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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作者:吴玖玖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声落轿,喜娘将新娘扶了出来。


    只见身着喜服身材高挑的女子下了花轿,她瘦弱到仿佛风一吹就能吹倒,可是落日的余晖照在她身上,倩影笔直地竖立在春日冷风里,仿若傲雪寒梅,骨子里都坚韧不催。


    新娘被喜娘迎下花轿,越过炭盆,目不斜视昂首阔步地进了定北侯府的大门。


    毕竟是侯府,庭院很大,雕梁画栋曲水流觞,偶有花瓣飘落在地面,忽而风起,又消失不见。


    叫秦芙蓉诧异的是,侯府内的宾客似乎并不多,且很安静。


    今日毕竟是冲喜,没请那么多宾客倒也正常,秦芙蓉并未多想。


    院内灯火通明,透过红盖头,她还是能看到一些人的身影,他们多是男子,有些拄着拐杖,有些没了胳膊,秦芙蓉心下了然,这些怕都是从前定北侯的部下。


    他们同她一样,应在期待侯爷醒来吧。


    待秦芙蓉行至大堂,脚已经酸了。


    众人显然也是等了许久,待她站定便开始拜堂。


    正堂内异常安静到落针可闻。


    放眼望去只见众人都严肃的看着堂下的新娘,眼中还带着些许期盼。


    老侯夫人拄着龙头拐杖坐在上首,面色严肃的看着下首的年轻儿媳。


    正厅开阔,装饰奢华富贵,大红的双喜字挂在正中,分外喜庆。


    周边的装饰富丽堂皇,只是气氛紧张,叫人无暇欣赏。


    秦芙蓉屏气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


    她知道周围的人都在打量她,甚至能感觉到上首之人的视线,她也知道那位是她的婆母,是叫人敬佩的女子,只是不容她多想,一声一拜天地拉回她的思绪。


    可叫人诧异的是,跟秦芙蓉拜堂的并不是大公鸡,而是一位身形颀长的高大男子。


    男子相貌清俊非常,瞧着只是弱冠的年纪。


    秦芙蓉自然知道这不是她那冲喜的夫君,心中也是纳闷,话本子上所写的冲喜新娘子不都是跟那大公鸡拜堂吗?


    可她跟前站立的明显是个高大的年轻男子。


    脑中思绪翻飞,定北侯只一位兄弟在疆北戍边,难不成今日是儿子代老子拜堂?


    秦芙蓉张了张嘴,按下心中的惊诧和不解,老老实实在喜娘指引下躬身行礼。


    她虽然惊讶,但是也在小说里看过类似拜堂情节,什么弟代兄的,子代父的都有,但她还是有些别扭,有些记忆在脑袋里走马奔腾,毕竟眼前这位世子,是原身从前的心上人。


    代父拜堂的裴少阳确实是带着情绪的。


    他觉得今日实在是荒唐。


    他一张英俊白皙的面庞此时带着些难堪,好看的眉紧紧皱在一处,明显十分不情愿。


    京中人人道他是光风霁月般的人物,可如今,他只觉自己有些颓唐。


    他不愿,可他不敢拒绝祖母的要求,只能硬着头皮代父亲拜堂。


    裴少阳及冠,虽未定下婚事,却是个翩翩少年郎,不光长相拔尖,还是今科探花,素有才名,是京中女子最想嫁的儿郎。


    如今却在这替父拜堂,继母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他只觉颜面尽失,满身窘迫。


    秦芙蓉隔着盖头也在打量对面跟她拜堂的男子,嗯,看这身形她可以确定了,确实是她那位被称为京城第一美男的继子裴少阳。


    秦芙蓉心中苦笑,儿子替老子拜堂,实在滑稽。


    但她倒没觉得自己委屈,她有机会可以逃掉的,但是她没有。


    秦芙蓉相信自己的选择,她坚信事在人为,坚信她会活得很好。


    终于,一声步入洞房落下,秦芙蓉被引入了喜房。


    那替父拜堂的世子也没有跟上来,只将她送至厢房外,道了句,“母亲进去吧,儿子告退”转身便走了。


    言语间还带了些情绪,但秦芙蓉不甚在意。


    她只点点头便被搀扶进室内。


    屋子里除了床上躺着的男人,一个人也没有。


    喜房到处都被装饰成了大红色,今日也本该是喜气洋洋的日子,可当下却是沉闷的气氛,伺候的丫鬟只僵硬的站在角落。


    到这里,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坐在床侧一角,秦芙蓉终于松了口气,接下来,便是等待着男人醒来了。


    她挑起盖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定北侯裴盛安正躺在那大红色的喜床上,面色苍白,明显是进气多出气少。


    秦芙蓉端坐在床上,自知没有人为她揭盖头,未做思趁便自顾自将盖头揭下,并且叫春儿柳儿帮她换衣裳。


    秋嬷嬷一直侍奉在她左右,见她自作主张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吩咐丫鬟去端了碗热汤面来,待秦芙蓉卸下钗环,换上轻便的衣裳便看到了桌子上摆的热气腾腾的吃食。


    秦芙蓉冲秋嬷嬷躬身一礼,真心实意道:“谢谢嬷嬷,今日多亏了两位嬷嬷在,不然芙蓉怕是不能风光大嫁。”


    秋嬷嬷自是不敢受,忙闪身躲过。


    这一日相处下来,秋嬷嬷心中对新夫人的不满已经消解了几分,原先她以为新夫人母亲去世多年定是缺少教养,今日倒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新夫人是个胆大有心数的,只是秦芙蓉毕竟年轻,她心中还是存了些担忧。


    她虽不是侯爷的奶嬷嬷,可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情分非常人可比,看新妇的眼光自然也挑剔了些。


    如今新妇娶进了门,自是须承担照顾主君的职责,于是待秦芙蓉停了筷子秋嬷嬷便给秦芙蓉介绍起定北侯。


    秦芙蓉知道秋嬷嬷是何意思,只是不管秋嬷嬷心中如何想,此时的秦芙蓉对秋嬷嬷是心存感激的。


    她仔细打量了躺在床上的定北侯两眼,心中啧啧称赞,这大叔可真帅,闭着眼睛跟睡着了似的,鼻梁高挺剑眉黑沉,除了脸色苍白了些,她完全看不出帅大叔有要死的迹象,而且瞧着也并不像四十多的,顶多三十多岁的模样。


    她觉得这人肯定是能醒的。


    秋嬷嬷只道侯爷昏迷是余毒未清导致的,转而便说起了注意事项来。


    秦芙蓉面上听的专注,偶尔询问两句,时不时的还在秋嬷嬷指导下帮定北侯擦个手润个唇,倒是叫有听觉和知觉的定北侯裴盛安十分意外。


    他这位被母亲稀里糊涂拉着冲喜而来的小夫人,倒是个有趣的姑娘,他意识虽然昏沉,但是好赖还是能分得清的。


    第一次见他这个要死之人竟然丝毫不胆怯,还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关心,是个善良的。


    罢了罢了,也是个苦命的,年纪轻轻地给他冲喜,若他真能醒来,便当个女儿好好养着吧。


    这么想着,裴盛安的心中对小姑娘的愧疚感便也消散了。


    定北侯是半夜醒的。


    室内龙凤喜烛燃的正旺,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秦芙蓉实在累极,打发走了下人自顾自抱了床被子睡在了定北侯身侧,头一沾到枕头便沉沉睡去。


    她这具身体重伤刚好,看着精神不错,其实还有些孱弱,今日体力和脑力超负荷运转,她能撑到现在已经到极限了。


    裴盛安听到了身旁小姑娘在瞬间入睡,心里直叹气,若他真能醒来,势必要同她分房睡的,这心大的,躺下就睡着了,他再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


    这么想着,静谧的夜叫他没多久也便没了意识,只是在朦胧间他感觉身体像是被什么压的喘不过气,叫他挣扎着想要醒来。


    他算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拼命挣扎,不知多久才终于睁开了眼睛,果不其然看到身旁的小姑娘奇怪的睡姿,一条胳膊全压在了他身上...


    裴盛安叹了口气,想要开口说话,只是这一张嘴只觉得喉咙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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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忍住咳嗽了出来,秦芙蓉睡的很警醒,耳朵支楞着听到了咳嗽声,忙睁开了眼,一个鲤鱼打挺便爬了起来。


    醒了!她冲喜的夫君醒了!


    秦芙蓉惊喜非常,嘴上念叨着侯爷您醒了,又将裴盛安给扶了起来,鞋袜也来不及穿忙又去倒了杯水,嘴上大声嚷嚷着:“来人,侯爷醒了!快请府医过来!”


    裴盛安靠坐在床上,没忍住看了这小妻子一眼,这咋咋呼呼的模样,别说,并不叫人讨厌。


    秦芙蓉见裴盛安看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侯爷,那个我,妾是您刚过门的妻子,您先喝口水,别的再慢慢给您细说可好?”


    裴盛安点头,他打量了两眼这漂亮的小姑娘便收回了眼神,就着秦芙蓉的手小口小口喝水。


    此时厢房的门也已经打开,秋嬷嬷带着就守在隔壁的府医大步踏来,秦芙蓉忙让开地方,秋嬷嬷满目湿润地看着醒来的定北侯,又看看冲喜的秦芙蓉,点点头,大喜啊,果真是大喜啊。


    府医边把脉边打量侯爷的神色,半晌起身道:“虽说侯爷身体还十分虚弱,但能醒来说明已无大碍,只休息些时日便可大好了。”


    至于能好多长时间,府医说不准,毕竟侯爷的毒已经深入骨髓,一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他一个小小的府医,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多时听到消息的定北侯老夫人和世子裴少阳也已着急赶来,秦芙蓉是合衣而睡,除了长发散漫的披在肩上倒也没什么不妥的。


    定北侯老太君拄着拐杖大步踏来,鹤发童颜精神极好,瞧着是个十分面善。


    老太太见儿子醒来难免激动,她攥着儿子的手,满目紧张地打量着瘦了许多的儿子,老泪纵横道:“醒了便好,陛下已经下了旨意,待你身体康复了再进宫面圣,如此你便在家中好好休息,对了,”


    老太太这才想起她那冲喜而来的年轻儿媳,转头见秦芙蓉一脸乖巧的站在秋嬷嬷身旁笑着招了招手叫她过去。


    此时长发披肩不施粉黛清纯俏丽的秦芙蓉,带着与生俱来的乖巧感。


    秦芙蓉几步走过去,施礼请安,“芙蓉见过婆母。”


    老太太不住打量,果真如秋嬷嬷所言,这孩子长得果然好看,叫芙蓉,美的跟花似的纯粹,加之一脸乖觉的模样,叫她十分喜欢。


    老太太点头,对儿媳妇十分之满意,如今长子已然醒来,之后肯定更加顺遂。


    她眼眸中的湿润渐渐褪去,“今日实在辛苦你了,不管从前如何,以后你且好好的跟安儿过日子,侯府不会亏待你的。”


    裴盛安叹了口气,怕母亲再说出什么开枝散叶的话来,忙打断母亲道:“母亲,儿子已经醒来,府医也说儿子并无大碍了,夜已深,您还是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说也不迟。”


    老太太点头,又不舍的看了儿子两眼这才起身。


    秦芙蓉忙上前搀扶,世子裴少阳伸出的手一顿,眼带轻蔑,心里对着小继母讨好的行为十分看不上。


    这女子,身上一股子小家子气,也就一张皮囊勉强能看看。


    也不怪裴少阳对秦芙蓉有意见,二人从前是见过的。


    秦芙蓉不知继子还记不得,但是她见了继子,其实是有些心虚的。


    原身从前应是心悦裴少阳,不知从哪打听了他的去处,大着胆子同人家偶遇,还过于巧合地将帕子落在了裴少阳身旁,当时还闹了不小的笑话。


    对这种上赶着的女子,他裴探花可见的多了,自然是不屑一顾的。


    这一切自然没逃过定北侯的眼睛,可裴盛安不知里头的事情,只以为儿子是因为自己娶了继室心里不舒服,便留儿子多说了几句。


    夜深露重,秦芙蓉本想将老夫人送回住处,却被老夫人给撵了回去,秦芙蓉站在厢房门外,待里头父子二人说完话,这才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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