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点，主播林甜甜准时开播。
她将直播间名字修改为“命运的抉择，最后的告别”，然后点击开启直播。
“家人们，这是我最后一次直播了！”
“说实话，我开直播是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本来想通过直播挣点钱，可是三个月了，我每天坚持四小时，总收入12.29。”
“迫于现实压力，我决定放弃直播！”
林甜甜盯着手机屏幕。
直播间陆陆续续通过系统推荐进人，但右上角始终始终显示0观众。
也就是依然和往日一样，0留存。
虽然已经对直播不报希望，但还是想要做好最后一次。
她给自己打气。
“不管怎样，今晚我还是会播到一点！”
夜十点半，辰星大厦，总裁办公室，谢焰合上最后一份文件，揉了揉眉心。
今天他的母亲，辰星集团创始人谢明玥，不知道发什么疯，拉着他开了一天的会，害得他不得不加班处理几个急件。
开车到别墅，已接近凌晨。
谢焰一边上楼一边解开领带，不经意看到文玩收纳柜顶多了一枚圆圆的黑曜石摆件，似乎闪过一丝幽光。
谢焰心中哀嚎！
原来谢明玥缠住他，只是为了在他新搬的别墅里安监控？
还好他斗争经验十足，那就继续使出“断情绝欲”、“遁入虚空”！
第一招：“断情绝欲”——低**生活，看书半小时。
谢焰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在阳台的小书架前站定。
他的手从一册册书上滑过。
《居家僧修行指南》、《在凡尘中顿悟》、《我当道士那些年》、《探寻前世今生》、《21天科学修仙》、《算法禅》……
修长的手指最终落在《你的精神还好吗》上。
谢焰露出了满意的笑。
谢焰盘膝坐在蒲团上，翻开了书。
半个小时后，第二招：“遁入虚空”——寻求解脱之道，探寻玄学类直播间一小时。
之所以是一小时，是因为他洗漱沐浴要四十分钟，躺在床上放空二十分钟，刚好挂机一个小时。
还有，时间太久，背后的老母亲盯监控熬太久，不利于健康！
他设置的静音模式进入，只要不触碰屏幕，全程静悄悄挂机，既不影响他的生活，又可以用来应付谢女士。
他刻意在去浴室时，正对伪装成黑曜石的摄像头，打开了直播软件，直接点了进去。
按照大鱼直播软件的算法，一向会在他进入直播间时给他推送最常去的玄学直播间。
他看都没看，随手拿着进了浴室。
他并未发现，大鱼直播软件下方一行不起眼的小字：恭喜您被选中为内测用户！进入软件界面推送算法从“猜你喜欢”调整为“可能想认识的人”。
夜十一点，辰星大厦。
电梯停在十三层，谢明玥走了出来。
她齐耳短发，眉黑唇红，一身职业装干脆利落，临近午夜也不见疲色，看不出来早已年过半百。
十三层整个楼层都被用磨砂隔音玻璃封闭成独立空间，玻璃上刻着：本楼层封闭，禁止出入！
仿佛还怕人看不见，大大的牌子在入口处：封闭开发保密项目，禁止入内！
谢明玥掏出特制门禁卡，刷开门禁。
外门开了，里面还有一层玻璃门。
电子音响起：“请验证数字密码。”
谢明玥抬起手，在手表上输入一行字：“谢焰明天结婚”。
电子音：“密码正确！欢迎谢总莅临指导！”
谢明玥微微皱眉，稳稳踏入，吩咐身边的助理：“把欢迎语换成欢迎参加谢焰婚礼！”
助理小李一个趔趄，憋笑道：“好的谢总！”
十三层内部，热火朝天。
背心短裤大拖鞋，油头垢面黑眼窝的程序员们指尖翻飞，机械键盘劈啪作响。
项目负责人霍临寒迎了上来，汇报：“谢总，我们团队已经成功在小谢总新搬入的别墅布控！”
谢明玥脚步不停：“布控这个词，用得有些不严谨！他是我儿子，我在自己家里放监控，怎能叫布控？”
霍临寒继续道：“从今晚的观测情况来看，一切如常。这会儿，他正在看书！”
几人已经进入会议室。
这个会议室长桌正对的中央有一块大屏幕，两侧还有挂着几十个屏幕。
正中央的屏幕上，实时内容是谢焰在看书。
“拉近点拉近点，放大，对，这里放大！怎么画面这么糊？”
谢明玥指挥着霍临寒。
霍临寒说道：“时间太紧张，监控数量不够。目前监控伪装成文玩，位置较高，能够监控到整个客厅，但缺陷是距离远，精度不够。我会再想办法解决。小谢总今天看的书是《你的精神还好吗》。”
谢明玥捂住心口：“……他！我看他精神好得很，我的精神快不好了！”
谢明玥想起这个儿子，就头疼。
她年轻时急着拼事业，没有在儿子谢焰身上花太多心力。等回过神，他也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
结果一听自己催婚，他最开始说自己喜欢男人，现在又嚷嚷着要遁入空门。
她不敢再给他压力，只能自己看心理医生，调整自己的心态。
她与自己的和解就是说服自己不干涉。
但请了顶尖黑客团队，监控他的一举一动。
结果越监控越绝望，这个儿子简直就是……！！！
他每天的日常就是上班，下班。
下班后的固定节目就是看书，看直播。
都是些什么关于玄学、神秘学……
偶尔还会在直播间发言。
“三十岁出家晚不晚？”
“没有任何世俗的**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
她看得心惊胆战，每日盯着他去的直播间，把所谓的大师、修行者等统统举报了一遍。举报不成功的，干脆砸钱收买。
前些天她一时没控制住随口说了一句，被谢焰知道了她在他住处放监控，两人大吵了一架。
结局就是谢焰搬入了新别墅。
霍临寒又汇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我们观察到，小谢总行动轨迹中的手机使用频次和我们监测到的手机使用频次不一致。经过对小谢总名下所有网络账户的严密监控，我们初步推测，他有可能使用了使用了非谢焰本人身份名下的网络终端，并且全程不使用公众网络。”
谢明玥：“说人话。”
助理小李知道霍临寒这个技术宅说话一向这个风格，解释道：“谢总，他的意思就是小谢总可能用了别人的身份证办了手机卡，并且用别人的身份证买了新手机，还只用流量上网，没有连过WIFI。”
谢明玥问：“影响是？”
霍临寒：“我们暂且失去了对小谢总的网络监控。”
谢明玥有些暴躁：“这小子，我都说了不再监控他了，他为什么还要搞这一出？他不知道盗用别人身份注册手机号违法吗？他到底想做什么？”
正在这时，屏幕中的谢焰动了。
他站了起来，像往常一样，拿出手机，走向浴室，点开了大鱼直播。
谢明玥盯着大屏幕，手机直播画面糊成一坨，什么都看不清。
“这又是哪个直播间？他经常去的那些所谓的玄学直播间我们不都是全部都清掉了吗？”
谢明玥的声音戛然而止。
手机在某一瞬间正对摄像头，谢焰进入的直播间，是个女主播。
女主播？？？
林甜甜盯着屏幕，机械地念着：“欢迎AAA专业厨房改装范工进入直播间！”
“今天不求关注不求赞不求礼物，主播今天是最后一天直播，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哈！”
过了一会儿，林甜甜见这个AAA专业厨房改装范工待了几分钟还没走，忍不住再次问：“你好啊，范工！第一次来直播间吗？”
又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回应。
“哈喽，听得到我说话吗？”
“来个人交流交流也好啊，三个月了，进来的都是机器人吗？一个活人都没有？”
“我要疯了！真的是机器人啊？”
这时候，直播间又进来了一个人。
“都说大鱼直播流量大，随便当个主播就能月入上万！我开播三个月，一个活人都没有！”
弹幕飘过。
【有活人！】
“欢迎爱吃拉面的……土狗来到直播间！”
林甜甜有被尬到，这种进直播间念昵称欢迎的套路到底是谁发起的啊，念这种奇怪的名字总有种跨次元的违和！
【是真人，但是不想说话，主播太无聊！】
【今晚不知道怎么搞得，我退出去三次了！但是每次一开机系统都给我推你！】
林甜甜干笑：“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主播是不是买流量了？】
已经决定不直播了，林甜甜反而坦然了，不用过多思考观众反馈，直接实话实说。
她摇摇头：“没有啊，穷得叮当响！一直挣不到钱，准备不再直播了。”
这时候，直播间竟开始上人了，一会儿功夫，在线观众竟然有了几十个。
弹幕也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咦，主播看着好美好温柔，我吃这个颜】
【穷就去打工，踏踏实实挣钱】
林甜甜扯了下嘴角：“缺钱，但打不了工。欢迎宝宝们进入直播间！今天是主播最后一天直播，大家一起聊聊天吧！”
【打不了工？不想吃苦吧？不吃苦怎么挣钱？直播骗钱当然来得快！】
【主播找个正经工作比什么都强！】
林甜甜解释道：“家里有人需要照顾，离不开人。目前我没办法去找正常上班的工作，只能做一些网络上的兼职。”
【来了来了，开始立人设了！】
【这年头不说家里人生病都不好要礼物，家人知道你这样编排他们吗？】
【搬板凳坐好，等主播怎么编！】
本文在晋江文学城2025年7月8日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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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误入直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