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开山道:“诶,放火动静太大,只要能达成目的,不管你是泡水泼硫酸还是挨个砸坏了,都可以。”
“听说,有很多水果都是用冰块储存的,这么热的天,冰块化了也很正常吧。”
沈援聪指尖颤抖,闭了闭眼睛,刘开山这就是奔着云客来仓库去的。
可他也不是傻子,稳住心神,说:“你无非就是利用我罢了,事情都是我做的,到时候要是被发现了,也跟你没有关系。”
刘开山也不掩饰自己的意图,直接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为了你的云客来,就算背点骂名又能怎么样。”
“沈老板,只要你肯做,我保证,打倒江源以后,整个云客来都是你的。”
沈援聪嘲讽的笑了笑,说:“刘开山,别说的这么好听。”
“你从前是怎么打压我的,我可一点都没忘。”
“没有了江源,云客来迟早是你的囊中之物,我沈援聪可不是傻子,这种亏本生意,我不稀罕。”
刘开山唇上沾着酒,略一停顿,说:“你可想好了,要是按我说的做,云客来就是你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跟你签订协议,以后绝不打压。”
“但你要是什么都不做,云客来可就跟你再也没关系了。”
“那个姓叶的娘们才是江源的心腹,你现在还能在云客来待着,以后说不定就把你打发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了。”
沈援聪紧紧捏着酒杯,想到江源已经让他去了车队,以后在哪还真不好说,难不成真的就要像刘开山说的这样吗?
他心里天人交战,一边是留存着的良心,一边是滋生出的不甘。
而刘开山的话就像一把撬棍,把他保持许久的平衡打破了,心里的天平渐渐松动。
刘开山见火候差不多了,就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褶皱,说:“我等你的好消息。”
沈援聪自己坐了很久,等温热的酒变凉,他整个人才平静下来,慢慢的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
……
江记山货店后院。
江源点着一盏油灯,坐在桌前等消息。
周大强走进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哥,他果然去了。”
江源闭了闭眼睛,问:“现在人在哪?”
周大强说:“从酒馆出来就回家了,我看着他家灯灭了才回来的。”
“他奶奶的,咱对他还不够好吗?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江源倒是很平静,自从发现沈援聪异于常人的平静以后,就已经让人盯着他了。
本以为灯冯严把人带走就行了,没想到还是让刘开山把主意打到了沈援聪身上。
他道:“人之常情罢了。”
江源捏了捏额角,说:“我刚让沈援聪去盘库,就出了这个消息。”
“他们势必要打仓库的主意,你跟叶欣通个气,把库里的货都看好,要是看见沈援聪有动作,就……”
他话还没说完,门口光影一暗,沈援聪就站在门外。
周大强捏着拳头就要冲过去。
江源道:“大强。”
“让他进来吧。”
周大强狠狠瞪了沈援聪一眼,往后退了一步。
沈援聪站在门口,过了半晌才提着气迈过门槛进屋。
江源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刘开山有多会蛊惑人心他知道,沈援聪究竟是被动摇了,还是他想错了呢?
江源看着他,问:“沈经理这么晚上门,有什么事吗?”
沈援聪咽了咽口水,说:“刘开山找我了。”
江源淡淡的颔首:“我知道。”
沈援聪诧异的看向他,旋即明白过来,又看了看周大强,苦笑道:“你跟踪我,原来你早就开始提防我了。”
江源道:“我对员工向来很大方,只要忠心能干的,在我这的待遇都差不了。”
“而对于你,我也从来问心无愧,一应条件都是最好的。”
“沈经理你应该明白,如果背叛我,会是什么下场。”
沈援聪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本来已经回到家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又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这。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可以离开云客来。”
他抬头看着江源,眼神复杂的说:”你真是个有能耐的人,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云客来气象一新,整个江东县都没有敌手了。”
“我不如你。”
江源看着他,记忆中的沈援聪,最开始是任劳任怨的,为了云客来能承受住刘开山的打压,强撑着不肯关门。
后来变成员工以后,也是低调的老好人形象,从来没跟任何人红过脸,交给他的工作都完成的很漂亮,云客来最忙乱的时候,后勤保障也从未出过差错。
江源也要承认,沈援聪是个有本事的人。
但,这个人不够可控,因为他心里忠诚的是云客来,不是江源。
在沈援聪的心里,云客来是自己的所有物。
江源问道:“刘开山让你对仓库下手,还答应事成之后,把云客来还给你。”
“这个条件很诱人,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沈援聪下意识的反问:“你怎么知道?”
旋即他就想明白了,自嘲的笑了一下,说:“你聪明,一定很容易就猜到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援聪反倒有了一种诡异的放松。
他说:“刘开山不是好东西,他能打压我一次,就能打压我第二次。”
“如果我按照他说的做了,就相当于亲自将把柄送到他手里,即便最后你输了,云客来也落不到我的手上。”
“刘开山只是利用我罢了。”
江源接着道:“那你为什么要到我这来?”
“你不做,他也会找别人做,只要你不说出来,我说不定还真的要栽一个跟头,这对你来说,不是很好吗?”
沈援聪被看的透透的,脸色涨红着,有些羞耻又愤怒的开口:“可这对云客来不好!”
“我承认我没本事,当老板的时候,被刘开山打压的喘不过气,云客来差点就要倒闭了。”
“你接手以后,云客来一天比一天好,规模不断扩大,名声利润在整个县里都是最高的。”
沈援聪像是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宛如一只困兽在嘶吼:“我知道我不如你,我就是比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