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狼族这边按照计划有条不紊进行下去，Beta狼去领地中心开会后带……
狼族这边按照计划有条不紊进行下去,Beta狼去领地中心开会后带来的重磅消息很快在领地内传播。
一直被他们关押的人类可能会被放出来，而且还要他们在领地内尽量学习人类的知识，这举措让许多兽人不理解,但还是听从Alpha狼的想法。
很快从奴隶区里放出了一批的人类,开始在城市里四处奔走。被筛选出来的技术人员很快对城市水电供应网进行修复，然后开始区域性供水供电。
狼族领地的清晨,薄雾还未散尽。
几个背着工具包的工程师在狼兽人的陪同下，正在检修破损的供电线路。他们身后不远处,三五个狼兽人蹲在路边,看着他们口中嘀嘀咕咕的。
“看那个矮个子人类，”一个年轻的狼兽人压低声音，爪子不自觉地弹出又收回,“他手里的工具能发出光。”
稳重一点的兽人瞪了他一眼：“管好你的爪子,头狼的命令很清楚。”
工程师老王正蹲在检修井旁，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刺人的视线。
他咽了口唾沫，苦笑一声，这些天他走到哪里都会收到这样的目光,他真的不太适应。
虽然接他们出来的人，已经强调过那些兽人不会伤害他们，但是之前的阴影还是带给一些伤害，他还是会本能的恐惧。
老王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不远处那几个年轻工程师的身影。
小张正蹲在变压器旁,手里的万用表灵活地跳动着数字。
“张哥,C相电压有点不稳！”戴着眼镜的小李在电线杆上喊道,声音里听不出半点紧张,仿佛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狼族只是普通的路人。
“知道了！”小张头也不抬地应着，想在包里拿把螺丝刀的,一摸没有，这才想起来之前用过放在另一个包里了，他抬头看了看一旁认真看他修电路的狼人，询问：“可以帮我去车上拿一个蓝色的挎包吗？”
狼兽人思考了一会儿，抬头望向不远处停着的工程车，喉咙里发出一声迟疑的低呜。
“蓝、色？”他用生硬的人类语言重复道，发音有些古怪，但意外地清晰。
小张点点头，随手比划了一下：“就是放在副驾驶座上，这么大，上面印着电力维修四个字。”
这么说他好像知道了，尾巴不自觉地甩了甩，转身大步走向工程车。
很快，那个狼人战士回来了，小心翼翼地勾着背包带，像是捧着什么易碎品。
“谢谢。”小张爽快地接过包，从里面掏出螺丝刀，顺手又摸出一包饼干，“给，尝尝？”
自从被放出来了以后，他们的待遇也跟着上来了，包里随时都有食物，不像在里面的时候，一天一顿。
狼兽人迟疑地伸出手接过，拆开包装尝了尝，没吃过的东西，不算难吃，他朝着送他食物的小张轻轻点头，赠予食物是友好的表现，想了想将另外一个没有吃过的饼干递回，表示分享。
老王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他想起自己年轻时第一次带徒弟的场景，也是这样充满好奇与试探。不知不觉间，他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下来。
“那个…”老王清了清嗓子，指向电路板上的一个部件，“能帮我扶一下这个吗？”
身旁的狼兽人面面相觑，最后那个最稳重地走上前来，学着人类的样子伸手扶住部件，然后老王继续安心检修。
两个种族间那堵无形的墙似乎也随之轻轻晃动了一下。
庆幸狼族兽人对领地里的建筑破坏性不强，许多设施设备接上电以后都可以顺利使用。
各种各样的事情，正在狼族的领地内上演。
白霜落最近很忙碌，虽然有许多Beta狼帮忙管理，但是族里头一次进行这样的变动，许多事情他们也摸不着头脑就会来问她。
好不容易将几个区域的Beta狼送走，白霜落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从这些Beta狼的反馈来说，将人类放出来后好处远大于弊端，让她看到了方向。
虽然其中也有矛盾的例子，但是了解清楚了，是因为语言不通所以产生的矛盾，白霜落揉了揉脑袋，银白色的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
她拿起桌上那份奚蓝提出来人类语言教学计划，虽然她一个字都看不懂，不过奚蓝给她解释过这个计划，并且强调过语言的重要性，人类和兽人有很多问题是因为语言不通，不能相互理解对方的意思造成的。
之所以提交这份计划，是方便等乔栖时回来后给她看的。
说到乔栖时，白霜落有点想她了，也不知道她那边的事情处理得顺不顺利。
她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到乔栖时了。
她本来不想放乔栖时离开的，想起那天乔栖时提出要离开时，白霜落的手指就会不自觉地收紧，在桌面上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
乔栖时说要去跑养殖产业的事情，光是找到养殖专业的人还不够，还有找到能够用于养殖的牲畜这些才行。
理智告诉她应该放心让乔栖时离开，伴侣之间应该相互信任。但是感情上，乔栖时的离开会让她变得慌张，她不再像她。
眼前浮现出乔栖时临行前的模样，她摸了摸白霜落的耳朵不断安抚，顺便将一绺散落的黑发别到耳后，轻声说：“相信我，很快就会回来。”
但经历了摧毁的城市，想要找到完好的养殖场和健康的种畜并不容易。
狼族的领地离战乱区不算太远，这里的人类撤离的时候，许多东西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她们需要重新搜集。
乔栖时站在一片焦黑的废墟前，靴底碾过破碎的瓦砾，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大型养殖基地，但现在只剩下几堵摇摇欲坠的墙，和被烧得扭曲变形的金属框架。
看起来这里在被轰炸之前里面的牲畜就被转移走了。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身后的男人沮丧地踢开一块碎石，“再往南走就是战乱区了。”
男人望着南方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但是身边还有几个狼兽人他只能乖乖地待在这里。
“继续找。”她摸了下一旁的金属架，锈的厉害，拍了拍手上的灰，“总会有没被波及的地方。”
乔栖时有些头疼，没有卫星导航，没有电子地图，要找这些地方只能依靠熟悉的人的口述和路标，找起这些地方就很困难。
“我们还是找一些中小型的养殖场吧，成功的概率会大一些。”有人提议道。
……
夜露渐重，冷风顺着没关严实的窗户缝隙中渗进来，白霜落却浑然未觉。
她蜷在柔软的床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覆盖了自己半张脸的衣衫上，鼻尖凑近衣领，属于人类的、带着淡淡皂角香的体温似乎还残留在布料纤维里。
她轻轻吸气，喉间忽然滚过一声极轻的、近乎委屈的呜咽。
尾巴在身后不安地甩动，将柔软的床榻扫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徒劳地驱赶空荡房间里蔓延的孤寂。
又过了一周了，乔栖时还没有回来，日子变得格外漫长，每一次处理完工作，房间里的寂静就会被无限放大。
以前她也是一个兽人这么孤孤单单过来的，那时的夜晚很长，却过得干脆利落。
可现在她习惯了乔栖时规规矩矩睡在她身边的样子，习惯了她偶尔抬头时眼角带笑的模样，甚至有时看不惯她的行为而眉头微蹙。
那些琐碎的日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遍遍在她脑海中浮现。
“还要多久……”她喃喃重复，将那团带着熟悉气息的布料往怀里紧了紧，仿佛这样就能填补胸腔里那个空落落的洞。
乔栖时的离开，却像抽走了她骨骼里的某根支柱，离开的时间越长，越会让她在夜深人静时，尝到了名为恐慌的情绪。
她害怕乔栖时会离开，她的心从来没有安全过。害怕乔栖时回到那片原本广阔的地方，不再需要这片被兽群占据的土地，不再需要她，或许……她从来没有需要过。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白霜落就猛地睁开眼，湛蓝的瞳孔在黑暗中泛起微光，带着几分自己都厌恶的怯懦。
她用力甩了甩头，将衣服抱得更紧，仿佛那是溺水者抓住的浮木。
乔栖时是她的伴侣，她不应该胡思乱想，就算她们之间有过争执，有过因种族差异有过隔阂，但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如此脆弱，知道族群的变革需要她保持清醒，但此刻，所有的理智都败给了汹涌的思念。
这就是……牵挂的滋味吗？她也会被如此柔软又如此尖锐的情绪，反复拉扯，不得安宁。
白霜落再也无法忍受房间里令人窒息的寂静，她猛地掀开被子，被揉皱的衣衫从怀中滑落，无声地跌在床榻上。
华光转瞬，当最后一丝人类形态消逝在月光下，一头通体银白的巨狼抖动着蓬松的皮毛，撞开半掩的窗户跃上窗台，三两步蹿上倾斜的屋顶，瓦片在爪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当终于站在最高处的屋脊上时，整片领地都在脚下铺展开来，周围还有尚未熄灭的点点灯光，而更远的远处，是乔栖时消失的方向。
胸腔里翻涌的情绪突然找到了出口，她昂起头颅，月光在湿润的鼻尖凝成一点寒芒，咽喉深处滚出低沉的震颤。
“嗷——呜——！！”
蓝色的兽瞳里倒映着残缺的月亮，明明说很快就会回来，可是多少个很快过去了？
嚎叫声在寂静的领地上空盘旋，惊醒了沉睡的狼群。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回应，是懵懂的询问和关心。
她没有理会，还在固执嚎着，夜露打湿了鼻梁上的绒毛，凝结成细小的水珠滚落。
卡车行驶在宽阔的大道上，乔栖时抵着车架，神情有些困倦，多日的赶路，让所有人的身体和精神都很疲倦，连开车这种事都交给刚学会的狼兽人。
她在前面指路，其他人在后面休息，远处的光亮是她们逐渐靠近领地中心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隐约听到了狼嚎声。
她强行打起精神，一会儿回去了，这副样子可不好。
她抬起头，发现同车的狼兽人们正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她，不是警惕，不是敌意，而是一种意味深长的注视。
不对劲儿。
“怎么了？”她开口问道，声音因为连日的疲惫而略显嘶哑。
“阿白…不开心…”其中一名狼兽人解释。
其实并不只是不开心，声音能传达出很多情绪思念，不安，焦躁甚至带着一丝脆弱。
阿白，白霜落。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还没等她出声，又是一声长啸传来，这次乔栖时听得真切。
同的狼兽人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人低声咕哝了一句：“她…想你…了。”
乔栖时垂下眼，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折起的纸张，距离她离开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白霜落从来没有和她分开这么久过。
之前生活她和白霜落一起生活的时候，除非必要族群号召，白霜落会回应，其他时间她不会像同族一样，参与夜嚎的活动。
连她那样的兽人也开始有最原始的嚎叫表达情绪了，大概是真的离开太久了。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嗓音有些哑：“那就麻烦你们，再开快点。”
驾驶座的狼兽人瞥了她一眼，随即一脚油门踩下，卡车在夜色中加速，朝着那声声呼唤疾驰而去。
第92章 卡车颠簸着碾过减震带，乔栖时的心脏随着车轮震动愈发剧烈。
……
卡车颠簸着碾过减震带,乔栖时的心脏随着车轮震动愈发剧烈。
车子逐渐靠近她们居住的地方，那道持续的狼嚎声，此刻已近得仿佛能穿透胸腔。
她扒住车窗,目光掠过一栋栋别墅的屋顶,最终定格一个银白色的身影上，漆黑的夜色中那抹身影格外醒目。
银狼的身影如同月光凝成的雕塑,蓬松的毛发在夜风中猎猎翻卷，泛着冷冽的光。
白霜落昂着头,脊背绷成一张满弓,喉间溢出的嚎叫带着近乎破碎的震颤。
当卡车的轰鸣声划破寂静，那道银影突然僵住，尾尖剧烈地颤抖起来。
乔栖时背上背包下了车,叮嘱车上的兽人要安全把人和东西送到地点。
看着车子驶离后,乔栖时才进去，白霜落已经从屋顶跳到院子里等着她。
院门在乔栖时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庭院染成一片银白。白霜落站在银杏树下,蓬松的尾巴轻轻摆动，扫起几片金黄的落叶。
白霜落的目光如月光般清冷，却又在触及乔栖时的瞬间，融化成一片温柔的银辉。她的瞳孔在夜色中微微收缩，倒映着乔栖时风尘仆仆的身影。
乔栖时站在原地,任由那目光将自己从头到脚细细描摹,视线掠过她被夜风吹乱的发梢,扫过她因长途跋涉而略显疲惫的眉眼。
“不过来抱抱吗？”乔栖时眼带笑意。话音刚落,白霜落猛地向她奔来，周身泛起细碎的银光,身躯在光晕中迅速缩小。
待光芒散去，银发的女人已经撞进乔栖时怀里，乔栖时后退一步稳住身形，咧了咧嘴角，长时间坐车让她的腰有点僵。
白霜落双手环住她的脖子，银发上还沾着夜露，垂落在乔栖时肩头，发间混着冰顶花的气息，冷香钻入鼻腔，淡雅却很撩人。
她偏头蹭了蹭乔栖时温热的脸颊：“想你了，很想，很想。”
白霜落的声音闷在乔栖时的颈窝里，带着兽人特有直白的。她的表达方式就像雪原上吹过的风，不懂得什么叫婉转，什么叫含蓄。想你了就是真的想你了，三个字里盛满了一整月的思念。
乔栖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直球打得心头一软，忍不住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
白霜落似乎还不满足，毛茸茸的耳朵从银发间冒出来，不安分地抖动着，蹭得乔栖时脸颊发痒。
“我也想你了。”乔栖时轻声回应，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白霜落的一缕银发。
月光为白霜落白皙的脸颊镀上淡淡光晕，那双幽蓝的眸子盛满了眷恋与渴望。
乔栖时望着眼前人，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在白霜落的注视下，轻轻在对方唇上落下一吻。
白霜落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笑意，夜风划过，她正要加深这个吻时，乔栖时制止了她的举动。
月光勾勒出白霜落修长的身形，银发垂落间若隐若现的曲线让乔栖时耳根发烫，怀中温热躯体逐渐变得冰凉，浑身赤裸不似有皮毛覆盖那般保暖。
“快进屋了。”乔栖时低声说道，脸颊有些红，手忙脚乱地半搂半推着白霜落往别墅里走。
白霜落却歪着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她泛红的脸颊：“为什么害羞？你又不是没看过。”
乔栖时的指尖微微发颤，她当然见过白霜落化形后的每一处地方，但以往都是在温暖的室内，在昏黄的灯光下，在安全的私密空间里。
而此刻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将白霜落每一寸肌肤都镀上银辉。她赤裸的足尖踩着金黄的落叶，整个人如同从月宫中走出的精灵。夜风拂过，发丝舞动间若隐若现的曲线让乔栖时喉头发紧。
“这不一样。”乔栖时声音发涩，目光却不自觉地流连在白霜落身上。月光太亮了，亮得连她锁骨上有颗小小的痣都能看清。
白霜落困惑地歪着头，银发随着动作滑落肩头。
她向前一步，足尖踩碎了一片银杏叶，发出细碎的声响。“哪里不一样？”她伸手抚上乔栖时的脸颊，掌心冰凉，“我还是我啊。”
乔栖时的呼吸微微一滞。
白霜落的掌心贴着她的脸颊，凉意渗进皮肤，却像是点燃了更深处的火。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像是一种隐秘的窥探。
月光一寸寸照过的肌肤，再也无法用平常心去触碰。
“会着凉的。”指尖却贪恋地陷入白霜落腰际的肌肤，哪有人大晚上不穿衣服在院子里吹风的。
白霜落轻笑一声，呼出的白雾在夜色里散开，刚想和乔栖时解释，就算这样，她也不会轻易着凉。
突然身体腾空，乔栖时手臂穿过白霜落的膝弯，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后背，白霜落顺势搂住她的脖子，同时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她。
“为什么这么惊讶？”就算白霜落什么都没说，但是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的想法。
“我虽然是个女性Omega，但还不至于柔弱到连你都抱不动。”白霜落变成人后，也不过是一个正常女性的重量，乔栖时笑了笑，抱着白霜落一步步朝着屋内走去。
“我不是觉得…你抱不动。”白霜落耳朵微微抖动，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乔栖时的侧脸，像是在思考怎么表达：“只是……没想到…你会这样抱我。”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她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拥抱，这样郑重其事的、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的怀抱。
将她抱进屋子里，轻放到沙发上，拿过毯子盖在她身上，这才放松地坐在她旁边，歪着头靠在她肩膀上，神情放松。
“最近领地里还好吗？计划推进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乔栖时轻声询问道，她垂眸勾着白霜落搭在毯子外的手指把玩。
“挺好，马上准备开始…第三阶段了。”白霜落慢慢和乔栖时讲着。
人类被放出来的越来越多，给他们安排了专门住的地方，不像以前一样把很多人类关在一起，给他们相对富足的食物，感觉人类明显开心了不少，对兽人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城市里的一些基本设施都可以使用了，他们还主动找了好多可以用的车，白霜落也允许他们使用，目前还没有看见有人开车逃跑的。
狼兽人也在学习人类的语言和知识，虽然开始有些困难，但大家也都摸到一点点门道，和人类发生冲突的事件少了许多。
“你很厉害。”乔栖时也没想到白霜落能做到这样的地步，比她想得好多了，乔栖时忍不住夸赞道。
白霜落可不敢独自居功，“还有同族和那些人…她们一起帮忙…才这样的…”
“你说话好像又流畅了不少。”乔栖时感叹道，才一个月不见白霜落的帝国语，看来这段时间没少和林夏她们讨论事情。
“嗯，有努力学，奚蓝说……”白霜落最近也在很努力地学习，想说话的程度能赶上狐黛那样，就可以。
“…嗯。”乔栖时的眼皮却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打架，白霜落的声音渐渐飘远，乔栖时只捕捉到几个零星的词，她模糊地想着应该要夸夸对方，但怎么也张不开嘴，只能模糊答应一声。
没等到乔栖时的夸夸，白霜落偏头用鼻尖碰了碰乔栖时的发丝，嗅到她身体里散发的疲惫：“你困了。”
“我抱你上去休息。”白霜落抱起沙发上的人回去休息，掂了掂怀中的重量，感觉轻了不少。
乔栖时困得睁不开眼，还是含糊地询问，“有热水吗？”
“有。”白霜落点点头，她明白乔栖时的意思，但是她这么困，还是直接休息吧。
“抱我去浴室。”怀里的人哼哼地说着，出门在外真的很不方便，既然回家了一定要好好洗洗。
“好。”
……
费了一番功夫，两人统统都洗了一遍，两人赤裸的身躯陷进柔软里，像两枚被月光浸泡的贝壳。
乔栖时已经困得睁不开眼，感觉到一旁的兽人在往她怀里钻，她侧身抱住白霜落，掌心贴着她光滑的脊背，一下下地轻拍。
白霜落的鼻尖抵着乔栖时锁骨凹陷处，那里还残留着沐浴露的冷杉香，混着白苔的气味，在月光下织成安神的网。
她终于能有一场好眠——
安全区
叶扬醒来，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意识开始逐渐清醒。
“叶扬，叶扬你醒啦。”广梦竹卡看见他睁眼了，开心地跑去叫医生。
叶扬望着天花板发呆，他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境十分真实，他甚至都快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
他梦见自己带着人冲破了兽人的大本营，踩着成堆的尸体，俯视那个将他打伤的那个兽人，在她愤怒和不甘的眼神中结束她的生命。
他会站在权力的巅峰，带领人类将兽人消灭，走向新的时代。
感觉事情本该如此，也应该如此。
可不知为什么，事情好像突然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梦里的胜利来得如此理所当然，鲜血、硝烟、兽人濒死的嘶吼，一切都清晰得像是真实发生过一样。
可当他睁开眼，刺鼻的消毒水味、洁白的病房、赶来的医生、广梦竹欣喜的眼神……这些却显得陌生而遥远。
“叶扬？你还好吗？”广梦竹看他神情有些呆滞，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叶扬抬手按住太阳穴，梦境与现实在脑海中撕扯。
他明明记得自己亲手斩下了那个兽人领导的头颅，那种快意还萦绕在脑海里。
但现实是，他差点被那个兽人打死了，只记得他昏迷前广梦竹带着他刚死里逃生。
“我睡了多久？”他嗓音沙哑。
“两个多月了。”广梦竹倒了杯温水递给他，“还好你是天生的镜像人，心脏长在右边，不然那个兽人一枪就直接要了你的命。”
“医生说你身体指标早就正常了，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醒不过来，我都担心坏了。”
广梦竹总算松了口气，叶扬能活着离开兽人区，到现在平安醒来，真的可以用命大来形容。
在兽人区逃亡的时候，遇见一位躲藏的医生为叶扬处理了伤口，靠着那个医生有些粗糙的治疗，让叶扬一路挺回了安全区，得到专业护理。
叶扬低头盯着杯中的水，水面微微晃动，倒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梦里那场战役持续了数月，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兽人那边……有什么动静吗？”他试探性地问道。
广梦竹一愣，随即露出安慰的表情：“你放心好*了，兽人没有报复，最近边境很平静，比以往都平静。”
叶扬的手指猛地收紧，捏住玻璃杯的指尖发白。
不对，完全不对。在他的梦里，人类和兽人根本不存在平静的可能，只有你死我活的厮杀。
“叶扬，你到底怎么了？”广梦竹担忧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
他缓缓闭上眼睛。梦里那种快意、那种站在权力巅峰的掌控感，真实得让他战栗。
而此刻，广梦竹口中的平静却让他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可能……是吧。”他低声回答，却无法说服自己。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来，将病房染成橘红色。叶扬望着那片暖光，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梦中的血色残阳。
——如果那不仅仅是梦呢？
他突然想起了梦里的一些事情。
“我父亲呢？”叶扬猛地抓住广梦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轻呼一声。
“叶叔叔？”广梦竹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他在工作呀，我刚才已经打电话通知他了，他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
叶扬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变得异常锐利，他要整理一些思路，让父亲替他证实梦境的真伪。
话刚说完没一会儿，病房门被推开。身着笔挺军装的叶华荣大步走进来，他看着病床上意识清醒的儿子总算松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助理搬来椅子，让叶华荣坐在病床前父子俩好好聊天。
“已经好多了，再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叶扬对着父亲笑笑。
叶华荣脸色一松，哪里看不出儿子在安慰自己，拍了拍他的肩膀，“受伤了就多休息段时间，最近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爸，我有件事情想要单独和你说。”叶扬神色突然凝重起来。
叶华荣看了也刚醒的儿子，助理和广梦竹识趣地离开了房间。
确定门关好以后，叶扬迫不及待地说道：“爸，我想请你查一下袁家，他们家是不是……”
第93章 时间一晃而过，也到了该去兽人主城汇报结果的时候了。 ……
时间一晃而过,也到了该去兽人主城汇报结果的时候了。
白霜落恋恋不舍地看着乔栖时，“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吗？”
这次去主城的时间应该会比较久，她又不想和乔栖时分开,于是眼巴巴地望着乔栖时,用一双湿漉漉的狗狗眼盯着她，就差没把“求你了”三个字写在脸上。
然而得到却是一句略显冷漠的回答,“不去。”
乔栖时伏在桌案上，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林夏提交上来的计划书,没注意到一旁的兽人,耳朵无意识地耷拉着，尾巴也蔫巴巴地垂在身后，看上去有点不开心。
乔栖时最近有些忙,现在的兽人领地内已经慢慢规整起来,许多基础设施修好了，生活也开始便利，外出搜寻养殖种苗的队伍也源源不断地朝领地内带回收获。
庆幸鸡鸭兔这种小型家禽还入不了兽人的眼，小小一只吃进去补充的能量还没有抓它们消耗得多,所以还能找到一些。
像牛羊猪这些，除了被人类提前转移走的，遗留下来的也早就被兽人抓住吃掉了，根本找不到一点。
好在人工养殖的品种生长周期不算长，只要再给一年多时间,领地里的兽人就完全不用为食物担心了,到时候就算只有小型家禽也足够他们吃的。
发展逐渐稳定,但是现在又出现一点问题,城市修复到后期，基础建设已经大致修复好了,到现在都是一些技术复杂的活儿。
比如修复网络，只能人类来做，而且只有少部分人类能做，所以领地里大量闲置劳动力开始无所事事。
乔栖时并不想他们再去战乱区和人类发生冲突，所以就把他们限制在领地里了。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会出问题。
于是林夏直接上了一份企划案，富足一下领地内人类和狼兽人的生活，修建商场和娱乐设施，以前一些免费的服务全部收取费用，用劳动换取报酬，然后去刺激消费，这样人和兽人就都有事情做了。
乔栖时看得咋舌，内心扬起一个邪恶的笑脸，是时候让自由兽人体会一下什么叫人心险恶了。
白霜落见乔栖时专注地盯着计划书，连个眼神都不分给自己，有点闷闷不乐。
目光忍不住往那份文件上瞟，到底是什么内容能让她这么入迷？连自己这么明显的情绪都察觉不到？
“乔栖时…我不开心…”站了一会儿乔栖时都没发现她不开心个，白霜落想了想，还是直接告诉乔栖时。
乔栖时这才抬起头，在看到她的表情时明显愣了一下，她拉过白霜落抱在怀里，“怎么不开心？之前不是说好了，你带着兽人和几个人类到A市去，我留在家里吗？”
“你不理我，刚才也没认真听我说话。”她认真看着乔栖时的眼睛表达自己的不开心。
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她放下文件，双手捧住白霜落的脸颊，难得温柔：“是我不好，忽略你了。”
白霜落脸上没什么表情，看样子还没有消气，“你们明天出发，那我一会儿把事情处理完了，今天一天都陪你好不好？我研究了一点好吃的，一会儿做给你吃。”
乔栖时看着白霜落故作冷淡的脸，忍不住用拇指轻轻摩挲她柔软的脸颊。兽人的体温总是偏高，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想起冬日里暖融融的炭火。
“真的不理我了？”乔栖时故意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白霜落的下巴。
白霜落一声不吭，默默地把头扭到一边，表达她的不高兴。
乔栖时看着白霜落倔强地别过脸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故意叹了口气，慢悠悠地收拾桌上的文件，眼角余光却一直留意着那条不安分的尾巴，它正以微小的幅度轻轻摇晃，像被风吹动的芦苇。
尾巴好像和主人不是一条心呐。
她没吭声，快速将手里的事情办完，拉着白霜落出了书房。
冰箱里冻着新鲜的食材，是昨天乔栖时带着白霜落去养殖场拿回来的鸡肉和兔子。
昨天晚上她在家里处理了鸡和兔子，手起刀落，手法干净利落，拔毛剥皮，还收获了白霜落一个崇拜的眼神。
乔栖时系上围裙，从冰箱里取出腌制好的鸡肉和兔肉。
白霜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乔栖时见状凑上前亲了她一下，白霜落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忍不住又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现在开心了？”她笑着问。
“哼。”喉咙里跑出一个音调，她抿着嘴，才没让自己嘴角扬得太厉害。
“去沙发上坐着，给你做好吃的。”
白霜落乖乖听话地到沙发上坐着，等着乔栖时的投喂。
很快鼻尖就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像是鸡肉被烘烤时发出焦香，混着秘制酱料的浓郁，有点甜甜的味道顺着厨房门缝蜿蜒而出，在客厅里勾出馋人的弧线。
她尾巴尖轻轻颤动，耳朵不自觉转向厨房方向，喉结跟着吞咽了一下，爪子却还矜持地捏着沙发靠垫。
没过一会儿，乔栖时两手空空地从厨房里出来了。
她忍不住伸长脖子往厨房张望，想瞧瞧是什么情况。
“别看啦，午饭做好还要一会儿，我过来陪你坐坐。”乔栖时在她身边坐下，白霜落顺势往她后背塞了个软乎乎的抱枕。
她心里一暖，侧头看去，看着白霜落关心的眼神，前几天和白霜落随口说了一句，坐久了腰疼，白霜落就记在心里了。
“谁家的兽人这么贴心呀。”乔栖时笑着捏了捏白霜落的脸颊。
“你家的。”白霜落轻声说道，眼中也带上了笑意。
乔栖时故意拖长了音调：“原来是我家的啊。”
她顺势倒下，枕在白霜落的腿上，仰头看着自家兽人微微泛红的耳尖，忍不住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真好。”
想起刚开始见到白霜落时她的样子，和现在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冷着脸的样子还让她有点怀念，不像现在很爱撒娇。
趁着这段空隙，乔栖时把刚才林夏提交的计划书大致和白霜落说了一下。
白霜落听完以后歪着头，眼中满是困惑，“工资是什么？”
乔栖时忍不住笑出声，捏了捏她的爪子：“就是干活换来的报酬啊，可以用工资买好吃的、买新衣服、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可是……”白霜落皱起鼻子，“以前不是直接拿就好了吗？”
“那是以前，就是因为以前都直接拿了，才会和人类产生冲突。”乔栖时纠正她的想法。
“现在要教会你们人类的知识，想要什么，就得付出劳动。就像你们想要获得食物，就需要去打猎一样，现在只是把打猎换成了其他事情。”
乔栖时轻轻握住白霜落的手掌，指尖摩挲着她柔软的掌心，语气变得认真起来：“白霜落，你得明白，这里不是你们兽人原本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随意狩猎、抢夺是会破坏秩序，引起冲突，会被惩罚的。”
“可是…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生存的。”白霜路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们世世代代都是这样过来的。
“我知道。”乔栖时叹了口气，坐起身来与她平视，“但是你们需要适应，这里没有那么多天然资源，许多都是人工养殖的，但是人工养殖就会有成本。”
“比如我们一会儿要吃的鸡肉，在你看来可以直接拿走，谁强大谁就可以拥有食物。但在人类社会，这是需要花钱买的，如果每个人都随意拿取，养鸡的人就会饿死，没人养鸡了，最后谁都没有鸡吃了。”
“所以我们需要用劳动换取报酬，再用报酬换取食物和需要的东西，那些人也可以拿到报酬去换自己需要的东西？”白霜落反应很快，湛蓝的瞳孔里映出乔栖时的倒影。
“没错。”乔栖时赞许地点头，手指轻轻梳理着她耳后的绒毛，“人类一直就是这样的，而且这样也很公平。像强壮的兽人可以靠体力工作，聪明的可以做技术活，每个兽人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你也不用担心她们的生存，肯定比之前容易。”
“像现在一样不好吗？”白霜落诚恳发问，现在兽人部落的转变已经很大了，她觉得维持现状比继续改变稳妥。
乔栖时看着白霜落困惑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她伸手抚平白霜落微微皱起的眉头，声音温柔却坚定：“现在的确比以前好多了，但还不够。”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在白霜落面前晃了晃：“你看，这杯水就像我们现在的资源。如果一直维持现状，水早晚会喝完。”
她又拿来茶壶往杯子里倒水，“但如果建立完善的制度，就像找到了水源，资源就能源源不断。”
白霜落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道：“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好吗？”
让族群一下改变那么多有些困难，而且她也需要考虑这个方法能不能行。
“不着急，我们还有时间。”乔栖时知道一下让白霜落接受这么多知识有些困难，也不急在一时。
“叮！”
厨房传来响动，烤箱的提示音像一声欢快的哨响，乔栖时起身，“准备吃饭了。”
白霜落眼眸亮了，尾巴立刻像小狗般摇了摇，方才乔栖时和她说的事情，暂时被压在脑后。
房门推开的刹那，一股裹挟着蜜糖焦香与肉脂醇厚的热浪扑面而来。
乔栖时戴着隔热手套，小心翼翼地将烤盘端出。
腌制整夜的鸡肉在高温烘烤下蜷缩成诱人的弧度，表皮裹着浓稠的酱汁，深褐与金红交织的纹路里渗出透亮的油脂，在烤盘底部汇聚成滋滋作响的小溪。
兔肉被切成均匀的小块，放在盘子里，只加了一点清淡的调味，闻上去也还不错。
除了烤的，乔栖时还配些干货炖了一只鸡。
所有菜都端上了餐桌，掀开砂锅的瞬间，白雾裹挟着醇厚的香气腾起，白霜落的鼻尖剧烈颤动，兽人的嗅觉捕捉到了更细微的层次，闻起来都很不错。
乔栖时用汤勺轻轻搅动，炖得酥烂的鸡肉在汤汁里轻轻晃动，露出晶莹的肌理。
她盛了一小碗汤，又加了一个鸡腿放在里面，递给白霜落，“等放凉了再喝。”
乔栖时放下汤勺，转头夹起一块兔丁，故意在白霜落眼前晃了晃：“尝尝看？”
白霜落强装镇定地端坐着，直到乔栖时把食物递到嘴边，她才啊呜一口叼住，尖尖的犬齿不经意间擦过筷子。
她其实很喜欢乔栖时这样喂她吃东西，但是理智告诉她，成熟的伴侣不能太依赖对方。
又喂了几块兔肉，这次换成了蜜汁烤鸡。
她举着手臂将撕下的鸡腿递到白霜落面前，看着白霜落明明眼睛发亮，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知道白霜落喜欢被这样照顾，却又总摆出一副“我很稳重”的模样。
平时乔栖时都不会这么做的，但想到她明天要去A市估计有段时间不会回来，想想还是纵容了她的喜欢。
“再吃一块，张嘴。”她故意放慢动作，将撕下的鸡腿肉递到白霜落唇边，指尖不经意蹭过她柔软的唇瓣。
白霜落立刻凑上来，尖尖的犬齿轻轻擦过乔栖时的指尖，湿热的舌尖卷走食物时，还偷偷舔了一下她的手指。
乔栖时忍不住笑出声：“这么贪吃？”
白霜落耳尖抖了抖，嘴里塞得鼓鼓的，却还要含糊地辩解：“……是你喂的。”
是乔栖时非要喂她，不是她贪吃。
乔栖时眼底笑意更深，也不拆穿她，只是又撕下一块鸡肉，喂到她嘴边。
“你怎么不吃？”
“专门给你做的。”
白霜落将鸡连肉带骨头一起吞下肚，看着乔栖时把盘子拉近，一块一块地撕给她吃，突然明白了，心里也更舍不得了。
“乔栖时，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她已经适应了白霜落随时随地说喜欢的状态，并且应和她。
白霜落乖乖张嘴扯着她递过去的事物，偶尔会用鼻尖蹭蹭她的手指，像是要把她的气息记住一样。
乔栖时看着白霜落满足的侧脸，忽然希望这顿饭能吃得再久一点——
“委员长，翻译院刚刚破解了兽人的语言，解析了他们的内容。”助理拿着一大摞纸质文书，交给叶华荣，顺便将重点提炼出来，简单说明，“兽人好像有和我们休战求和的意思。”
叶华荣眉头紧蹙，这简直不可思议。
兽人？求和？
这两个词连在一起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接过文件，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
不仅想求和，并且已经开始试验是否能和人类和平共处了。
想起最近十分安稳的战乱区，这几个月确实没有兽人组织大规模的侵略，平静过头了。
“这不对劲。”叶华荣放下文件，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兽人向来以武力夺取生存资源，怎么可能说想和平，而且我们相互已经攻击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说停下来就停下来，可能有诈。”
叶华荣皱着眉，那些兽人和纯粹的野兽还不一样，她们有自己的思维，说不定是在搞什么阴谋诡计，想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再一举侵入。
“可是兽人并不知道我们在监听他们的会议，应该做不了假吧。”助理给出意见。
叶华荣沉思片刻，对着助理说，“去把小扬叫来。”
“好的。”
很快，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军官大步走进办公室。叶扬肩章上的银星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眉眼间与叶华荣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锐气。
“父亲，您找我？”叶扬站得笔直。
叶华荣将文件推到他面前：“你怎么看这个消息。”
叶扬快速浏览完文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假的，绝对是在迷惑我们。”
梦里那些兽人狡猾得很，学习能力也不弱，人类用过的计谋，他们也会学习然后反用在人类身上。
“可这录音……”叶华荣沉吟道。
“这个录音应该是提前安装到会场，然后等兽人散会之后再去收取的，不能保证这是不是兽人发现以后故意录给我们听的。”叶扬严重怀疑这个可能性。
叶华荣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他这个儿子从重伤醒来以后，就变得十分锐利，言行举止都是以前不能比的。
而且带着一种近乎预知般的敏锐，许多叶扬让他去查的事情几乎都如他所说。
所以现在很多事情，现在他都需要参考一下自家儿子的意见。
叶华荣的目光在儿子脸上停留了片刻，“那你的意见是？”
叶扬毫不犹豫地说道：“组织精锐小队，对兽人领地进行渗透侦查。”
“既然会议里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看看他们多的是不是真的吧。”叶扬冷笑。
叶华荣沉吟片刻：“太冒险了，兽人的嗅觉和听觉远超人类，大批量渗透进入兽人领地肯定会激怒兽人。”
“所以不是立即潜入。”叶扬转身，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父亲可以再等上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有解决办法了。”
最后这句话让叶华荣若有所思地看了儿子一眼，叶扬醒来之后，就没再像以前一样，那么勤快地去军营了，反而频繁出入科研院。
叶华荣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你在科研院那边搞的研究什么时候能成功？”
“三月之内。”
“好。”
“父亲，这则消息还是不要让那些BO知道，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自有分寸。”
第94章 一大早，乔栖时就去找头狼夫妇了，心里还有点忐忑，平日里那些事情……
一大早,乔栖时就去找头狼夫妇了，心里还有点忐忑，平日里那些事情都是白霜落去汇报的,她自从几个月之前见过头狼夫妇一面后,就再没有见过了。
“叔叔阿姨好。”
站在客厅里看着白寒和暴云端坐在沙发上，白寒看起来还是那么温和,暴云看起来则是冷冷淡淡的。
乔栖时脑子里快速过了思路，确认没有问题或者纰漏。
“你别…紧张,来…坐下…”白寒看出乔栖时的拘谨,温柔地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暴云依旧没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像是在评估什么。
乔栖时小心地坐下，背脊挺得笔直，手指轻轻搭在膝盖上，思考该怎么开口。
两只小狼崽闻见熟悉的气息,蹦蹦跳跳地从花园里跑到客厅，围着乔栖时示好。
“叔叔阿姨，我过来找你们，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们商量。”
“…你说…”
乔栖时指尖微微收拢，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白寒说话依旧温吞,但字句间透出的分量却让她不敢松懈。
白霜落去主城已经一个月了还没回来,领地里的许多事情都是她在安排,白凡白晨和柏林在她身边帮忙,她也没想过白霜落会离开这么久，之前和她提到的事情也就暂时搁置了。
她曾经和他们几个Beta狼也说过自己的想法,但他们都表示没有头狼的首肯，她们都无法配合，她也暂时作罢。
但是她最近看见大批狼兽人开始变回兽形，随处躺在街边还有草坪里晒太阳或者嬉戏玩闹，站在兽人的角度来说没有问题，但现在是人狼混居。
他们兽形体型庞大，在街道上奔跑打闹，不仅损坏了公共设施，还容易让领地里的人类受到惊吓。
而且她从一开始就尽力营造一种两族平等的感觉，现在人族在工作，狼族在领地嬉闹，平衡逐渐打破，这是乔栖时很不想看到的事情。
暴云眉头微皱，有些不满，在自己的领地还不能放肆玩闹了。白寒则轻轻点头，示意她继续，显然在思考她的话。
乔栖时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兽形状态下，狼兽人的野性本能会更强，之前甚至发生过几次误伤事件。虽然目前都是小事，但长此以往，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矛盾。”
“你想…怎么做？”暴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乔栖时早有准备，立刻说道：“我想提议在领地里专门划分一个兽形活动区，让兽人可以在那里自由奔跑、狩猎训练，既能释放精力，又不会干扰到人类居民和公共设施，平日里在生活区不能随便化为兽形。还有……”
乔栖时又把之前的提议再说了一遍，白寒陷入思索，暴云则不满起来。
如果在自己领地里都活得那么限制，那还有什么意思，兽人以兽形为傲，现在却要被圈在特定的区域活动。暴云眼中带着明显的怒意，棕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坐在一旁的乔栖时感觉后背一凉，但是她没有退缩，只是她们的眼睛认真说道：“我理解兽人的顾虑，但这不是限制，而是为了更好地共存。”
她放慢语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诚恳：“领地能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大家一起修复建造的。如果频繁被破坏，最终需要耗费人力物力去修复的还是我们自己。而且，人类如果长期生活在恐惧中，两族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也会逐渐瓦解。”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想要肆意妄为的自由，要承担伤痛和战争，想要和平和安稳，就得适当放弃一些自由。
大家都需要互相理解和妥协，没有全要一说。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而，只能听到幼崽用爪子扒乔栖时裤腿的声音，乔栖时垂眸看着两个可爱的小家伙，比上次长大了不少。
等待的时间，乔栖时思绪飘远，狼兽人的生长周期是什么样的，怎么算年龄的呢，白霜落的年纪换算成人类该是多大呢。
“我…明白…同意…你的…提议…”
思绪被白寒的应答拉回，没想到白寒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比白霜落答应得还快，简直让她觉得惊喜。
“你放心…去做…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可以…来…找我…”白寒温和地鼓励道。
其他的Beta级狼并没有白霜落那样的权力，有时候行事没有那么方便，有事直接找头狼是最方便的。
乔栖时连连点头，她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顺利，头狼也挺通情达理的，早知道应该早点来这里说明情况的：“谢谢叔叔阿姨的理解！我会尽快拟定详细的规划方案，到时候再来向您汇报。”
闲聊几句过后，乔栖时就先起身告辞了。
等她走后，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暴云站起身，挣脱开被白寒拉着的手，高大的身影在落地窗前投下一片阴影，他盯着乔栖时离去的方向，尾巴烦躁地甩动着。
“你太纵容那个人类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冷硬，与方才的沉默截然不同，此刻每个字都带着锋利的质疑，“狼族在自己的领地上，竟然要按人类的规矩来？”
白寒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暴云的手腕，指尖在他紧绷的肌肉上安抚性地摩挲：“因为她说得有道理。”
“这算什么道理？”他猛地转身，锐利的目光直视白寒，“我们从来就不是人类，为什么要按人类的规矩活着，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白寒的声音依旧温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如果按照你说的，我们只会一直和人类死磕下去，直到有一方的族群彻底消亡。”
暴云冷哼一声：“兽人不需要向人类妥协。”
“不是妥协。”白寒摇头，琥珀色的眸子映着窗外的阳光，“是共存。”
暴云沉默了一瞬，尾巴的甩动幅度渐渐变小，但他仍不甘心：“可那个小丫头凭什么来定规矩？她甚至不是兽人。”
“她是小霜的伴侣，小霜不会挑选一个危害族群的人作为伴侣。”白寒温和地劝解着，“这段时间，乔栖时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下，她没有出一点伤害兽人族群的事情，我们也应该试着相信她。”
暴云沉默着，不赞同也不否认，看着伴侣依旧烦躁的神情，白寒轻叹一声，“换个角度想，掌控权一直在我们手里不是吗？”
听到这话，暴云的烦躁的神情才有所松动。
“只要我们愿意，用不了一天的时间，我们就可以让一切都重新回到过去，你不必担心。所以，现在就让她折腾吧，我看族人也适应得挺好的，都没有什么负面反映。”白寒温柔地笑笑。
“我只是担心，长时间这样下去，族人的野性被一点点驯化，失去利爪的狼会只能任人宰割。”暴云担心道。
“他们没有那么脆弱。”白寒温声宽慰，“我们再看看吧。”——
兽人主城
“狐黛，你什么时候来主城的？”白霜落刚回到酒店，看着出现在视野里的狐黛，此刻狐黛的脸上流露出浓浓的疲惫。
来主城汇报结果的时候，本该到场的狐黛迟迟没有出现，甚至连狐族都没有出现，为了不耽误进度，她和鹿兽人只好先行汇报完结果，然后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两个领地里都反映共存的效果不过，于是吉雅提议将方法在兽人族群中推广，但是因为每个领地的情况不同，需要她们有经验的兽族前去指导。
兽人领地大大小小几十个，所以狼族和鹿族的任务很重，事情很多，他们只在主城待了几天，分工完成后就分别前往各个兽人族的领地，开始针对不同领地的情况，开始为他们制定计划。
每个领地都停留几天，完成任务后回到主城一个月都过去了。
今天刚回来就碰上了刚回来的狐黛。
“三天前。”狐黛淡淡地回了一句。
白霜落心里本来还有些责怪，狐族出现问题，让她会领地的行程多耽误了几天。
可现在看见狐黛的样子，那些责怪又说不出口了。
狐黛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以前狐黛见到其他兽人时，不管喜欢还是讨厌，脸上都会挂上标志性的笑容，但现在她演都懒得演了。
浑身散发着冷漠和颓丧的气息，就连她的族人都离她两米远，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敢去触她的霉头。
白霜落皱起眉，狐黛现在的样子，和上辈子见到她时很像，神情冷漠又颓丧，这让白霜落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明明都改变了狐黛的命运轨迹，为什么她还会变成这样。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语气不自觉沉重起来。
“狐黛？”她又唤了一声，这次声音更沉。
狐黛缓缓抬头，那双总是含着狡黠笑意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她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你说梦境有没有可能变成现实呢？”
白霜落的瞳孔骤然收缩，背脊窜上一阵刺骨的寒意。她看到狐黛那双总是灵动的狐狸眼此刻有些空洞。
“什么意思？”白霜落压低声音，不自觉地绷紧了尾巴。
“呵，没什么。梦境当然不可能变成现实。”狐黛自嘲地笑了笑，她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简直侮辱狐族的名声。
没纠结刚才的话题，她看了眼白霜落：“抱歉了，来晚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没事就好。”眼看狐黛的精神状态不好，白霜落也没再多问，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
狐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谢了。”
“晚上了，早点回房间休息吧。”白霜落见狐黛也没心思和她多说，就宽慰了一下，让她上楼休息。
“嗯。”狐黛点点头。
没走出几步，狐黛突然叫住白霜落，“白白，你和乔乔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想到乔栖时，白霜落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狐黛静静地看着她，扯了扯嘴角，“那挺好的。”她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白霜落敏锐地察觉到异样：“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狐黛摇摇头，火红的尾巴轻轻摆动.
“就是…替我向乔乔问好，然后你早点休息，早点回去见她吧。”说完转身走向电梯，背影在走廊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白霜落望着好友离去的方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95章 “阿黛，过来吃饭。” 狐黛又一次走到这个场景里，她……
“阿黛,过来吃饭。”
狐黛又一次走到这个场景里，她看着眼前笑容满面的秦瑜，明白自己又沉浸在梦境中。
她乖乖坐到桌边,这里还是秦瑜的战乱区的房子里,温馨的小屋，丰盛的菜肴。
太过丰盛了,丰盛得像是……最后的晚餐。
烛光在餐桌上摇曳，将秦瑜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橘红色。
狐黛很喜欢人类这种所谓仪式感,或许说只要是和秦瑜一起,她都很开心。
秦瑜今天格外美丽，黑亮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修长的颈线。
那件墨绿色的丝绒衬衫衬得她肤色如雪,袖口处露出的手腕纤细得令人心疼。
狐黛坐在她的对面,目光却无法从秦瑜的脸上移开。
她注意到秦瑜的眼角有些发红，像是刚哭过，但此刻她的笑容却完美得无懈可击。
“尝尝这个。”秦瑜夹起一块肉放到狐黛碗里，酱汁在瓷碗上晕开一小片暧昧的痕迹,“我研究了很久的配方。”
狐黛喜欢吃肉，喜欢吃新鲜的肉，但战乱区没有这个条件，所以秦瑜只能在口味上下功夫，尽量把东西做得好吃一点。
狐黛低头看着那块排骨,默默地夹起放入口中。秦瑜的温柔太过刻意,她拿筷子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尽管她极力掩饰。
肉质酥烂,酱汁浓郁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她细细咀嚼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秦瑜的脸。
见她吃了以后,秦瑜的瞳*孔微微收缩，夹起一块自己也低头吃了起来，但狐黛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
“好吃吗？”秦瑜再抬头时，又恢复了那完美的笑容，只是声音有些发颤。
“很好吃。”狐黛拿起筷子，把桌上每一个菜品都尝了一遍，边吃边夸她的手艺不错。
秦瑜的筷子在空中悬停了一秒，跟着狐黛夹起同样的菜，她咀嚼得很慢，像是在数着每一口的分量。
“阿瑜，你尝尝这个。”狐黛突然夹起一块红烧肉，直接递到秦瑜嘴边，她的声音温柔得近乎残忍。
酱汁顺着筷子滴落在桌布上，晕开一朵暗红色的花。
秦瑜没有犹豫地张开嘴，轻轻含住了那块红烧肉。她的唇瓣擦过筷子尖端，留下一点湿润的痕迹。
狐黛注意到她的喉结滚动得异常缓慢，像是在吞咽一把锋利的刀片。
“感觉怎么样？”狐黛歪着头问，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烛光在她指甲上跳跃，映出淡淡的粉色光泽。
狐黛逐渐感觉到一股细微的灼热感正从胃部缓缓蔓延开来。
但是她丝毫没有在意，只是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面前的秦瑜。
“挺好的。”秦瑜轻声说道，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挺好的吗？
狐黛勾了勾唇角，放下手中的筷子，一本正经地告诉秦瑜，“阿瑜，你知道吗？兽人的嗅觉比你想象得要好很多。”
“我每天贴在你身上的时候，就可以闻出你今天一天去了哪些地方，和哪些人见过。”狐黛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却让秦瑜的脊背瞬间绷直。
秦瑜沉默了半晌，看着狐黛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她脸上完美的表情有些崩塌：“所以……你都知道了？”
笑容淡去，几乎是下一刻泪光充斥着她的眼眶，她强忍着泪水出去倔强地看着狐黛。
“我在这里陪了你三年，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狐黛不理解，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秦瑜的事情，为什么秦瑜要这么对她。
“你昨天去哪儿了？”秦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询狐黛昨日的去处。
狐黛面色一僵，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的话。
“你去杀人了对吧。”秦瑜看着她，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了，“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厉害，你可以轻易撕碎一个人，就像…就像撕一张纸那么简单，你好厉害啊。”
狐黛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显出几分兽形的狰狞。
“是他想要杀我的。”狐黛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兽人和人类的战争已经进行到第四年，双方已经都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了。
不是你杀死我，就是我杀死你。
秦瑜哭着摇头，她不能认同这样的事情，也无法接受狐黛杀死了她那么多同胞。
“你就为了那些人想要杀死我！！”愤怒从心底涌起，狐黛的身体渐渐地发出一些变化，发间生出一会红色狐狸耳朵，原本温和的狐狸眼变成了充满野性的兽瞳，身后长出一条火红的尾巴。
她愤怒地起身，走到秦瑜面前掐住她的脖子，微微用力，利爪刺破秦瑜颈侧皮肤，血珠顺着指缝蜿蜒而下。
兽瞳里翻涌的猩红几乎要将理智吞噬，她俯身逼近，鼻尖几乎要贴上秦瑜颤抖的唇：“你知道看着喜欢的人把毒药端到你面前，喂你吃下去是什么感觉吗？”
“阿瑜，我好疼……”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委屈起来，像是被遗弃的幼兽。
毒药开始发作，那种疼痛来得又快又狠。先是胃部像被烙铁灼烧，接着是千万根钢针顺着血管游走，最后连呼吸都变成了折磨，每一次吸气，肺部就像被荆棘填满。
但是身体上的疼痛比起心里的疼痛来说，不值一提。
秦瑜被掐得窒息，双手下意识抓住狐黛手腕，她望着那双曾经盛满温柔的眼睛如今只剩恨意。
她没有挣扎，只是一直在落泪。
“你就这么想让我去死吗！”狐黛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金属刮擦般的沙哑，“我告诉你，我没那么容易死！”
突然她看着秦瑜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脸上也浮现出痛苦的神色，狐黛下意识松了力道，但是秦瑜的情况依然没有好转。
“你怎么了？”狐黛有些惊慌，秦瑜的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向下滑落，如果不是她的手托着几分力道，她早就摔在地上。
“和你吃了一样的东西。”秦瑜痛苦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入自己的手臂，好难受，狐黛现在也和她一样难受吗？
“你没有吃什么解药之类的东西吗？”狐黛开始慌张，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兽耳紧紧贴在发间，她以为秦瑜会做好准备的。
“我扔了。”秦瑜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的手轻轻抚上狐黛的脸颊，指尖触碰到那对毛茸茸的狐耳时，狐耳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她的动作很温柔，仿佛在抚摸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烛光在她苍白的脸上跳动，将泪痕映得晶莹剔透。
她的手指描摹着狐黛的轮廓，从眉骨到鼻梁，最后停在颤抖的唇瓣上。
她茫然地望着秦瑜，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是准备杀她吗，利爪悄然收回，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
她看着秦瑜嘴角溢出的鲜血，那抹刺目的红色让她浑身血液都在翻涌沸腾。
“我每天都在煎熬…”秦瑜的指尖沾上了狐黛的泪水，“一边是自己的同胞，一边是…对你的…”
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嘴角不断涌出暗红。
狐黛慌乱地用袖子去擦，却越擦越脏，她能感觉秦瑜的衰弱。
兽耳轻轻动了动，周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但现在狐黛已经无暇顾及了。
“为什么？”狐黛的嘶吼震得烛火摇晃，无法理解秦瑜为什么这么做。
秦瑜却用最后的力气勾住她的脖颈，滚烫的泪水滴在肩膀上：“一个人太孤独了…不想你一个人…别怕…”
秦瑜笑了笑，搁在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身体便重重瘫软下去，狐黛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着那声叹息，被撕裂成两半。
兽瞳里的猩红褪去，化作滚烫的液体砸在秦瑜苍白的脸上。狐黛抱紧怀中毫无生气的躯体。
烛光将她们的影子投在墙上，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她终于读懂秦瑜的笑容，是比死亡更沉重的，无法言说的爱。
脚步声已经到了楼道里，狐黛看了眼打开窗户，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她放下秦瑜，义无反顾地走向门口。
……
狐黛从梦中醒来，揉了揉因为持续做梦而疲惫的脑袋，手指深深掐入掌心，指甲在皮肤上留下几道月牙形的血痕。
窗外，黎明的微光刚刚爬上窗棂，将房间染上一层朦胧的蓝色。
好奇怪的梦，明明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已经不止一次梦到这个场景。
秦瑜……
她真是中了名叫秦瑜的毒。
不过梦境中的事情和现实完全相反，接下来的时间秦瑜会好好活着，活得很安稳——
“消息为什么会突然泄露？！”叶华荣愤怒地质问助理，明明千叮万嘱过翻译院那些人，结果现在不仅泄露了，还泄露给平权组织。
这简直是最糟糕的局面，事情变得有些棘手，现在安全区的重要领导人大多是Alpha，极少数的Beta，以及一位被兽人抓走的Omega，乔栖时。
但是随着Alpha的势弱，被压制依旧的Beta不愿意再看到小部分Alpha享受着大部分资源，然后身为Beta、Omega的人类接受着他们的剥削和压榨。
安全区里的Beta势力，一直想从他们手里夺权，高层的Beta和平权组织一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现在这件事情暴露了，他们一定会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叶华荣的指尖重重敲击着桌面，震得茶杯里的水面泛起涟漪：“查清楚是谁把兽人语言破译的消息透露给平权组织的。”
他压低声音，军装肩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现在那群Beta肯定要用这个做文章，说什么‘兽人也有智慧’，‘应该和平共处’的鬼话。”
助理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暂时没有结果。”
助理知道叶华荣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所以尽量不想惹怒他，安全区的权力结构就像一张紧绷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高层Alpha们占据着军事指挥中心和物资分配部门，他们以强硬手段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秩序；而Beta则渗透进了医疗系统和后勤网络，暗中积蓄力量。
而眼下这则消息，很有可能带来一场巨大的变革。
街上开始了游行示威，许多Beta都愤愤不平。
“让那些Alpha出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封锁这个消息！”
“明明是个好消息，还是要封锁，他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们这些Beta在外面和兽人斗得你死我活，这些Alpha在安全区坐享其成，现在好不容易有和平的可能了，他们却封锁消息，不愿意透露出来。”
“归根到底就是那群Alpha怕死呗，谁不知道，兽人身上携带的病毒专门针对Alpha的，他们肯定巴不得世界上所有的兽人全部消失，这样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反正又不用他们那些Alpha上去和兽人对打，我们这些人的命算什么！”
人群的怒吼声如潮水般涌来，示威者们举着“平等生存权”的标语牌，将安全区行政大楼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戴着眼镜的Beta青年爬上临时搭建的演讲台，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人群中炸开：“他们就是害怕了！害怕我们Beta和Omega不再做他们的炮灰！”
青年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兽人语言破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和平的可能！但他们不想要和平！那些高高在上的Alpha宁愿让我们去送死，也不愿意放弃他们的特权！”
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应声。
在和平的环境中，Beta人种也一直受到压迫，就因为他们的基因里缺少那个决定性的“优势基因片段”。
Beta永远被定位为平庸的大多数，没有Alpha强势，又不像Omega珍贵。他们像工蚁般维持着社会运转，却从未获得应有的尊重。
兽人降临后，他们依旧不被重视，为了保护Alpha和Omega人种的延续。Beta们被迫冲在最前线，用血肉之躯筑起防线。
他们的尸体堆满了战壕，就为了保护那些高高在上的，不把他们性命当回事的小部分人。
兽人降临前期，他们本来有机会避免战争，但是因为未知的病毒带来的恐惧和其他种种，最后发展成现在这样。
人群爆发出愤怒的咆哮。有人开始向行政大楼投掷石块，玻璃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示威者们手挽手组成人墙，一步步向警戒线逼近。
就在示威浪潮达到顶峰时，行政大楼的侧门悄然打开。
一位身着深灰色制服的中年Beta在警卫护送下快步走入，他胸前的医疗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正是安全区医疗总长罗任。
“叶委员长，别来无恙啊。”罗任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示意警卫退下，独自走进叶华荣的办公室。
叶华荣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配枪：“罗总长，这种时候擅闯军事禁区，不太合适吧？”
“我也是刚才听到一些重要的消息，着急来向您确认的，事急从权，叶委员长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吧。”罗任望向窗外，从这里能看见下方涌动的人潮。
“你是怎么得到这些消息的？”叶华荣沉声道，翻译院没有查出问题，破译的文件又只有他们三个看过。
“这就不劳叶委员长操心了，我自有办法。”罗任平静地说道。
“说吧，什么条件。”叶华荣看着下方的人群，这次让这家伙抓住把柄了。
“两个条件。”罗任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第一，将物资调配权移交医疗委员会。第二，公开发表兽人语言的破译成果，我们也需要一个真相不是吗？”
叶华荣的手指在文件上敲击出危险的节奏，眼神锐利如刀：“罗总长未免太贪心了。就这点事情，物资调配权关系整个安全区的命脉，交给你们医疗委员会？”
“小事？您看看下面的人群像小事吗？”罗任气定神闲，也不着急。
“那份资料确实破解了，但我们怀疑是兽人放出的烟雾弹，兽人狡诈，我们只是需要花时间证实真假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叶华荣的手指在文件上划过一道深深的痕迹，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蔑：“罗总长，你太容易被表象迷惑了。我们做事要慎重，毕竟关系到安全区的未来。”
“那也要让人相信才行。而且现在你要如何安抚这些人呢？”罗任拉开窗帘，指着楼下密密麻麻的示威人群。
“那里许多他们是前线撤下来的伤兵，在和兽人战斗过程中，失去父母妻儿的人，叶委员长打算怎么安抚他们，处理不好可是会出大事的。”
叶华荣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现在Beta人种对Alpha根本没有信任，没办法安抚，暴力镇压也不现实，搞不好安全区里的Beta都暴动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同为Beta的领导前去安抚最好。
终于权衡之下，叶华荣选择妥协，“我可以让出部分物资调配权，你去把楼下的事情解决好。”
罗任点点头没有多说，拿到部分也好，不能把人逼得太急。
没过一会儿，楼下的人群散去，叶华荣一脸阴沉地把叶扬叫到办公室里。
“小扬，交代你一个任务。”
“父亲您说。”
叶扬神情严肃，那些Beta来闹事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
“我要你带人去兽人领地，看看翻译文件上说的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让他变成假的，如果是假的，就再添上一把火。”
第96章 “还要……”白霜落轻声呢喃着，尾音像被揉碎的月光，在夜色里轻轻……
“还要……”白霜落轻声呢喃着,尾音像被揉碎的月光，在夜色里轻轻颤动。
夜色从纱帘缝隙漏进来，在乔栖时莹白的脊背镀上银边,爬上白霜落裸露的肩头,将她瓷白的肌肤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好…”乔栖时俯身在白霜落耳边轻声说道。
她的手指沿着白霜落汗湿的腰线缓缓游移，像一位熟谙琴键的乐师,指尖带起细密的战栗，每一次触碰都精准地拨动她敏感的神经。
两人的体温在纠缠中蒸腾,将空气熨得滚烫,呼吸间尽是彼此交缠的气息。
“栖时…”白霜落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尾音颤抖着，融化在两人交缠的吐息中,“…喜欢。”
她单手环住乔栖时的脖颈,仰头亲吻的乔栖时的唇，另一只手撑在床上，床单在她掌心被皱成一团凌乱的云。
汗珠从她的颈间滑落，沿着锁骨凹陷处汇聚成一小片晶莹的水洼,又随着身体的起伏而破碎。
“亲我…”她压着乔栖时的脑袋贴近自己的身体。
乔栖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顺从地跟随她的动作俯身。
她的唇先是轻轻贴上颈部的皮肤，然后突然加重力道，用齿尖细细研磨那块柔软的皮肤。
“嗯…”白霜落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脖颈向后仰起,形成一个优美的弧度。
月光顺着她的喉管流淌,照亮了逐一显现的绯色印记。舌尖安抚性地舔过一个个印记,尝到了汗水微咸的味道,混合着白霜落身上特有的淡雅香气。
她没有停下，而是沿着颈侧一路向下,留下一个个湿润的吻。乔栖时的长发垂落，扫过柔软的心口，平坦小腹，她下意识弓起身体，将更多肌肤暴露在对方的攻势下。
“乔栖时…”白霜落的呼唤混着颤音，她茫然地看着房顶，指尖在对方乌发间绞成凌乱的结。
白霜落只能凭借皮肤上不断攀升的热度感知她的轨迹，每一寸肌肤都像被点燃的引信，在乔栖时唇贴在一处温热的地方时。
白霜落终于绷不住，双腿忍不住合拢，将她整个人往自己身上按。
呼吸声在被褥间愈发紊乱，乔栖时的舌尖不断掠夺着，喉间溢出的呜咽卡在破碎的音节里。
她的手指深深陷进对方的发间，既想推开这令人窒息的酥麻，又贪婪地想要更多。
空气中蒸腾的欲望几乎凝成实质，将所有话语都融成含混的喘息。
还可以这样吗……
她好像有些失控了，松开乔栖时，攥紧床单，布料在指缝间发出细微的撕裂声，浑身止不住地轻颤。
“要抱…”
乔栖时抬起头，眸色如被雾气浸染的深潭，她重新回到白霜落身边，吻住因喘息而微微张开的唇瓣。
乔栖时将她搂进怀里，一只手轻柔地抚摸她汗湿的长发，另一只手一下又一下轻拍她的后背，“休息吧。”
今天半夜，白霜落才赶回来领地，乔栖时一个人晚上休息的时候，是把房门都反锁了的。
本以为，白霜落会在楼下叫醒她开门，没想到这个兽人不想吵醒她，直接从外面攀上二楼，从窗户悄悄溜进房间。
她在睡梦中隐约听见窗框传来轻微的咔哒声。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半梦半醒间想，大概是风吧。
可下一秒，床垫微微下陷，一具温热的身体悄无声息地贴近她。
乔栖时猛地惊醒，还未睁眼，鼻尖已经捕捉到熟悉的气息，白霜落回来了。
“栖时…”白霜落的声音低哑，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却又掩不住某种躁动的渴望。
她的耳朵微微竖起，尾巴在身后轻轻晃动，不断用脑袋蹭着她的下巴，像是想讨主人欢心的小狗。
她抱着白霜落，下意识地伸手，掌心触到对方毛茸茸的兽耳，不断揉着她的耳朵。
白霜落立刻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叹息，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重量完全压在她身上。
乔栖时能感觉到她紧绷的肌肉正在一点点放松，像是终于回到了安全的巢穴。
休息了一会儿，白霜落突然抬头吻住了她，然后天雷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毕竟白霜落离开已经离开快两个月了。
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她的指尖还缠绕着白霜落银白的长发，发丝间沾满汗水。
白霜落窝在她怀里，不断轻嗅着，乔栖时看她这副模样，本来想释放信息素安抚一下。
她微微低头，后颈的腺体处突然传来一阵迟滞的痛感，往日轻而易举就可以释放的信息素，此刻却十分艰难，又尝试了一次，只溢出几缕稀薄的气息，白苔的味道也被稀释的几乎闻不出。
白霜落的耳朵突然竖起，鼻尖在她颈间急切地轻嗅。那双湛蓝的兽瞳在昏暗晨光中骤然收缩，带着明显的困惑与不安：“栖时？”
她的味道怎么变得这么淡？
乔栖时自己也愣住了，她再次尝试释放信息素，后颈立刻传来更剧烈的刺痛，像是有什么在腺体内部撕扯，这次连稀薄的信息素都难以释放。
只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雅，转瞬即逝。
她下意识蹙眉，指尖轻触颈后那块发烫的皮肤，仔细摸了摸好像没什么异常，这是怎么回事？
病毒！
乔栖时突然反应过来，能让腺体出现问题的疾病不多，她马上就联想到那种感染能感染AO的病毒。
她天天和兽人混在一起，感染这种病毒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不过在兽人领地，乔栖时很少释放信息素，那会成为麻烦，所以她一直没有察觉到腺体出现问题了。
乔栖时想起，在白霜落离开后不久，她突然高烧不退，连续烧了好几天，全靠退烧药硬挺过来的。
可能那个时候就是被感染的迹象？
“你怎么了？”白霜落察觉到乔栖时的神色有异，还有刚才那股异常的信息素。
“没什么，不过我恐怕没办法再释放信息素了。”乔栖时神色坦然，笑着抚了抚白霜落的头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白霜落的瞳孔在晨光中急剧收缩，她猛地撑起身子，双手捧住乔栖时的脸。
那双湛蓝的兽瞳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她紧张兮兮地询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说罢，她鼻尖急切地在乔栖时颈间游走，银白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扫过乔栖时的锁骨。
她在乔栖时身上嗅来嗅去，那双湛蓝的兽瞳里满是焦虑，瞳孔缩成一条细线，耳朵不安地抖动着。
“没有生病的气味…”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困惑和隐隐的恐慌，但乔栖时的身体确实出现了问题。
是哪里出问题了。
她起身打开灯，将房间内的光景收入眼中，此刻也没心情欣赏眼前的景色了，她拨开乔栖时的头发，查看她后颈的腺体。
乔栖时后颈的腺体好像小了一些，指尖轻轻抚上乔栖时后颈那块微微发烫的皮肤。
灯光下，她清楚地看到原本饱满的腺体此刻竟有些萎缩的迹象，那处本该微微凸起的肌肤，现在却十分平坦。
“怎么会这样…”白霜落的声音开始发抖，尖锐的犬齿无意识地咬住下唇，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
乔栖时抬起头看着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别紧张，只是腺体出了点问题，不会要命的。”
白霜落无比恐惧人类生病，人类在她看来十分脆弱，稍不注意就容易死掉。
乔栖时拍了拍白霜落的大腿，笑道：“这么难过啊，我以后都不能释放信息素，看来要被抛弃了。”
白霜落突然从身后抱住乔栖时，将她压在床上，银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将两人笼罩在一个私密的空间里。
她不断亲吻着乔栖时的脖颈、肩胛和后背。
“不会被抛弃…喜欢你…只喜欢你…有没有信息素…都喜欢。”白霜落的吻带着近乎虔诚的颤抖，从乔栖时微微凸起的脊椎骨节一路向下。
乔栖时头埋在枕头里，双手陷在里面，虽然腺体没办法释放信息素了，但是依旧很敏I感。
被白霜落这么亲，她有点控制不住。
湛蓝的兽瞳闪过一丝光亮，她将下巴搁在乔栖时的肩头，鼻尖蹭过细腻的肌肤，温热的吐息喷洒在敏感的耳后，“栖时，别动。”
轻咬住乔栖时颈侧的皮肤，并不用力，只是用齿尖轻轻研磨，像是在对待最珍贵的宝物。
察觉到怀中人微微地颤抖，她的尾巴不自觉地缠上乔栖时的腿，一下又一下轻轻摩挲着。
“栖时，放松……”她学着乔栖时之前的动作，舌尖灵巧地动作着，每一次触碰都精准地撩拨着乔栖时的神经。
房间里实在是太亮了，乔栖时用手背遮住眼睛，没看见那双湛蓝的眼睛里满是情欲与担忧。
白霜落担心乔栖时觉得自己不喜欢她了，又担心乔栖时的身体，只能更加卖力地证明。
“好了，好了……”乔栖时声音沙哑，急促地呼吸着，将白霜落从下面拉了上来。
白霜落顺从地被拉上来，将脸埋在乔栖时颈窝，湿润的睫毛在皮肤上扫出细碎的痒意，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我真的没事，你不要乱想。”
“可是人类的身体……”
“……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乔栖时接话，她很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和怀里的兽人解释，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信息素对她而言，有和没有都差不多。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乔栖时的指尖在白霜落颤抖的脊背上来回摩挲，像安抚害怕的小狗，明明出问题的是她，但怀里的兽人却比她更像个易碎品。
乔栖时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白霜落逐渐安稳下来。
外面天光大亮，房间里的人也没管灯有没有关，就这么睡着了。
……
白霜落先醒了过来，银白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枕间，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晨光已经变成了橘红的暮色，在房间里投下温暖的光影。
她下意识收紧环在乔栖时腰间的手臂，鼻尖轻蹭对方的后颈，闻不到熟悉的白苔气息，但肌肤的温度和触感依然让她安心。
乔栖时被她的小动作弄醒，睡意未消的黑眸对上那双湛蓝的兽瞳，两人相视一笑。
白霜落的尾巴不自觉地摇晃起来，在床单上扫出沙沙的声响。
“该起来了。”白霜落伸手拨开乔栖时额前的碎发，今天的正事，要向头狼夫妇汇报主城交流的情况，“我们还要去见爸爸妈妈。”
“现在？”乔栖时看了看天色，都快要晚上了。
“嗯。”白霜落点点头。
一个小时后，她们出现在头狼夫妇的家里。
看到她们进来，灵敏的鼻翼微微抽动，她与丈夫交换了一个眼神。
“休息好了吗，小霜。”白寒打趣地询问，暴云则是皱起了眉，坐在身旁一言不发。
“休息好了，谢谢妈妈关心。”白霜落点点头。
“那就说说这次去主城的情况吧。”这次白霜落去的时间很长，说明事情不太简单。
白霜落如实将事情说了一遍，本来她早该回来的，但是狐族从安全区带回来的消息，又让她们在主城逗留了很久。
“我们虽然释放了和平的信号…但是人类好像并不相信…他们破译了我们的语言…知道我们的想法…但是并没有及时公布…”
“后来不知道怎么被发现了…这才承认…还打算派一批人入侵兽人领地看看情况…人类里面好像有两种不同的声音…一方想和一方想战。”
“现在麻烦的是…领地里的人类都被放出来了…如果真的有人类入侵…我们没有办法辨别他们的身份…那些入侵的人…我们也没办法判断他们要做什么…”
白霜落皱着眉头，狼族靠近战乱区，要是有什么事情，第一个出问题的就是狼族。
“之前为了防止领地内的人类出逃，给人类划分的活动区不在靠近战乱区的方向，如果有人想从战乱区进入还是有些难度的。”乔栖时轻声说道，目前没有听到有人类闯入的消息。
不过狐族带来消息和原主的记忆大致重叠，原主之前和主角待久了，是个激进的主战派，所以后面能替男主干出那种惊天动地的大事。
安全区里的派系划分她基本都清楚，里面除了对兽人的对抗，更多的是AB的权力争斗。
原主这个O系代表，也是被叶华荣扶持起来拉拢基地里的Omega的。只有AO拧成一股力才能对抗逐渐强大的Beta实力。
乔栖时她们的商议，氛围逐渐变得凝重，其实她有一个办法，原主的身份还不错，只要她回到安全区，就能想办法联合Beta组织，最大可能的和兽人达成和平协议，但是……
……白霜落不会愿意放她离开的。
乔栖时垂眸，将这个想法暂时压在心里。
一直讨论到深夜，也没有一个特别好的应对办法。
时间太晚了，头狼夫妇让她们先回去，明天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回去的路上，白霜落闻到一股香味，鼻尖微微抽动，她和乔栖时都快一点没吃饭了，好奇这个香味是从哪里飘来的。
不知不觉就带着乔栖时走出了小区，街对面开了一家小餐馆，橙黄的灯光在夜色中格外温暖，老板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食物，小店里围坐着三三两两的兽人和人类，如此和谐。
“要不要去尝尝？”乔栖时捏了捏白霜落的手心，“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好。”白霜落点头同意，这是她第一次在领地里看见这样的场景。
走近以后，和白霜落相熟的兽人和她打了声招呼，两人找了张小桌坐下，乔栖时熟练地点菜，显然之前没少来这里吃饭。
“等着吧，这家味道还不错。”等菜的间隙，乔栖时把最近领地的变化和白霜落大致说了一下。
看着眼前的场景，白霜落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
“我这次去主城…遇见狐黛了…她有点不正常…好像是和秦瑜吵架了。”
“吵架了？什么情况？”对于秦瑜的情况，乔栖时还是挺关注的，连忙追问道。
“不知道，问了她不肯说，应该不太好。”白霜落摇摇头，一向擅长伪装的狐狸都把情绪写在脸上了，情况应该是很不好了。
“哎。”乔栖时一脸担忧，狐黛那可是老狐狸，哪有旁边这个蠢萌蠢萌的兽人好拿捏。
老板端上一盘冒着热气的炒肉放在她们桌上，金黄的油脂还在滋滋作响，白霜落眼睛瞬间亮起来了。
“尝尝这个。”乔栖时夹起一块裹满酱汁的肉片，“老板的独家秘方。”
“好吃。”白霜落尝了尝，夸赞道，而且分量很足。
饭吃到一半，乔栖时的筷子突然停在半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店外。
一辆印着网络工程字样的白色厢车正缓缓驶入小区，车顶的天线在夜色中闪着金属光泽。
突然想到了什么，饭也来不及吃了，她激动地抓住白霜落的手腕，拉着她准备回家。
“老板，钱放桌上了。”
白霜落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地跟着乔栖时走了。
在家门口，她果然看见了那辆车，乔栖时拉着白霜落快步走向那辆工程车，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只见车旁站着两名穿着蓝色制服的工程师，正倚着车子抽烟。
“是有什么好消息吗？”乔栖时难掩兴奋地问道。
其中一位工程师转过头，露出友善的笑容：“没错，网络故障我们已经全部修复完成了。”
意味着在领地里可以正常使用网络了。
第97章 乔栖时兴奋地将两人请进房间，她听见*自己用平静的语调回应，“太好……
乔栖时兴奋地将两人请进房间,她听见自己用平静的语调回应，“太好了，辛苦你们了。”
乔栖时松开手,去房间里找那些电子设备交给工程师让他们帮忙连上网络。
白霜落歪着头看她,这个东西修好了有这么高兴吗？
之前修好那么多东西，都没见乔栖时这么高兴过。
工程师摆弄了几下后,拿出芯片装进手机里，将手机交还给乔栖时,看着满格的信号网络,她挺开心的。
但是高兴的同时又有一点担忧，网络信号的恢复完全是基于之前没有被毁坏的基站和光缆，这些都是人类建造的,所以狼族领地恢复网络,安全区大概也会知道。
“我们这里的网络能够和安全区互通吗？”乔栖时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上的信号格像一簇小小的火焰，在她眼底跳动。
年长的工程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头顶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一片模糊的光影。“理论上是可以的。”
他停顿了一下，“不过安全区对网络做了防火隔离，需要他们特定权限才能跨区域访问。”
“明白了，那他们能监视到我们这里吗？”乔栖时继续询问。
“应该可以，毕竟大部分网络人才都在安全区,想监视这个网络安全防御薄弱的地方,轻而易举。”工程师如实说道。
乔栖时点点头,“那你们有尝试向家里报过平安吗？”
乔栖时的问题让两位工程师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年长的那位摘下眼镜,用衣角慢慢擦拭镜片，这个动作明显是在拖延时间。
年轻工程师的手指在工具包边缘不安地摩挲着,金属发出细微的刮擦声。年长者重新戴上眼镜时，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复杂的光。
“我们…”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联系上。”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白霜落的耳朵微微抖动，捕捉到工程师声音里的担忧。
联系不上的结果可能好也可能不好。
说实话，她听得有点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道乔栖时她们在说些什么。
“我不阻止你们向家里人报平安，你们不用担心。”乔栖时宽慰道，要是联系上更好，也能让狼族领地内的事情被安全区的人知道。
乔栖时的话让两位工程师同时抬起头，紧张的情绪终于放下。他们两人下意识地看了看乔栖时和白霜落。
他们是认识乔栖时的，所以在乔栖时提出请求他们修复狼族领地的网络时，他们才会同意。
他们既放心于乔栖时的身份，又担心乔栖时会叛变人类。现在看来，乔栖时还是站在人类这边的。
这几个月乔栖时做的事情他们都看在眼里，确确实实让他们这些曾经饱受痛苦的人类，找到了一些曾经的安宁。
“不早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乔栖时微笑着送两位工程师到门口，月光从门缝斜斜地洒进来，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银色的分界线。
“解释。”等两个工程师都离开以后，白霜落抓着乔栖时抵在墙边，问她要一个解释。
她们谈论的话题，她好像听懂了一些，又好像完全没有听明白，白霜落不喜欢听不懂，显得她很蠢。
白霜落俯身逼近，鼻尖几贴上乔栖时的腮边蹭蹭，声音有点委屈：“你们说了好多话，我听不懂。”
乔栖时有点为难，让她和一个什么都不同的兽人解释网络这些东西，有亿点点困难。
但是看着白霜落求知的眼神，感觉是糊弄不过去了。
于是拉着她到沙发旁边，认真和她解释起来。
她的声音低沉沙哑，“那安全区可以通过网络监视我们。”
白霜落耳朵警惕竖起，眼中闪烁着危险。
“没有那么夸张的程度，别担心。”乔栖时看着白霜落炸毛的耳朵和警惕的眼神，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别紧张。”她放慢语速，像是在教小朋友，“网络监视就像…嗯…像是你可以在这个山头上，听见对面上头的兽人说话，但也只能听见他们说话，不能对他们做什么。”
“安全区的人类可以通过网络看到我们这里的信息，但你们兽人第一不会用电子设备，第二交流大多都用兽语，他们的监视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白霜落歪着头思考，银发从肩头滑落：“所以他们只能监视到人类？”
“聪明！”乔栖时赞赏地捏了捏她的耳尖，“安全区里有人不想让里面的人知道外面的情况，我觉得建立网络，如果能让安全区里的人看到，也是不错的消息传播路径。”
白霜落想了想，拿起茶几上的手机，“你教我用这个。”
之前乔栖时说手机没有网络，所以大多功能都用不了，所以她也只学会了拍照和录音，其他功能一窍不通。
她才不要被乔栖时看不起，她要做第一个会用人类设备的兽人。
乔栖时看着白霜落捧着手机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兽人少女银白的发丝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好，我教你。”乔栖时放轻声音，但一时间没有想好要教些什么，干脆下个一个小游戏教白霜落玩。
乔栖时指尖在应用商店快速滑动，最后停在一款像素风冒险游戏上。
“就玩这个，很简单的。”她点开图标，欢快的电子音效打破房间的静谧。
白霜落好奇地凑过来，鼻尖几乎要贴上屏幕，睫毛在光影下扑闪，“这小人怎么在跑？”
“你看。”乔栖时握住白霜落的手，引导她点击虚拟按键，像素小人立刻灵活地跳起，越过障碍。
白霜落眼睛瞬间亮起来，感觉很生气，她能控制屏幕里的小人，她接过手机，按照乔栖时教的方法操作，小人一次次撞上尖刺，发出“GameOver”的提示音。
“别急，慢慢来。”乔栖时侧身将白霜落圈在怀里，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手把手教她控制节奏。
随着练习增多，白霜落逐渐掌握了技巧，小人在屏幕里越跑越远。
她兴奋地转头，却冷不防撞进乔栖时含笑的眼睛。两人距离极近，彼此的影子重叠，心跳声似乎都交织在一起。
“该休息了，明天再玩吧。”
乔栖时话音刚落，白霜落却突然拽住她的袖口，兽耳不安地向后压着。
“我还不想睡。”白霜落眼睛亮亮的，对新奇的东西充满了十二分的兴趣，况且她刚掌握了技巧，还想再玩一会儿，尾巴轻轻扫过乔栖时的小腿，冲着乔栖时撒娇：“再玩一会儿好不好？”
乔栖时被白霜落亮晶晶的眼神盯得心软，还是点头同意了——
夜色如墨，安全区中央指挥中心的警报灯突然刺破黑暗。
他们接收到陌生的网络信号，在B市。
“信号确认了？”收到消息的叶华荣匆匆赶来，一把推开椅子，军装袖口的金属纽扣在桌沿刮出刺耳的声响。
“确认是B市的基站信号，网络已恢复连接。”技术员有些激动，那可是被兽人占领的地方，网络竟然恢复了。
“占领B市的兽人族群是？”
“狼族。”
叶华荣的指节重重敲在控制台上，金属表面映出他阴鸷的倒影。
“狼族……”他咀嚼着这两个字，突然冷笑出声，“那群畜生居然学会用人类的科技了？”
技术员看了看长官冷厉的脸色，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听着。”叶华荣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立刻启动防火墙，禁止B市的信号网络接入。同时监控B市的网络，我倒要看看她们想干什么。”
“收到，长官。”一行行代码在大屏幕上滚动，防火墙开启，同时也开始入侵B市网络，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进去了。
技术员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监控系统很快锁定了信号来源。
目前B市里使用的电子设备没有多少，映入屏幕的是一个像素风的小人正在欢快地跳跃。
叶华荣瞳孔骤缩，这分明是人类的游戏画面。
在玩游戏……
沉默了许久，当叶扬推开指挥中心大门时，就看见格外违和的一幕，一大批技术人员，在看屏幕上的游戏。
青年军官的军靴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声响，却在距离三米处戛然而止。
“父亲。”叶扬站得笔直，“您找我？”
他有些不解现在的情况。
“你跟我出来。”叶华荣沉默地转身叫走了刚来的叶扬。
到了外面，父子俩单独谈话。
“兽人开始接触人类科技了。”叶华荣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这不是好兆头。”
“本来想为你争取多一点时间等着你的研究完成，现在看来没有时间了。”叶华荣揉揉眉心，对兽人突然的变革，他也有些猝不及防。
“你明天一早带人前往B市，毁掉网络信号，并且想办法挑拨人类与兽人的关系。我想办法拖延时间。”
“兽人领地开始建设网络这种事，一旦被Beta组织知道了，我们的情况就会陷入被动，你明白了吗？”
叶华荣沉声道，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有人在协助兽人，你要把那个人揪出来，兽人和人类绝对不能共存。”
“我明白父亲。”叶扬郑重地点点头，“我明天一早就出发。”
叶扬连夜去到研究院，询问研究组的人员：“拟态素研究得怎么样了？”
“还有些问题，现在的拟态素无法模拟那么多种兽人族群的气味。”研究员有些无奈，时间太紧了，哪怕叶扬提供了思路，他们也需要无限地尝试才可以。
“只模拟一种呢？”
“只模拟一种可以，但是时间方面会有限制，注射一瓶拟态素只能维持十天时间。”
“狼族的拟态素，你们现在可以制作多少，我明天就需要。”
“明天？时间太着急了，我们只能试试看。”
研究员推了推滑落的眼镜，试管里的淡蓝色液体在实验室冷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叶少校，我必须提醒您，未经完整测试的拟态素可能会……”
“副作用我知道。”叶扬打断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暗纹。想起监控屏幕上，那个跳跃的像素小人，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好的，那明早九点，您过来去取东西。”
“好。”
叶扬离开后，研究院立刻忙碌起来，实验室的冷白色灯光下，两只巨狼被特殊合金锁链固定在实验台上，身上全是实验留下的痕迹。
它目光仇恨地盯着围上来的研究员，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咆哮。
看着研究员靠近，突然剧烈挣扎，合金锁链深深勒进皮肉，鲜血顺着实验台边缘滴落，在金属地面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按住它的头！”研究员厉声喝道，三个助手立刻扑上去按住挣扎的巨狼。
针管刺入颈动脉时，灰狼发出凄厉的嚎叫，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研究员扭曲的倒影。
角落里，年轻的实习研究员小林手指发抖。她看见另一只灰狼正安静地注视着自己，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竟带着几分悲伤。
“开始工作，天亮前必须完成提纯。”
鲜红的液体在离心机里高速旋转，渐渐分离出带着银色颗粒的血清。
小林注意到，每当电流通过拘束装置时，两只狼的瞳孔都会变成诡异的竖瞳，拘束装置通过的强电流，足够电死一个人类，但是这些兽人只能算是惩罚。
小林觉得这些被关在实验室里的兽人也很可怜，他们无休止地被人类进行实验，但有时候她又觉得这样的同情心是多余的。
毕竟在安全区的宣传里，兽人都是凶残的怪物，是人类生存的威胁。
她不需要同情这些怪物。
抽取了足够的血液后，她和其他助理推着巨狼回到关押他们地下室。
她看着奄奄一息的巨狼，心里还是有些怜悯，虽然知道这些兽人的恢复能力很强。
她伸手安抚般摸了摸巨狼的头顶，巨狼抬眼看了她一下，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而是虚弱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小林心中生出一点奇异的感觉，它们好像没有那么凶残。
第二天九点，叶扬来到研究院，带走了十一支拟态素，以及一包药粉。
研究院走廊尽头的电子屏正滚动播放安全区新闻，议会大厦前聚集的抗议人群像潮水般涌动。画面边缘闪过“和平共处”的标语牌，很快被切换成军事演习的报道。
行动刻不容缓。
第98章 “你通宵打游戏了？” 乔栖时摸了摸发烫的手机，电池电……
“你通宵打游戏了？”
乔栖时摸了摸发烫的手机,电池电量不足10%，还有旁边死不承认的白霜落，她要气笑了。
乔栖时眯着眼睛看向缩在床角落的白霜落。
银发兽人的尾巴心虚地卷成一团,两只毛茸茸的狼耳紧紧贴在脑后,尾巴夹在两腿中间，还是一脸倔强望着她,想要糊弄了事。
乔栖时一把抓过手机，指尖在发烫的屏幕上划了几下,“那这个连续通关23次的记录是谁打的？”
她指着屏幕上闪烁的【新纪录】。
屏幕都快怼到白霜落脸上了,白霜落委屈地看着花花绿绿的屏幕，表示她又看不懂屏幕上的字。
眨了眨那双湛蓝的眼睛，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手指抓着尾巴尖儿揉搓,企图萌混过关。
乔栖时看着眼前缩成一团的白霜落，又好气又好笑。
通宵有些也就算了，今天一大早还悄悄地装睡，想演戏,她演得明白吗？
她伸手捏住白霜落毛茸茸的耳朵尖，拉到自己身边，“白霜落，你还学会骗人了是吧？”
“呜…”被捏住耳朵的白霜落发出一声可怜兮兮的呜咽，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双手虚搭在乔栖时的手上没有用力,“疼…”
那副模样活像只被欺负了的大狗,她本来没怎么用力,这兽人还会装可怜了。
见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到底还是松了手,指尖在她耳尖上轻轻揉了揉，无奈道：“我都没用力，你倒是会演。”
白霜落见她态度软化，立刻得寸进尺地蹭过来，脑袋往她肩上一靠，悄悄抬眼观察乔栖时的神态，双手环上她的腰，闷闷道：“栖时，我错了……”
乔栖时斜眼看她：“错哪儿了？”
看见乔栖时的目光扫过来她，她立刻眼神回避，神情飘忽，“不该…不听你的话。”
白霜落这感觉压根不觉得自己有问题，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蓝眼睛，里面还带着熬夜后的血丝，却依然掩不住兴奋的光。
乔栖时轻叹一声，白霜落第一次接触游戏，着迷也正常。
看着在自己眼前晃悠的尾巴，狠狠地捏了一下撒气，耳边传来小声的呜咽，终于打算放过白霜落了：“行了，放过你了，你继续睡，我有事要出门。”
乔栖时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回头一看，白霜落已经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准备出门，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躺回去。”乔栖时眯起眼睛，语气不容置疑。
白霜落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但那双蓝眼睛还是亮晶晶的：“我现在精神很好…一天不休息也没关系的……”
“不困也得休息。”乔栖时走到衣柜前取了外套，回到床边点了点白霜落的脑袋，“不许跟着我。”
白霜落瘪着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中午前。”乔栖时系好外套扣子，转头看见白霜落还眼巴巴地望着她，忍不住又补充道：“乖乖休息，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如果再让我发现你玩手机……”
她瞥了一眼放在床边的手机，警告意味明显，白霜落忙不迭地点头，乖乖缩回被窝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一副乖巧的样子。
乔栖时轻轻带上家门，去通知林夏她们网络恢复的事情。
最近事情都走向正轨了，她们几个白天也比较清闲，知道林夏的家也在这个小区之后，她就让白霜落帮忙协调把林夏的房子还给她了，她们一些人也经常在林夏家里小聚。
让她没想到的是白怡和柏林也在这里，看上去其乐融融的还不错。
这还是多亏白怡这个社牛兽人，知道跟着这些人平时能蹭到很多福利，所以经常黏人她们，柏林没事的时候还带着她过来一起黏人，久而久之她们也都习惯了。
“网络恢复了？！那太好了！”阿棠年纪还小，藏不住心事，一听到网络恢复了，想起可以上网的日子心里就高兴了。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很高兴，只有院子里的两个狼兽人有点懵。
“但是现在又有新的问题了，有消息说，安全区的人不想和兽人议和，如果坚持打起来，现在的日子可就毁于一旦了，到时候第一批受害的就是我们这些人。”
“安全区的人疯了吗？”阿棠第一个打破沉默，不理解安全区那边的行为，“我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和平共处的局面……”
“因为那群Alpha吧，兽人携带的病毒对Alpha可是很要命的，他们那么怕死，肯定不愿意。”林夏慢条斯理地说着，对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
众人恍然大悟，虽然也可以理解，但是她们现在已经和兽人站在一方，为了自己的生命也得想办法。
“所以我们也要想办法向安全区的人传达和平的信号，安全区里可不止主战这一种声音，还有主和党呢。既然网络恢复了，也得让它发挥它该有的用处。”
“那你是准备……”
……
和林夏她们商量了一上午，暂时商量出了一个方法，乔栖时买了点吃的，开开心心地回家去了。
悄悄打开房门，乔栖时踮着脚尖走进卧室。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帘温柔地洒在床上，白霜落正蜷缩在被子下安稳地睡着，银色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乔栖时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手掌陷进柔软的床铺里，她在白霜落脸颊上亲了一下。
沉睡的兽人唇角忍不住弯起，长长的睫不断颤抖，有些忍不了了，她反手搂住乔栖时的脖子把人拽到床上。
猝不及防被拽倒在床上，乔栖时双手撑她头的两侧，对上了白霜落那双含着狡黠笑意的蓝眼睛。
白霜落轻轻咬住她的鼻尖，犬齿在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牙印，声音里带着撒娇般的鼻音：“你亲我的时候，吵醒我了，要赔……”
“哦~”乔栖时故意凑近几分，几乎贴上白霜落的唇，却偏偏不吻下去，只是若有若无地蹭过她的唇角。
白霜落的呼吸明显乱了，耳朵抖了抖，尾巴也不自觉地收紧。她微微仰头，想追上去，却被乔栖时坏心眼地躲开。
“明明是你装睡。”乔栖时一点也不恼，兽人听觉灵敏，估计从她进门开始就已经醒了，还煞费苦心地和她演一场戏。
“……栖时。”她嗓音低低的，带着点委屈的鼻音，蓝眼睛里水光潋滟，“你故意的。”
“嗯哼。”乔栖时轻笑，指尖顺着她的耳廓滑到下巴，轻轻挠了挠，“快起来吃饭了。”
白霜落却不依不饶地收紧环在乔栖时腰间的双臂，她仰起脸，鼻尖轻轻蹭过乔栖时的下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亲一下才起来。”
“你回来以后好爱撒娇啊。”指尖轻轻描摹着白霜落的脸颊轮廓，有点让人爱不释手了。
白霜落仰了仰头，红润的薄唇凑得更近了。
乔栖时看着她这副索吻的模样，低头吻住白霜落微张的唇，温柔而绵长。
“吃饭去。”
这下白霜落心满意足地跟着乔栖时下楼吃饭去了。
连着过了几天幸福生活，让白霜落十分开心，就是乔栖时每天给她布置的知识学习让她有点困扰，不过这算甜蜜的负担。
手机里传来读文的声音，白霜落趴在茶几上认真听着，乔栖时看着眼前的一幕，竟然有种养女儿一样的欣慰。
乔栖时不知道其他兽人是不是这样，但是她面前的兽人十分聪明，只是对这个世界规则还不太熟悉，依旧沿用以前的生活经验不断摸索。
只要将人类知识教给她们，也可以很快理解，融会贯通，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
对狼族的培训也陆续提上日程，不光只能让白霜落一个兽人学习，大家都要学。
“我一会儿要去网络中心，晚上才回来。”
“我等下也要去找妈妈她们…比你早回来，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做。”
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下下午的行程，乔栖时就开车出门了。
车开出一段路程后，乔栖时透过后视镜，注意到一辆黑色轿车已经跟了她三个路口，很快前方也出现了一辆车，抵在她的车前，她被两辆车包夹了。
乔栖时瞬间警惕起来，手摸向放在一旁的枪。
又一辆车从右侧堵住了乔栖时，乔栖时的手指刚触到冰冷的枪柄，右边那辆车副驾车窗已经完全降下。
那张本该永远消失的脸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她视线里，嘴角挂着那种她再熟悉不过的、胜券在握的微笑。
乔栖时瞳孔一缩，这家伙怎么这么难杀。
果然是主角，那样都死不了。
乔栖时心中一沉，如果主角死不了，那是不是说明世界的轨迹还是没有改变。
叶扬的声音透过车窗传来，带着一丝笑意，“栖时，找个地方聊聊吧。”
眼前被包夹的形式也容不得她拒绝，强行突围的可能性极低。
她沉着一张脸，最终冷声道：“带路。”
叶扬满意地收回目光，车窗缓缓升起。三辆车默契地调整位置，逼迫乔栖时的车跟随他们驶向目的地。
一条僻静的街道里，几辆车缓缓停下。
乔栖时下车时，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叶扬的人已经散开，三三两两地站在远处，看似随意，实则封锁了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线。
叶扬终于慢悠悠地出车里来，乔栖时忍不住吐槽，哪儿来得这么大排场，装得要死。
“栖时，我们好久不见了。”
乔栖时看着叶扬故作深情的表情，胃里一阵翻涌。她双手抱胸，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手臂，强忍着恶心感。
“上一次，我本来想借着机会带你一块儿离开的，但是……”他苦笑一声，眼中的苦涩和难过像是快要溢出来了一样。
“对不起，是我没用。”他低下头，眼中自责的意味明显。
乔栖时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因为叶扬的话，而是她感觉到，这具身体竟然对叶扬说的话有反应，生出一种想要拥抱叶扬的冲动。
主角光环这么恐怖吗？
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强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冲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一个后宫男主的深情，比白菜都不值钱。
乔栖时冷静下来，现在的情况对她不利，还不能和叶扬他们撕破脸，眼中故意流露出期待的光芒，“所以你们这次来是准备带我离开的？”
“我当然是来带你离开的！”叶扬心中一喜，急忙说道，“但是我现在还有任务在身，必须完成任务才能够带你离开。”
乔栖时眸光微动，微微低头掩饰眼中的冷意，声音却刻意放软：“你的任务是什么？”
叶扬看着眼前的人，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出了实情，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栖时，高层已经商量出了结果，人类绝对不会和兽人妥协的，我来这里的任务，就是过来打探兽人族的虚实，看看现在的兽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如果能得到你的帮助，离我们人类的胜利就不远了，以你现在在兽人领地的地位，可以帮我们办很多事情。”
乔栖时满眼的不可置信，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见状叶扬赶紧轻言细语地安慰：“栖时，我知道这领地里的一切都是你一点点亲手建立起来的，为的就是想让被困在领地里的人少受一点苦，为此哪怕你自己吃了很多苦，受了不少罪也没关系……”
“但是栖时，你不要被这些兽人给蒙蔽了，他们就是想借你的手来了解我们人类，顺便把你们这些人当作奴隶使唤，你可千万不要上当。”
乔栖时眨了眨眼，一脸困惑：“你是指…让我帮她梳毛或者洗澡？”
想到白霜落每次洗完澡甩着湿漉漉的毛发往自己身上蹭的样子，就有点想笑，但是现在叶扬面前还是要装一装。
叶扬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万万没想到，乔栖时会这么回答。
“可是他们还会限制你们的人身自由，不是吗？”
乔栖时若有所思地点头：“确实，危险的地方她绝对不让我去。”
叶扬脸色铁青，他是在和乔栖时说这个吗？
“栖时，她当初是怎么强迫威胁你，让你成为她的人？你是忘记了吗？兽人就这个德行，就喜欢强迫人类去当她们的伴侣。”
乔栖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表情微妙起来：“确实威胁过……”
叶扬神色一松，这次算是说对了，他就知道乔栖时还是最在意这件事情。
“但是造成这一切的到底是谁呢？”乔栖时冷冷地看着叶扬。
要不是当初执行任务的时候，叶扬非要一意孤行不听原主的劝告，掉进兽人设下的陷阱，最后原主拼命相救，叶扬才能逃出去。
现在他怎么好理直气壮站在这里说这种事呢。
意识到失言的叶扬有些慌张，连忙抱住乔栖时，不断道歉。
“放开！”乔栖时低声呵斥，挣扎着想要从叶扬的怀里挣脱，却发现叶扬的手臂像铁箍般纹丝不动。
她眼中寒光一闪，突然抬起右脚，狠狠踩在叶扬的鞋子上，左右碾了碾。
“啊——！”叶扬发出一声痛呼，整张俊脸瞬间扭曲。他下意识推开乔栖时，抱着右脚单腿跳了几下。
乔栖时踉跄后退两步，冷眼看着这位平日里风度翩翩的主角此刻狼狈的模样。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
放风的人也因为叶扬的痛呼纷纷看过来。
“你……”叶扬疼得倒抽冷气，眼中闪过一丝难堪，“栖时，你变了。”
“不。”乔栖时慢条斯理地整理被弄皱的衣领，“是我终于看清你了。”
乔栖时一边警惕地盯着叶扬，一边慢慢向自己的车后退。她的手指已经悄悄摸到了车门把手，随时准备撤离。
此时放风的人也赶回叶扬身边，一脸凶狠地看着乔栖时，“乔长官，你是要背叛人类吗？我们是带着任务来的，作为一名人类，还是代表，你义务帮助我们完成任务。”
“我会为我的行为负责，至于你的那些话，绑架别人去吧。”乔栖时冷笑一声，什么破烂货，从头到尾没有一句真话，浪费她的时间。
叶扬抬手制止了想要上前的手下，强忍着脚上的疼痛，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让她走吧。”
“可是叶队！”手下不甘心地喊道，“她明明……”
“我说让她走！”叶扬突然提高了音量，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受伤的表情。
他转向乔栖时，声音低沉：“栖时，我知道你现在被那些兽人蒙蔽了双眼……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谁的决定才是真正为人类好。”
乔栖时冷笑一声，迅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在关门的瞬间，她听到叶扬又补充道：“记住，我会等你回来。”
引擎轰鸣声中，乔栖时透过后视镜看到叶扬站在原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的手下围在他身边，似乎在不满地争辩着什么，但叶扬只是摇了摇头，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车。
乔栖时死死攥紧方向盘，只感觉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缠上了。
没去网络中心，乔栖时直接回家了。
乔栖时一把推开家门，等不到去浴室了，直接在客厅就开始脱衣服。
衣服裤子扔了一地，她冲进浴室拧开水龙头，浴室里很快蒸腾起一片白雾。
她用力搓洗着手臂，皮肤很快泛起一片通红。叶扬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被毒蛇爬过，那种黏腻的触感挥之不去。
恶心…太恶心了…
白霜落推开门时，敏锐的狼鼻子立刻捕捉到了空气中陌生的气味。
她蹲下身，修长的手指勾起地上散落的衬衫，这是乔栖时出门时穿的那件，但是上面沾染的气味，她凑近轻轻嗅了嗅。
很复杂的气味，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
她听见楼上的水声，还有楼梯间散落一地的衣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乔栖时不是多说要晚上才回来吗？现在才下午五点，她怎么就在家洗澡了。
狼耳不安地抖动着，像是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快的冲上楼，打开浴室大门。
氤氲的热气中，她看见乔栖时蜷缩在浴缸角落，手臂被搓得通红，眉头紧皱着。
“栖时？”
异常的举动一下让白霜落察觉到不对，走到乔栖时身边，蹲下身摸摸她泛红的皮肤，轻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乔栖时看见白霜落以后感觉心情好多了，“别担心，我一会儿出去和你说，你去帮我拿一套衣服过来吧。”
“嗯嗯。”白霜落点点头，刚站起身，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手脚不自觉软了下去，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重重摔在浴室瓷砖上。
“白霜落？！”乔栖时惊呼一声，从浴缸里猛地站起来，水花四溅。
白霜落尝试了几次都没办法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栖…时…”她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得可怕，“我好难受。”
她茫然地感知着身体的变化，不明白哪里出问题了，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银色的长发沾上了地面的水渍，湿漉漉地贴在脸颊边，蓝眼睛里满是痛苦与困惑。
乔栖时顾不得身上还滴着水*，跪在白霜落身边检查她的状况，“你哪里不舒服，给我说说？”
白霜落虚弱地摇头，狼耳无力地耷拉着：“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
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指甲在地砖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乔栖时死死按住她，防止她伤到自己，却看见白霜落嘴角溢出了淡粉色的泡沫。
她抱着白霜落回到卧室，拿起床边打电话让林夏带医生过来，“用最快的速度把所有医生都叫过来！！！”
她低头焦急地观察白霜落的情况，发现她有些困顿，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薄。
“别睡，白霜落，看着我！不许闭眼！听到没有！！”乔栖时拍打白霜落的脸颊，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白霜落的睫毛颤了颤，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听话…不睡…”
“白霜落，听话，你好好想想下午有没有做什么事情，或者碰到不对劲的事情，好好想想……”她不断擦拭着白霜落嘴角溢出的粉色泡沫，催促着白霜落好好回忆。
白霜落拧着眉，似乎在思考乔栖时说的话。
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但只发出微弱的气音。
“…衣…服…”
第99章 “衣服？” 乔栖时猛然想起刚才出浴室时，原本应该在楼……
“衣服？”
乔栖时猛然想起刚才出浴室时,原本应该在楼下的衣服刚才却出现在浴室门口，一股冰冷的战栗从脊背蹿上来。
她被耍了！
叶扬！
叶扬当时抱她，就是为了往她的身上投毒。
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几乎要烧穿她的理智,她死死盯着白霜落痛苦蜷缩的身体,此刻还是白霜落更重要一点。
乔栖时回想原书剧情，想到了原书里曾经提到的一种专门针对兽人研制出的吸入式神经毒素。
但是这种毒素是在后期才被研发出来的,怎么会在现在出现，时间线全乱套了。
窗外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嚎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尖锐。
那声音里裹挟着滔天的怒意，震得玻璃窗都在微微颤动，一波波朝着远处传递。
“栖…时…”白霜落小声叫着,尾音像被喉咙里的哽咽绞碎,她发颤的手指摸索着抓住乔栖时的手腕，但此刻她有些控制不住力道，直接将乔栖时抓伤。
“我在。”她慌张地拉住白霜落的手，侧耳去听白霜落想要说些什么。
“去…药店…咳咳咳！！”白霜落回忆起以前的事,她知道药店里有些药可以缓解这种情况。
“药店？”乔栖时顿了顿，立刻反应过来，“里面有可以治病的药吗？”
白霜落艰难地点点头，乔栖时连忙追问：“你告诉我，药叫什么名字,我去拿。”
白霜落拧着眉头,一个字也说不出,她的指尖在乔栖时掌心无意识地划动,却只能画出几个凌乱的线条，她不认识人类的文字,更叫不出那些复杂的药名。
“是…白色…小药片…”她眼角泛红，努力像乔栖时描述药品的样子，“小瓶子装的…瓶子上…贴着黄色的纸。”
乔栖时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揪紧了，这种描述药店里只抓一大把，根本没办法分辨白霜落需要什么。
白霜落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明明知道需要的是什么，却因为不识字而无法准确表达。
“气味…气味是…”狼耳神经质地抖动着，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脸色变得更差了，无法清晰地描述让白霜落有些着急，毒素在体内扩散得越快。
“嘘…别急，慢慢想。”乔栖时强压着慌乱，用指腹轻轻摩挲白霜落发烫的掌心不断安抚，“你慢慢想，想到了再和我说，不要着急。”
就在这时，乔栖时的手机突然响起，林夏急促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栖时，我已经找到医生她们了，你把白霜落的症状描述一下，医生们需要做一个初步判断。”
“她是中毒了，吸入式神经毒素，症状表现为，身体抽搐，吐血沫，呼吸微弱，瞳孔缩放不太正常，神志还清醒，但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医院里应该有对症的药，你们好好找找有没有对症的药带过来。”
电话那头传来交谈声，然后一个医生接过电话，“你现在需要做两件事，现在找些冰块，敷在她的颈动脉和手腕内侧，能降低神经系统的代谢速度。还有别让她昏睡，她需要保持清醒。”
“好，我明白，麻烦你们快点。”
乔栖时穿好衣服，刚把冰袋敷在白霜落颈侧和手腕，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是大门整个踹飞然后砸落在地的声音，愤怒的低吼在二楼的乔栖时听得清清楚楚。
暴云首当其冲闯进卧室，然后看见躺在床上虚弱的白霜落。
“小霜！”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想要查看白霜落的情况，魁梧的身躯在床前猛然刹住，乔栖时挡在他面前。
“呜！”喉咙中发出极为短促的警告，瞳孔骤然收缩成两道危险的竖线，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浑身毛发炸起，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乔栖时感到一阵本能的战栗顺着脊背蹿上来，这是被顶级掠食者注视时对危险的预判。
但她仍然坚持半步不退地挡在白霜落床前。
现在暴云情绪也不稳定，她无法预料他们会做出什么事，她担心他们会把白霜落带走，她要等医生过来。
“…让…开…”暴云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裹挟着刺骨的寒意。他的利爪已经弹出，不像是准备好好说话的样子。
但是面对这样的威胁，乔栖时竟然出奇的平静，她很理智地告诉暴云，“她现在很虚弱，您这样会刺激到她。”
暴云的耳朵猛地向后压平，这是狼兽人暴怒的前兆。
她怎么敢的，把他女儿害成这样，怎么还敢挡在他面前？！
两只手同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拉住暴云，一只拽住了乔栖时，轻声的呜咽带着劝解，在剑拔弩张的空气中散开，“冷静点，别吓到小霜了。”
白寒拉开暴云走到乔栖时面前，乔栖时则俯身查看白霜落的状态，脖颈间的冰袋一点点化开，水渍晕开了一片。
她将额头抵在白霜落的眉心，声音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别怕，医生马上就到。”
白霜落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目光却看向了一旁的白寒，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兽语，时常被喉间带着血沫呛到。
白寒蹲在床边轻轻白霜落，用鼻尖轻蹭她的脸颊，白霜落偏着头埋进白寒的怀里，像是幼崽抓住最后的安全绳。
她的喉咙里溢出细弱的呜咽，断断续续，像是被撕碎的棉絮。
她在害怕。
白寒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饶是她已经保持冷静了，愤怒也不可控制地从心里生出。
这是她的女儿，从小身体不好，好不容易才养大的，是个总爱倔强地昂着头、从不轻易示弱的兽人。
此刻却像只被折断翅膀的雏鸟，蜷缩在她怀里瑟瑟发抖。
“妈妈……”她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好疼……”
白寒能感觉到女儿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带着灼热的血腥气，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她身上的衣服。
——她的孩子，在疼。
这个认知让白寒的瞳孔瞬间收缩成尖锐的竖线，喉咙深处滚出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吼。
指尖深深陷入女儿的发间，却只是更紧地将她搂住，低头舔了舔她的耳尖，像小时候白霜落靠在她身边，哄她入睡时那样。
“小霜，很快会没事的。”白寒的声音很轻，却像是某种不容置疑的誓言，“妈妈在这里，谁都不能带走你。”
她缓缓抬头，目光越过乔栖时，落在暴云身上。
夫妻二人视线交汇的刹那，暴云浑身炸开的毛发突然僵住。
他太熟悉这个眼神了，冷静到极致，反而更令人胆寒。
暴云深吸一口气，锋利的爪子缓缓收回。
他最后深深看了白霜落一眼，转身大步走出房间，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回荡。
“谁干的？”白寒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
乔栖时后背一凉，下意识攥紧了白霜落的手。
她突然意识到，比起暴云外放的暴怒，白寒这种压抑到极致的冷静才更可怕。
白霜落颤抖的手指突然抓紧母亲的衣襟，微弱地摇了摇头。
白寒的耳朵猛地竖起，她低头看着女儿，又缓缓看向乔栖时。
乔栖时只觉得那双兽瞳仿佛能看透灵魂，在审视她。
她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现在他们应该还没逃出去。”
白霜落眼眸一暗，果然那个人总有那么好的运气，那样都还活着。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绝对不能再让叶扬活着离开了，她抓着白寒反应激烈。
“他们的味道不对…无论人兽…都不能放出领地，踏出领地者…杀。”
白寒点点头，她连忙答应下来，安抚白霜落的情绪，她当然不会让伤害自己女儿的活着走出领地。
白霜落说了好长一段话，有些累到了，眯了眯眼睛，有些想休息了。
乔栖时一惊，晃了晃白霜落的手臂，“白霜落，你不可以睡着。”
白寒看了乔栖时一眼，轻轻捏了捏女儿的耳尖：“别睡，小霜。再坚持一会儿。”
“呜……”白霜落努力回应她们的话，不让自己闭眼。
乔栖时有些害怕，看着逐渐安静的白霜落，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心跳也跟着停拍，那种窒息般的恐惧比死亡更令人绝望。
“求你了……”乔栖时把额头抵在白霜落的手背上，再也忍不住一抹湿润溢出。
她没办法承受这样的结果，比想象中还要痛苦千万倍。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狼嚎声，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金属器械碰撞的声响。
乔栖时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
“来了！”她几乎是扑到窗边，看见柏林和白怡载着林夏和三个医生到了院子里，她们正往房间里来。
白寒的耳朵瞬间竖起，看乔栖时的反应，有办法的人来了，她轻轻将白霜落放平在床上：“小霜，再坚持一下。”
医生上来检查了白霜落的情况，集体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给她喂一些药，稳妥起见再注射两支针剂。
注射针剂前，医生将乔栖时拉到走廊拐角，如实搞事：“现在情况不太乐观，这里领地的医疗设备不完全，没办法给她做专业检查，而且就算你提供了毒源样本，这里的条件检查起来也困难。”
乔栖时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看见医生从药箱里取出几支药剂：“这些是广谱神经解毒剂，不知道能不能行。如果恰好对症，可以治。”
乔栖时一脸凝重，她靠着墙壁，深吸一口气，此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打吧。”
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房间内的白寒听着她们的交谈，默不作声。
年长的医生进了房间打开医药箱，快速配药，熟练地绑好止血带，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白霜落的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忍一忍，马上就好。”乔栖时跪坐在她身边轻声哄着，看着药剂缓缓推入静脉。
白寒倚着墙壁，看着房间里的人为白霜落忙碌。她忍着把身边这个拿针扎小霜的人推开的冲动，在旁边默默等待结果。
此刻她是无能为力的。
兽人的好体质，小霜一点都没有继承到，白霜落的身体比普通狼族幼崽还要脆弱。
从小就是这样。
白寒还记得，当其他幼崽在雪地里打滚时，小霜只能裹着厚厚的毛毯，趴在洞穴口眼巴巴地看着。
同龄的小狼们已经开始学习狩猎技巧时，她却连最基本的体能训练都承受不住。
小霜落曾经仰着稚嫩的脸庞问她，为什么她和别的同族不一样，毛色，眼睛，身体什么都不一样，湛蓝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
那时白寒只是轻轻舔舐女儿柔软的耳尖：“因为你是特别的。”
特别脆弱，特别让人心疼。
现在看着女儿苍白的面容，为什么偏偏是她，什么不是她们这些强壮的、能够扛过毒素的狼族。
白寒的爪子无意识地在墙壁上划出几道深痕。她想起那个只有历代头狼才知道的秘密。
每一百年，狼族血脉中就会诞生一只与众不同的幼崽。
她们不同于其他幼崽，没有强健的体魄和单独狩猎的能力，脱离族群后几乎很难独自存活。
但他们拥有狼族所没有的智慧和洞察力。在古老的狼族传承里，这种特殊的变种被称为“狈”。
白寒闭上眼睛。
但是不是所有的狈都能活下来，她们的存活率极低，大多数都夭折在幼年和成长期。
但那些活下来的狈，会逐渐成长为领袖，会带领狼族迎来新的繁荣时代。
所以白霜落她独一无二。
她的毛色，她的眼睛，她的一切，无可替代。
她会好起来的。
她的女儿，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坚强。
针管里的药液渐渐推注完毕，白霜落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
医生们低声讨论着，而白寒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女儿苍白的脸庞。
乔栖时摸了摸白霜落的身体，感觉她身体的抽搐正在减少，手指轻轻抚过白霜落的额头，感受着那逐渐平稳的呼吸。
她突然发现，白霜落原本紧绷的眉头正在慢慢舒展，嘴角也不再溢出血沫，针剂有效果了。
“栖…时…”白霜落微微仰起脸，湿漉漉的睫毛轻轻颤动，像只疲惫的小兽般用鼻尖蹭了蹭乔栖时的手背。
湛蓝的眼睛静静盯着她，感觉好像比刚才更亮了一些，耳朵软软地耷拉着，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我现在…可以睡了吗？”
“好困……”
乔栖时的心都要被这声询问揉碎了。她看着白霜落都快困得睁不开眼睛的样子，明明已经虚弱到极限，却还强撑着征求她的同意。
她抬头看了眼一旁的医生，见他们点头以后，这才同意。
“可以了。”乔栖时用指腹轻轻摩挲她发烫的耳根，“睡吧，我守着你。”
得到许可的白霜落立刻像被抽走全身力气般松懈下来。
她的尾巴尖无意识地缠上乔栖时的手腕，呼吸渐渐变得绵长。
第100章 白寒一个眼神，柏林会意，暂时将房间里的闲杂人等清出去。
……
白寒一个眼神,柏林会意，暂时将房间里的闲杂人等清出去。
“如果…小霜…有事…我会收回…和人类的…合作。”
“你…我也…不会…放过。”
声音依旧轻柔，却不似以前那般有温度,白寒的温柔是有条件的,前提是她作为小霜的伴侣和她的行为没有伤害到兽人。
现在这个条件被打破了，白寒的温柔也就不复存在了。
“我明白。”乔栖时对白寒的话没有任何意见,她拉着白霜落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眼神有些飘忽。
直到白霜落的情况稳定下来,心里的焦急褪去,后知后觉的负罪感涌上心头。
如果不是她，白霜落不会受伤。
叶扬根本就没有机会靠近白霜落，并且伤害她。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缠绕着她的心脏,每跳动一下都带来窒息般的刺痛。
她垂下眼睫,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遮掩住眼底翻涌的自责和愤怒。
她甚至不敢直视白寒的眼睛，怕从那冰冷的视线里看到憎恨。
如果白霜落真的出事，她毫不怀疑白寒会兑现她的威胁,她会收回合作，会让整座城市付出代价，之前的所有努力就此作废。
那一切就会如叶扬所愿，像他计划的那样，和平协议不可能再达成。
而她,现在连辩解的资格都没有。
所有的语言都会被认为,是借口,是狡辩。
乔栖时的指尖轻轻描摹着白霜落的眉眼,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拂过手背的温度。
她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沉重的窒息感。
她差一点就失去她了。
乔栖时的目光落在白霜落苍白的唇上,那里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她伸手，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擦去，动作轻得像是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
她必须做点什么。
她不能再被动地等待，不能再让白霜落因为她的疏忽而受伤。
乔栖时缓缓起身，指尖仍眷恋地勾着白霜落的指尖，像是舍不得放开。最终，她还是收回了手。
叶扬必须付出代价，不以人类的法律，不以谈判的方式，而是以最直接、最残忍的手段。
她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伤害白霜落。
她来到白寒面前，神情郑重，“请您给我一次机会，伤害她的人，由我来解决。”
她的眼神里带着某种近乎偏执的决绝，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徒。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压抑不住的杀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叶扬必须死。
她要看看，主角死了，这世界会不会毁灭。
“我会让他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没存在过一样。”
乔栖时声音很轻，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她微微低头，露出后颈脆弱的弧度，这是兽人之间表示臣服和请求姿态。
白寒抬眸看了看面色恳诚的乔栖时，思索片刻。
乔栖时看出白寒的犹豫，喉咙微微发紧。她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急迫：“叶扬不是普通人，白霜落早就想杀他了，但是……”
“三天。”白寒打断了乔栖时的话，声音恢复了那种机械般的平静，“我只要…结果。”
“好，我一定完成。”乔栖时一口答应下来，她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白霜落，低声道，“楼下的医生，过段时间会再来检查白霜落的身体情况，麻烦您多照顾一下她。”
走廊的光影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楼下柏林和林夏她们在等着，见乔栖时下楼她们也一脸紧张，耳朵好的兽人已经听清了楼上的谈话，留下几个人类一脸不解。
林夏不清楚发什么，但知道这件事很严重。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林夏询问道，如今只能听乔栖时的，她最清楚内情。
“向领地内的人类发出通告，抓捕入侵者，24小时内，揭发行踪或者提供线索的，我可以把他们送回安全区，或者向我提出条件，合理范围内我都答应。如果包庇入侵者的，一经发现肯入侵者一个下场。”
乔栖时这么一说，林夏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她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现在外面那么大动静，平时还算温和的狼兽人，现在和发疯了一样，四处搜寻着可疑的人类踪迹。
在街上好好走着的人类，都被狼兽人驱赶到屋子里待着，如果不是柏林和白怡她们带着，林夏和医生根本不可能进到小区里面。
那些从安全区来的人类根本不在乎她们这些人的命，简直是疯了！！！
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人类和兽人之间好不容易建立的脆弱信任将彻底崩塌，到时候，最好的情况是她们回到以前的日子，最坏的……
林夏的脸色一下也难看起来，“我知道怎么做了，我马上安排人去发布通告，一定会把他们找出来的。”
柏林的眼神冷峻，狼耳微微抖动，白霜落的模样有些刺激到她了，“她会…没事的…对吗？”
“对，医生会在这里陪她，直到她身体好了为止。”乔栖时安慰道，“我要借走白怡，那些入侵者白怡见过。”
白怡点头，只要能抓住那些可恶的人，怎么样都可以——
叶扬后背紧贴着破旧的墙壁，看着立刻封锁了所有街道出入口的狼兽人，觉得有些难办。
事情和他预料的一样，乔栖时和他预想的一样，将病毒带回家传染给那个兽人了。
没让他料到的是，狼族的反应这么快，竟然立刻封锁了所有街道，这样他们想逃出去就困难了。
“这群畜生反应得太快了……”队员们四处查看情况后，确定所有的路口都有兽人把守。
“先回住的地方看看情况，不行我们就在这里待上几天，药剂还有几支，到时等他们的看守松懈了，我们再想办法混出去。”
“但是乔长官知道我们，她那边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不会。她可是直接害死白霜落的凶手，她先过了兽人那关再说吧。”叶扬淡淡道，他倒要看看，乔栖时能不能在她认为可以和平共处的兽人手上活下来。
刺耳的电流声突然划破长空，紧接着是循环播放的机械女声：【全体居民注意，现进入一级戒严状态。请在兽人的配合下立即返回住所，锁好门窗。重复，全体居民——】
“嗷呜———！！！”
冰冷的机械音配合着此起彼伏的狼嚎声里，陆陆续续有人从就近的房屋中走出来，朝着住所去了，这顿时让他们陷入为难，他们该怎么做？
如果不跟着他们走，等在外的人类全部清理完毕，他们被发现的是迟早的事，如果跟着，到了那个地方也是瓮中捉鳖。
“先出去吧，混在人群里伺机而动。”叶扬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道：“分散开，别引起注意。”
队员们迅速混入人群，低着头跟随人流移动。叶扬能感觉到周围兽人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他下意识地拉了拉兜帽，遮住自己的脸。
突然，一只狼兽人拦住了他，棕色的瞳孔死死盯着他：“你，站住。”
叶扬的心跳骤然加速，但面上依旧镇定：“有什么事吗？”
狼兽人凑近嗅了嗅，狐疑地打量着他，眉头紧皱，不死心地继续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正要再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他看见刚和他分开的队友，一下被兽人抓住，正在疯狂挣扎，那名队员被一个兽人单手拽住，在人群中拉扯。
狼兽人低吼一声，利爪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因为这个骚动，盘查他的兽人将他放走了，他也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被抓走，叶扬瞳孔一缩，立刻低下头，加快脚步往人群深处挤去。
叶扬混在人群中，心跳如擂，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周围的兽人目光如炬，狼族的嗅觉敏锐得可怕，他必须万分小心。
他跟着人群回到了他们居住的公寓，楼下挤满了神色惶恐的人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不安。
叶扬低着头，迅速闪进一间屋子。屋内，一个中年男人正紧张地站在窗边，听到动静猛地回头，见是他，脸色瞬间煞白。
“你……你们怎么还敢回来？！”男人压低声音，声音里带着慌张，“外面全是兽人！他们在抓你们！”
叶扬扫了他一眼，径直走到窗边，掀起一角窗帘往外看——街道上，狼兽人来回巡逻，任何试图离开的人都会被立刻拦住盘查。
该死……
“你们不是只来查探情况的吗？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些兽人这么发疯！”男人脸色难看，他现在感觉答应帮助他们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我只是收留你们，可没答应让你们害死我们所有人！！！”他握着手机，神情愤怒。
“张先生，事情发展到现在也不是我们愿意的。”叶扬缓缓转身，脸上也有些为难，他向前迈了一步，声音刻意放轻，“我们确实只是来调查的，但兽人突然发难…您知道的，他们一向对人类充满敌意。还请您帮助我们渡过这个难关。”
张先生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目光在叶扬和窗户之间游移。过了一会儿，像是下定很大决心一样，终于答应了叶扬。
叶扬满意地笑笑，“张先生你放心，我们离开的时候一定会带上你。”
另一边，林夏突然抬起头，激动地说：“有消息了！”
林夏的声音让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乔栖时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在哪？”
“东区公寓楼，有人报告看到可疑人员躲进了3单元。”林夏快速滑动着终端上的信息，“是个叫张明的人类提供的线索，他说…愿意配合我们抓捕。”
“走。”乔栖时简短地下令，白怡立刻跟上，毛茸茸的尾巴因为兴奋而微微炸开。
“嗷呜——！！！”
乔栖时跨坐在白怡身上，柏林紧随其后。夜色中，她们的身影如同两道利箭，直奔东区而去。
与此同时，叶扬正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越来越密集的巡逻队，叶扬觉得有些不妙。
突然他的指尖收紧，窗帘在他手中皱成一团。楼下的狼兽人巡逻队明显增加了三倍，更可怕的是，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乔栖时。
她骑在狼背上，月光下那双冰冷的眼睛像是能穿透黑暗，直直刺向他的藏身之处。
“准备硬拼。”他猛地转身，声音压得极低，“他们找到这里了。”
房间里的队员立刻跳起来，快速收拾装备。张明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那你、你们还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稳妥起见，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叶扬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他看着张明跌跌撞撞冲向卫生间的背影，眼神逐渐冰冷。
这个叛徒肯定已经出卖了他们。
叶扬从腰间抽出几支淡蓝色药剂，分给队员，“迫不得已，就用它吧，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逃出去。”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狼嚎，叶扬知道时间不多了。
“行动！”
他猛地拉开房门，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公寓楼下的空地上，乔栖时已经从白怡背上跃下，正对周围的兽人下达指令。
暴云也在她身边，他要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伤害他的女儿，顺便把害他女儿的活剥生吞。
叶扬在最后一阶台阶上停顿了一秒，深吸一口气，然后大步走出门洞。
“栖时，好久不见。”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暴云瞬间转头，目露出凶光。
乔栖时的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没有警告，没有对话，她直接连开12枪。
枪声撕裂夜空，叶扬的躯干和大腿几乎同时爆出血花。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门框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乔栖时眉头紧蹙，他怎么还能说话，明明都是瞄着头打的，竟然没有一枪是打在头上的。
队员看见叶扬被打中了，立刻将他拖进楼房中，枪声的余韵还在夜空中震颤，他们进行了激烈的火拼，但这点程度对兽人来讲不值一提。
“队长！坚持住！”陈默撕开急救包，手忙脚乱地往伤口上按压止血棉，但鲜血很快浸透了所有敷料。
叶扬的嘴唇翕动着，陈默俯身才听清他说的是：“…药剂…全部…”
队员们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取出各自的蓝色药剂，狠狠扎入脖颈。几乎在同一瞬间，他们的身体开始发生可怕的异变，肌肉膨胀，青筋暴突，指甲变得尖锐，眼睛泛起不自然的蓝光。
他们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半兽人化的狼兽人。
兽人已经要冲进来了，陈默最后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队长，然后和其他三名变异队员一起，撞破房门冲了出去。
但是很快他们就被兽人扑倒在地，疯狂地撕咬，战斗很快结束。
公寓外的空地已经变成了屠宰场。
乔栖时踩着粘稠的血迹走向里面，白怡和暴云走在她前后。狼耳警惕地转动着，捕捉任何可能的危险声响。
“在这里。”白怡看见躺在通道内的叶扬：“还活着。”
乔栖时面无表情地走过去，靴底碾过地上散落的弹壳。
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眯起眼睛，叶扬仰躺在墙角，除了呼吸急促一点，神志还挺清醒的。
“栖…时…”每说一个字都有血沫从他嘴角溢出，“为什么……你竟然为了一个兽人，这么对我。”
不该是这样的，栖时不该这么对她的。
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乔栖时没有回答。她默默抽出腰间的匕首，比划着看看从哪开始比较好。
“你真的爱上她了吗？你最爱的不该是……”
“…你吗？”乔栖时嗤笑一声，主角的自信。
她一刀刺入他的左胸。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命运的宠儿？”
叶扬瞪大的眼睛，她怎么知道。
拔出刀，又捅进他的右胸，刀刃在叶扬胸口拧转半圈，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鲜血顺着血槽喷涌而出，溅在她冷白的脸颊上，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是不是觉得所有事都应该顺着你的心意进行？”
她俯身贴近叶扬耳畔，呼吸喷在他逐渐失温的皮肤上。
“你的感觉都是对的，可惜我不是。”
匕首再次拔出时带出些许内脏碎片。叶扬的瞳孔开始扩散，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
“我要看看这个世界没了你，会不会不转了。”
她低声说道，一刀一刀地捅进叶扬的身体，看着叶扬眼中光逐渐熄灭。
就算世界毁灭，结果好像也就那样，她没那么多在意的人，不如一个白霜落。
她守在叶扬身边，一切都是那么平静，没有天崩地裂的坍塌，没有突如其来的灾难。
乔栖时甚至觉得叶扬死了以后，她的心情都格外不错。
她刚准备起身，又转头看了看叶扬，犹豫了一下再次上手。
身旁两个兽人看着她的举动，瞳孔一震，显然是被震慑住了。
忙活了一会儿，乔栖时直起腰，甩了甩手腕上黏稠的血浆。
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斜照进来，印着地上支离破碎的东西。
“碎成这样应该是复活不了了。”她自言自语道。
白怡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喉结滚动。即便是见惯厮杀的兽人，也被这种近乎病态的虐杀震住了。暴云的尾巴僵直地竖着，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走吧，该回去了。”
暴云看着七零八落的零件，碎成这样，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临走时，踢了踢脚边圆滚滚的东西。
回到家，乔栖时脸上手臂上衣服上全是还来得及清理的鲜血。
屋里的人看见她这副模样神色一僵，乔栖时却若无其事地询问：“她的情况怎么样？”
“已经醒了，还在楼上。”医生回答道。
乔栖时心中一喜，丝毫没有注意到医生为难的神色，满心欢喜地上楼看她。
乔栖时站在门口，有点担心她这副样子吓到白霜落，犹豫着没敢进门。
房间里，白霜落安静地坐在床上，白寒在一旁陪着她，听到动静后，两个兽人齐齐抬头望向门口。
“…栖时？”
白霜落轻声唤道。
乔栖时的笑容僵在脸上，那双湛蓝的眼眸，此刻失去了光彩，瞳孔涣散地望向她。
白霜落在看她，又没在看她。
那双眼睛好像失去了焦距，茫然地看着她，找不到目标。
乔栖时缓缓靠近，白霜落头顶的兽耳不断捕捉着她靠近的声音，但是眼睛却不太灵活地四处看，始终没有和她的目光对上。
感觉到乔栖时离她很近了，白霜落抬了抬手。【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