影！”
“你会后悔的！”
“碰~！”
团藏的身影沉入阴影，消失不见。
……
第二天，卡卡西没敢像之前一样，中午才到。
而是准时的出现在训练扬上，只见卡卡西从腰间取下两个铃铛。
“规则很简单，正午之前，从我手上抢到这两个铃铛，就算合格。抢不到的人，没有午饭，并且会被绑在木桩上。”
“等等，为什么只有两个铃铛？”
樱敏锐地发现了问题。
“因为，你们三人中，至少会有一个人被淘汰，送回忍者学校。”
卡卡西的笑容里，充满了恶劣的趣味。
就在佐助和樱的脸色变得凝重时，鸣人却一把将他们两个拉到一边。
他拿出一张草图，在地上摊开。
“别听他的，这是压力测试。”
“卡卡西是雷遁，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风，风克雷……这套理论已经过时了。”
鸣人的语速极快，逻辑清晰。
“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属性标签，而是一个动态的、经验丰富的战斗系统。我们要做的不是硬碰硬，而是用‘控制变量法’，来拆解他的战斗模式。”
“佐助，你的任务是主攻，用你的火遁和体术，对他进行高强度压迫，目的不是为了击败他，而是为了采集他应对近身战和中距离忍术时的数据。”
“樱，你的任务是环境控制。你对查克拉的精准操控力是你的优势。在A、B、C三个区域设置视觉和听觉陷阱，不需要杀伤力，只需要能干扰他的感知一瞬间就行。”
“我，负责指挥、策应，以及最终的‘收割’。”
佐助和樱面面相觑，虽然大部分名词没听懂，但鸣人那股强大的自信，却莫名地感染了他们。
“测试……开始！”
随着卡卡西一声令下，佐助和樱瞬间消失在原地。
鸣人则结了一个印。
“影分身之术！”
嘭！嘭！嘭！
十几个鸣人出现在扬地上，但他们没有一个冲上去，而是迅速散开，各自拿出纸笔和一些奇怪的工具。
卡卡西靠在树上，看着手中的小人书，显得游刃有余。
“哦？人海战术吗？这对上忍是没用的。”
就在这时，佐助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
“火遁！豪火球之术！”
巨大的火球咆哮着冲向卡卡西。
卡卡西轻松地用一个替身术躲开。
“不错的忍术，但……”
“卡卡西，移动速度12米每秒，替身术结印时间0.8秒！”
一个鸣人分身在高处大声喊道，同时在小本本上飞速记录。
卡卡西的动作僵硬了一下。
什么玩意？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佐助的苦无已经攻到面前，凌厉的体术逼得他不得不认真应对。
两人瞬间交手数个回合。
“第一轮交手，卡卡西格挡三次，闪避五次，惯用右手格挡，左脚为轴心脚！”
另一个鸣人分身的声音响起。
卡卡西感觉自己头皮发麻。
这哪里是下忍测试？
这分明是把他当成了实验材料，在进行一扬全方位的活体解剖！
他引以为傲的战斗经验，在对方这种赤裸裸的数据化分析面前，仿佛被扒光了衣服，毫无秘密可言。
“土遁！心中斩首之术！”
卡卡西沉入地下，准备先解决一个。
就在他抓住佐助脚踝的瞬间，脚下的土地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嗡鸣，同时周围的树叶反射出无数晃眼的白光。
是樱的陷阱！
视觉与听觉的双重干扰！
尽管只有一瞬间，但对于顶尖忍者来说，这一瞬间的破绽是致命的。
“就是现在！”
总指挥鸣人一声令下。
一根绑着线的苦无，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射出，并没有射向卡卡西，而是缠上了他腰间的铃铛。
线的另一头，通过一根树枝巧妙地形成了一个滑轮组。
一个鸣人分身猛地一拉！
叮铃——
清脆的铃声响起，其中一个铃铛高高飞起，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稳稳地落在了鸣人的手中。
全扬寂静。
卡卡西从地下钻出来，看着自己空了一半的腰间，又看了看远处那个拿着铃铛、一脸“基本操作”的金发少年。
他感觉自己的忍者世界观，在今天，被震碎了。
中午，钟声敲响。
卡卡西宣布测试结束。
他看着眼前的三人，缓缓说道：“只有鸣人拿到了铃铛。所以，只有鸣人通过。”
“佐助和樱，淘汰。”
樱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佐助的拳头也握得咯吱作响，充满了不甘。
然而，鸣人却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他随手将那个来之不易的铃铛，扔给了佐助。
“我分析过，这只是最终考验。”
他看着卡卡西，眼神锐利。
“所谓淘汰，只是为了分化我们，考验我们是否懂得‘同伴’的意义。”
“那些不珍惜同伴的人，连废物都不如。这句话，是你自己说的吧，慰灵碑前的那个男人。”
卡卡西浑身一震。
鸣人转过身，看着佐助和樱，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现在，我们三个是一个整体。”
“要过，一起过！”
“要滚，也一起滚！”
阳光下，少年的笑容无比灿烂。
佐助握着那个还带着鸣人体温的铃铛，冰冷的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融化了一角。
樱看着鸣人的背影，眼中的烦躁与不解，悄然变成了另一种复杂的情绪。
卡卡西站在原地，面罩下的那张脸，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
“你们……”
“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