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诬陷的有力人证
这戏演的还真是足啊,冯慕凝仍是不放过石妈妈,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她心想最好把她吓死得了,可是石妈妈那是个能轻易被吓死的。
“你说我打了你,可有证据?”冯慕凝诘问,一面之词不足为信,她就要问问石妈妈了,她可能拿出什么证明?
石妈妈摇摇头,“没有…没有。”躲闪的模样别人还真的以为她遭到了冯慕凝的暴力对待了。
“石妈妈,你放心说老爷会替你做主的。”刘氏装好人,走到石妈妈身边,慈祥的拉过她的手说道。
石妈妈这才胆子大了一点,绕过冯慕凝怯怯懦懦的跪在地上向冯昀回禀事情的经过。
“三小姐杀了紫荷,我亲眼看见的,后来她还威胁我不许我说出去,不然就要处理了我。”说到这里,石妈妈奔溃的大哭,“我想躲在洛夫人那边能逃过一难,没想到三小姐还是不放过我,日日对我毒打,请老爷给我做主啊!”
冯昀怀疑的扫了石妈妈一眼,“此事你怎么不和宁碧说?”
冯慕凝只是个小姐,还没有通天的本事呢,下人真要是受了罪,还能往上头禀告,她身为洛氏那边的人,洛氏怎会不替她做主?
“我被打怕了…”石妈妈眼神躲闪,“三天前也就是芸姨娘流产的那日晚上,三小姐把我叫了过去,说是要问我关于芸姨娘的事情,我这才过去了,没想到那日三小姐就打了我。”
“你胡说,我们小姐怎会打你,一直跟着小姐,你就没在我们枫色院出现过!”小叶出声辩驳,无限她们家小姐杀人打人实在是过分,就是她只是个丫鬟也要为冯慕凝叫屈。
石妈妈一双赤红的眼盯着冯慕凝不放,“你说我是陷害你家小姐,我与你家小姐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我有你家小姐害人遗落下的玉佩为证,她怎能赖掉?”
冯慕凝觉得煞是好玩,“我的玉佩早丢,而且刚才香沫说了它在死掉的小春身上,又怎会突然在紫荷的身上?”这一点看她如何圆回来。
“怎么会,玉佩明明是在紫荷的身上又怎会在小春的身上,我把玉佩交给香沫的时候明明和她说的,是紫荷身上的啊?”石妈妈睁大眼睛,很是不解,似乎在思考一个答案,她转头看向香沫,等她给个回答。
一旁的刘氏双唇上扬,似乎胸有成竹早有了对策,反倒是冯若萦看不明白眼前唱的是哪出,脸上有疑惑,可是她就在一边看着不出声。
忽然香沫“砰砰”给冯昀磕头,“是奴婢错了,还请老爷原谅。”
冯昀已经彻底对香沫产生了怀疑,她的话不想再听一句,可是这么多人还在他还是按下了性子,听着香沫所言。
“你诬陷慕凝是何缘由!”
“当初石妈妈给我玉佩交予我的时候,我曾和石妈妈保证定然能让死去的人冤情得到昭雪,可是紫荷的尸体已经找不到了,没有尸体就没有证据指证三小姐,我怕会让紫荷枉死这才早出了小春是死于三小姐之手这么一件事来,是奴婢的不是,奴婢愿意认罪。”
只要能至冯慕凝于死地,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同归于尽。
“怪不得那天石妈妈回来的时候直接回了后院,我看她的样子就觉得不对劲,原来是受了伤啊。”冯怜儿忽然像是回想起了什么说道。
有人帮她担了谋害紫荷的责任她还不赶紧让冯慕凝给坐实了,这样就没她什么事了。
洛氏比冯怜儿机灵,她狠狠的掐了冯怜儿一下,现在她们跟冯慕凝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冯慕凝逃不了她们也逃不了,冯怜儿为了眼前一点的小利把她们至于陷阱中,简直蠢死了。
“谁能证明一定是三小姐打的呢,说不定是石妈妈自己不知从哪招来的。”洛氏秀眉倒竖狠瞪石妈妈,她没想到她收留的一个老妈妈居然会有一天咬她一口。
石妈妈摇摇头,她朝着冯昀跪下,“没有证人,三小姐打奴婢的时候都是找的没人的地方,不会有人看见的,可是奴婢身上的伤真的都是三小姐打的啊,奴婢不敢讲半句假话。”
“把自己弄的这般伤痕累累只是为了陷害主子,这事我反正是不会信的。”刘氏开口,她拉开了石妈妈的袖子,看了看石妈妈的伤,忽然瞧见了她的手上还有好几个颇大的血洞,“呀”的一声叫了出来。
“不只是被人打了吗,你的手上怎会有洞?”石妈妈的伤口有些结了疤,可有些地方结是结了,不过留下深深的洞印。
“是枫色院的双丝金绣玫瑰,它上面的刺扎的。”石妈妈老实回道,这下石妈妈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所言了。
转头朝冯昀磕头,“老爷…老爷,我身上的伤能证明是三小姐打得我,那日我被她打的一下子栽进了花坛里,被双丝金绣玫瑰的枝刺伤,只有三小姐的院子里才有双丝金绣的玫瑰。”
各个院子里种了点什么东西都能查得清清楚楚的,平常玫瑰的刺都十分细小,唯有冯慕凝养的双丝金绣玫瑰高而粗大,连着它身上的刺也是很粗利的。
这东西可是个稀罕玩意,冯慕凝可是打算用它好好养殖,以后装点院落的,别的院子里都没有,根据石妈妈身上的伤和冯慕凝院子里的玫瑰刺一对比就能知道石妈妈是不是在冯慕凝那边受的打。
苦肉计,往往都是最有用的。
“你还有什么话说,责打石妈妈,除了你是为了掩盖你杀人的借口,还是为何?”石妈妈的伤口让冯慕凝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证据”面前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或许是刘氏她们暗地里养了和她院子里一模一样的双丝金绣玫瑰?可是就算如此刘氏一定隐藏的极好,绝不会让她发现的,她的所有解释都变成了诬陷。
“我没有杀紫荷,杀了紫荷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她连紫荷是谁都不清楚,香沫她们是打定了主意要诬陷她杀人了。
“紫荷是洛姨娘的丫鬟,你杀她就是为了替洛姨娘杀人灭口。”香沫出言指责冯慕凝。上官栖霞是没法子再攀咬了,就剩下洛氏和冯慕凝了,在她的心里给冯慕凝定罪尤其重要,洛氏能弄倒就弄倒,实在不行以后让刘氏她们再去想办法。
“贱人胡说什么,我娘视芸姨娘如姐妹,怎会对她多加加害,你整日里挑拨府里人的关系是何居心!”冯怜儿一听到香沫说洛氏的坏话,再也忍不住了,没有人可以往她们身上抹黑,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
冯怜儿下定心思,等她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丫鬟,一定要让香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对付丫鬟的手段还是挺多的,尤其是不听话的丫鬟!
状是香沫去告的,她还处处指责陷害她,冯慕凝怎能不进行反击。
她走到香沫面前,大声问道:“你说是我杀了紫荷,并从她身上找到了我的玉佩,我且问你,既然能从她那边找到我的玉佩,为何她的尸体又会不在?”
谎言总有破绽,冯慕凝全程冷静心思,沉着应对。
香沫抬眼看向石妈妈求助,石妈妈说道:“东西是你与紫荷挣扎时从你腰间拽下来的,落在了地上,被我捡到,我并未说是从紫荷身上找到的。”
“那我再问你…”这次冯慕凝的目标换做了石妈妈,“像玉佩这么大一块东西,我丢在了地上,丫鬟会看不到吗,我会看不到吗,还是你觉得我眼瞎!”
冯慕凝拔高音调,声音回荡在石妈妈的耳边让她好一顿震颤。
石妈妈似乎被冯慕凝问倒了,不知该如何应答。
冯昀也觉得冯慕凝说的有道理往石妈妈那边看,等着石妈妈给出回答。
刘氏急迫的看向那边,她绝不能让这事功亏一篑。
“我也有好几次掉过东西还是大块物什,手底下的丫鬟都没给提个醒,这事啊说不准。”刘氏张口而言,令冯昀又开始相信东西是冯慕凝不小心掉的。
“大夫人是不是在你心里已经认定了慕凝杀了人,处处维护香沫,不知道的还以为香沫是你派来诬陷慕凝的呢。”上官栖霞早就看刘氏不顺眼了,还有地上的那个香沫,处处都是破绽,攻讦了她不算还要攻讦冯慕凝和芸姨娘,简直就是条疯狗。
冯若萦上前一步,维护刘氏,“三伯母怎可如此说话,娘只是实事求是而已,这事说不准,三伯母怎可以扭曲娘所表达的意思呢,我们在心里自然是不希望慕凝卷入这件事情里面的,毕竟慕凝可是我的亲妹妹啊,我娘也把她当亲生女儿来看待,怎会想着她犯错呢。”
第142章 证人罗妈妈
“就是,栖霞要是我没记错之前信纸的事情还未解决吧,小春的死是个谜团,也不知道是谁杀了她。”
“香沫你也是的在老爷面前怎可因为太过在意姐妹之情就胡言乱语呢,紫荷是你的姐妹小春就不是了吗,虽说你跟紫荷是同一批进的府心里头难免对她有所偏颇,想为他讨回个公道,这种心情我能理解,可你也不能不尊重事实胡乱的把紫荷遭到的罪放在小春身上啊。”
刘氏斥责香沫,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十分公道的地方,又把焦点对准了上官栖霞,小春的死必然要有一人对此事负责,既然冯慕凝不行那就拉个上官栖霞就是拉不下她能给她招点麻烦回来也是挺好的。
“都说了是假的,是有人模仿我的笔迹写的。”刘氏走过去伸手问上官栖霞要信纸看看,上官栖霞本来不想给的,又怕刘氏说她做贼心虚这才交了出去。
标准的柳体楷书,字的样式也是刘氏常用的,刘氏看了片刻说道:“我还真是看不出来和你亲笔写的有什么差别,三弟你能看出来吗?”
刘氏特意把纸张交给了冯瑟,冯瑟已经看过一遍了,为了维护自己的娘子,他绞尽脑汁的想用些句子给它掩饰过去,,“一勾一捺都比栖霞的重上了许多,其实再仔细的看看也不甚太像。”
刘氏不禁要问了,“哪里不像了,我看着都挺一样的。”还特意把纸张颠来倒去的看了一遍,以示她看的认真。
“就是,除非有二十年以上的临摹经验,不然是绝对写不出一模一样的字体的,可是谁有会花二十年来模仿三伯母的字迹呢?”冯若萦陷入为难的模样,高巧尖尖的鼻子皱了皱眉。
“这东西是假的。”冯慕凝一句道破,“若真是三伯母写的用词遣句断然不会这样,每句话都用文言写之,一点都不白话,要知道三伯母平日里可是爽朗的很,哪来这么文绉绉的说话过,再者说要是你们仔细的看看,就会发现这封信里面的所有相同的两个字的写法都是一样的,甚至重叠在一处都没半分不吻合,这点就没人怀疑吗?”
经过冯慕凝这么一提醒,上官栖霞特意夺过刘氏手里的信纸仔细地看了看,这么一看她还真是看明白了,怪不得她觉得这封信哪里怪怪的呢,原来是因为信里头一模一样的两个字长相都相同的缘故。
这下找到了证据,她特意把信纸丢到了香沫的脸上,“说,是谁派你来陷害我的!”
刘氏这下后悔了,她本想着借这封信来搓一搓上官栖霞的锐气,没想到反倒被她抓好住了把柄。
“我…我不知道,这是从小春的怀里掏出来的,我不知道是假的…”香沫死不承认,她就是咬定了东西的来源,任由再怎么责问都是同一个回答。
“不说实话,给我打!”上官栖霞生气了,她大手一扬就要招人进来打人,这里是听雨阁,所有人都该听从冯昀的安排才是,没想到上官栖霞居然想在他的地盘发号施令,冯昀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你要在听雨阁打人吗!”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主座上传下来,上官栖霞立刻噤了声。
“二哥,栖霞也是太气了,这才跃了规矩,二哥您可要多多包涵。”冯瑟赶紧给上官栖霞向冯昀赔礼。
在这个家她们三房还算是寄人篱下的,所以还是收敛些比较好。
冯昀这才神色稍稍正常,“香沫的话是再也不能相信了,一个满嘴谎言到处乱咬主子的奴才还是打一顿然后放去外院吧。”
听到这样的处罚,香沫低着头默不作声,她只是恨,她恨为何她没能扳倒冯慕凝,反而还把自己赔了进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她还活着,早晚会向冯慕凝讨回这笔债的。
按着事情的发展,香沫已经成为了一颗弃子,她可是个玲珑剔透、吃苦耐劳的人啊,少了她刘氏觉得可惜,不过也仅仅只是可惜而已。
此时,冯昀居然意味深长的往刘氏那边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吓得刘氏快连魂都没了,莫不是他看出了些什么,可是不该啊她的行事都十分隐蔽,和香沫石妈妈之间的传话都不是直接见面而是靠王妈妈的通传,怎么会有破绽,难道说是她今日里陷害洛氏还有上官栖霞她们做得太明显?
不管真相是如何,冯昀的那一眼是彻底让刘氏心惊胆战了。
一家之主又往石妈妈那边看去,说道:“紫荷之死究竟是怎么回事还需打捞上尸体再说,至于你说的人是三小姐杀的,除了你一个人证之外并无其他的物证,所以并不能证明此事乃是三小姐所为。不过…”
冯昀话锋一转,“你身上的伤确实为枫色院的双丝金绣玫瑰所伤,证据确凿,冯慕凝你又有何可以解释的!”
她还可以怎么解释,说不止她们的枫色院有双丝金绣玫瑰吗,还是说是石妈妈故意去她的枫色院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的?
怎么说怎么都是掩饰还有狡辩,至少冯慕凝从冯昀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点,冯昀是想处置她的,他真的是想处置她。
是为了给刘氏她们一个交代,然后那这件事情翻篇吗?
芸姨娘在他心中已经没有多少地位了,他想做的只是让这个家继续正常的运转,在此之前此时必然要有一个了解,而这个了解则是以冯慕凝的受罚而结束的。
每次都是这样,牺牲的永远是她,而且永远只是她一个人。
低下头,冯慕凝说道:“我无话可说。”
她看了看地上的青瓷搬砖,泛着冰冷的光,就像这个家一样,没有一丝温度,冯慕凝就这么看着,看着忽然她扬起了脑袋,伸手指向石妈妈。
“我看见是她杀了紫荷,而且是她进了我的院子故意扑向我种的双丝金绣玫瑰,然后把自己给弄伤的,我有证人!”她的双眸爆发出锐利的光。
她们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她也可以,没有人可以责罚她,包括她的父亲。
冯昀被冯慕凝的这一举动吓着了,傻了半响,这才开口说话,“你有什么证人?”
“清荷院的罗妈妈!”冯慕凝这么一说冯昀也被她吓着了,她说什么,她居然在说清荷院的罗妈妈是她的证人!
刘氏觉得冯慕凝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说出如此离谱的话,虽说罗妈妈已经失去了记忆,但是在王妈妈的多番教导下也渐渐成才,在她的心里应该知道主子在府里厌恶的人名单上有哪些人的名字,冯慕凝的就在她厌恶的范围之内,罗妈妈又怎会给她做人证!
当所有人都以为冯慕凝疯了的时候,罗妈妈被请来了。
佝偻着背,一副恐于见人的模样,她见着冯昀就是一跪。
冯昀等她行玩礼就问她,“你可知道石妈妈受伤的事情。”
罗妈妈摇摇头,干涩苍老的声音从她喉咙口冒出来,嘶哑难受,“没有。”
此时,所有人都觉得冯慕凝是在自寻死路,要是她不叫冯昀把罗妈妈找来,说不定受的刑罚还能轻些,一旦把罗妈妈找来了,那就是不给冯昀面子,冯昀哪里还会对她留情!
“冯慕凝你可听到了,罗妈妈说她并没有见过石妈妈受伤,说这个谎用来拖延时间,你以为就能减轻你受到的责罚吗!”冯昀厉声责骂冯慕凝,“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而你呢屡次不知悔改,还要多方狡辩,如果今日里不对你多做惩罚,外头的人还以为我们安定公府是个没有规矩的地方呢!”
冯昀是罚定了冯慕凝了,不仅仅是为了给此事做个完结,更重要的是他就是看这个女儿不顺眼,从方方面面都是看她不顺眼。
冯慕凝接受着冯昀的厉声呵斥,随后开口继续为自己辩解,“让我来问罗妈妈,她估计失望了某些事情。”
真是不撞南墙心不死,冯昀对这么女儿越来越厌恶了。
“就让三妹妹问问好了,也好让她死心,我们安定公府可是很讲道理的,你说对不对父亲。”冯若萦出来做好人,给冯慕凝求情,她认定就是冯慕凝继续问罗妈妈不过就是给她自己继续丢人现眼而已。
没想到得到准许的冯慕凝就这样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罗妈妈跟前问道:“前日里你可曾经过我的枫色院?”
罗妈妈点点头,“经过。”
冯慕凝继续问:“你可曾见过石妈妈进来?”
罗妈妈继续点头,“见过。”
“那时候我的院子里可除了石妈妈以外的人?”
想了片刻,罗妈妈答道:“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看见石妈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自己摔进了一个草丛堆里然后再次爬起来的时候浑身是血,疼的哇哇大叫。”
这下事情都明了了,听到了罗妈妈的话所有人都惊讶了。
尤其是刘氏她们,他们万万没有想打罗妈妈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帮冯慕凝洗脱罪责。
第143章 白无双的插手
冯慕凝双目灼灼的看着冯昀等待他的决断,她也有证人,倒要看看冯昀能偏心到什么地步。
沉默,良久的沉默,忽然冯昀猛的一拍桌子大喝一声,“石妈妈你冤枉三小姐,拉出去杖责三十,丢入外院!”
他双目似有火气,眼睛盯着冯慕凝不放,冯慕凝也不甘示弱的迎了上去,片刻后,冯昀留下一句,“都回去吧,”成为这事情的终结。
芸姨娘傻傻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像个幽魂一样票出了屋子,不是说好了要给她做主的吗,如此的不了了之又是如何?
“慢着,二弟,事情未查清楚怎可如此轻易的散场!”门口印进来一个人,半白的头发,金黄色祥云雕镂长裙,在光影下熠熠闪光。
“大嫂你怎来了?”冯昀头疼不已,为何此时白无双又会出现?
要是有人细心的话会发现在半个时辰之前,冯慕凝身边的另一个丫鬟秋娘早已不见了踪影,这人就是冯慕凝找来的。
她要公正,没有白无双在她是得不到公正的,所以她把白无双给找来了。
白无双走了进来,看了看屋子里的人,陡然间双眸锐利的光射向刘氏,“要是我没记错,当初训练新进的丫鬟的活计可是你屋里头的王妈妈掌管的?”
刘氏不明白白无双此言的意思,抬头看她,“王妈妈是府里的老妈妈了,管理新丫鬟那是自然是的事情,有何不妥吗?”
白无双摇摇头笑了笑,“并无不妥只是我想问问王妈妈,为何当初独独对香沫和香菱姐妹两个百般维护呢呢?”
她盯着王妈妈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王妈妈手掌紧握,似有冷汗从掌心溢出,她在思寻对策。
“公主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对丫鬟有偏颇,我和她们又能有什么关系?”王妈妈笑了笑,为自己掩饰,白无双偏偏不放过她。
“有个叫做沐儿的丫鬟不知王妈妈可还记得?”
王妈妈在脑子思索这么名字,可是怎么想也想不通,这不是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了吗,又怎么会突然冒出来,难道是白无双在诈她?
此时王妈妈已经有点慌乱了,她看着地面,“府里丫鬟这么多我哪里记得谁是谁?”
白无双就知道王妈妈不会承认的,“沐儿现在是莲姨娘院子里的人,等莲姨娘来了你就该知道她是谁了。”
府里的秘闻哪能逃得过白无双的双眼,冯慕凝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莲姨娘一来必然会针对刘氏,当初刘氏在她院子安排了奸细,这样的仇她怎会不想报?
刘氏面色不虞,事情越闹越大了,要是没查出些什么白无双是不会住手的,她双眼看着王妈妈,眸子里掠过一丝狠厉,真要是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她只能弃车保帅了。
莲姨娘很快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她身后的两个丫鬟和冯如蓉。
经过长时间的调理,冯如蓉脸上有了血红之色,冯慕凝猜想身后的那两个丫鬟里面一定有一个是沐儿。
果不其然,一进门,靠右的那个丫鬟对着冯昀跪了下来,眼中闪现泪花,“老爷你可要为沐儿做主啊。”
王妈妈往地上一看,这女的脸颊好生熟悉,一股莫名的恐惧感从脚底心冒出来,她不是死了吗,什么时候又活了过来,她…她是恶鬼回来向她索命的吗!
前世里,王妈妈仗着刘氏在府里的势力横行霸道,害死了不少不听话的丫鬟,手段极其毒辣,无一幸存者,这位沐儿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忽然,冯慕凝把目光放到了白无双的身上,莫不是因为她的帮助?
不然一个小小的丫鬟哪有这本事,就是能活过来,又如何能再府里隐藏多年而不被发觉?
难道白无双早就隐藏着这些人,想在关键的时候给刘氏致命一击!
在莲姨娘那边冯慕凝根本没有见过这位沐儿,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被藏起来了或者是易了容貌,冯慕凝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白无双隐藏的也太深了。
此时冯昀很是头疼,府里头一个两个的都不安分,他身为府里的主事者疲于应对,不免开始怨恨起刘氏她们了。
冯昀不是傻子,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事情都牵扯上了王妈妈幕后的主使会是谁他还猜不到吗,不过就是想息事宁人,偏偏白无双又来插一脚,使得他不得不秉公办理。
“你说吧,你有何冤情?”丫鬟妈妈之前的事情他也听闻到不少,要不是平日里不想多管,恐怕会知道更多的内幕,他也想听听,在刘氏的管理下,她的后院又变成了何种光景。
沐儿给冯昀磕了个头,挺直身子慢慢说道:“在十年前,我和香菱还有香沫同时进府,同期训练的还有曦儿,王妈妈说我们都是可造之材,安排我们去服侍其他的姨娘,其实意在监督,那段时候我被派给了芸姨娘,香沫也是,还有香菱,曦儿是指派给莲姨娘的,至于洛…夫人那边指派了谁还不知道,随后王妈妈叫我们陷害芸姨娘与别的男人有染,香沫和香菱姐妹两个不愿意冒这个险,就让我去把外院的那个杂工引进来,她们两个只是负责给芸姨娘下药。”
说到这里,芸姨娘忽然又想到了那段屈辱的往事,就是因为那件事她才从天堂掉到了地狱,一时眼眶里弥漫了眼泪,瘦弱的小脸愈发的楚楚可怜。
“你继续。”冯昀说的很平静,可是所有人的注意到了他的那双眼睛,一双暗藏波澜的眼睛,汹涌如同即将沸腾的海面,他最恨的就是受到欺骗,当初他还是相信芸姨娘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这才没有立刻判她死罪,把她驱逐出府,只是把她关进冷院而已,当尘封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的时候,冯昀心里的怒火也逐渐上升。
“你胡说,我和香菱才没有给芸姨娘下药,芸姨娘和下人苟且可是有书信为证的,你万不要污蔑我们。”香沫为自己辩驳,不过是沐儿的一家之言,她有什么证据!
“可以把当时的杂工叫来我们可以当堂对峙。”沐儿朗声道。
香沫这才放下心,“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谁知道长工到哪里去了,你要是能把他找来,我们就对峙!”她是有恃无恐,后事王妈妈都处理好了,那个杂工早就不知道在哪块土里埋着了,除非挖地三尺,否则是无法找到人的。
白无双是想给芸姨娘翻案了,冯慕凝想所有的证据都该找齐了吧才会有今天的这么一出,不然她又怎会等上这么许久才对刘氏出手?
白无双脸上浮现了一道诡异的笑,人么,她可是找到了啊,废了好大的功夫呢。
“把人带上来吧。”白无双话音未落,香沫全身发抖,人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又出现?
刘氏那边也是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模样,她们死死地盯着王妈妈,王妈妈摇头,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她明明派人把杂工给弄死了啊!
一种莫名的绝望从四肢百骸蔓延出来,王妈妈觉得这回她是真的死定了。
早有准备,人都在外头候着呢,就等白无双的一句话,话音一到,就有两个人压着一个瘦弱的男子进了门。
看到男子的时候,芸姨娘精神再度奔溃,“不…不,她大叫,可是她没有什么力气,叫的声音也十分弱小,无人管她。
那人就是芸姨娘的“姘夫”,冯昀瞧他的眼神也十分的恶毒,要是没记错一开始见他的时候还是个十分魁梧强壮的男人,怎么这才几年就变成了一个卑怯瘦弱的人了?
“沐儿还有你,把你们身上的伤给二弟看看。”白无双的声音很平静,恍若无波,就是这份平静令刘氏她们心里头一震。
沐儿伤口在胸上,她不好意思的只露出一部分,长工的伤在背后,他脱下了衣服,一道长长的疤痕横跨整个背脊,两人身上的都是刀伤,很明显就是有人在杀人灭口。
冯慕凝就这么看着这两个人,他们身上的伤都是极其严重的,没有及时的救治都是于事无补的,难道说白无双早就防着刘氏了,并且对芸姨娘的院子已经监督严实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眼睁睁的看着芸姨娘受冤进冷院,而不给她辩白呢。
一个可怖的想法从冯慕凝的心口划过,白无双是故意的,她就是等着这一天,只有芸姨娘真的遭受了冤屈,冯昀才有可能真的为芸姨娘做主,对刘氏下手,这是一个局,白无双亲手谋划的局,一个专门为刘氏设计的局。
“我身上的伤是王妈妈亲手砍的,当时亲眼看见芸姨娘整日里在冷院自怨自艾几乎要发疯的模样,我实在是受不了自己良心的谴责,又不敢向老爷说出真相,只能选择一辈子留在冷院照顾芸姨娘来给自己赎罪了,可是香沫和香菱却向王妈妈告状,说我要背叛她们,我没有…”说着说着,沐儿奔溃的双手捂面。
芸姨娘眼里似有悲哀,她妄图扯唇笑笑,可惜她连个笑脸都给不出,轻悠悠的声音从她喉咙里传出来,“真是个傻女人,永远都只有被利用得份。”
第144章 花钱请杀手
良心发现这种东西只适合于新进来的丫鬟,当她们跟着第一个主子的时候,尤其会有恋主的情节,人心都是肉长的,当然冯家这帮子人的除外。
“王妈妈你还有何解释?”冯昀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在前一秒他看向了芸姨娘,芸姨娘的那张瘦的只剩骨头的脸一直在他眼前萦绕不去,若是他能在强势一点,在怀疑的时候就帮芸姨娘洗脱冤屈说不定她就不会遭受呆在冷宫的罪,是他对不起她,可惜,都回不到从前了。
王妈妈匆忙跪在地上,她还想张口继续喊冤,未曾想却是冯若萦制止了她,“大胆恶奴,欺瞒我娘暗行阴诡之事,陷害姨娘谋害下人罪大恶极,父亲还不快把她治罪!”
王妈妈惊讶的抬头看着冯若萦秀眉横竖的模样,她的眼中是不顾她死活的决绝,她把目光落到刘氏的身上,刘氏偏过头不去看她,这下王妈妈是彻底绝望了,没有人再给她撑腰了,她成为了一个弃子,既然这样,她又何必再为刘氏卖命。
咬咬牙,想把刘氏给供出来,“老爷我有事要说!”
不能她一个人遭罪啊,刘氏她们也要付出代价。
“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恶毒老妇我娘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与人为善,善待下人,你又是怎么履行的,媚上欺下,作恶多端,你还想说什么!”冯若萦出声制止王妈妈的话,她若是敢反咬她们母女那就莫怪她对她使用屠夫手段了。
王妈妈受了罪,成了替罪羔羊,心里定然不会舒爽,甚至会心怀怨恨,刘氏觉得她该给王妈妈一条生路,这样王妈妈才不至于狗急跳墙,她走上几步朝着冯昀跪下了。
“娘,你这是做什么,你身体不好地上凉,这般跪着染病了可如何是好?”冯若萦惊讶的大叫,要上去搀扶刘氏。
冯慕凝冷冷一笑,地上虽凉还不至于能让刘氏染病的地步,冯若萦如此夸张的说话,明显就是危言耸听,在吓唬冯昀,夸大刘氏病情。
刘氏推开冯若萦的搀扶,愣是给冯昀磕上了好几个头,“下人之过乃是我这个做主母的管教不严,还请老爷惩罚于我,轻责王妈妈,王妈妈是老妈妈了,年纪大了难免犯糊涂,还请老爷看在她伺候我多日的份上,手下留情。”
她亲自为王妈妈求情,这个态度已经摆出来了,只要她还是府里的主母,那么王妈妈就是她罩的人,就犯了多大的罪过都有她这个当主母的给她撑腰。
刘氏这个态度让王妈妈也放心了不少,她开始后悔了,刚才不该嘴急,有了刘氏在好歹还有一条出路。
“母亲这是在往自己的身上揽责任了,还真是个爱护奴婢的良善主人啊。”冯慕凝双眼弯弯,看着地上的王妈妈,“王妈妈你刚才说你还有话要说,你想说什么?”
王妈妈摇摇头,“没有,没有…我没什么要说的。”
“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可有话要说,我想请问仅凭一个王妈妈又有何本事一连杀两人,你肯定还有帮手吧?”人面对死亡总会挣扎的,年纪大的王妈妈,就是能独自一人杀害沐儿也不可能可以把当初魁梧的杂工给击杀,背后肯定有个杀手团队在为她卖命。
而这个团队很有可能就是刘家的那些暗杀部队。
“我…我花钱请了杀手。”王妈妈为刘家掩饰,那队人是绝对不能曝光于众的,所以只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某个杀手组织。
“总有什么联系人吧,把人供出来,不然这可是个隐患啊,说不定哪天府里又突然会谁死了呢。”冯慕凝表现出一副惊讶的模样,仿佛她说的事情真的会变成现实。
冯昀听到冯慕凝这么一说心里也一震,那可不是普通的人啊,是杀手,随时都会取人命于无形的杀手。一想到自己的府里会有这种人的存在,冯昀就全身发抖,对府里的防卫也担心起来。要是哪一天有人要来杀他,谁又能保护他?
想到这里,他对王妈妈的态度变得十分恶劣,“大胆恶奴居然胆敢在府里雇佣杀手,简直罪大恶极,快说任你都是从哪找来的,不然重刑伺候。”
他必须防患于未然,把这群杀手给一锅端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堂堂的安定公,目光落到了刘氏身上,他想起了刘氏的哥哥刘沫,他们家也有个暗杀团队,但是他想的并不是王妈妈口中的杀手就是刘家派出来的,他想的是想问刘家借人来保护院子。
安定公只是个虚职,手里头根本没有可以调动的人,而刘氏是他的妻子,用他大舅子家的人,刘家应该会答应的,想到这里他对刘氏的态度好了不少。
“慕语你先起来吧,根本不是你的错,是恶奴擅自做主,你这个当主子的已经对她仁至义尽了。”冯昀的软语让刘氏心里一热,他是不会再对她追究了,至于王妈妈这边,能救就救,实在不行也是她的命,这时她想到了另一个人——罗妈妈。
这老婆子是疯了还是傻了,居然会为冯慕凝作证,等回了枫色院,她一定要让罗妈妈好看。
王妈妈急的额冒冷汗,一时间又让她往哪边再去找一个组织的名字?就是诬陷也要找个方向才是。
“你还想隐瞒什么,在桑梓国雇佣杀手可是犯死罪的,若是你老实交代,我还能为你掩饰一二,不然你这条老命就得搭进去!”冯昀没有什么耐心,一个老婆子,口硬什么,还是有什么秘密不能当众说出来!
“老爷,你也知道那些杀手都是穷凶极恶之人,要是王妈妈说出了关于他们的东西难保不会被他们杀人灭口,王妈妈是个胆小之人,老爷你还是别逼她了吧。”刘氏为王妈妈开脱,字字在理。
刘氏说的不无道理,可是这些杀手就像是一根刺令冯昀如鲠在喉,不出不快。
冯慕凝是不指望王妈妈会把刘家那伙人给招出来了,她不过就是想给冯昀提个醒,告诉他刘家的势力已经可以掌控府里人的生死了,没想到冯昀居然还对刘氏温言软语,是他不明白呢,还是装作不明白?
“就是就是,老爷您饶过老奴吧,她们就是收钱办事的一群江湖人,居无定所的,真要去找还真找不到。”王妈妈恳求冯昀不要再追究了。
“妹夫,我给你找了些人来!”忽然门口传来刘沫的声音,他一身青衫白底长衣衬的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在他手上提着两个人,黑面巾挂在脖子上,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不像个好人。
冯慕凝看着这两个人觉得十分眼熟,莫不是之前在哪见过?那两人被刘沫丢到地上,像死鱼一样摊着不动。
“他们是…”冯昀不解,刘沫找来的这两个人究竟是谁?
刘沫进行解释,“刚才我瞧见这两人形迹可疑,就抓来一问,没想到他们竟是一个叫做乌头帮培养的杀手,差点还有个丫鬟死于他们的魔爪,妹夫我把他们送来给你处置了。”
刘沫来的太过及时,给王妈妈解了围,不过太过及时的解围不免被人猜测是故意安排的。
“确定不是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人滥竽充数的?”上官栖霞眼角一挑提出质疑。
“刘将军的效率也太高了吧,早查不出来晚查不出来,偏偏是刘将军来的时候给查出来了,刘将军还真是能干啊,看来以后府内的防守都该交给将军管理了?”冯慕凝也跟着说道,她抬头看了看冯昀,就不信了,她都提醒的这么明显了,冯昀还无所察觉。
“事有凑巧,恰好被我撞见了我便抓了他们,你们一伙人是在听雨阁做什么?”刘沫疑惑的问冯昀,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抓到贼的人,把他们带来这里交由冯昀处置的。
刘沫表情真挚,不像是作假,府里的守卫也确是太松懈了,冯昀想了想,还是要挑选一队人马好好保护他这个安定公府。
他走了下来,对着刘沫就是一鞠躬,“恳请大舅子留在府内,最近握着安定公府一直不太稳定,还请大舅子多多关照。”
“二弟又何必麻烦外人,显得我们冯府人才凋零?”白无双不同意把府里的安全问题交给刘沫打理,这无疑就是送羊入虎口,这个府里本来是平平静静的,就是因为有了刘氏才变得不再平静,刘沫一旦在冯府掌了权力肯定会包庇刘氏,到时候刘氏之前的所作所为刘沫都会为她掩饰,再难抓到刘氏的把柄。
冯慕凝笑着对白无双说道:“大伯母你可要相信舅舅的能力,你看舅舅才进府多久,就能把府中贼人捉拿,要是舅舅一直在的话,一定能保护冯府安全。”
她咬重“安全”两个字,特意说给白无双听,她就是要让刘沫掌权,权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一旦这府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算到刘沫的身上。
现在他没了官位,在府里远在冯昀之下,只要他出了岔子,冯昀也可以动他。
冯慕凝打的主意白无双也开始明了了,以后的日子里,他刘沫最好祈祷府内不会出什么大事情,一旦出了事,她们要他还有刘氏再难逃脱。
第145章 刘沫解围
两个“杀手”被送进了听雨阁,王妈妈也跟着往这两个杀手身上指,“就是他们,我就是把钱给了他们,就是他们帮我杀的人。”
两个“杀手”也不否认,低着头不说话,像是默认了。
冯昀往到底的这两人身上狠狠踢了一脚,“说是谁派你们来我府里杀人的!”
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一仰脸对着冯昀说道:“有头一颗要命一条,老子就是收钱办事,觉得你这安定公府钱多才来的,没人指使。”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很简单的道理,只要有钱明明是一条找死的路也有人趋之若鹜。
“你们可知道按照桑梓国的律法当杀手可是要诛九族的?”冯慕凝的声音从这两人的头顶飘过,每个人都有他的弱点,都有他所关心在乎的东西,只要抓住这点,就能逐个击破。
一听说要诛九族,左边的尖下巴男子身体明显的抖了一抖,冯慕凝继续出言威吓,“你们杀过人吗,或者说你们杀过谁?”
这两人是刘沫临时找来充数的,本就是私家的事情,哪能真的上升到杀头的罪名,家丑不可外扬,就是刘沫也不会愿意被人把这件事情捅出去的,所以刘沫觉得只要找到了戴罪羔羊,就绝对不会出事,没想到这府里还有个冯慕凝咄咄相逼。
刀疤脸似乎是尖下巴的老大,尖下巴看着他不说话,眼中的恐惧出卖了他的心,再吓吓他就该说实话了。
冯慕凝立刻乘胜追击,“脑袋没了可不是钱就能接的回去的,尤其是你们杀害的还是当朝二品安定公府里的人,那可是朝廷重臣,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你们一个个会落得什么下场?
她蹲下身子,对着尖下巴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把这些话说给他听,她就要看看到底要到何种地步,他才会说实话。
尖下巴对上冯慕凝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心虚。
“我…我…”内心挣扎,要不要否认呢,外一事情真的如冯慕凝说的那般严重又该如何?他可不是孤身一人的啊,他是有父母的。
“三小姐是在质疑我的审案方式吗?”刘沫厉言警告冯慕凝,冯慕凝依旧蹲在地上,只是抬头看了看刘沫笑道:“我不过就是在怀疑这两人的身份而已,恐怕是她们碍于舅舅的威严,吓得一时间胡言乱语了,要是因为一时的乱语害的他们家破人亡这就不好了,舅舅你说是吧。”
胆子这么小还能做什么杀手,尖下巴的还是不说话,冯慕凝决定再刺激他一下,“父亲,既然他们不肯说实话,要不就按照杀人罪把他们交到府尹那边去吧,顺便让府尹把他们的九族也给查上那么一查,全斩了得了。”
她说的轻松自在,那个尖下巴的男人整个人趴在地上裤裆处流出水迹。
“老爷,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安定公府也不是个不近人情的地方,杀了他们两个也就够了,何必还要连累他们的族人?”刘氏心存不忍,一张帕子掩脸。
“就是,就是,父亲不用下手这般狠毒,三妹妹,你可是安定公府内的小姐啊,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呢,诛人九族这么严重的事情都可以极其平淡的说出来,姐姐不由觉得妹妹你真是好可怕!”冯若萦指责冯慕凝的残忍。
冯慕凝回她的只有一个冷笑,她残忍会比得过她?
狠毒的剁了她的双手,还把她女儿放入油锅烹炸,这才是真正的恶毒,这才是真正的残忍,冯若萦永远都是最好的伪装者,能伪装所有的残忍,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圣母。
冯慕凝就这么听着冯若萦对她指责,她站了起来,身体笔直如松柏,唇角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慢慢的向冯若萦走过去。
冯若萦被她看的浑身发冷,冯慕凝是想做什么?
“你干嘛?”她慢慢地退到刘氏的身后寻求庇佑,不知为何冯若萦总是觉得冯慕凝对她很不友善甚至还夹杂着浓烈到骨子里的恨意。
而这种恨意让冯慕凝整个人都看起来像是从额鼻地狱里头走出来的,浑身散发着泱泱煞气,她一靠近,冯若萦就觉得冯慕凝在下一秒就会把她撕碎,这是一种可怕的直觉。
冯慕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张口质问:“他们的亲人算是人,被杀的丫鬟就不算是人了吗,乱世之下必用重典,重刑之下就不信了还会有以身犯法之人!大姐你的一颗慈悲心此时能救她们的家人,下一秒就可以害了更多的人,你说我说的对吗?”
“啪啪啪…”门口传来一阵掌声,循声望去,是一个湖蓝色长衫的男子,他身长玉立的站在所有人身后,重复着冯慕凝刚才的所言,“乱世之下必用重典,重刑之下就不会再有以身犯法之人,三小姐见地非常,我等男子望尘莫及。”
这人不是赵君尧又是何人?
冯慕凝久久不回院子,沈浮自然着急,只有找来赵君尧救场了,奈何他人又在皇宫之中和皇上商议朝政,一时脱身不得,沈浮只有在宫外头耐心等候了,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个时辰。
等他带着赵君尧进冯府的时候,枫色院这边还是无人,赵君尧觉得冯慕凝可能是真的遭遇到了什么事,往下人那边一打听,这才来了听雨阁。
在他手里还抓着一张奏折,这张奏折是他用来糊弄冯昀的,来他这里用该有什么缘由啊,赵君尧就很机智的选择了公事。
没想到一来听雨阁居然瞧见了一点事都没得冯慕凝,还听到了她的高论,实在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赵尚书所来何事?”他在处理家事,赵君尧这会儿来了,简直就在给他添乱,所以对赵君尧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赵君尧无视冯昀的恶劣态度,扬了扬手里的折子,“江南欠收,上缴的赋税只有往年的五分之四,特来找你商议对策。”
少交赋税这种事情赵君尧明明可以自己解决,偏偏还要来找冯昀,冯昀心里头不禁生疑,里面会有什么猫腻。
“江南欠收这种事情非人力所能挽回,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能收上五分之四已属不易,恐怕这收上来的赋税还要再交出去赈灾。”冯昀也不是个什么都不知道只凭着祖上庇荫当官的草包子,也有点他自己的真才实学。
赵君尧这次来听雨阁不是真的来找冯昀讨论政要的,听着冯昀一本正经的分析,赵君尧不免十分想笑。
他也装的一本正经的模样点点头,“冯大人说的不无道理,本侯看你目前家务繁忙,不如等你处理好了家务本侯再找你吧。”赵君尧十分平易近人地说道,他是个十分近人情的人呢。
人家都找上门了,还是商谈的是朝廷大事,他这府里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哪能排在国事前面,冯昀也是个能分得清四五六的,赶紧开口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我与小侯爷要商讨要事,王妈妈的事情,就交给大夫人处理吧。”
冯慕凝狠狠地往赵君尧处翻了一个白眼,她要是再晚点来,她就能戳穿那两个假杀手了,没想到中途中他给冒出来了。
赵君尧也十分无辜,他是特意来帮她的啊,怎的还徒徒遭人记恨了?
他想不明白,冯慕凝是看他哪里不爽了。
“小侯爷里面请。”使出了个请君入内的手势,转头对着手下的管事说道:“还不快去备茶!”
管事这才下去给他们沏茶。
两个“杀手”被刘沫带走了,随后不见了踪影,听说是被他给杀了。
府里大都对这种小人物不甚在意,也就无人过问,整个府里的安全工作都交给了刘沫掌控,既然他上了位,那么对于小春还有紫荷的死听他自然也是要调查清楚给大伙一个交代的。
没想到的是,这些所有的事情都被推到了王妈妈的身上,反正她身上已经背了两条杀人未遂的罪名了,也不差这么两件了。
“听说了没有,清荷院的王妈妈倒台了,被刘氏交去了官府,还有他们那边的罗妈妈居然凭空消失不见了。”秋娘在冯慕凝身边回复最新的消息。
冯慕凝摇着椅子十分的舒服,她抬头看了看天空,风青云朗,“王妈妈交去官府可有定罪?”
秋娘点点头,“说是秋后问斩,府里头好多被王妈妈欺负过的人都拍手称快呢。”
王妈妈和罗妈妈并称为安定公府里的两大恶人,罗妈妈消失了一段时间重新出现后,连着性子也改了,府里的下人也跟着不怎么怕她了,便把她从二大恶人的名号里除掉了,不过自从洛氏当上了夫人,凶悍跋扈的冯怜儿就成了二大恶人之一了。
当然这些事情只能在底下偷偷地传,是断然不会传入那些姨娘小姐的耳朵里的。
可是这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总会有有心人告密,冯怜儿很快就知道了自己在府里的名号,挂出重赏,让手下的丫鬟互相举报,这不她的院子里整个就炸翻天了,成日里不得安定。
第146章 端云锦的用途
“秋后问斩恐怕只是巧立名目罢了。”冯慕凝摇着躺椅,空中嚼着沙枣,看着估摸着这东西明后天就该被她啃没了,那么叫做赵君尧的人怎么还不来呢?
就在她咕囔当口,天空上落下了一壶酒水,软趴趴的掉在她的大腿上,拿起来闻了闻味道,是百果酿。
“沈浮你这东西是从哪里买来的呀?”冯慕凝扒开塞子猛的灌了一口。
沈浮在树上喝酒不语,片刻后才冒出两个字,“偷的。”
冯慕凝一口酒水差点就喷出来了,呆愣了好一会问:“你从哪偷的?”
沈浮本领高强是不错,不过在冯慕凝的心里他可是一个刚正不阿根正苗红的十好青年,怎么会干出偷盗这种事情,虽说沈浮会到处拿酒喝,那也是给钱的,当然冯府的酒不算,她冯慕凝好歹也是半个主人,沈浮就在冯慕凝的默许下偷了地窖里不少东西。
或许百果酿也是从冯家地窖里拿的?想着想着,冯慕凝也释然了,她摇了摇水囊,“量还挺满。”
“香满阁。”不敌沈浮突然冒出的三个字。
冯慕凝眨巴眨巴眼睛,这不是赵君尧的产业吗,沈浮还真是会挑,找了个赵君尧的东西,前一阵子她也去过香满阁,想起那晚上她还和赵君尧秉烛夜谈的,虽然到了后来她睡着了,想着想着,冯慕凝的脸有些红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喝上两三口,赵君尧来了,一把折扇行天下。
冯慕凝斜眼瞥了他一眼说道:“这身衣服不适合你,你还是穿回那件白衣好了。”看多了赵君尧处处装腔作势的模样,换了个模样她看不惯。
赵君尧摸了摸鼻子,“这衣服是我找绣瑾轩做的,可是他们的金大掌柜的亲自执手,别人都说好看,怎得到了你就变成了不适合?”
他走到冯慕凝身边,瞧着桌子上有大半没放东西便很随意的坐了上去,让打算给赵君尧拿凳子的秋娘十分尴尬。
冯慕凝抬手嫌弃的扯了扯他的衣服,“端云锦虽然华贵无比,却十分容易损坏。再说了端云锦容易在阳光下闪光,你说你要是穿着端云锦的东西到处乱晃,谁还不得知道你是个有钱的,有人陪同还好,一旦没人陪同了,再加上遇到了山贼之流,你觉得他们不会打劫你?”
赵君尧想出言反驳,冯慕凝继续出声制止他,“就是你觉得你一个人能躲得过山贼的袭击,可是外一他们玩阴的呢,你又该如何防备?”
他十分不解,光光是他穿了块端云锦为何冯慕凝会有这般奇怪的想法。
“照你说,就不该有人穿这端云锦了?”赵君尧笑着反问。
冯慕凝点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眼中有浓烈的厌恶,“那是当然,衣着太过华丽容易遭到她人的嫉妒。”
前一世,就是冯若萦送她的一块端云锦害得她被山贼认中,随后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劫难,所以冯慕凝十分熟悉端云锦,明白它的效用。
忽然,赵君尧解开了扣子,把衣服给脱掉了,长长的衣裳就这么从身上滑落,露出了里面的纯白里衣。
冯慕凝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话说你是打算就这么走出去吗?”
赵君尧眯眼,脑袋向冯慕凝靠近,“你这边还有适合我穿的衣服吗?”
他这么问,冯慕凝点点头,也跟着他眯眼,“你可以穿着我的衣服出去,再给你化个妆,就可以去扮女人了。”
他尖着嗓子眉梢上挑说道:“你这女人也太恶毒了,居然要我穿女装。”
冯慕凝的一双眼睛对着他的一张嘴,想伸手去掐他,这时赵君尧身体往后一仰,冯慕凝愣是没碰到他一根头发。
对上他调笑的眸子,冯慕凝身子猛地向前一倾想要去掐他个猝不及防,没想到就是这么个动作把她送到了赵君尧的怀里。
一伸手,这么一勾,冯慕凝落入了他的怀抱里。
“放开。”冯慕凝厉声喝他,赵君尧就是不放,两个丫鬟也跟着渐行渐远,她们才不要挡着小姐和小侯爷谈情说爱呢。
冯慕凝哪里是个好惹的,反手为抓,往赵君尧腰间三寸的地方掐过去。
赵君尧也不甘示弱,反手为掌给她挡开了。
怎敌冯慕凝另一只手突然的袭击,手伸向的那处竟然是赵君尧的下盘,形势凶猛要是他不做阻挡,大腿处就该遭到冯慕凝的重重一击。
沈浮就在树上看着这两人如同小孩子闹家家一样胡乱的互相攻击,却都伤不了对方的打法,抬头又是饮了一口。
这回赵君尧还真的没挡,冯慕凝一记拳头还是真真实实的打到了赵君尧的大腿根,痛得他嘶哑咧嘴的。
冯慕凝得意地对他一扬脑袋,如同胜利者的姿态,随后从赵君尧的身上下来。
当她下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手掌碰到了一个不是很好的地方,赶紧想抽开,未曾想那时她的身体已经腾空,若是临时抽开了,她就该重重的摔到赵君尧的身上了。
所以她咬牙,快速的爬了起来,只见赵君尧一张脸色不可谓不精彩。
“你怎了啦?”冯慕凝坏心眼的问了一句,她就喜欢看赵君尧狼狈不堪的模样。
赵君尧一把折扇遮着下身,脸上尤是挂着笑,“把我废了你后半辈子可就毁了,你还真下得了狠手。”
体会到隐隐作痛的地方,简直痛彻心扉。
冯慕凝无所谓,“我又没说要嫁你,我可是还有很多选择的,忽然她的手往树上一指,我看沈浮就很不错。”
沈浮一听喝酒的手都停了下来,呆滞的看着树下,冯慕凝在说什么,他没听清。
她纯粹就是胡说,报复赵君尧破坏她好事,赵君尧也跟着开玩笑。
“我看你还是早些嫁与我为好,不然凭你朝三暮四的性子早晚得给我戴绿帽子,到时候我该向谁去哭啊。”忽然他把目光落到了站的远远地两个丫鬟身上,“秋娘、小叶,你们家小姐想始乱终弃,吾心甚伤,以后香满阁的糕点我想还是不送了吧,省得都是在帮别人养媳妇儿。”
两个丫鬟一听瞬间就都不干了,香满阁的厨子做出的东西简直美味,美味到她们都想把冯慕凝卖给赵君尧换取每日里都能吃得那些糕点。
她们赶紧跑过来劝冯慕凝,“小姐你可珍惜点吧,现在到那还能找到像小侯爷这样对你好的男子呢,您啊就从了他吧,等到以后没人要了可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哭呢。”
冯慕凝知道吃人家的嘴短,赵君尧每次送来的好吃的哪次没有她们两个丫鬟的份,没想到现在这两个丫鬟都变成了维护赵君尧的主,明明她才是她们的主子,冯慕凝是有冤都无处诉。
她不想继续跟赵君尧牵扯,越扯越乱,有件她关心的事情必须要从赵君尧那边得到一个答案。
“你说红歌她找到了青阳了吗?”
赵君尧收敛笑容,“在京城的一处破院有青阳留下的标记,不过那边已经人去楼空,目前红歌还在搜索,各个关卡我也命人详加盘查了,希望会有好消息。”
石印还十分的新,应该是最近刻上去的,青阳还存活的可能性十分大,就是不知道是被谁抓走了。
“刘沫身边的白胡子老头你最好也去打听打听,我看着那人甚为古怪,青阳的消失会不会和他有关。”冯慕凝始终觉得青阳是因为要给她报仇才失踪的,她要负很大的责任,决不能放过一丝一耗的线索。
“看着像是会妖法的。”小叶补充,“第一次瞧见那个老头我就觉得他有问题。”
秋娘摸了摸小叶的脑袋,“哪来什么妖法,不过是多事者的妖言惑众,真要是有什么妖法桑梓国的皇帝位早就能轻易的易主了。”
冯慕凝朝秋娘投去赞赏的目光,没想到秋娘还是个有见识的。
“我怀疑此事可能和刘家有关,你最好查查,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十分对不起你。”冯慕凝低着头,像是在向赵君尧道歉。
赵君尧坐在桌子上,等她接下来的话,“我把罗妈妈给出卖了,实在是我忍不住了,我…”冯慕凝觉得自己之前的举动似乎有点太冲动。
“无妨,绝寒也觉得当了太久了罗妈妈他也累了,想回去休息了,下次我们还可以找他易容成别的人。”绝寒是她们放在刘氏那边的一个眼线,时时刻刻观察刘氏的举动。收回了罗妈妈,无疑是一笔损失。
可是当时的情况要是冯慕凝不让一个具有说服力的人来给她作证而是随便选一个小丫鬟,那么是没人会信她的,无奈之下她才想到了罗妈妈。
“你也该回去了,若是你在我这留久了该被人发现了。”枫色院地处偏僻,不代表就没人会注意到这个地方。
赵君尧摸摸鼻子,“好吧,我先走了。”
他拿起了被他甩在地上的端云锦的衣衫,换了个面穿上,没想到这件衣服居然是双面刺绣的工艺。
两层布隔着,一层是华丽的端云锦,另一层则是看似平平无奇,其实刀枪难入的银丝铁衣。
“你还真是做得一手好准备。”冯慕凝不禁夸奖赵君尧。
赵君尧也很是得意,“那是当然,不做好准备怎敢穿端云锦?”他可是惜命得很。
第147章 调查金落尧
正面是湖蓝色的端云锦,反面就是纯白色的银丝衣,一件衣服两样穿法,还真是稀奇。
“京都府尹那边你可熟悉?”她不想王妈妈就这么被她们偷天换日,必须要想个法子让他们干不成这事,只有靠赵君尧的关系了。
“还行,那边还能说上话,你要我做什么?”赵君尧略带趣味的看着冯慕凝。
冯慕凝眉眼弯弯,“帮我去给朝廷里某人传个话呗,就说让他好好查查京兆府,让他查到秋后问斩的人里头有问题就行。”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地盘,京兆府管京城大小的刑狱,而这一块以前恰好是刘沫手下管理的,对刘沫听话的很,冯慕凝想要是有人能对这一块进行监督,那么连着京兆府都能一锅给端了,等于在京城断了刘家的生路。
“你说的是谁?”赵君尧挑眉问道。
“你不会不知道吧,兵部的那位?”两个人之间就像是在猜哑迷一样。小叶和秋娘就这么看着,无法理解这两人之间的对话。
“你这都知道?”赵君尧眼中出现惊奇的目光,冯慕凝的认知永远能出乎他的预料。
“算是略微了解,要是让他知道京兆府有问题,他一定会出手的。”冯慕凝信心满满。
赵君尧看着冯慕凝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笑了,她知道的还真是多啊。
“好的我会不知不觉的让他知道的。”赵君尧笑容奸黠,冯慕凝看着他的笑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这事估计得闹大了,不过这是刘氏要着急的事情了,与她无关。
“你之前说的关于冯铎的事情可有进展?”冯慕凝想到了另一件事,她的哥哥的,照礼说冯铎犯了事早该被抓起来了,可是他现在还好好的呆在家里,一点都没有受罚的情况。
赵君尧也觉得奇怪,难道是他猜错了,皇天裂没想对冯铎动手吗?
“目前没有进展,四皇子大婚,有些事先放放,不然会冲了喜气。”也只有这样一个解释了。
赵君尧走后,冯慕凝觉得还有件事要提前解决一下,那就是对金落尧还有刘氏的调查。
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还需要多加确定,巫蛊娃娃是个线索,冯慕凝敢保证,一开始金落尧制作娃娃的时候应该是不知道这个娃娃是用来干什么的,又是用端云锦又是用红帕传情,一定是以为心爱的人需要这个娃娃。
就是不知道如今金落尧知不知道这个娃娃的用处。
“秋娘你跟着我出趟门,小叶你守着院子。”接到冯慕凝的指令秋娘高兴极了,一直以来都是她院子可算有一天可以跟着冯慕凝外出了。
真到了这天,秋娘觉得她应该穿上她最好看的衣服再和冯慕凝出去。
于是秋娘换一套衣服就用了将近半个时辰,等她出来,所有人都被她震惊了,没想到秋娘的身材这么好。
一身雪纺的纱锻罩在身上,衬得身体袅袅娜娜。看见外面的人都在看她,一下子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女孩子爱美乃是天性,没有人能剥夺,这两个丫鬟也跟着自己蛮长时间了,也该犒劳犒劳她们了,于是冯慕凝说道:“带上我的家当,我们去绣瑾轩买点好衣服,小叶你喜欢嫩绿色的碎花百褶裙对不对,等小姐去给你买一件回来。”
这下原本闷闷不乐的小叶也跟着乐呵了起来。
一路上冯慕凝都在想,只靠着她在安定公府的一点点月钱日子过得不会太好,虽说赵君尧会时不时的来救济救济她,可毕竟还是要靠自己啊。
她把脑子动到了冯府的产业上,要是自己能从中分一杯羹就好了,不如就先从这绣瑾轩开始。
客栈内换好衣物,两人去了绣瑾轩,装作的是小厮的模样。
冯慕凝一身黑衣罩在外头,肤白貌美,就像个偏偏俊朗少年郎,而秋娘呢眼角眉梢都过于妖艳,当第十个过路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盯着秋娘看的时候,秋娘彻底哭丧着一张脸,“三小姐,我还是回去吧。”
一个长得像女人的男人难免不会被人误认为是小倌官,一个个看着秋娘的眼神都十分的不友善。
本来以为她可以陪着冯慕凝穿着漂漂亮亮的衣服出来闲逛的,没想到一出来,就要换衣服,秋娘本就是不情不愿的,又被人误会,更是心里不高兴了。
冯慕凝安慰秋娘,“这说明你还是很讨人欢喜的吗嘛,等你换上了女装一定是个绝世大美女呢,那些男人都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甜言蜜语冯慕凝是一套一套的,秋娘像是被劝服了一般,点点头,继续跟着冯慕凝前行。
没想到,她们又走了一段距离,冯慕凝一直觉得身后有什么人在跟着她们。
猛的一回头,撞上一个男子粗衣躲闪的目光,方方的老实脸,手里头捧着两匹布,他刚才是在看秋娘的,看到冯慕凝她们发现他了这才收回了目光,假装路人。
“死男人你看什么看,小心我挖掉你的眼珠子!”秋娘目光凶狠,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肯定会给这个男人好几个巴掌。
这男人畏畏缩缩的一个劲给秋娘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太好看了,我…”
道歉的时候眼睛还时不时的往秋娘脸上瞟,可是他的眼睛里没有淫邪只有爱慕。
秋娘才不买他的账,“好看什么好看,你居然说我堂堂一个爷们好看,死断袖!”她说的声音挺高的,周围人都在往他们那边看,冯慕凝觉得她们实在是太显眼了,拉着秋娘就要走。
“那位老实男人的脸已经红透了,他用布匹遮着脸,落荒而逃。
秋娘这才放过了他,跟着冯慕凝走了,有些人都是个看热闹的,主角都散了围观的群众也都散了。
“秋娘,我以后啊还是不能把你带出来,外一以后你再把别的人给勾搭上了怎么办?”秋娘被冯慕凝说的脸色通红,到最后不好意思了,“三小姐你又欺负人,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看着秋娘在前头走着,冯慕凝在后面跟她走,走到这条街的尽头就是绣瑾轩了,一块巨大的牌牌就在路上挂着,秋娘看着牌子也认得路了。
没想到他们刚一进门,迎接她们的就是一直跟随秋娘的那个看起来很老实男人。
“你怎么在这里?”秋娘尖声大叫。
她嗓子尖利,连着绣瑾轩里头其他的人都被她惊着了,纷纷看向他们那边。
老实男人挠挠头,露出个憨厚的笑,“你们来买衣服啊?”
秋娘根本不想理他,特意绕过这个人跑去一旁的成衣架子看衣服。
“这些都是女子穿的,你该去那边看看。”男人特意跑去给秋娘指了个放男子衣服的地方,秋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就爱看女子穿的衣服,怎样?”
“啊?”男子一下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一个男人偏偏喜欢穿女人的衣服,这不是…难道她有…异装癖!
想到这里男子觉得秋娘是个十分奇怪的人,眼神里看着她的目光都有点不一样了,很明显,他是被秋娘吓着了。
“你…”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冯慕凝在一边看了会好戏,然后打量了一下绣瑾轩里面的东西,统统都是上等的料子,店里的生意也不错,冯慕凝偏头问那个跟在秋娘背后的男人,“你们的掌柜的呢,把他叫出来,我看外面的这些料子都比不上端云锦,我想问掌柜的买上一块端云锦。”
男人走过来,陪着笑脸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我们店里的端云锦不外卖都是给权贵人家或是宫里的娘娘供的货,要不您再看看别的料子?”
店里头除了这个男子还有另外三个人,他们都在整理着自己面前的一块料子,有人问他们话,都不作答,冯慕凝想这样的伙计为何金骆尧还不把他们开除呢,绣瑾轩照理说是京城第一供料铺,金骆尧的手艺也是响当当的,为何会落到如今门可罗雀的地步?
“小哥,我不好意思的问一句,你们绣瑾轩不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典吗,为何今日里都没什么人烟?”冯慕凝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那男子脸上似有窘色,“这…这不是因为掌柜的常年不在的缘故么,而且公子你也看见了,我们店里头的人都没什么工作积极性,这才…”
冯慕凝也发现了,绣瑾轩已经到了一言难尽的地步了。
“你们长年向宫里输货也能赚的不少吧,不做百姓生意,也能维持过去了。”冯慕凝假装是在安慰这人。
她要尽可能的多打听关于绣瑾轩的事情,这样她才有关于金骆尧更多的把柄,这人也是个直性子,人家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其实我们绣瑾轩早就已经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了,要不是冯家每月救济,就是连工钱都发不下来了,宫里算什么,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利润薄得可怜,再加上我们掌柜的喜欢设计新衣,用的料子还是店里头最上乘的,只要有一点瑕疵就会撕毁,而且他设计的衣服又不卖这才造成了绣瑾轩入不敷出的现状。”他在感叹,在店里也工作了好几年了,对这个店还是有感情的。
“还是要多谢冯家的大夫人了,要不是她我们这家店可就不存在了。”这句话他说的真心,冯慕凝听者有意。
原来刘氏一直在拿冯府的钱养着这个绣瑾轩啊,要是这事让洛氏知道了告到了冯昀那里,刘氏又该有什么下场?
第148章 香沫知道的实情
冯慕凝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扳倒刘氏,绣瑾轩入不敷出是要有证据的,刘氏那边肯定把绣瑾轩的事情掩盖的极好,表面上应该看不出什么,还是该用空的时候把冯昀带来这里看上一看,或者是白无双?
白无双或许才是最好的人选。
“素闻掌柜的字迹俊秀,本人很想见上一见,或者说是能拥有掌柜的一片墨宝这就更好了。”冯慕凝需要金骆尧的字迹对比,确定红巾上写情书的人就是金骆尧本人,以后也好当个证据。
她只是问问,这个小哥倒是个热心肠,“有有有,掌柜的最喜欢练字了,废弃的墨宝还挺多的,你等着我拿给你看。”说完他就一路小跑着去了后院,走之前还特意的往秋娘那边看了一眼。
冯慕凝想这回她带秋娘出来还真是带对了人,这男人是看上秋娘了啊,可是他还以为秋娘是个男人呢,想到这里,冯慕凝笑出了声。
秋娘眼睛盯着一件女式的半折裙移不开眼,冯慕凝走过去也跟着看了看,没想到秋娘还挺有眼光的,衣服都很宽敞穿着不会太拥挤,而且样式嘛虽然比不上金骆尧亲自设计的,还是挺有个人风格的,若是这人能好好地学上一学,应该能培养成一个好苗苗。
“买吧买吧,我看着也不贵。”秋娘渴望的小眼神看向冯慕凝,冯慕凝点点头,“等那位小哥回来了你跟他说,好歹刚才也只有他招待我们,给他增加点抽成也是好的。”
秋娘撇撇嘴,“好吧,我听小姐的。”
等那人出来了,手里捧着好几张写满字的宣纸,每一张都是遒劲有力,力透纸背。
“这些啊都是掌柜的墨宝,公子你给看看,对了还未问公子叫什么…”没等他问完,冯慕凝伸手抢了她手里的一张宣纸,那上面的字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冯慕凝一下子记起来了,这字迹就是香沫陷害上官栖霞给小春写信上面的字迹,十成十的相像。
他就在一边看着冯慕凝盯着一张宣纸看个没完,也不知道该如何插嘴,于是目光又落到了秋娘的身上,秋娘的手摸着一件衣裳,她手指素白,衣裳嫩黄,十分赏心悦目。
“你喜欢这件?”秋娘往边上一瞧,来的人是那人,立刻没了好脸色,“对啊,怎的你不许我买啊!”
“不是…不是。”他赶紧解释,“这衣服…这衣服…”
“这衣服有问题?”秋娘睁大眼睛看他,等他回答。
他赶紧摇摇头,由于有很多话要说,一张脸涨得通红,对着秋娘咽喉水,良久后才答道:“这衣服是我做的,你喜欢…就送你。”
说完他整张脸都红了,就像刚跟女孩子告过白一样,“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李大牛。”听到这个名字秋娘“噗嗤”一下笑了。
“你说你叫什么?”她故意又问了一句。
李大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我家原来是种田的后来家里姐妹实在太多,就把我送来给金掌柜的当学徒了,名字是娘起的。”
眨巴眨巴眼睛,秋娘故意怪声怪气的说道:“大牛啊,你家是不是还有个叫小牛的?”
“对对…你咋知道,你去过我家?”
秋娘彻底被这个二愣子逗乐了,“我还去见过你祖宗呢。”
“祖宗在地里,你见不到。”他还当真了。
秋娘简直哭笑不得,“你个傻子,不理你了。”眼睛往衣服上继续瞟了瞟,伸手拿了下来,“衣服我可带走了,给我妹妹穿。”其实就是她自己。
“好好好,哥哥长得漂亮,妹妹一定也是个美女。”这回秋娘觉得这位李大牛会讲话了,夸得她浑身舒畅。
冯慕凝带着一堆纸回去了,她想还是该让上官栖霞知道这件事,当然李大牛会成为最关键的证人。
这一趟还是收获颇丰啊。
临走前,冯慕凝还给小也带了个衣服回去,同样的也是李大牛的设计,回头看了看这个店铺,仿佛整个店里就只有一个劳动者,这样的店继续下去只会是整个京城的笑话。
没想到在回府的路上,她会遇到一个人,一个很落魄的乞丐。
“小贱人居然敢抢老子的东西,给我打!”三四个乞丐对蜷缩在角落的一个乞丐拳打脚踢的,角落的人发出微弱的求饶,可惜都被淹没在拳脚声当中,没人理会她的求饶。
“三小姐,那不是香沫吗,她不是被老爷贬到在外院当杂工吗?”秋娘不解,香沫为何会在这里,还成了个乞丐。
冯慕凝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看着香沫被打,并没有上去帮助她等那些打人的乞丐走了之后,她才走到了香沫的面前,伸出手想拉她一把,可惜…地上的女人已经没了力气,莫说是对冯慕凝伸出手了,就连呼吸也没多少。
“三小姐我们还是别救她了。”想到香沫诬陷冯慕凝的事情秋娘就来气,这样的人,早死早超生。
冯慕凝却说道:“我们把她带去医馆治治,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不然我心难安。”
香沫是个关键人物,有些事情只有香沫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秋娘这才不情愿的扶起香沫,在冯慕凝的帮助下送她去了最近的医馆。
经过救治,香沫身上的伤算是都包扎好了,由于伤处过多,也费了冯慕凝不少银子。
“我是不会谢你的。”香沫的声音很轻,大概是因为她太饿有受了伤的缘故。
冯慕凝静静的坐在她的一旁,“我没指望你会谢我,说说看吧,当年看着芸姨娘被打进冷院的心情,还有看着王妈妈害死人的心情又是怎样的?”
香沫双手抱着双膝,咬唇不语,那些时候都是她们害别人,害人的哪能体会被害的痛苦。
冯慕凝见香沫不说话,继续问道:“你不是在外院打杂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你难道是逃出来的,不行我可要和管事的好好说说,把你给带回去。”
突然,香沫激动地握住冯慕凝的手,她张口说道:“不要…不要把我送回去,三小姐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说到后来她崩溃的大哭,“要是把我送回去,她们还折磨我的。”
冯慕凝现在算是明白了,香沫是在府里遭了罪,这才不愿意继续呆着的,她冷笑,“你不是刘氏一伙的吗,大夫人可是会保护你的,她们又怎么敢欺负你?”
这话说得甚是讽刺,香沫偏头咬唇不说话,几乎要把唇瓣咬的血红,“我只是一个弃子,没人会关心弃子的死活。”
她大哭,哭得泪流满面。
冯慕凝拍了拍她的背,“是什么原因让你孤注一掷的要陷害我,还有三伯母和洛夫人?”
“我…我是大夫人的人,王妈妈说什么我就听什么,至于你是因为你杀了香菱!”想到香菱,她躲开冯慕凝的安抚,“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探听探听消息,你为何要杀她!”
缩到床脚的香沫显得十分可怜,冯慕凝看着她说道:“若是我告诉你,我根本没有杀害香菱呢?”
“你…你不要狡辩了,芸姨娘亲口说的,就是因为你,香菱才死的,你看穿了她的身份,然后害死了她就跟当初你弄死曦儿一样,就因为她们是大夫人的人,你就要下狠手。”
事情渐渐明朗,原来香沫攀咬她是因为芸姨娘的一句话,忽然冯慕凝觉得很是讽刺。
“你信她?”
“为何不信?我亲耳听到你对芸姨娘说香菱有问题,就是因为这样,芸姨娘才会处理了香菱!追根究底,你才是真凶,要是你不戳穿香菱的身份,她就不会死!”
香沫的质问打在她头上如雷亟,芸姨娘居然会杀人!
此刻她想到了芸姨娘对刘氏的一些手段,忽然也是豁然开朗,善于伪装的人永远都能欺骗世人,她不禁想到了芸姨娘在沐儿说完一席话后的表情。
冯慕凝在想,或许那个时候芸姨娘就已经不再天真,或许在那个时候她已经学会了利用人,沐儿是她的第一个利用者,可惜这个人不够强大,很快覆灭。
恶魔不伪装如何期满世人,也是,在堂堂府里又有谁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又有谁是双手清白的,就是她冯慕凝不也是染满鲜血吗?
想着想着冯慕凝释然了,“香菱的死我不会道歉的,相反的她是罪有应得,无论是芸姨娘进冷院前后,她都不是对芸姨娘真心的,只是刘氏的人而已,各为其主,就是她死了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他人。”
“你…”香沫还想继续指责冯慕凝,可是她浑身缠了绷带,这条命还是冯慕凝救的,她没有立场反驳冯慕凝的话,或许冯慕凝说的对,当她们选择为刘氏做事的时候就该知道这条路不是这么好走的,又能怪谁。
起身,又给了大夫几两银子,“你给她好好治治。”带着小叶就走了。
对于香沫,她不需要赋予她太多的同情,那些银子就当是她给她解惑的奖励吧。
第149章 一模一样的字迹
回到了安定公府,冯慕凝直接去了落霞院。
冯絮在院子里和丫鬟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冯慕凝这么一进去就落入了冯絮的捕捉范围,被冯絮一把捉住。
“抓到啦,抓到啦,咦,怎么是小小的一个,是虾团吗,你可是我的丫鬟里最小的一个啊,可是你也不该这么矮啊?”冯絮不解的伸手掀开眼前遮挡的黑布,陡然间冯慕凝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此事冯慕凝是黑着面的,她板着一张脸一副不高兴的模样,“絮儿居然说我矮。”眼睛里还有泪花。
冯絮一下子就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事,她想要弥补,抱着冯慕凝的脸就是亲了一口,“三姐姐不哭,以后多吃饭一定能长高高。”
这下冯慕凝才破涕为笑伸手掐她的脸,还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啊,被骗了吧,你家三姐姐才没有这么容易哭呢。”
“好啊,三姐姐你骗我,我要打你!”冯絮抬起拳头就要往冯慕凝身上招呼,冯慕凝哪能让她打到,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小姐,停下啦,再跑五小姐可就真的追不上你了。”小叶在一旁添油加醋,冯絮一听追的更起劲了,冯慕凝只是跟她闹着玩,这不就停了下来,让她打。
只有在和冯絮玩耍的时候,小叶才觉得这样的冯慕凝符合她的年纪,而不是一个早熟的少女。
“好啦,絮儿我有事要找你母亲,等跟你母亲说完了正事三姐姐再来陪你玩。”她明明比冯絮大不了几岁,对待冯絮的口气就像个哄小孩的。
冯絮听话的点点头,在外头呆着,期待地说道:“三姐姐可要快点出来啊。”
冯慕凝点点头,带着小叶进了主屋。
屋里头只有上官栖霞还有几个丫鬟,冯瑟去视察店铺了,还没回来,自从三夫人这一家人来了之后上官栖霞看冯瑟成天无所事事的,就想着给他谋个事情做,巡查店铺无疑是个很好的伙计,能让冯瑟清清楚楚的知道,冯家在京城有多少的产业,这样也方便以后的掌控。
上官栖霞双眼半眯,眼里自有算计,再过一阵子她们上官家就该发达了。
“你来做什么?”上官栖霞抬眼看了看冯慕凝问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不认为冯慕凝会无缘无故的来她这个落霞院。
冯慕凝给上官栖霞行了礼,说道:“三伯母慕凝有一件事要告知于你,真假还请三伯母自己明辨。”
她说得严重,上官栖霞对她口中的事也渐渐的产生了兴趣。
“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我能分得清楚。”冯慕凝特意跑一趟估计是个什么大事了,上官栖霞心里有些忐忑,难不成她又犯了什么事,冯慕凝过来是特意告诉她一声的?
“此事事关重大,可否请三伯母屏退左右?”冯慕凝说得严重,上官栖霞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好,你们先退下吧,我有事要和三小姐商量。”
在这个府里谁都不知道自己的身边的到底是不是贴身体己的人,或者说是信得过的人,唯有自己才是最信得过的。
关上门后,冯慕凝让小叶在门口看着,防止有如同香沫和香菱偷听的情况。
随后她拿出了怀里的东西,是一张白纸条,上面有黑字,字迹和上官栖霞自己的十分相像。
上官栖霞接过冯慕凝拿出来的纸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字迹看着与自己的简直是一模一样,不过她却不记得自己有写过这样的东西。
“你是从哪拿来的?”上官栖霞也感觉到了事情的诡异,不禁联想到了那天香沫诬陷她的那封信,好像这两张纸上写的东西更为相像。
“绣瑾轩,出自金骆尧的手。”冯慕凝极其平淡的说出这句话,对于上官栖霞来说无疑是平地一声雷,这不就表示当初诬陷她的信就是出自这位金骆尧之手吗?
“是他害了我!”上官栖霞猛的跳了起来,金骆尧是书法名家,没想到竟然会处心积虑的模仿她的笔迹!
提及金骆尧,上官栖霞就想到了刘氏,就是她指使的,一定是她,好啊这对狗男女居然害她,看她怎么收拾他们!
“你确定这东西是金骆尧写的?”上官栖霞手上拿着信纸,继续俯身问道。
冯慕凝点点头,“这是绣瑾轩一个叫做李大牛的人交给我的,不会有错的,不信你可去问问看。”
上官栖霞心里也有了底,她要那些害过她的统统付出代价!
从落霞院出来,冯慕凝的心情异常舒畅,这下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上官栖霞必然会把金骆尧找出来对峙,还有那位李大牛,老实人向来都不会说谎话。
回到了枫色院,她拿出了那个人偶还有从人偶肚子里取出的红巾,发呆良久。
她在想该如何利用手里的资源,上官栖霞那边肯定能定金落尧的罪。
等上官栖霞把金骆尧告上去的时候,她再拿着巫蛊娃娃和红巾跟他对峙,字迹是骗不了人的,东西什么的也可以确定是金骆尧所做,只是她还差个证人,放巫蛊娃娃的证人。
时间过得太久,那两个丫鬟也早被冯慕凝给收拾了,又该如何证明是刘氏指使金骆尧做的这个娃娃,又该如何证明是刘氏下的命令,陷害她的呢。
忽然她的目光又落到了那封情诗上面,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或许她不能证明刘氏给她放过巫蛊娃娃却可以证明刘氏与金落尧的奸情。
一个计策从冯慕凝的脑子里冒了出来,既然刘氏可以陷害芸姨娘和杂工私通,那么她设计刘氏和金落尧有染又有何不可?
上官栖霞办事的效率还是十分快速的,没多久就去了一趟绣瑾轩从李大牛的口中知道了冯慕凝给她的就是金落尧的私稿。
她气得拉着李大牛就要去找冯昀对峙。
这种事情就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办好,不然一旦对方有了准备就难办了。
听雨阁,冯昀揉了揉发疼的脑袋,“三弟妹你又有何事?”
上官栖霞横眉冷竖,“我要喊冤。”
“你有何冤?”冯昀搞不清了,又是谁要害她吗?
昨晚上他呆在刘氏那边,睡得不甚舒服,早上起来头还是发疼的,如今面对上官栖霞的喊冤也只想早些敷衍了事。
“之前香沫说我给小春写信叫小春多加马钱子的分量用来陷害芸姨娘,我找到了新的证据证明那封信不是我写的。”上官栖霞这次来的时候还拉来了冯瑟,派了个丫鬟通知白无双。
总要有权威在场才能比较有公信力不是。
“不是早就判决了吗,香沫诬告,没别的事就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其实才刚刚近中午,冯昀困的慌,想早些休息,今日这晚上还是继续去洛氏那边吧,至少还能睡个好觉,冯昀这样想着,为自己的晚上做好了准备,整个人像是在神游。
冯昀不想深入调查,莫不是昨晚上刘氏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上官栖霞这么想着在心里暗自骂着刘氏贱人。
“二哥,我找到了写信的那个人,你要不要看看。”她有确凿的证据,就是要逼冯昀继续深入调查。
凭什么只许她刘氏胡乱诬陷人就不许她反击。
枫色院,芸姨娘院子里的一个丫鬟去找了冯慕凝要她去一趟听雨阁。
冯慕凝想应该就是金落尧的事情了,这次她把秋娘带去了。
到了听雨阁,地上早就跪着一个儒雅的男子,白脸长衫,翩翩公子。
在他身边是粗布衣的李大牛,脸上有懊恼的神色,恐怕李大牛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了,他是个打工的,居然害了自己的掌柜的,心里头难免不是滋味。
“老爷,我只是看着三夫人的字迹觉得特别这才模仿了一下,我觉没有仿冒过三夫人的字迹干过害人之事,还请老爷明察。”他身体微微发抖,可是整个人还是保持着清醒的模样,一字一句十分清楚。
“那你如何解释这两张纸上的字一模一样!难道你只喜欢我写的这几个字?”上官栖霞声声质问,问得金落尧无处可辨。
从李大牛那边拿来的纸张上头的字和小春那边的一模一样,世上哪有如此巧合?
光是马钱子这三个字从李大牛那边拿到的纸张上面就出现了不下十次,若说是临摹,为何偏偏临摹这三个字这么多次,一看就知道定是处心积虑的。
“我看金掌柜也不像个奸邪小人,可是受人蒙蔽才写了这东西?”冯慕凝出声为金落尧辩驳,金落尧感激的看过去,随后垂下头不出声。
“你还不老实交代。”冯昀对于金落尧的印象只是他是绣瑾轩的掌柜,是个做衣服做的很好的人,如是而已,他也想不通为何金落尧会写这封东西,难道真是如冯慕凝所言,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金落尧就是咬死不认,不说话坚决反抗。
“你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是不是要打上你几个板子你才懂得什么叫做冯府的规矩!”冯昀讨厌文人还是像金落尧这样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偏偏有张长的还不错的脸就能在姨娘小姐间得到看重。
尤其是刘氏,有些事情冯昀其实也是知道的,绣瑾轩交给刘氏打理,刘氏对金落尧的态度还有赏赐他都看在眼里,次数多了冯昀会有一种他给刘氏钱,然后刘氏再用他的钱养小白脸的感觉。
第150章 揭发奸情
虽然他一直有这种感觉但是始终没跟刘氏明说。
毕竟是两夫妻,还是和平共处的好,而且他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金骆尧和刘氏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出了什么事了,怎把绣瑾轩的掌柜的给抓来了?”门口走进来两个人,衣着华贵。
出声的是刘氏,她带着冯若萦一块来的,她看了看左右,说道:“老爷这是怎么了,你把金掌柜的叫来是让人家给你罚跪的吗?”
冯昀看了刘氏一眼说道:“他假冒三弟妹的字迹,我在查他。”
刘氏过来之前也知道了事情的发展,她随意的看了看两个张纸说道:“你说这个啊,是我让金掌柜临摹的。”
没想到刘氏居然一力承担,给了个爽快话,不过冯慕凝的直觉证明,刘氏得承认远非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冯昀也往刘氏那边投去怀疑的目光,这个女人是想自己认罪了么。
没想到刘氏的话锋一转,“我把三弟妹被陷害的事情告诉给了金掌柜听,金掌柜的就想自己临摹一下,看看难以程度,以确认三弟妹的字迹是不是真的这么好模仿,要是你们还不信,可以对比一下两张纸的颜色,就该知道信的字迹是很久以前的,而宣纸上的则是最近的,看不出来,金掌柜的模仿高超,居然能写的一模一样,还真是个能才。”
刘氏把金落尧这么夸上一夸,金落尧反倒是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冯昀一张脸不太好看,“都说了是假的,是香沫诬陷了三弟妹你还想再证明些什么?”
冯昀对刘氏越来越不满了,之前的事情他已经能基本确定就是刘氏搞得鬼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半是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还有她的哥哥刘沫的身上,没想到现在这件事又被扒出来说,刘氏是存心不想让它翻页了。
刘氏意识到冯昀在生气,立刻停止了继续为金落尧说话,比起金落尧,冯昀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是我思虑不周,是我的错。”刘氏当众道歉。
冯慕凝没有注意到纸张的新旧程度,让刘氏钻了个空子,当时拿的时候就该让李大牛拿金落尧写的更早一点的纸张了。
明明知道是刘氏的狡辩可是却没有更多的证据证明,这无疑是一件很糟心的事情。
忽然冯慕凝看着上官栖霞手中拿的金落尧写的那张纸,是宣纸而且还是极其透明的宣纸,页面却泛着白色。
按照正常的京城宣纸来看,它应该是透明中带上一点黄色的,为何金落尧的却不是这样的情况。
冯慕凝意识到了一个事情很可能他的宣纸被人动过手脚!
她主动提出疑问:“父亲我看这宣纸发白看起来像是最近才买的,可是有时候眼睛看的也未必是真的,我想请黎大夫来验验看这张纸到底是什么时候买的,还有字迹的书写日期。”
黎未出生江南世家,对于笔墨纸砚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灵敏度,尤其是对这宣纸,知之甚详。
“找黎大夫做什么,事情就如刘氏所言,都散了吧。”冯昀觉得这事不宜越闹越大,刘氏既然胆敢说金落尧写的东西是在小春的那封信之后才写的,必然也会有他们自己的应对方式,找人来验无意就是丢人现眼。
“黎大夫能证明母亲在说假话,这张宣纸上所写的字乃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写好的。”忽然,冯慕凝冒出了一个悖离刘氏的说法,不得不引起众人的议论。
“慕凝啊,你看看纸张的新旧程度,明明就是宣纸比较新信纸比较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刘氏脸色还是很慈霭的,像是真的在教导冯慕凝辨析纸张的新旧。
冯慕凝笑了笑,说道:“不知母亲可有发现宣纸上面有一层白色,若是把这一层白色给剥掉,说不定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刘氏脸色刹那间变得极其好看,好像冯慕凝戳中了她的死穴。
“什么白色,我怎么看不出来?”刘氏不承认,眼珠子乱转,冯慕凝也不继续指明,现在就等着黎未来给它进行证明了。
“等人来了,不就真相大白了?”上官栖霞也不跟刘氏客气,想害她就别想再轻易脱身。
很快黎未被请来了,一路上,他已经从下人那边知道了他们把他叫来是干什么的。
当然叫他来的不是冯昀这边的人而是上官栖霞那边的人。
“你…你怎么来了?”冯昀双眉紧蹙,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黎未,心情十分烦躁。
黎未一脸莫名,不是她们把他叫来的吗,为何冯昀有要问他为何而来?
还是上官栖霞率先解决了困局,“是我把黎未叫来的,既然三小姐说黎大夫能解释纸张新旧的问题,找来黎大夫问上一问也是无妨。”
她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要让金骆尧付出代价了,能把刘氏牵进来最好,实在不行,能整死一个金骆尧也是极好的,恰好可以在绣瑾轩安插她们自己的人,她也是冯家的一员,问冯昀要一块产业也不算过分。
“黎大夫,请您看看这两张纸,分辨一下新旧。”冯慕凝指着上官栖霞手里拿的两张纸,直截了当的说道。
黎未看了看点点头,接过其中一张信纸看了看,随后又接过上官栖霞手里的宣纸看了看,良久都没再还回去。忽然他抬手往宣纸的边沿摸了摸,磨出一层极其细致的白色粉末,然后拿着磨碎粉末的那一角对着冯昀说道:“这才是宣纸原有的颜色,按照纸张来看,确实是宣纸上的字写在信纸上的前头。”
话音刚落满座哗然,刘氏的谎言被揭穿了,金骆尧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话,静静的等待审判,不为自己辩驳分毫。
“你还有何话要说?”事情的真相浮出了水面,冯昀只能秉公办理了,就是他想看在刘氏的面上维护他也是不行的了。
有黎未权威的验证,刘氏就是说的再多也是徒劳,好不容易买通了上官栖霞院子里的丫鬟给她动了手脚,没想到竟然会被冯慕凝识破。
早知道就该毁了这宣纸,可是她又不能确定上官栖霞那边只有金骆尧这么一副作品,毁了一个难保不会再冒出第二个。
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金骆尧张了张嘴,可是到了最后他还只是说了四个字,“无法可说。”
浑身无力的跪在地上,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丝毫的害怕甚至是恐惧,反而如同解脱了一般。
“即日起废除金骆尧在绣瑾轩的职位。”上官栖霞还等着冯昀对金骆尧做出更深的惩罚,可是等了半天只等来这么一句。
“他的背后必然有幕后给他撑腰之人,不然金骆尧不可能有胆子做这种事情,而且还能把东西传进府内。”上官栖霞想要的是彻查,双目死死的盯着刘氏,仿佛早已把凶手定位到了她的身上。
刘氏也不甘示弱的迎了上去,“三弟妹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那个幕后主使者就是我吗!”她音调拔高反声呛上官栖霞,想诬陷人需要证据,只要金落尧不把她供出去,她就是安全的。
今日里上官栖霞让她失去了一个金骆尧这笔账先记着,以后有慢慢还的时候。
“还有什么可查的,那人不就是香沫吗,金骆尧你说你和香沫是怎么勾结的?”冯若萦上前一步,先发制人,香沫已经不知道在了哪里,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一个消失的人身上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金骆尧接受到来自刘氏的眼神恫吓,只得顺着冯若萦的说:“对就是香沫,她跟我说要是我帮她模仿三夫人的笔迹写上一封信,她就能给我一百两银子,我这才答应了。”
一个绣瑾轩的掌柜的为了一百两银子跟安定公府的丫鬟勾结,这话怎么怎么听怎么不可信呢。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冯昀信了,“为了一百两银子,你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如今撤了你的掌柜的也是不冤。”
“这是什么鬼话,他可是堂堂京城第一织布坊绣瑾轩的掌柜的,怎么会缺区区一百两银子!”上官栖霞尖声大叫,这种鬼话冯昀都能信,他是不是偏袒刘氏偏袒的太过火了。
“不,不…绣瑾轩不赚钱的,每年亏本很多,一百两银子够整个店铺运转一个月了。”跪在地上不说话的李大牛突然开了口,一开口就是把绣瑾轩的老底给掀了出来。
“亏本!”冯昀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霹雳,一下子双唇颤抖说不出话来,片刻后,他走下去特意仔仔细细的问了李大牛,“你确定绣瑾轩会亏本?”
李大牛点点头,“这不每天都在亏吗,前几个月亏得更厉害,幸好大夫人心善,会拨银子来救济我们,大夫人多谢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冯慕凝看着这个二愣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不过刘氏救济绣瑾轩这件事情他又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金骆尧也是个嘴张没把门的主?
“我娘什么时候贴钱救济绣瑾轩了,你给我说清楚了!”冯若萦注意到了冯昀的脸色,要是这件事情不处理好了,恐怕以后冯府的财政大权就该易主了。
“这不每个月都给绣瑾轩贴钱吗,我…”李大牛还想继续说下去,忽然被一旁的金骆尧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整个人“嗷”的一下叫了出来。
“没有证据,你可别胡说八道,小心丢了你的饭碗!”刘氏也跟着威胁李大牛,李大牛看着眼前的这帮子人觉得莫名其妙的,刘氏救济绣瑾轩对他而言是个好事,为何刘氏就是不愿意承认呢。
他扁扁嘴不说话了,既然刘氏她们不想承认,那就不认好了,就当他刚才是在瞎说八道。【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