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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第四十一章

作者:幼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雅间里一阵沉默。


    卿玉疑惑抬眸,阮欢棠无动于衷便罢了,她秋水杏目满是害怕,眼神像受惊的小鹿。


    他把话说得如此明白,她竟没有半点欢喜。


    卿玉暗自微恼,眉眼间那抹受伤之色渐渐加深。


    阮欢棠往后一退,她强颜镇定,“不知…我哪里得罪郎君?”


    “怎会……”


    卿玉眼睫半垂,他桃花眸黯然,她的反应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我只不过想与小青姑娘饮酒一杯,到时你想走,没人会阻拦。”


    他的要求简单。


    似觉得她会担心是毒酒,卿玉拿起桌上酒壶,他斟酒一杯,毫不犹豫饮下。


    阮欢棠眼神迟疑。


    待卿玉苦笑,再饮一杯酒,没有毒发的征兆。


    阮欢棠稍安了心,“好,我就陪郎君饮酒,一杯我便走。”


    银色酒壶轻巧,阮欢棠握住酒壶曲柄,壶中酒水轻晃出流动的淅沥声,她摩挲壶盖上的五色玛瑙。


    “小青姑娘……”


    卿玉难以启齿。


    温润的玛瑙珠不经意间,在壶盖上轻微转动。


    阮欢棠毫不知情,她着急回到帝后身侧,不看卿玉古怪神色,半杯酒一饮而尽。


    事已至此,卿玉藏了私心,没有告知阮欢棠,酒壶中的酒水早已被她调换。


    阮欢棠拉开屏风,她头也不回,果断离开,错过了卿玉异样的眼神。


    她绕过两三个酒客,直至身影消失不见,卿玉桃花眸骤然一沉,他唤来侍女们,“都给我听好了,找到方才的人,把她送到……”


    侍女们立马动身寻找阮欢棠。


    卿玉转动手里酒杯,他的心思飘远。


    长公主看上的人…竟如此蠢萌?


    而另一边,阮欢棠回味方才那壶甜味的酒,漫无目的在走廊里走动。


    思绪渐渐涣散,阮欢棠晃晃脑袋,不知为何感觉头晕乏力。


    “不应该啊…明明他也喝了……”怎么就她有事?


    阮欢棠脚步虚浮,她不得已扶住美人靠,停下来缓口气。


    两团霞红飘上她脸颊,眼前视线开始模糊。


    阮欢棠咬唇强撑着意志,她勉强走了几步,踉跄撞上名女子。


    周边传来几声惊呼:“芸香姐姐小心!”


    “哎你……!”


    不等侍女问责,芸香轻拍她手背,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阮欢棠。


    “这位小娘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芸香?是那个醉香水榭的名怜芸香吗……


    伴着芸香关心的话语,阮欢棠迷糊地抬起头,她只见到几张模糊的女子面庞。


    芸香怔了好一会。


    ‘一汪秋水杏目,纤纤身量。’


    女医馆谢芳菲医师的话,仿佛仍在耳边。


    相逢便是缘,无论这小娘子是不是牵线帮助她的人,她同为女子,自然会伸以援手。


    芸香心念一动,忙唤侍女搭手帮扶,安置阮欢棠在她厢房内。


    侍女才刚要收回手,皱着眉头惊叫了声。


    “呀!芸香姐姐,她好像发高热了,好烫手!”


    一面床幔掀起,香甜的酒气飘出,芸香闻到这股酒香,她神态凝重。


    糟了,是温情酒的气味!


    阮欢棠神智不清,她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口中呢喃着:“好热…我好难受……”


    侍女:“芸香姐姐,这下我们该怎么办?”


    这烫手山芋,带到了房内,没有不管的道理,想反悔便晚了。


    芸香却是没有后悔的念头,她只在心里庆幸:幸好…她遇上的是她,否则……


    探头看了看走廊,芸香吩咐房中两名侍女,“你带人去取些冰水来,就说我练舞崴到脚踝。”


    等两侍女去了,芸香拉下床幔,不放心想去关上房门。


    这时,三名寻人的侍女走到房前,伸脖子往里看。


    “芸香姐姐,你可看到一个脸小眼大的小丫头?她是主子要的人。”


    芸香低下眼眸微微思量,才道:“未曾见过,主子为何要找那个丫头?”


    侍女们一脸为难,“姐姐,不是我们不想说,是不能说。”


    “芸香姐姐要是看到了,记得知会我们!”


    言罢,她们走向下一间厢房,询问声渐远。


    芸香在房内沉思踱步,频频看向床榻上的少女。


    房门外传来几声熟悉声音,芸香急遽地打开两扇房门,她神色怔愣,两名侍女手提冰袋,身后竟站着三名陌生男子。


    “你们……”


    “芸香姐姐。”


    一名侍女将遇到几人的经过说出,芸香听后,她半信半疑。


    三人五官端正,最前的玉面温善,周身气度不俗,初看很难让人联想到是不轨之徒。


    芸香怀疑地问道:“你们当真是她的家人?为何她独自在醉香榭?”


    “督主……”小鱼儿欲要上前。


    温瑜抬手一拦,他眉目凛然,回想阮欢棠的那些心声,佯装未知情况,“芸香姑娘此话何意,可是出了什么事?”


    敏锐的一问,芸香顿时哑然。


    “若是芸香姑娘怕我们是歹人,可问房中的小娘子,在下温瑜,她可认识。”


    “什么……”


    芸香十分惊讶,她失神想了片刻,拿过侍女手中冰袋,虚掩上房门。


    她完全想不到,身为东厂督主的温瑜,竟会来醉香水榭。


    这等人物,随便发号施令,这间厢房他们可以肆意闯入。


    人人皆道温瑜乐善好施,为人温善,如今一见,果真不假。


    芸香在床边放上冰袋,她轻轻的唤了阮欢棠几声,“小娘子…小娘子你如何了?”


    冰冷的寒气往上飘,弥漫整张床榻。


    阮欢棠周身的热气骤降,她吐出口热气,不自主靠近冰袋,恍惚之中,似乎有人在她耳边低语。


    “小娘子,你可认识温瑜?目下,他便在门外。”


    温瑜…温瑜……


    阮欢棠忍住浑身的难受,闻声坐起身,她眼圈泛红,稀里糊涂说着话:“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是待我最好的人……”


    “原是如此……”


    芸香长吁一口,是她误会了。


    搀扶阮欢棠下床,芸香将人交给温瑜,便注意原本放到少女腰际的手,迅速的撤走。


    一道念头闪现。


    芸香暗压下奇异的情绪,她立即明白了什么。


    小锦鼠听从吩咐,背起阮欢棠。


    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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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才出醉香榭,里头传来侍女哭叫:


    “啊!死人了——”


    不远处一辆马车内,慕容桦脸色阴沉,用汗巾一遍遍擦拭染上口脂的唇角。


    “不好了少爷!好像是表小姐出了事……”


    小厮声音弱了下来。


    少爷怎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他到底说还是不说啊。


    慕容桦几欲作呕,他脸色异常难看,“以后,她的事不必再告诉我,我们走!”


    “可、可那是表小姐啊。”


    一记寒霜的眼神瞪向小厮,他吓得浑身哆嗦,闭上嘴钻出前室。


    少爷他这是怎么了?他们都知表小姐日后是要嫁进慕容家,不过是亲了一口罢了,何至如此。


    “表妹?我只当没有她这个表妹!”


    慕容桦怒然掀翻茶几,他胸膛剧烈起伏,光是提及她,他胃里翻江倒海。


    他慕容桦何时遭人强迫过,又何时惧怕到狼狈逃走,更何况她还是他的亲妹妹!


    慕容桦抚上泛红的唇角,他望出马车窗棂外,莲池浮光跃金,波光粼粼。


    当务之急,他得想个法子,彻底断了沈乔婉的妄念。


    正要催促前室的小厮回府,慕容桦神色呆滞,他冷峻眉目讶异,竟能在宫外见到日思夜想的少女。


    她此刻趴在别人背上,而那可恨的温瑜也在。


    真是恶心,太监竟也来醉香榭消遣了。


    慕容桦嫌恶的念头被一道灵光取代。


    一石二鸟。


    “温瑜,让你处处与我作对,这回总算让我抓到把柄了。”


    曲桥莲池无人观赏,人们大都去看了醉香榭的热闹。


    余晖映照少女酡红的小脸,小锦鼠背她上了马车,放到榻上。


    阮欢棠难受的哼哼唧唧,光滑洁白的额头覆满层薄汗,看样子似乎意识不清醒。


    小锦鼠犹豫不定,她这类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督主……”


    温瑜摇摇头,“放心吧,若有什么事,我会唤你们。”


    取出芸香送的冰袋,温瑜放置阮欢棠身侧,一只小手攀上他鹤颈,堂而皇之摸入衣襟。


    “你……!”


    温瑜玉容滚烫,他攥住阮欢棠那只手,微偏过头。


    榻上的她睁着氤氲雾气的杏目,一脸的无辜,不满地撅着嘴。


    温瑜心里一软,什么责怪的话也说出来了,只觉得她是迷糊了不知事,他温声道:“乖乖地,把手收回去。”


    “热…我难受……”


    阮欢棠泫然若泣,她柔唇轻张,小口喘出热气。


    温瑜提起冰袋,贴上她手腕,“那…这样如何?”


    那只小手果然不耐寒气轻颤,随着他松手,便收了回去。


    可手的主人却瞪着眼,气呼呼地扭头转过身,她一个劲的胡言乱语:“我难受,你不帮我。”


    “我热,我难受!”


    阮欢棠哭腔着重复了一遍,见温瑜低眸不语,一脸的冷漠,她在榻上打滚闹了起来。


    “你不帮我,你竟然不帮我!”


    “……”


    温瑜属实无法回答她,也不能回应她。


    他非君子,可也不能趁人之危。


    阮欢棠气急败坏锤了锤软枕,猛地起身扑入温瑜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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