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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画皮之浮生若梦:青丘狐语,情劫化缘

作者:悯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王英肩胛的伤口愈合得很慢,那道被妖骨刃划开的口子总在阴雨天泛着刺骨的疼。他揣着那枚玉簪站在公主府外时,总能看见李静倚在廊下喂鸽子,阳光落在她素白的裙裾上,像从未被世事惊扰过。


    "王将军又来送药了?"守门的老太监接过他手里的瓷瓶,压低声音叹气,"公主今儿又问起,说总觉得这药香在哪儿闻过。"


    王英喉头滚动,没敢应声。


    府内,李静指尖刚触到鸽子的羽翼,心口突然泛起一阵熟悉的钝痛。她蹙眉按住胸口,恍惚间竟想起一片火光,还有个红衣人影在嘶吼——那记忆碎得像玻璃碴,拼不出全貌,却刺得眼眶发烫。


    "公主?"侍女捧着新制的点心过来,见她脸色发白,连忙扶住,"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太医说您得静养......"


    "我没事。"李静摇摇头,目光落在院外那抹玄色背影上,"那人......是谁?"


    "是王英将军啊。"侍女觉得奇怪,"您忘了?前阵子您生病,都是他......"


    话音未落,李静突然捂住耳朵后退半步,脑海里轰然炸开无数画面——桃花树下的箭羽、荷花池里的假死、肖阳府中的火光,还有王英替她挡下骨刃时,溅在她脸上的温热血珠。


    "王英......"她喃喃念出这个名字,心口的钝痛骤然化作酸楚,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


    廊下的鸽子被惊得扑棱棱飞起,恰在此时,王英推门进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看见李静眼底翻涌的泪光,那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不再是全然陌生的茫然。


    "你......"王英的声音发颤,怀里的玉簪几乎要被攥碎。


    李静突然冲过来抓住他的衣袖,指甲深深掐进布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让我忘了你?!"


    她的记忆全回来了,那些被忘情契斩断的丝线,竟在王英日日守在府外的执念里,重新缠成了网。


    城外山崖上,彩雀指着城中公主府的方向惊叫:"主人!你看那道红光!"


    小薇望着天际那缕挣脱束缚的情丝,指尖的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细碎的红。自王英替李静挡下那一刀后,她便将自己囚在这崖上炼化体内紊乱的妖力,可每当情丝异动,心口总会传来呼应般的疼。


    "是情蛊的余韵。"小薇低声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他们的执念太深,连忘情契都锁不住。"


    彩雀急得跺脚:"那您百年修为岂不是白费了?兰妃的仇还没报......"


    "报什么仇?"小薇突然笑了,红衣在山风中猎猎作响,"我要的从来不是谁的命,只是想看看,真心能不能敌过天命。"


    她抬手抚上心口,那里曾为百年前的半块干粮滚烫,为后来的求而不得冰封,此刻却在望着城中那对相拥的身影时,泛起久违的暖意。


    三日后,皇帝突然下旨,要为李静择婿。消息传到将军府时,王英正在擦拭佩剑,闻言猛地抬头,剑穗上的玉佩撞在剑鞘上,发出清脆的响。


    "将军,陛下属意的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副将话没说完,就见王英抓起佩剑往外走,玄色披风扫过案几,带落了那枚玉簪。


    公主府内,李静正对着铜镜发呆,忽闻院外传来兵器相接的脆响。她推开窗,看见王英提着剑站在府门前,玄色战袍上沾着尘土,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的窗口:


    "李静,我不会再让你选第二次。"


    他挥剑斩断门前的石狮子爪,剑身映着朝阳,字字铿锵:"今日我王英在此立誓,若不能以真心换你一世安稳,甘受天打雷劈!"


    满城的百姓都来看热闹,却见李静推开房门跑下台阶,不顾礼仪地扑进他怀里。阳光穿过人群,将两人的影子叠成一片,那枚从王英怀中滑落的玉簪,恰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崖上的小薇将这一切看得分明,她抬手摘下鬓边的红珠花,随手抛向风中。珠花坠落的瞬间,化作漫天流萤,顺着风势飘向城中,落在那对相拥的身影肩头。


    "彩雀,"她转身走向云雾深处,红衣渐淡如燃尽的余烬,"我们该回青丘了。"


    彩雀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发现主人眼角的冰霜不知何时已消融,步履轻快得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城中的喧嚣渐渐远了,只有那句被风卷走的低语还留在崖边:


    "原来放别人一条生路,也是放自己......"


    流萤散去时,李静指尖的玉簪突然泛起温润的光,她抬头望向王英,恰好撞上他含笑的眼——那些被情蛊折磨的痛,被忘情契斩断的忆,终究在彼此的执念里,开出了花。


    流萤散尽的第三夜,月色如霜。


    小薇刚踏上青丘边界的忘川桥,脚下的寒冰突然蔓延开裂纹。她低头,看见冰面映出张陌生的脸——红衣依旧,眼尾的猩红却淡了,连指甲盖里常年凝着的青黑都褪成了粉白。


    “千年妖性,竟被凡人的血烫得褪了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浮生的声音从桥对岸传来,他指间缠绕的冰蛇吐着信子,冰晶般的眸子映着小薇的身影。自肖阳府那场大火后,这万年冰神便总在她心绪大乱时出现,像在看一场有趣的戏。


    小薇侧身避开冰蛇的突袭,妖力催动时竟带起阵暖意,惊得桥边的彼岸花簌簌发抖。“与你何干?”


    “自然与我相干。”浮生踏冰而来,衣袂带起的寒气让忘川水都结了层薄冰,“你欠我的千年寒冰髓,可不是用来给凡人挡刀的。”


    小薇猛地攥紧拳,肩胛处突然传来刺痛——那是王英替她挡下骨刃时,她被他的血溅到的地方,此刻竟在浮生的寒气中泛着红光。她这才惊觉,王英的血不仅解了情蛊,竟还在悄悄净化她的妖力。


    “你在怕。”浮生看穿了她的慌乱,冰眸里闪过丝嘲弄,“怕自己不再是那个能夺心噬命的狐妖,怕没了獠牙,连青丘都容不下你。”


    “胡说!”小薇厉声反驳,却在抬手时发现,凝聚的妖力里竟掺了丝莹白的光——那是只有修出仙骨的妖才有的气息。


    浮生突然轻笑出声,冰蛇绕上他的手腕:“你变了,小薇。从前你为了化形,连百年好友的心头血都敢取;如今却为个凡人自毁修为,连仇家的名字都懒得提了。”


    他指尖一点,冰面突然映出兰妃临死前的脸,那张扭曲的脸上还沾着树妖的绿血:“兰妃勾结树妖,不仅是为后位,更是受了黑风老妖的指使。你当真以为,李静的和亲只是场简单的交易?”


    小薇瞳孔骤缩。她竟忘了,那树妖的妖气里藏着黑风老妖的气息——百年前将她逼入绝境,害她断了条尾巴的元凶。


    “黑风老妖需要纯善处子心祭炼邪器,李静不过是他布下的饵。”浮生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护住她,等于当众打了黑风的脸。不出三日,他必来青丘索命。”


    冰面碎裂的瞬间,小薇转身就往回冲。彩雀从彼岸花丛里钻出来,慌得尾尖的毛都炸了:“主人!你去哪?!”


    “回人间。”红衣在夜风中掀起惊鸿,小薇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有些债,该清了。”


    她不能让王英和李静再卷进来。更不能让百年前的血债,落在无辜人头上。


    人间,公主府的红绸刚挂起半院。李静正踮脚给王英别上新郎花,忽闻院外传来熟悉的红衣香。她转身时,正撞见小薇站在月洞门内,指尖凝着团莹白的光。


    “这是‘净妖符’。”小薇将光团抛给王英,“黑风老妖三日后会来,贴在府门上能挡他三个时辰。”


    王英接住光团的手猛地一沉,那符纸竟重如千斤:“你要去单挑黑风老妖?”


    “与你无关。”小薇的目光掠过李静微隆的小腹——那里面已经有了个小生命,是她前日路过时,无意中察觉到的生机,“看好她。”


    李静突然抓住她的衣袖,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我记得你。”她轻声说,“你在肖阳府救过我,在崖上......你哭了。”


    小薇猛地抽回手,耳尖竟泛起微红:“胡言乱语。”


    转身离去时,她听见李静在身后喊:“小心!”


    红衣身影顿了顿,没回头,只抬手挥了挥。月光落在她肩头,竟比初见时柔和了三分。


    三日后,黑风老妖果然携着妖气压境。青丘山外,小薇红衣染血,断了的狐尾在风中微微颤动。浮生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冰蛇化作冰刃掷向老妖:“本神的债,还没讨完,谁敢动她?”


    小薇回头时,正撞见浮生冰晶般的眸子里映着她的身影,竟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她突然笑了,抬手抹去唇角的血:“不用你帮。”


    妖力与神力在云端炸开强光时,人间的公主府里,李静摸着小腹,对王英轻声说:“她会赢的。”


    因为那颗曾被仇恨冰封的心,早已在守护与牺牲里,长出了比妖力更坚韧的东西。


    青丘山巅的硝烟散去时,浮生看着小薇新生的狐尾,冰眸里难得有了笑意:“现在,你信真心能敌过天命了?”


    小薇望着人间方向升起的朝阳,红衣在晨光中泛着柔光:“我信的是,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至于那条路通向何方,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但至少此刻,风是暖的,心是热的,这就够了。


    青丘山巅的风还带着硝烟的味道,小薇抚上新生的狐尾,绒毛柔软得像初生的柳絮。浮生指尖的冰蛇正懒洋洋地盘着,见她望过来,那蛇突然吐了吐信子,竟像是在讨好。


    “你这块石头,不也变了吗?”小薇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目光扫过他袖口——方才替她挡黑风老妖那一击时,万年不化的冰袖竟裂开道细缝,此刻正泛着极淡的暖意。


    浮生的动作顿了顿,冰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他抬手拢了拢袖口,语气依旧是惯常的冷淡:“本神只是不想千年寒冰髓,喂了条忘恩负义的狐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哦?”小薇挑眉,故意凑近半步,红衣扫过他的冰靴,“那方才是谁不顾神规,擅自动用本源神力?”她清楚得很,浮生身为冰神,本源之力动一次便要损耗百年修为,他从前连多看凡人一眼都嫌麻烦,如今竟为了她破了例。


    浮生别过脸,耳尖却悄悄泛起层薄红,被冰晶般的肤色衬得格外明显。冰蛇像是看穿了主人的心思,突然从他指间溜下来,缠上小薇的手腕,冰凉的鳞片蹭着她的皮肤,倒有几分亲昵的意思。


    “你看,连你的蛇都比你诚实。”小薇笑着抬手,指尖轻轻点了点冰蛇的七寸,那平日里凶戾的蛇竟温顺地蜷起身子,“它都知道,你不是单纯为了那点寒冰髓。”


    浮生猛地咳嗽一声,转身望向云海翻腾的远方:“黑风老妖虽除,但其党羽仍在,你好自为之。”说罢便要化作一道冰光离去,却被小薇拽住了衣袖。


    “喂,”她的声音软了些,带着点刻意忽略的感激,“青丘的桃花快开了,要不要来喝杯桃花酿?”


    浮生的脚步顿在云边,风声里传来他极轻的一声“哼”,听着却不像拒绝。冰蛇在小薇腕间欢快地吐着信子,像是替主人应下了邀约。


    小薇望着他渐远的背影,突然低头笑了。指尖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那是百年前被黑风老妖所伤的旧痕,此刻却像是被什么暖融融的东西裹住了。她想起王英护着李静时的眼神,想起浮生挡在她身前时裂开的冰袖,突然明白——


    这世间最硬的不是冰神的铠甲,最狠的也不是妖的獠牙。


    是藏在冰冷外壳下,那一点点不肯承认的温柔,和明知会痛,却还是忍不住伸出的手。


    远处,彩雀提着药篓跑来,见自家主人站在云边傻笑,忍不住嘀咕:“主人今天好奇怪,打赢了老妖怎么还对着空气笑?”


    小薇回头瞪她一眼,脸上却还带着未褪的笑意:“去把去年埋的桃花酿挖出来,记得多备一个杯子。”


    风穿过桃林,吹得花苞轻轻颤动,像是在应和这场迟来了百年的,心照不宣的约定。


    我叫白薇薇,是青丘狐族里最不务正业的那只。


    族里的姐姐们都在忙着修炼化形,争取早日修出九条尾巴,我却总爱蹲在桃林里看云。尤其是三月桃花开得最盛的时候,粉白的花瓣落满肩头,连尾巴尖都沾着甜香,比打坐有意思多了。


    族长爷爷总说我“灵气外泄”,拿着拐杖敲我的狐狸脑袋:“薇薇!再偷懒,下次族试又要垫底!”


    我吐吐舌头,顺势往他怀里钻,毛茸茸的大尾巴圈住他的手腕:“爷爷~修那么快干嘛呀?青丘的云好看,桃花好喝,人间的话本才刚看到最精彩的地方呢!”


    说起来,我偷偷藏了好多从人间换来的话本,都塞在桃花树洞里。里面写着书生和狐妖的故事,每次看到“千年等待换一面之缘”,我就忍不住叹气——要是我,才不会等那么久呢。喜欢就去追,想玩就去跑,狐狸的日子,本就该活得像风一样嘛。


    不过前几日偷偷溜去人间,倒是撞见个有意思的人。那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衫,却把半个馒头分给了路边的小野猫,眼睛亮得像青丘的星星。我躲在树后,看他摸着小猫的头笑,尾巴尖不自觉地晃了晃——


    原来人间的故事,比话本里写的,还要暖一点呢。


    现在我正趴在树杈上,啃着偷来的桃花糕,琢磨着下次带什么话本回来。至于修炼……哎呀,等风吹散这阵桃花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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