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响和谢明萱走了，赵江斯放完餐盘带着孟阅川去了办公室，从桌上拿了个苹果给他。
“吃吧，仙人。”
“谢谢。”孟阅川坦然接过，走到洗手池前冲干净，咬了一口。
赵江斯性子淡，除了工作就爱喝酒，不怎么喜欢八卦，知道孟阅川对宋响有点意思也不会像肖弥一样追着问，调侃了一句就坐在椅子上理资料。
“你们家现在怎么样？”他和孟阅川是发小，知道他家里最近的情况，关心了一句。
“有点吵。”孟阅川想起孟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眉间聚上烦躁，在桌上抽了张纸擦滴上苹果汁水的指尖:“孟至武人一瘫，跟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都说自己生过他的孩子，爷爷被气晕了一次，孟至文还叫着要开股东大会。”
赵江斯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他真有那么多私生子？”
孟阅川:“没，应该就那一个。”
孟至武是孟阅川他爸，管不住下半却又是他爷爷唯一一个有脑子的儿子，他爷爷把位子给了孟至武坐，条件是不允许他有除了和孟阅川他妈生的以外的其他子嗣。
孟至武出事前也确实没有女人带孩子找上门过，结果一出事就多出个儿子，年纪还跟孟阅川差不多，长得很像孟至武，老爷子一见到就气晕了过去。
“亲子鉴定报告我今天晚上带给你。”赵江斯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孟阅川:“谢了。”
他昨天来这就是来给孟至武和那个私生子做亲子鉴定的，最近一堆破事，唯一开心的事就是又见到了她。
“晚上喝酒去？”赵江斯说到这个脸上才带上点笑。
“周六吧。”孟阅川说:“晚上要回去看看爷爷，这两天也都没什么空。”
“行。”
孟阅川:“去哪吃？”
赵江斯想了想:“问肖弥吧，有酒就行。”
“嗯，那我走了。”孟阅川把吃完的苹果扔进垃圾桶，起身洗了个手，“下午还要去趟公司。”
赵江斯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有些无语，所以他是来这开屏的？
*
天黑后窗外的树上飞来了一只蝉，噫噫地叫。宋响签完鉴定报告拿起手机要看时间，苏秀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看了眼屏幕上方的时间，二十点十七，接通电话。
“妈？”
“你还在上班吧？”苏秀英声音带着笑意问她。
宋响盖上笔帽:“在啊，怎么了？”
“人家小何说今天来接你下班一起去吃个饭呀。”
小何？宋响蹙眉:“这谁？”
“刘阿姨给你介绍的对象啊，昨天还跟你聊过天呢，怎么不记得人……”
“妈!”
一股火窜上心头，宋响气得差点拿不住手机，她没收住声朝电话那边吼:“我不是说了不见吗？你到底有没有听!”
怎么能不问问她就自作主张让那个人过来，能不能听进去一次她说过的话。
宋响深呼吸两下，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你都这么大了，我是你妈，我不给你操心谁给你操心。”苏秀英的声音也变大了，不拿近也听得很清楚。
“你别自我……”
宋响闭了下眼，还是把那句“自我感动”咽了回去，语气不耐烦道:“要么你打电话让他回去，要么我自己去把他赶走。”
说完她不想再听苏秀英教育她，把电话给挂了。
解锁手机，那个相亲对象又给她发了几条微信，宋响看都没看点进他的头像，拉黑加删除。
她特地在办公室多待了一会儿，出去时外面没有车子在等，看来她妈是把人叫走了。
“出来吃饭吗？”宋响给舒汶依发了条语音。
对面很快回了:“啊啊啊啊，我出不了，我要加班啊啊啊。”
不能跟姐妹痛饮吐槽，宋响有些低落，甩了一堆表情包过去，发了文字:【你都不知道我今天遭遇了什么。】
闺蜜不愧是闺蜜，舒汶依一下子察觉出她的情绪，发来条超长语音:
“受委屈了？宝宝我的宝宝，我真的超级超级想跟你一起痛骂那些欺负你的人，可恶的加班可恶黑心的老板。”
后面那句话她说得很小声，宋响被逗笑，反安慰她:“没事啦，其实是我妈。”
舒汶依知道她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发了一个“啊”，又说:“不然我翘班去陪你吧。”
“不用不用，没那么脆弱。”有这句话宋响就很感动了，赶紧安抚她:“你好好上班。”
舒汶依:“好吧，我周六请你吃新开的那家日料，开心点。”
宋响眼底浮上笑意，回了好，退出聊天界面开始打车。
*
这两天宋响忙得要死，有个医疗损害鉴定委托有点复杂，每天晚上都要加班讨论，熬到周六绷直的肩膀才松了下来。
她在家昏睡了一天，下午五点的时候被舒汶依的电话叫醒，晕乎乎地去走去门口给她开门。
“好浓的死气。”舒汶依换上拖鞋，笑着拥住还没完全挣开眼的宋响，揉了把她乱糟糟的头发。
“去洗把脸清醒清醒。”她把宋响推进卫生间。
凉水往脸上一泼脑子醒了一大半，宋响拍了拍脸颊，抽了张洗脸巾擦掉脸上的水。
走出去就看见舒汶依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面前是一个大化妆包，里面装备满满。
“来来来，我给你变身。”她朝宋响兴奋招手。
宋响底子好，能驾驭各种风格的妆容，舒汶依特别喜欢给她化妆，很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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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这么多不重吗？”宋响盘腿坐到她旁边，翻了翻她的大包，“我这不是有化妆品？”
“你那点怎么够？”舒汶依拿出一瓶补水喷雾摇了摇，挪了下位置对着她。
宋响的化妆品确实不多，她是个手残党，最多只会上个粉底涂个口红，买的那些化妆品很多都不会用。
“闭眼。”舒汶依吩咐她。
女孩子化妆要一点时间，天色渐渐暗下来，她们中途去开了灯。
“当当当当，我俩真是太美了。”
舒汶依给宋响画了个最近很流行的韩式果汁妆，原本清纯的脸变得又甜又欲，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亮晶晶的。
舒汶依走的还是自己的舒适区，亚裔妆一画又美又辣。她和宋响凑在镜子前面，自拍了好久才满意，又笑嘻嘻地跑去衣柜前给她们挑衣服。
出门的时候宋响一身草绿色吊带长裙，旁边穿白色吊带下配黑蛋糕短裙的舒汶依搭着她的肩，两个人走路带风，终于有了活人气。
到日料店的时候里面人还很少，她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完单就撑着头扯这几天没见面发生的事，像是势必要在吃饭前把情绪发泄完。
*
“你先过去，我要去接赵姜丝，他今天跑去上班没开车。”
电话里肖弥说着气笑了，孟阅川站在日料店门口也对赵江斯的敬业精神有些无奈，他挂了电话，走进店里。
“你好，我们三位，姓肖。”
“好的，这边请。”
肖弥订的包厢在最里侧，孟阅川跟着服务员走，即将路过靠窗的桌位时，视线里出现一抹亮绿。
绿裙女孩背对着他，看见她对面坐着的人，孟阅川步子停住。
一阵清脆的笑声响起，宋响的背轻轻颤动着。孟阅川缓慢地眨眨眼，低下头还没来得及笑就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的深紫色衬衫。
清甜带着嫌弃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他的表情僵住，这个颜色好像踩到她雷区了。
“先生，怎么了？”旁边的服务生跟着停下来，询问他。
孟阅川脸上闪过懊恼，他偏头抱歉道:“我想先在这等我朋友可以吗？”
“……当然可以。”服务生一脸古怪地走了。
这家日料店的桌位以雕琢清雅的木板隔开，舒汶依正和宋响聊得上头，没抬头看见他，他看了眼旁边的桌位，坐了过去。
这里离宋响她们那桌只隔了一个位子，现下店里的人很少，那边说话声隐隐约约传过来。
偷听别人讲话实在不礼貌，孟阅川面色有些不自然。刚要起身打算走出去，那边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听得很清晰。
“要不你直接跟孟阅川试试吧，他以前可是你的暗恋对象诶。”
他一怔，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