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轻轻晃动着香槟杯，酒液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晕。
他抬眼看向顾怀隼：“那边的治安情况怎么样？”
顾怀隼放下平板，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问题就出在这里。纳米比亚的自然条件堪称完美，但这么多年来鲜有大资本敢去投资。”
他叹了口气：“当地部落势力盘根错节，政府军警力量薄弱，连首都温得和克都经常发生持枪抢劫。”
”不然也等不到咱们去了。”安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怀隼会意地点头，眼角皱纹舒展开来：“看来您的俄罗斯之行收获颇丰？”
“十亿美元的军火订单。”安澜从茶几上的水晶果盘里拈起一颗葡萄，“加上老赵那边的西非安保公司已经注册完成。拉一支千人规模的安保队伍过去，保卫工程项目绰绰有余。”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修长的手指在真皮沙发扶手上轻轻摩挲。
落地窗外，哈利法塔的灯束刺破夜空，在云层间投下变幻的光影。
顾怀隼的目光微微闪动，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声音压得极低：“您的意思是...我们还可以替当地政府分担些军队的职责？”
安澜没有立即回答。
他起身走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用黄金堆砌的城市。
远处棕榈岛的轮廓在夜色中如同漂浮的翡翠，游艇码头的灯火倒映在海面上，碎成万千金箔。
“在华夏，再有钱也得老老实实的。”安澜背对着顾怀隼，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但在那些地方……”
他突然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钱就是权力本身。”
顾怀隼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当然明白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在政权脆弱的非洲小国，拥有武装的财团完全可以成为影子政府，就像十九世纪的东印度公司，或者更早的威尼斯商人共和国。
房间陷入短暂的寂静，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冰桶里的香槟瓶身凝结的水珠滴落在鎏金托盘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天色不早了。”安澜突然拍手打破沉默，脸上的深沉一扫而空，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笑意，“听说帆船酒店的阿拉伯烧烤是一绝，咱们去尝尝？”
顾怀隼立即起身，顺手整理了下白色长袍的褶皱：“正巧我昨晚认识了这里的餐厅经理，可以临时安排个私人露台。”
安澜走向衣帽间，从鎏金衣柜里同样取出件白色的阿拉伯长袍。
“我也试试这玩意儿的体感。”
安澜将白色阿拉伯长袍披在身上，手指抚过袖口的金线刺绣。
长袍看着平平无奇，但面料摸起来却是轻盈如云，在空调的微风中轻轻飘动。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黑色修身长裤搭配手工皮鞋，上身是丝质白衬衫。
刚好符合餐厅的着装要求，却又因那件随意披挂的长袍而多了几分不羁。
“走吧，顾总。”安澜整了整领口，“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社交成果。”
“没问题。”顾怀隼笑着引路，两人乘坐专属电梯下至酒店中庭。
电梯门一开，眼前豁然开朗。
AI Iwan餐厅入口的拱形门廊上镶嵌着繁复的阿拉伯花纹，金箔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身着传统服饰的门卫分立两侧，腰间还配着装饰性的弯刀。
“安先生，顾先生，晚上好。”餐厅经理快步迎上，深鞠一躬。
他身着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胸牌上烫金的“AI Iwan”字样闪闪发光。
“您的私人露台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穿过拱门，餐厅内部的奢华令人屏息。
穹顶高悬着水晶吊灯，墙壁上覆盖着手工编织的波斯挂毯，中央还有个小型喷泉，水柱随着阿拉伯传统音乐起伏变幻，水珠在灯光下如同钻石般闪烁。
餐厅内的食客们衣着光鲜，男性大多穿着定制西装或考究的长袍，女性则身着高定礼服，珠宝在颈间、腕间闪耀。
安澜注意到角落里一位穿着休闲装的年轻人被礼貌请出，而另一名身着花衬衫，只顶着格子巾的大胡子酋长却带着几个身着暴露衣服的女伴堂而皇之地入座VIP区。
“看来着装要求也是分人的。”安澜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
“在这里，头衔和银行账户才是真正的通行证。”顾怀隼回应道，目光扫过那名酋长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星空表。
经理引领他们穿过主餐厅，推开一扇雕花玻璃门，步入私人露台。
这里三面环海，仅以透明玻璃围栏相隔，脚下是钢化玻璃地板，可以直接看到下方波涛轻拍酒店支柱的景象。
一张铺着雪白桌布的长桌摆在中央，四周点缀着阿拉伯风格的铜制灯笼，烛光在海风中摇曳。
“这是我们最好的位置，”经理骄傲地介绍，“可以270度欣赏迪拜湾的夜景，又完全不受其他客人打扰。”
安澜走到露台边缘，双手撑在玻璃围栏上。
从这个高度望去，整个迪拜尽收眼底。
哈利法塔的灯光秀正在上演，七彩光束直冲云霄，棕榈岛的轮廓被无数灯火勾勒，如同一棵坠满星辰的巨树，海面上游艇的灯光如同散落的珍珠，随着波浪轻轻摇晃。
“确实不错。”安澜转身入座，长袍下摆在海风中轻轻飘动。
经理亲自递上菜单。
不是普通的纸质菜单，而是一块镶嵌黄金边框的iPad Pro。
屏幕上显示着餐厅的特色菜品，每道菜都配有专业拍摄的图片和视频介绍。
“我推荐我们的招牌套餐——阿拉伯之夜，“经理滑动屏幕，”包括金箔裹羊排、藏红花烩饭、松露鹰嘴豆泥，以及我们主厨特制的沙漠香料烤海鲜拼盘。”
顾怀隼看向安澜：“不如再加一瓶好酒？听说他们地窖里有1990年的罗曼尼·康帝。”
“行，”安澜微微颔首：“就按你说的办。”
虽说迪拜是阿拉伯国家，公共场合不让饮酒，这里还是阿拉伯餐厅，但还是那句话，规矩可管不到有钱人。
酒？这明明是葡萄汁，不过是放的时间长了有点变质而已。
浪费可耻，我捏着鼻子给它喝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