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班干部的时候,还有几个人宁夏也注意到了。
一个是扎着粗鞭子的姑娘,叫王彩洁,瘦瘦小小的身体,略微蜡黄的皮肤。
看起来十分营养不良,但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她的入学考试成绩也很不错,在竞选学习委员。
另一位则是一个年纪看起来有些大的男人,衣服领口上还有奶渍,看起来略微有些憔悴,但是腰板笔直。
白竹芝当着老师的面不敢呛同学,但是当这些人洁上台自我推介的时候,她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平等地鄙视每一个人。
除了叶青贤。
班干部选举他没有参加,闷头看着书,或者看看窗外,白竹芝坐在他旁边蛄蛹了他好几下,叶青贤也没搭理。
他话很少,脾气倒是很好,甚至在不耐烦的时候也只是轻轻地皱眉,拂开白竹芝骚扰的手。
对此叶弘倒没有太关注,选班长的时候他看了好几眼宁夏,选副班的时候又朝宁夏看了几眼,最后班干部都快选完了,也没见宁夏有竞选的意思,他终于忍不住出声。
“宁夏同学是全校第一,不想选一个班干部当吗?”
听到这话,全班同学都看向宁夏的位置,连叶青贤都转过来视线。
宁夏上一世经常去参加座谈会,被这么多人看着倒也没有特别的感觉,她还是清冷的模样,红唇微启,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我乡下来的,没上过几年学,处理不来班级事务。”
听到她这话,全班一片哗然。
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没上过几年学,考中专直接全校第一!?
叶青贤看着那个一脸坦然的宁夏,嘴角溢出一丝笑来,宁夏那句话他听明白了,一句不那么委婉的推辞而已。
看来宁夏和他一样,不喜欢繁琐的事务,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来历,生物居然能够满分。
白竹芝看看叶青贤嘴角的笑,再看看宁夏,气得腮帮子都鼓起了,这个宁夏到底有什么好!
叶弘咳嗽了两声,班上总算安静下来,“班干部都是自愿选择,既然宁夏同学不想当那我们就开始统计票数吧。”
统计票数结果出来得很快。
班长:白竹芝。
副班长:徐兴京。
学习委员:王彩洁。
其余三科学习小组队长若干。
分配好了班干部之后,就正式进入学习课程当中。
现在的医学生是三年制,第一年上半年主要是满满当当的基础医学知识,下半年会陆续进入临床实践。
一天下来,课程是非常紧凑的,堪比现在的高三,只是不用晚自习。
下午回去的时候,宁夏去中药店买了一些草药,准备做一些草药包。
宁夏成绩刚出来那几天,陆续接到宋老太和顾音她们的祝贺,想着她们的恩情,宁夏准备做一些泡脚的草药包给她们。
这个草药包里面的药材主料是艾草,艾草归肝、脾经,对肝和脾都有一定滋补作用,肝主疏泄,脾主运化。
再根据她们身体不同的需求,分别配上生姜和花椒或者益母草和当归等等,用了保管都说好。
宁夏将药材分类好,再根据宋老太和顾音的身体状况调配,装进已经做好的纱布里,缝合好之后,就挂在后院晾晒。
一切都做好之后,宁夏就准备洗手吃饭,却在后院小门撞见了蒋玲。
蒋玲磕着瓜子,见宁夏过来也不挪动,问道:“嫂子,你做的这个是什么呀?一股子药味。”
宁夏示意蒋玲让让,回答道:“这是泡脚药包。”
蒋玲却像没看见一样,站在那纹丝不动,笑嘻嘻问道,“肯定是给我准备的吧,嫂子真好。”
看见蒋玲这副做派,宁夏感受着蒋玲身上散发的若有若无的恶意,她语气也冷下来,“不是给你的,让开。”
蒋玲嘴角一点一点落下来,眼神里沁着阴冷,乡下那些人瞧不起她就算了,现在回到京都自己家了,还能被人欺负了,真一个个的都把她当软柿子捏了。
她冷哼了一声,直接走到后院竹竿前,将上面挂着的药草包往自己怀里搂。
不给她就直接拿,看这个宁夏能把她怎么样。
宁夏也没想到蒋震那么板正的人,妹妹居然会是这样的性格,她一把抓住蒋玲的手,
“这是药草包,根据每个人身体情况调制的,你不能用。”
蒋玲甩开宁夏的手,阴阳怪气地说:“哟,根据谁的身体?嫂子怎么不给我调配一些?”
“我知道,是你老师的母亲,还有港城的大小姐对吧?也是,我这种人哪配嫂子惦记呀。”
蒋玲刚回来两天就知道了这么多,估计是刘梅告诉她的,宁夏平日也不怎么和婆婆接触,真不知道怎么就跟她这么不对付。
宁夏把药草包从蒋玲怀里夺过,丢下一句“无理取闹”便离开了。
既然蒋家没法晒,那到时候直接让她们自己晒也是行的。
蒋玲看着宁夏离开的背影,扭着身子就跟着冲进了客厅,直直坐在刘梅旁边就开始掉眼泪。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断断续续地抽噎,又时不时拿帕子擦擦眼眶,看着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刘梅本来还在摆菜盘子,见女儿一声不吭坐在旁边,低着头还时不时拿帕子抹眼睛,她顿时急了。
掰着蒋玲的肩膀,问道:“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蒋玲扭过脸,就是不让刘梅看清她脸上的泪,“没怎么,没有人欺负我。”
话是这么说,可那哭声却从抽噎变成了更加委屈的小声哭,这下刘梅是真急了。
这个女儿虽然娇生惯养了一些,可下乡之后皮肤都粗糙了,吃了不少苦,如今一回来就这样式的哭,哭得她心都揪起来了。
“你快说,到底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让你受气?”
这时蒋震也刚好回来,见到妹妹坐在那哭,他脚步一顿,周身空气都冷了几分:“你被人欺负了?”
蒋玲见到蒋震回来,哭得更是委屈了,“有人欺负我怎么了,你会为我出头吗?”
这话说得奇怪,他是她哥哥,若是她被人欺负了,他肯定要跟人理论两句。
“你只管说就是了。”
蒋玲这才把话说完了,“是嫂子...我只不过好奇她那个草药包,结果她不给我就算了,还推我打我。”
听到蒋玲的话,客厅顿时消了音,只剩下宁夏一步一步从二楼下来踩踏板的脚步声。
蒋震抬头看去,宁夏站在最后两阶楼梯上,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却莫名让蒋震觉得有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孤独感。
刘梅冲到楼梯口,食指指向宁夏,满脸怒容,
“就是你打了玲玲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