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方轻倒抽一口冷气,剧烈的疼痛从右手手臂漫过全身,全身仿佛被人狠狠揍过。
视线渐渐聚焦,自己这是蜷缩在一个生锈的铁桶里?
“咳咳咳”,浓重的铁锈味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
方轻咬牙踹开铁桶,自己怎么在一个废弃工厂?
散落的工业铁桶、歪斜的桌椅、中央锈迹斑斑的锅炉,还有那些纵横交错的管道像蛛网般笼罩在上方。
“怎么回事?被绑架了?”
"就偷喝云婆一壶酒至于吗?"方轻暗自想着。
她忍着疼将脱臼的右手"咔哒"接回原位却在看清手掌时呼吸一滞。
怎么回事?骨节分明却布满老茧——这分明是男人的手!方轻不信邪的抓了把身下,得,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穿越了?方轻皱起眉头。
然而不到一秒,她松开眉头,行吧,凑活用吧,还能切了咋地?
右手手臂传来剧痛,方轻低头查看,好家伙,竟然是枪伤。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有几处不同程度的摔伤和擦伤。
靠,太痛了!这个人搞了什么啊?
方轻虽然习惯了跌打损伤,但这么严重的伤,她还真没经历过。
当务之急,得先弄清楚现状。方轻摸摸口袋,只有一个没电的手机和一些现金,
“原来在A国吗?”方轻轻笑,好歹还有点有用的信息。
从她嘴里发出的声音清冽、有质感,“看在声音好听的份上,我先帮你保管好这具身体”方轻自己说给自己听,她这人,没别的,就是重度颜控声控。
“但愿这具身体长得也好看。”
一般人看现在的处境,哪有心思想颜值?但方轻就是方轻,哪怕枪伤在身、处境危险,她照样能分心惦记这种“重要”的事。
不对!有人来了!她屏住呼吸,耳尖微动,远处传来杂沓却规律的脚步声——至少十人,但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显然都是练家子。
虽然不清楚这具身体惹了什么麻烦,但方轻丝毫不慌。打架?她最在行了。
忍着伤口的刺痛,方轻迅速起身,将废弃工厂布置成简易的狩猎场——铁桶推倒、钢管斜架、碎玻璃撒在必经之路上。
“就它了”方轻挑了一根最光滑的钢管,闪身躲进阴影里,像只蛰伏的猎豹,静静等待猎物入网。
外面的搜查声越来越近,断断续续的对话飘进耳朵——
"不在这……"
"重伤跑不远……"
"那小子必须找到……"
果然,是冲着这具身体来的。
方轻唇角微勾,指尖摩挲着钢管,那群人没分散,正合她意——这样,陷阱能发挥最大效果。
脚步声陆陆续续停在门外。
方轻缓缓收紧手指,心里默数,三、二、一——来了!
门推开的瞬间,铁桶轰然倒下,砸向搜查的几人,在寂静的厂房里激起一阵混乱。
"操!你T爸搜的时候能不能看着点?"有人怒骂。
"这桶摆得跟多米诺骨牌似的,轻轻一碰就倒......"另一人委屈辩解。
阴影里,方轻无声地勾起嘴角。
趁着四人分神躲避的瞬间,方轻鬼魅般悄无声息闪出——砰!砰!砰!三记闷响,三个应声倒地。
"他们怎么突然晕了?"
"被桶砸的?"
"应该吧......也没看见人?"
"都T爸的给我打起精神!"
一群蠢货!方轻眯起眼,顺便借着月光打量剩下的人——清一色的配枪,训练有素呼吸节奏。看来这具身体惹上的不是普通麻烦啊。
她指尖轻点钢管,思索着,忽然笑了。
正愁没有更多线索,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方轻身形一闪,极快出现在那群人身后,钢管末端精准地击中剩下几人的后颈要害,动作干净利落。
那几人未来得及反应,眼前一黑,软绵绵倒了下去,整个过程不过瞬息。
利落地用他们的皮带将人捆好,顺手收缴了所有武器。
"就这水平?"踢了踢脚边的俘虏,方轻忍不住嘀咕,"原主到底有多菜才会被这群人追成重伤?"
右臂伤口因为剧烈运动,传来尖锐的刺痛,像有把钝刀在血肉里来回搅动。方轻疼到额头冒出冷汗,不得不扶着铁桶边缘慢慢蹲下。失血过多的眩晕感一阵强过一阵,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晃动。
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她踉跄着挪回最初醒来的角落,后背刚贴上冰冷的墙面,黑暗就如潮水般漫上视野。彻底失去意识前,她摸出块碎玻璃,在地上歪歪扭扭刻下几行字:
「人捆好了,枪收了。
不用谢,遇到我算你走运。
PS:你声音挺好听的。」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还在想:这具身体要是长得不好看,她可就白疼了。
易牧睁开眼,自己仍蜷缩在铁桶里,伪装完好无损。他长舒一口气——还以为这次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余光瞥见地面,他呼吸骤然一滞。
龙飞凤舞的字迹在月光下格外刺眼:「不用谢,遇到我算你运气好,你声音挺好听的」
"见鬼了?"他低声喃喃,警惕地扫视四周。地上没有陌生脚印,空气中除了铁锈味就只有他自己的血腥气。察觉腰后有异样,他缓慢摸向腰间,指尖却触到冰凉的金属——哪儿来的枪?他的子弹在逃跑途中已经用完了啊。
易牧心跳加速,屏住呼吸钻出铁桶。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十个人影,他放慢呼吸,慢慢移动到人影附近,枪口下意识对准最近的那个。
正是追捕他的那伙人,但诡异的是,他们此刻全被绑得结结实实,用的竟是种从未见过的捆法——皮带缠绕着特殊绳结,越挣扎只会勒得越紧。
"谁?"易牧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回应他的只有厂房深处传来的风声。
他蹲下身检查俘虏的脉搏,还活着。发生了什么?角落还整齐码放着枪械?是留给他的吗?
易牧突然觉得后颈发凉,仿佛有双眼睛正从黑暗里注视着他,猛地回头,只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
以防万一,易牧利落地卸了那些人的关节,确保他们短时间内无法追击。趁着夜色的掩护,拖着伤躯隐入黑暗。
在崎岖的山路上跋涉两天两夜,易牧终于抵达A国边境的灰石镇时,他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这个鱼龙混杂的三不管地带,破败的街道上随处可见走私贩和逃犯。只要穿过镇子,穿过那座山,就能回到祖国境内——前提是上级看到了他留下的暗号,派人接应。
终于在巷子深处找了家不起眼的黑旅馆。老板是个独眼老头,收了钱扔给他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没看他一眼。
房间狭小潮湿,床单上可疑的污渍散发着霉味,但对现在的易牧来说已经是不错的容身之所。
易牧咬着毛巾,用酒精灼烧右臂的枪伤。冷汗浸透了后背,眼前一阵阵发黑。简单包扎后,他强撑着在门窗处布下细线警报,将枪藏在枕下。
"三十分钟..."他哑着嗓子对自己说,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
这一闭眼,意识就像坠入了无底深渊。恍惚间,他似乎听见有个女声在耳边轻笑:"你这身体...也太不耐用了..."
易牧猛地坐起身,丝绸被褥从肩头滑落。宿醉般的眩晕感让他扶住额头,却在触到肌肤的瞬间僵住——这触感太过细腻,指尖碰到的锁骨线条也过分精致。
他低头,看见的是件月白色真丝睡袍,衣襟微敞处露出大片雪白肌肤,以及...明显属于女性的健美身躯。
"见鬼..."清冽女声脱口而出,他头皮发麻。
窗外翠竹掩映,雕花窗棂间漏进细碎阳光。屋内紫檀香案上摆着鎏金香炉,青烟袅绕中混着无线充电器的绿光。
易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穿越了?还穿越到了古代?可是,房间里的现代设备又提醒他,还是现代。
赤脚踩过冰凉的榫卯地板,易牧抓起案几上的镜子,镜中倒映出张陌生又明媚的脸。诡异的是,当他皱眉时,镜中人也跟着露出皱眉的表情。
牧眉头紧锁,穿越了?还是灵魂互换?他脑海闪过那个女声。
穿过卧室的拱门是一件雅致的茶室,通过玻璃窗,赫然是个练武场。十八般兵器在晨光中锃亮反光,旁边却立着智能恒温武器保养柜。
缓步走出茶室,书房和会客室的门都上了锁。顺着走廊拐进厨房,穿过之后竟是个开阔的花园,远处护坡与亭台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这是座依山而建的精致园林,但诡异的是,偌大园林只有他一人。
"咕——"腹中突然传来的声响,他返回厨房。
厨房飘着浓郁的肉香,蒸笼里的馒头蓬松雪白,砂锅中的牛羊肉炖得酥烂——像早就计算好了他醒来的时间。易牧鬼使神差地伸手戳了戳馒头,温热的触感让他后颈汗毛倒竖。
"监视?"他猛地抬头环视,目光扫过厨房每个角落,没有任何发现。
倒是在盐罐旁边发现一张纸条。易牧盯着纸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面。这字迹龙飞凤舞得几乎要跃出纸面,和废弃工厂地上如出一辙的笔触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醒了?饿了吧?锅里东西放心吃,别把我身体饿坏了。就像你猜的那样,我们灵魂互换了,放心我会照顾好你的身体。”
易牧下意识将纸条翻转,背面果然还有一行张扬的字迹:
"呦,还挺机灵嘛~"字里行间透着股顽劣劲儿,"怕你乱跑坏事,园门书房都锁了。在换回来前老实待着,想逛园子随你。无聊就锻炼锻炼——记得照顾好我的身体,谢啦~"
最后那个潦草的波浪线仿佛带着主人得意的笑脸。
“唉”,这是遇到话痨了?但愿她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