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明月走开，杜嬷嬷忙与魏煊福了一福，紧跟了上去。
陆占这方知道魏煊已在那屏风后站了许久了，心想交代不过去，只得往魏煊面前一拜，“是陆某失言，让夫人误会，侯爷…”
魏煊冷道，“你那医馆还要不要开？”
“……这…清心堂也并非陆某一人的事，南城疫病已久，累及百姓，侯爷不是也想治理疫症？”陆占说着，忽想起来什么，“夫人不信侯爷，但陆某有一办法，侯爷可否让陆某试一试。”
“什么办法？”
后院湖旁的兰馨斋已然焕然一新，窗棱门楣干净光洁，几缕纱帐借着湖边清风，自屋内洋洒出来，便又多添了几分鲜活之气。
明月走来后院，心情自也轻松了不少。杜嬷嬷跟在身后，随着明月入来兰馨斋院子，见不大的一方天井，里头摆着一杠睡莲，新开了两朵花儿，借着午后阳光，娇艳欲滴。
见明月走去，悉心拨弄一番紫色的花瓣儿，杜嬷嬷方上前道。
“夫人该是消气了。想侯爷也是一番好意，并非想要夫人性命。”
“嬷嬷看来，是都知道了？”明月侧眸，看了看杜嬷嬷，杜嬷嬷四十上下年岁，眉目宽澈。她初来的时候，便觉着这位嬷嬷是位稳重的，却也不失精明。想方才在屋内她与陆占一番话，已是让杜嬷嬷猜到些许原委。
“奴婢本也不该多打听，却是难免听到过些许传闻。夫人并非侯爷原本要娶的姑娘，本该是那位二姑娘。想这婚事办得急，便也知道其中有些原委。”
明月道，“我并非不愿意相信他，只是承担不起相信他的后果。我好不容易自随州府上出来，日后还要过些好日子，不然难以甘心。”
杜嬷嬷一时不明这话里意思，却见明月已继续往内房去。
屋内家私地板光洁，绿植整洁幽然，一派宁静的好气象。明月放下几分心思，只觉如此，她在侯府方算是有个了属于自己的小地方。
于是寻去书桌前坐下，抚了抚檀木桌面，触手温润，让人宁心。“嬷嬷替我去库房寻些檀香来吧，方午膳的时候，老太太吩咐了迎西秦宾客账目的事，现下我便先办了。好叫她老人家放心。”
杜嬷嬷见人似已忘了将才之事，方也安心，便应了差事出去了。
明月起手磨墨，而后展开一卷宣纸，提笔记事。
自将老太太方才午膳时提点的宴请西秦事宜梳理成文字，而后一一列支账目。虽在随州不曾学过这些，她却也是一点便通的，只将前后因果梳理了，先列支大类。至于其余细节，还得熟悉北都当下物价，与侯府供给类目与银两才行。
只将完成这些，却听房门前有人敲门。以为是杜嬷嬷回来，明月应了一声，“便进来吧，将香燃上。”
“夫人……”
男子声音突如其来，让明月略微惊了一惊。只顿了顿手中的笔，抬眸只见，是陆占。
“陆先生怎来了这里？”
“惊扰了夫人。”陆占恭敬立在门旁，“是侯爷让陆某再来一趟。”
明月听闻魏煊的名义，方继续提笔写字。“他让先生来说什么？”
“便是…夫人不信陆某也无妨，陆某只将那药方写好在此了，夫人大可自己寻药材配来服用。夫人精通药理，便也可一并看看，这药方是否能对夫人病症奏效。”
明月听他话里诚恳，方顿了顿笔，“有劳陆先生，药方便放下在门旁的书几上吧。”
“诶。”陆占话里几分轻快，总算是替魏煊办好了这件差事。
却又听女郎问起：“陆先生在北都城内可有药房？”
陆占忙道，“有一间药庐，是城南的清心堂。”陆占抬眸打量一番明月神色，便见她面色无恙只继续写字。
明月这方停了笔，又将笔架去笔架上。“我正替祖母办一笔账目，便想看看，如今北都的药材是什么样的行情。”她在随州时例银微薄，衣食不丰，唯独对药材的价格格外知晓一些。便打算从熟悉的先入手了解。
陆占一旁听着，“是。夫人初来北都，该是得了解一番。”
“今日已有些迟了，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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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若是方便的，我明日晌午往清心堂拜会一趟。”
“……只是…”陆占一时有些犹豫。
“怎么了？”
“只是南城现下正闹疫病，夫人过去怕是得要好生防护，不可接触病人，那疫病有些凶险。”
明月道，“随州今年水患，也闹过疫病，我正好去你那里，配几只防病的草药香囊。”
陆占听人是轻车熟路的，“那陆占明日便在清心堂恭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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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南城做什么？”
书房里，魏煊声调比平素高了几分。
陆占只如实道，“夫人道是想看看药材的行情，替老太太办一笔账目。”
魏煊道，“那也不必要去南城。南城如今是什么情形，她可是不知道？”
“南城情形，陆某已与夫人道明了。可夫人却说她应对过疫病，正好去南城配些防病的药囊。”
“……那疫病已在南城肆虐数月，一个草药香囊，能管多少的事。你现下去与她说，明日不必去南城。若要知道城内物价，孤让人领她去北城大街。”
“北城大街都是大铺，多半做的是公爵王府家的生意…夫人想知道的，许是寻常民生物价，方道是要去南城？”陆占依旧替明月解释了一声。
魏煊冷冷道，“你便就依孤的意思与她解释。”
“……”陆占叹息一声，求道，“陆某今日已往来侯爷与夫人之间许多回了，夫人许是已经厌烦了。将才陆某说话，夫人连头都未抬。这一趟，侯爷还是换个人去可好？”
魏煊转向身旁聂清，“那便你去。”
“……我？！”聂清几分委屈，“属下昨个儿替您请夫人去偏殿晚膳，夫人连面都未露，想是也不喜欢见到属下。侯爷若是有话想说，不妨自己去。今个儿侯爷回来的时候，在园子里遇到夫人，夫人待您起码还有几分敬意。”
“……孤…”魏煊这方想起顾明月那句，她的事情不必他费心。
“孤替她考虑什么？她要去南城便随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