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小孩子玩,我一个老头子就不在这里瞎掺和了。”
林铮抬腿正要离开,江卿却出言叫住了他。
“前辈,”她将令牌递给林铮,“这个……我拿着没用,还是交给您吧。”
“是你应得的,我拿着算什么?再说了,你接令牌的时候,那么多人可都看见了,你这丫头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林铮走后,倒是没人注意到一边的林晏,垂着头,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他走到江卿面前,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前、前辈,我、我崇拜你,倾慕你,请您……收我为徒!”
方才林铮在,他不好意思开口,为了听起来正式一点,还将称呼特意换成了前辈。
“啊?”江卿呆呆地看着他。
迟羽屈肘搭在他的肩头,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气笑了,“好啊你小子,支支吾吾半天,原来蓄谋已久了是吧?”
林晏低着头不敢看他俩。
“不过,我师妹可不随便收徒,”就在林晏即将丧气的前一秒,迟羽朗声笑道,“要不,你跟我学两招?我的功夫,可不比她差哦。”
林晏猛的抬起头对上他笑眯眯的眼睛。
“你?你、该不会是迟、迟……”林晏倒抽了一口凉气,结巴道。
迟羽噙着笑,颔首道,“迟羽。”
“真的是!”只听他欲言又止,“迟前辈……”
迟羽敲了敲他的脑袋,“还叫前辈吗?”
“迟兄……”林晏吃痛,一时没反应过来,“呃不、师父!”
他走到迟羽面前,郑重地行了个大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起来吧。”
林晏闻言脸上笑开了花,狗腿地上前给迟羽捶背。
迟羽则一脸享受,往后靠了靠,双手搭在扶手上,朝江卿扬了扬下巴,像是在嘚瑟。
江卿瞥了他一眼,直摇头,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扬州
一处客栈的厢房
“竟然被一个女人打得站不起来,这次,叶家的脸,恐怕是要丢尽了。”床边,戴着斗笠的黑衣男子讥笑着。
“你若不出手,她绝对不会完好无损地走下擂台。”叶彬身上缠着绷带躺在床榻上,没好气地说道:“既是同盟,先生为何要帮她?今日若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合作关系,恐怕……只能到此为止了,哼。”
“保护她,是上面的意思。”黑衣男子淡淡道,“而且叶家主不是也没事吗?”
他这般无所谓,惹得叶彬更是生气,“没事?我那是没死!谁知道那丫头下手那么重,大夫交代了,要休养月余,原本的计划又得耽搁了!”
由于情绪太激动,他剧烈咳嗽了起来,突然手心一阵凉意,喉间漫延开一股腥味,摊开来一看,一片嫣红。
黑衣男子掏出一张帕子,整齐地叠成四方块,放在枕边,“上头还没有指示,不急。”
“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起身时,弯腰伏在他耳侧,“叶家主,好生休养。”说罢,拍了拍他的肩头,转身出了房间。
叶彬擦拭掉掌心的鲜血,将那沾染了脏污的帕子愤然扔在了地上,死死盯着黑衣男子离开的方向。
盛京
刚下朝,既望就一脸为难地找到萧璟,“主子,还是没查到。”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萧璟还是蹙着眉,已经一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她能去哪儿呢?
随即,他咬牙道:“查不到就去鸿音酒楼问,他们一定知道她在哪儿。”
“可……他们也不一定会说啊……”既望苦着一张脸。
“七哥是在找人吗?我知道她去了哪里。”
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循着声音来处看去,是萧深那张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笑脸。
原本谈话的位置处在一处隐蔽的角落,不注意根本不会发现,能找到这里,只能说明,他是跟着季望来的。
萧璟眯着眼,仔细打量起他,往日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弟弟,如今浑身上下竟散发着别样的,令人不敢轻易忽视的气息。
危险。
看向他的时候,萧璟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
“殿下!”玄泽的出现打断了几人的交谈。
萧深面上有些不快,问道:“什么事?”
“有人找。”玄泽附耳低声道。
萧深摆了摆手,示意玄泽退到一边。
他重新扬起温和的笑容,恭敬道:“七哥,府上有急事,臣弟就不奉陪了。”
从始至终,萧璟一句话也没说。
倒是季望急不可耐地想去拦萧深。
他看向萧璟,着急道:“主子,十殿下还没说小江大人到底去了哪里呢……”
萧璟睨了他一眼,“你还真指望能从他嘴里探到消息?”
“噢……”被泼了盆凉水,季望瘪嘴委屈道。
到达约定地点十里亭,萧深远远望见亭中站着一名女子,却也想不到谁会在这个时候约他见面。
“谁?”他走近,警惕地问道。
万俟玉儿转过身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娇俏的脸,“十殿下,是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嫂嫂?”萧慎有些意外,勾唇笑问道:“孤男寡女,嫂嫂出现在这里私会于我,不太合适吧?”
又仔细想了想,恍然道:“也是,三哥现在成了个废物,嫂嫂是该为自己另谋出路了。”
万俟玉儿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萧深突然嗤笑一声,蔑视地看着她,“可是你又凭什么以为,我会要你呢?”说完他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
但万俟玉儿不想放弃这一次机会,跑上前追赶,却被繁琐的裙摆绊了,摔倒在地。
适逢一名持扇书生路过,以为又是什么负心薄幸的戏码,摇着扇子走了,末了,还叹了一句,“东风又作无情计,艳粉娇红吹满地。”
万俟玉儿急道:“只要能骑在别人头上,我什么都愿意做。”
听到这话,萧深脚下顿住。
“想跟着我?可以,我要你……”他转过来重新正视起万俟玉儿,原本柔和的眼神霎时间变得阴狠,嘴唇轻启,道:“杀了萧慎。”
闻言,万俟玉儿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萧深却笑了。
“害怕?可是嫂嫂又不是没杀过人,你说呢?嫂嫂?”上扬的尾音带着威胁的意味。
“你在胡说什么。”她突然眼睛睁大看着萧深,害怕到了极致,连身体都止不住地发颤。
“那个典厩令,不是死在嫂嫂的手里吗?还有马场比试那次……噢~我想起来了,的确是没有成功,不过……嫂嫂敢说,自己没有动过杀心吗?”萧深蹲下身俯视,捏着她的下巴慢悠悠开口,“敢说……问心无愧吗?”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窥间伺隙了。
他分明是笑着的,可万俟玉儿从未见过这么可怖的笑,让人从心底发出一股恶寒。
就算是在毅国公府,也没有过这般笑面虎一样的人物。
厌恶,从来都是写在脸上的。
疯子。
他就是个疯子。
萧深的力气大到让她觉得骨头快要碎了,强忍着才没有求饶。
“嫂嫂办不到?那就没办法咯。”萧深松开手,装作一脸可惜的样子,作势要走。
万俟玉儿疼得张不开嘴,只能扶着下巴,忍痛开口答应了下来,“好,我听你的。”
萧深忽的蹙眉,“不过,慎王侧妃的身份,足以保嫂嫂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我想不通……”
万俟玉儿语气有些不善,似是在控诉他刚才丝毫不怜香惜玉的行为,“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才叫权力。”
萧慎现在成了废物,就算是中宫嫡子也不得圣宠,人一旦失势,多少人争着抢着都要来踩你一脚。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萧深笑了,“心狠手辣,不错,我看好你。”
他正色,交代道:“药呢,过几天会差人送到嫂嫂手里,嫂嫂只需要将药下到他每日的吃食里。不需要嫂嫂动刀动枪,也不会见血。”
“怎么样,臣弟很贴心吧?”
万俟玉儿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又来了,那标志性的,人畜无害的笑。
就像是猛兽捕食猎物之前,平静漫长的潜伏期,用以昭示自己别无目的一般。
万俟玉儿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可这微小的动作却被萧深捕捉到了。
拥有敏锐嗅觉的猛兽,从来都能精准地猎杀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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