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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月下谈心

作者:圈9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经过了刚刚的共患难,沈恬收回了之前的别扭,礼貌的同对方道别:“刚刚谢谢你,那我…先走了。”


    每次都是这样,关键时刻说不出什么来。


    谭宗明温润的笑了笑,舒展了眉心:“这回能多说两句了。”


    沈恬垂眸一笑,不自在的撩拨下鬓角的头发,讪讪开口:“不是,我以为之前的事太过尴尬…总之…反正…可能…装作不认识更好。”


    谭宗明终是忍不住,眼里晕开了笑意。旁人同他说话都是有目的,都是藏不住的蠢蠢欲动。只有这姑娘,不止不与他讲话,还一副拒之千里的姿态。


    “语言组织有些混乱,但还是能够清晰的表述出来,说明没有吓傻。”男人不禁开着玩笑调侃道。


    沈恬一想自己在电梯那会那副丢人样儿,本就羞涩的小脸越发红通。


    谭宗明忽然想起,他是来给安迪送车的,那自己来停车场干嘛呢,后知后觉甚是尴尬。转瞬再次看了看眼前这姑娘,沈恬似乎感觉到这神情里藏着不情之请,试探的问道:“谭总你还有什么事嘛?”


    谭宗明眉头略微皱皱,自嘲的摇摇头:“我是来给安迪送车的。”


    沈恬秒懂,这是在暗示自己嘛,可这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怎么也轮不到坐她车呀,来接他的司机能从这里排到大街上,不解地投回目光。


    谭宗明了然于心,自嘲的解释着:“我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你也不用把我看的…一无是处。”


    沈恬尴尬地笑了笑,是呀上次两人见面他也是一个人还骑着机车,和晚宴那次的众星捧月截然不同,对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她看不懂。


    到了辆红色牧马人前,谭宗明有点意外,他没想到外表娇弱的小姑娘会开辆越野车。


    随后主动提出他来驾驶,刚才的惊魂未定还心有余悸,沈恬此刻更相信谭宗明的车技。


    上车时沈恬故意把手里拎的袋子放到后排,人也顺势坐到了后排,谨慎保持距离。


    谭宗明轻笑:“我还是第一次给人家当司机。”


    “不是,我东西比较多,坐后面空间大。”沈恬尽力瞎扯。


    谭宗明没说什么,发动引擎,驶出地库。


    回去的路上,谭宗明用电话有条不紊的处理着电梯事件和公司的一些事,又给安迪打去,让她周末就搬去江边的那处公寓。被拒绝后,多次提醒对方注意安全。


    都忙好了,不经意的抬眼,通过后视镜扫了一眼后排的姑娘,目光沉沉:“刚有点忙。”


    “不会,您忙您的。”沈恬放下手里的电话抬头看向对方。


    “不习惯女孩送我回家,你把导航打开,我免费司机做到底吧。”


    谭宗明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手把电话递给小姑娘,沈恬迟疑片刻,正要回绝,男人漫不经心的再次开口:“上回已经拒绝过我一次了。”


    小姑娘不好在说什么,接过对方电话定好导航。


    约四十分钟车程,车子开到永嘉路家属院门口,谭宗明稳妥的把车停在路旁。


    司机还未来,出于礼貌和感谢沈恬决定陪他等等。


    两人就这样靠在车窗边,今晚月色难得的好,他想到许多年没有,只单纯的邀请一个人同他散步了。加上安迪和魏兄的事,令他心中烦闷,正想找个人说说话。


    他略想了想,便稍绅手作邀请状,一派绅士:“沈小姐可否赏个面子陪谭某走走?”


    沈恬思考片刻,谨慎的点了点头。


    想着既然是等人,散散步总比干呆着好。


    “走吧。天也不早了,正好送你进去。”男人神情温润。


    他说的坦荡,沈恬跟在身后,倒不觉得有什么了。


    初夏虫鸣短小而急促,月光清冷的洒在椅背上,将说话人的面容衬的温柔。


    谭宗明惬意的靠在长椅上,他许久没有这么放松过,这个局外人和无人认识的环境令他陡然卸下伪装。一天的烦闷倒是消了很多。


    自然地寻了些话题,沈恬聊了聊她和邱莹莹的关系。


    过去的那件事像是忘了似的,谁也没提。


    不经意间聊到彭凡,见小姑娘溢出崇拜目光,谭宗明笑笑,他身边可没一个这么存粹的粉丝。


    难得的为别人抛下橄榄枝:“你要是来晟煊,我随时欢迎。”


    沈恬想,谭宗明大概玩笑罢了,又在这种情况下随意说了两句。


    和酒席上的话一样,听听便算了,连连摇头回道:


    “您太抬举我了,我刚回国半年。”


    谭宗明挑挑眉:“安迪也不到一年。”


    沈恬的眉头蹙的更厉害了,结结巴巴的:


    “我怎么能和何总相提并论,她是我上学时的偶像。我不过一个刚毕业的新人,知道自己的水平,您别开这种玩笑了。”


    这丫头,倒是实在。


    令他忍不住想笑,“那就算了。”


    谭宗明也放下疲惫,有意逗她:“我可不轻易挖人。”他压低了声音,像是沈恬刚才的拒绝是错过了什么头等好事。


    沈恬也笑了,点点头:“我也很专一的。”


    谭宗明赞赏似的看她一眼,他忽然想到纽约的那个午后,这姑娘小小一只漂洋过海去见他。那时候他便知道,这小姑娘绝不是看上去那么柔弱的性子。


    提到工作,沈恬想起一月前的惊天动地,她有很多疑惑,但想到这是两家资本的对抗,大势所趋,她一个小钮钉能起什么作用呢,况且,人家也给足了她这颗钮钉的面子,要心存感激。


    沈恬见傍晚谭宗明为安迪那般毫无保留的,担心的样子,忍不住好奇的想问:“你与何总是故交?”


    “对,我北大毕业后去哥大读研,我们同届。”


    “那次宴会时我听到有人八卦,所以是…真的吗?”沈恬什么都没想的脱口问出后,又懊悔自己太没情商,这话交浅言深了。


    但令她意外的是,谭宗明倒没怎么在意,回得轻松又诚恳,“说实话,有过好感。但我曾在工作上吃过她的苦,太聪明的女同行,只可友,不可妻。”


    沈恬豁然开朗,他们之间有一个让彼此都安全的界限,让他们能够自在地相处。彼此无法成为爱人,所以他们愿意去做对方的知己。想来,如果她同包奕凡早看清这点,或许就没有拖拖拉拉的这三年了。


    之前的背调里,显示着这姑娘和小包总的关系,谭宗明本想开口问对方,但还是欲言又止了,窥探一个姑娘家的**可不太绅士。


    但他不明白,小包总风花雪月之人,如果不是调查出来,谁会想到他之前在国外还有个小女友。可又解释不了,这姑娘为什么会容忍自己男友去追另一个女生,难道他们分手了?


    只想着没弄清前,还是让安迪离包奕凡远点,虽然他潜意识里觉得魏渭更危险,魏渭这人…一想到这又闷了口气。忽然觉得有些累了,一下午的心理战是面对他最重要的朋友。


    沈恬想到他们在走廊时的争辩,一定是遇到了问题,谭宗明才会看着如此落寞。


    犹豫再三,堪堪问道:“刚刚你们?”


    终于开口,将话题引半到这。


    “是遇到了些分歧,我不知道该不该说的彻底。”他不知道,谭宗明对待感情也一项有些迟钝。他过去女伴虽多,倒没一个能让他上心的。


    沈恬想想,清甜的声音带着坚定:“我不知道您与何总之间有什么事,但如果是我的朋友,不管发生什么,我会尊重她的选择。”


    谭宗明的目光从手上移开,诧异的望了望沈恬,这姑娘说的不无道理。


    正想着,时慈电话打进来,谭宗明施施然站起。


    沈恬本想继续说的话还是咽下,她想谭宗明这么人物,有些话是不会告诉她的。


    谭宗明起身,笑着微微顿首:“谢谢你,沈小姐。”


    沈恬礼貌的点头,同他道了别。


    回去后洗干净衣服,踮起脚尖挂在室外阳台上,思绪还沉浸在稍早前的对话里。


    今天的谭宗明带给她的感觉与以往完全不同,讲话时温润如玉,对女生翩翩君子,对朋友有情有义,做事情得止乎理,不会让对方难为情,更没有以权质压。这些细微的小事都做的如此妥帖,实在联想不到他就是那个高不可攀的…那晚又明明…


    罢了吧,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几次相遇不过是意外,想那么多干嘛。


    那日的第二天,沈恬回到家,看到门口放着一个快递,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包装精致的长方形盒子。拿到屋里打开一看,是同昨天穿着的那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愣了几秒,才恍然自己的迟钝,泛起了笑意。


    视线落到手机上,犹豫着,最终敲了两个字“谢谢”。


    —


    当晚谭宗明返回京,接连的公务缠身。


    许久,他合上电脑,侧过身按了一下座椅调节。


    “谭先生,到周家了。”司机将车平稳的停好。


    谭宗明抬了抬眉眼,看到周家的大门皱了皱眉毛,便下了车,取出后备箱的一箱礼品。


    周家的警卫员认识谭宗明,敬了个礼便直接放入他进去了,还派了个人接过他手里的木箱。


    周家不比谭家大,却也是内环里少有的独栋别墅式的四合院。谭宗明一进门,就看见周君瑶躺在那椅子上悠闲自得哼着曲儿喝茶,见到谭宗明来了,眼都亮了,却还是不失大小姐的架子,时刻端着自己,只是起身笑盈盈地打招呼。


    “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得空来我们这了呢,上次见你还是我哥孩子的满月宴上呢。要不要喝杯茶,新的武夷山大红袍。”她半抱怨似的娇滴滴的打趣他。


    “武夷山那颗大红袍够你们摘来喝的?昨天回来的办点事,你爷爷呢?”谭宗明嘴角笑了笑,永远那副事不关己神态,对谁都一样。


    周君瑶到底是骨子里傲着的人,也没兴趣再凑上去跟他讲话,朝书房指了指。


    “周老。”


    谭宗明敲了一下书房的门,进来看见周轶来正在和人说话,便先退出了房间在外面等着。想起昨晚的事,便打电话给助理问送到了没。


    ‘已经送到了谭先生’,谭宗明挂了电话收了手机,里面的人已经出来了。


    周轶来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进书房。


    “你母亲也真是,你那么忙,还让你从上海飞来亲自送这石斛,怎么样最近?你父亲最近怎么样,我听说他最近在上海开会还要下去视察。”周轶来如今位置处的比谭正廉高,但是马上就要退下来了,不然也不会把这意思惦记到谭家。


    谭宗明礼貌含笑地和周轶来聊了一会,聊的有些心不在焉,他有时候真不喜欢和这些搞政治的人聊天,来回都是这些麻烦客套的说辞,本来每天忙工作就乏得很,剩余不多的闲暇时间还得抽空给这人做表面功夫,看着窗外挂着花骨朵的白玉兰,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小脸。


    一时想出了神,便草草聊了几句应付完,借口出去打电话透透气。


    谭宗明从周家出来时,已经近十二点,冷风吹得他有点头晕。他平时不怎么喝酒,可总难逃几杯下肚,这次周轶来带他引荐了上面的一些人,他更拒绝不了。


    他父亲现在的位置,要避免和他在明面上的一些牵扯,周家便是这个中间人,替他牵头往上走。


    刚刚的白酒兑上吃饭时的红酒,胃里好像点了把火在烧,长达三个小时的高度紧张的聊天状态,让他有点疲惫,坐上车后按了按太阳穴,打算合上眼休息一会。


    司机也将车速开的比平日里还要慢,谭宗明看着窗外的北京城,路过**,看着路边亮着的路灯,照的眼睛酸,伸手将遮光帘拉上,有些不耐烦地说了句:“明明深夜了还要让这城市灯火通明,没劲儿。”


    他此刻累的只想闭目养神一会。司机悄然地将中控的隔板升起,车速平缓地行驶在北京深夜的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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