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州视线在校门口的姚之梵和身边蹲着的卫予晟身上来回游离，他轻挑眉，坏笑道：“晟儿，我给你问问去？”
卫予晟斜他一眼，掩饰般地喝口奶茶说：“你那什么眼神，能别那么八卦么？”
唐州：“不是，到底是谁八卦啊，您做人坦诚点成吗？”
卫予晟起身朝着寝室走，挥挥手说：“我回了。”
“哎呦，一起上车了，”唐州瞄着卫予晟，音调故意抬得高：“那男的自己开车来的，条件不错，哎呦，姚之梵还坐副驾驶呐，真亲密。”
再看卫予晟，脚步顿住，半扭头，停顿片刻，手里的奶茶‘咣当’一声丢进边上的垃圾桶，双手抄兜，没吭声，径直回了寝室。
“看你能装多久，”唐州抱起手臂，冲着他的背影嘀咕：“要真是男友，哭去吧你！”
回头再看校门口，男生开着车，没影了。
车上。
姚之梵坐在副驾驶，眼睛看着前方，说话声音平和：“叔叔和阿姨的工作还好吗？”
“他俩都挺好的，工作也相对轻松。”孙聪双手握着方向盘，快速看一眼姚之梵，满眼笑意：“只有你敢坐我的车，我说带我妈去逛街，她找出好几个借口不出门。”
轻轻笑笑，姚之梵手指勾过头发到耳后：“我跟叔叔和阿姨大概有六七年没见了吧。”
“七年零三个月，”孙聪声音轻快，又说：“我妈总跟我提起你小时候到我家吃饼干的事儿，我爸妈都挺想你的。”
“我也挺想他们的，这次回来能留多久？”侧过脸，姚之梵打量着孙聪，上次见他，还带着少年气，现在五官轮廓，都有了大人模样。
“不走了，”孙聪与她对视，嘴角扬起，视线又移回前方：“我爸已经跟公司申请，留在沈城的分部，不出意外，一定会批准。”
“那很好，”她调整姿势，脑袋靠在椅背上，轻轻阖上眼：“你也安定了，不用省内省外的来回跑，我当初还以为你大学会考到外省，没想到你考回沈城了。”
“沈城好啊，”孙聪感叹：“哪也比不上沈城好。”
姚之梵没答话，脑袋轻轻歪向一边，安静又乖巧。
孙聪调整着后视镜，看到她睡了，放慢车速，开的稳。
车子停到姚之梵家门口，孙聪火都没熄，就怕吵醒她。
她还是醒了。
缓缓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景象，姚之梵缓缓神，声音略微沙哑：“这么快就到了。”
“看来我的停车技术还要练，”孙聪单手拄着脑袋，侧身看姚之梵，目光柔和又喜悦：“你呢，阿姨十一回来吗？”
“不回，”她双手交叉向前抻抻手臂：“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开车门下车，孙聪紧跟其后。
“要不去我家吧，我跟我妈打过招呼了，她给你带了晚饭。”
停在台阶位置，姚之梵转身，礼貌笑笑：“不了，我还有其他安排，就送到这儿吧。”
停下步子，孙聪没再往前，两人一起长大的，他了解的姚之梵的脾气。
“好，那有事儿电话我。”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孙聪又冲她抬抬下巴：“回家吧，我看着你进去。”
姚之梵点点头，上了台阶，开门，又关门。
她家在一楼，有个小院子，屋内放眼白生生的一片，所有家具上都蒙着防尘布。
有的收拾了。
“叮叮。”手机响了，伍辛月给她打了微信，是她登机前的照片，告诉姚之梵，一切都顺利。
另一头，卫予晟也接到了唐州的电话。
“予晟啊，我到家了，你那边活做的怎么样了？”他那头背景有点吵，家里人似乎挺多的。
肩膀夹着电话，卫予晟一手键盘一手鼠标忙活，眼睛紧盯着电脑屏幕回：“还行，今晚能交工，你给我打电话就跟我说这个？”
“对啊，我安全到家了，你不用担心我。”他啃了一口苹果，隔着手机都能听到清脆的‘咔嚓’声。
卫予晟没搭腔，也没挂电话。
唐州等了几秒，放下苹果说：“不然呢，你想听我说啥？”
他还是不说话。
“哦，我懂了，”唐州故意逗他：“你是不是想我家狗子了，等着，我给你叫过来。”
声音放远，就听唐州喊：“儿子过来，来，你哥想你了。”
卫予晟：“滚！”
“哈哈哈哈，”重新拿起苹果，唐州不闹了：“我没能跟姚之梵说上话，我走的时候，她都没影了。”
“你突然提她干嘛？”卫予晟停下手里的动作，拿过手机，双腿收起来脚踩在椅子上：“挂了。”
唐州还想酸他几句，电话真给挂了。
“真行，”手机丢茶几上，唐州垂下拿着苹果的手：“重色轻友，叛徒！”
‘唐儿子’找准时机，一口叼住他手里的苹果，跑回窝了。
外面天还大亮着，卫予晟蹲在椅子上瞅着屏幕上的工作界面，犹豫片刻，起身拿起外套，出去溜达一圈。
路过蛋糕店，他瞧见限量的‘软舌头’竟然还有，买了一块，到篮球场那边的小树林坐。
蛋糕刚吃一口，一只带着独个黑眼圈的流浪狗跑来，蹲在他脚边，眼睛可怜巴巴的45度仰望，目的明确。
“你当我傻，”卫予晟两个手肘分别拄在腿上，他挖一口蛋糕，对狗狗说：“你以为我跟她一样蠢，好不容易买的蛋糕给你吃。”
口水顺着狗狗的嘴角往下流。
“呵，这招对我不好使。”他又挖一口，还对狗狗吐舌头气它。
狗狗哼唧两声，趴下来，眼神祈求。
卫予晟：“没用，少来。”
五秒钟以后。
“你说她性格那么差，怎么会有男生跟她谈笑风生呢？”蛋糕叉下一块，丢在草地上，卫予晟瞅着面前舔着蛋糕的狗狗，不忘了解释一句：“我这不叫蠢，只是打发时间。”
他又叉下一块：“那男的是不是思想出了问题，他怎么能喜欢姚之梵呢？”
“我猜着应该是亲戚之类的，碍于关系，不得不笑脸相迎，你觉得呢？”
狗狗只想闷头吃蛋糕。
“喂，你吃东西怎么不办事呢？”卫予晟叉子含在嘴里，手上的蛋糕举过头顶：“你不会说话点个头也行，我刚说的不对？”
狗狗重新坐下，继续祈求可怜巴巴，舌头一直舔着嘴唇。
“点头，”卫予晟冲着狗狗说：“你得同意我，不然不给你吃了。”
狗狗哪懂这个啊。
他教它，自己慢慢地点头，拉长音调：“点-头-，懂么，点头。”
狗：……
动作重复四次，他举着蛋糕的手臂不稳，就听一声小小的‘啪’，凉意顺着头发蔓延到头皮。
卫予晟：“……啧！”
收回手臂上，蛋糕纸上空空如也。
纸塞回到包装盒里，他叼着叉子，低头，等着蛋糕从脑袋上滑下去。
他看着地上的草，部分草尖泛黄，秋天要来了。
有没回家的学生路过，看到卫予晟的造型，嘀嘀咕咕地怀疑他失了智。
蛋糕掉在草地上，狗狗马上过来，吃的飞快。
卫予晟莫名心烦，站起身，双手抄兜，低垂着眼瞧着狗狗吐出一句：“以后你饿了来找我。”
他停了停，摸摸耳垂，扫一眼别处的风景，又含糊道：“别总打劫别人。”
回到寝室，他擦着洗干净的头发，听见手机响了。
微信弹的视频。
唐州？
慢悠悠走回桌子边，不是唐州的视频，是社团群的。
坐下，拿起手机，他点进去，打开摄像头。
另外四个都在，双胞胎叽里呱啦地展示着家里丰盛晚餐，郑学长配合的跟着‘哇塞’。
姚之梵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镜头离的远，她不知道在摆弄什么，只露出半个侧身。
“晟哥来啦！”翟荻率先发现卫予晟，他凑近镜头问：“咦？晟哥你怎么在寝室，没回家吗？”
卫予晟打着赤膊，毛巾还扣在头上，刘海半干，遮住部分眉眼。
“没回，有事。”他回。
顿了顿，他又问：“都在忙什么？”
双胞胎说要吃饭，郑学长说闲着，没事找大家聊聊天，姚之梵举了举手里的乐高放方块，意思明显。
卫予晟‘哦’一声，瞅着屏幕上姚之梵的镜头，不说话了。
“梵姐，感觉你家好大，好安静啊。”翟戈推开弟弟，抢过手机问：“你家是别墅么？”
“不是，”闻言，她拿起手机，切换视角，对着家里拍一圈，又切回来：“我在客厅，家里东西不多，只有我自己，所以显得空。”
“你自己住吗？爸爸妈妈呢？晚上回来吗？”翟戈抛出好几个问题。
“嗯，自己住，家人出差，没关系，我习惯了。”放回手机，她继续拼乐高。
“那你可要小心啊，门窗都锁好了，别人敲门你千万别开，晚上睡觉要是害怕，卧室灯点上，卧室门也锁好啊！”郑学长语气认真，一板一眼的叮嘱。
双胞胎也连连应声，跟着叮嘱她要小心。
“没关系，你们不用担心，我有朋友就住家附近，有事我可以找他。”
卫予晟耳朵一动，立刻问：“你还有朋友？”
“连你都有，我自然也有。”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两个人火药味十足。
“呵，”他拿起毛巾一侧，擦着头发笑道：“你怕是自作多情，人家只是跟你客气。”
姚之梵不急不缓，勾唇回：“我们是青梅竹马。”
卫予晟：“……”
动作僵了。
夜晚，某流浪狗聚集地。
一只独个黑眼圈的流狼狗点上一支烟，跟同伴说起了今天的遭遇。
黑眼圈：“哎，讨饭越来越不容易了。”
流浪A：“咋了，遇见啥事了？”
黑眼圈：“遇见个智障，一直跟我说话，还逼我回话，不掌握一门外语，以后恐怕连讨饭都难了。”
流浪A，爪拍肩：“看开点吧，社会就这样。”
黑眼圈（惆怅吐烟圈）：“哎，人也不好当啊，真心疼那个漂亮又善良的女孩，被这么一个智障喜欢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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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