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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树上妖妖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61章 挑拨冯家人


    两个丫鬟不解,低下头去,忽然冯慕凝接下来的话令两人感动不已,“刘氏有她的手段,我有我的谋划,有时候难免会让你们两个受点气,不过咱信奉一个原则,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只要不是你们先做错事,小姐我定会为你们通通讨回来!”


    两丫鬟听冯慕凝这一席话,心里又安定了不少,不想此刻,有个不速之客来到了枫色院。是方脸小眼大鼻小嘴的冯铎。


    这次他是请了十天的假,也就是说,这家伙要在府里呆上十天。


    冯慕凝冷冷看过去,冯铎穿的一身绿袍,活像个癞蛤蟆,后来她还是挤出个笑来,“不知今儿个是吹了什么风,把大哥给吹来了。”


    冯铎一张脸挂着笑,那双小眼,更是只剩下个缝儿,“做哥哥的来看看妹妹也是人之常理啊,莫不是慕凝不欢迎我这个做大哥的?”


    冯慕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仍说着客气话,“怎么会呢,妹妹私以为大哥刚回府,应该先去和母亲多多相处才是,怎会有空来枫色院?”


    “昨日里已经和母亲请个安了,这不今儿个有空就来看看三妹妹。”说完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往杂货房那边瞅,“听说你这府里还有另外两个丫鬟啊?”


    眸色陡然警惕,冯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忽然冯铎话音一转,“三伯母把那两个丫鬟调回抚州了,你这里岂不就缺了人手,正好母亲屋子里丫鬟多,我给你调两个过来。”


    “不用了,我这里地方小,有秋娘和小叶两人足以,大哥有话直说吧,快到未时了,慕凝要午休了。”冯慕凝脸上出现不耐,想往她屋子里塞人,做梦吧。


    冯铎也听出了冯慕凝话里赶人的意思,可他脸皮厚呀,愣是不走,舔着脸问道:“不知三妹妹觉得四皇子这人怎样?”


    “四皇子是人中龙凤,自然不同凡响。”拍马屁的话,她也是能说得很溜的。


    “那三妹妹你看,要是你去给四皇子做个侧妃…”未等他说完,话立刻被打断了。


    “哟,这不是大侄子嘛,怎么刚行了趟差事回来,就连媒人的活都包揽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是上官栖霞一直以来最常见的出场方式。


    有时候冯慕凝甚至在想上官栖霞是不是安了个什么顺风耳,或是她喜欢在一旁偷听,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


    冯铎对这位三伯母没什么好感,尤其他们家还有个上官风是太子那边的人,他“嘿嘿”笑,“为四皇子分忧是我的责任,既然三妹妹被看上了,我这个媒人自然是要做的。”


    “哟,你是说四皇子看上了慕凝,他亲口说的?”上官栖霞惊讶的看了一眼冯慕凝,随即看向冯铎。


    冯铎眼神闪缩,假装有理的挺起胸膛,“四皇子是何等人物,这样的事情又何必他亲口说,我们看出来了自然是要帮主上分忧的。”


    “哈哈,看来还是你自作主张啊,为了巴结四皇子,恨不得把所有妹妹都送到对方床上去是吧?”上官栖霞的话确实刻薄,加上她上挑的丹色眼角,使得脸上的神色愈发尖锐。


    “你…你还不是舔着太子不放,就个病秧子还能成什么事,未来的天下早晚是四皇子的。”冯铎以为这里是安定公府,也就是他的地盘,被上官栖霞一激,开始乱说话了。


    不想此时,还有两个人恰好路过,冯慕凝瞅着被冯铎气得翘胡子的冯昀,心情舒畅,这老家伙,迟早要被这个逆子害死。


    而冯昀身边的那人,冯慕凝被他一看,浑身不自在,这家伙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可是为什么,刚才见他走的那几步路,总觉得哪里奇怪,就像受过伤一样,忽然她想起了那天的马车,莫不是因为那天…


    “啪!”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冯铎脸上,“孽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生出你个畜生!”说罢又是狠狠的一巴掌,上官栖霞看得高兴,眉间眼底是掩盖不住的喜色。


    冯慕凝静静站一旁看着,上官栖霞来了还没多久,冯昀和赵君尧就来了,虽说这位三伯母是个嘴巴上不知轻重的人,也不会一开始就得罪人,如今闹了这么一出,定是也有缘由的,无非就是给她那个不争气的侄子出气罢了。


    冯昀打得重,无非也是做给赵君尧看的。


    “太子是未来的储君,哪容得你评头论足,老夫打死你,省得你出去乱说话连累全家…”嫌用手打不够,冯昀到处在找称手的东西,瞧了眼一旁的樟树,踮着脚抬着脑袋要伸手去者一跟手臂大小的树枝,使了半天力,愣是折不下来。


    冯慕凝给秋娘使了个眼色,目光是角落里的那个扫把,秋娘领会了冯慕凝的颜色,用手推推,那把扫帚就掉到了地上,发出“啪嗒”声,冯昀像是发现了救星,“蹬蹬”几步,弯着老腰抄起扫帚就往冯铎身上挥。


    扫帚是秋娘他们打扫院子用的,上面多是烂草树叶,洋洋洒洒的砸了冯铎满头。


    冯铎“嗷嗷“大叫,可见冯昀是真打。


    冯铎恨不得逃走,可是冯昀派人拦着呢,逃不了,只能在院子里东躲西藏,好不滑稽,看着打着打着冯昀也累了,手里的动作还是不停。


    赵君尧戏也看够了,上前拦下了冯昀,“好了,大公子还小,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安定公也该多多包涵才是,打得如此狼狈,传扬出去了,有损府里的名声。”


    话里的意思表面上是劝冯昀住手,实际上是在说冯铎整日里胡说八道,到晚有一天传扬出去了,会连累安定公府。


    冯昀停了手,喘喘气,语气里带着怒意,“小侯爷说的是,还不把大少爷带回去闭门思过。”


    “是。”原本跟在冯铎身后耀武扬威的两个仆人,抓着冯铎就走,片刻都没有停留的意思。


    “至于之前所谈之事…”赵君尧面露犹疑。


    冯昀也是个识时务的,马上接口,“小儿才疏学浅,京畿副尹之事,恐难担当。”


    “本侯看冯兄一表人才,多做磨练将来定堪重用。”此言一出,秋娘和小叶笑出声来,随后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冯慕凝嘴角弯弯,这位小侯爷胡说八道的本事也是极好的。


    中秋宫宴,娴贵妃对冯若萦表现出的强烈排斥,不免会引得冯昀这位老江湖的警惕,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贵妃不喜欢刘家,那么自家儿子在四皇子那,定然也是没什么前途的。


    根据赵君尧与冯昀的对话来看,冯昀是想让冯铎离开四皇子,随后让他谋个什么副尹的官位,而这个位子的审核要经过赵君尧之手,所以冯昀带着赵君尧来找冯铎,没想到遇上了这么一出,冯铎的副尹之位,也算是泡汤了。


    不过,按着冯铎的性子,他既然觉得自己抱上了四皇子这条大腿,断不会轻易舍弃,就是冯昀想给他换个再好的差事,他也是不会同意的。


    这对父子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来说都相差甚远,说不是亲生的,也不会有人不信的。


    两人走后,只剩下个上官栖霞,冯慕凝懒得应承她,“时候也不早了,三伯母也有事要忙吧,慕凝就不做多留了。”她家侄子的事情,够她头疼好半天了。


    上官栖霞过来可是有事情要做的,哪能被冯慕凝三两句话打发走,“我来是找秋娘的。”


    冯慕凝心下明白,上官栖霞还是对丫鬟引路一事心存怀疑,她不想让秋娘和上官栖霞多做接触,立刻说道:“我觉得三伯母应该多多关心上官表哥才是,我可是听说了,母亲可是饿了表哥一整天了,表哥现在还有没有气,也就另说了。”


    一听这个上官栖霞哪能受得了,面露凶相,“她刘氏竟敢做到这种地步,那就别怪我让她女儿丢面子了。”


    冯慕凝继续挑拨,“其实表哥和大姐之前根本就没什么,母亲也太小题大作了,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她看了眼上官栖霞,叹了口气。


    “刘氏向来如此,我要是不做些什么,她还真以为府里全她一人做主不成!”上官栖霞气冲冲的走了,那路线是向冯昀刚走的方向去的,看来这事冯昀也要知晓了,不过三伯母定不会让那位赵小侯爷也知道此事,好歹也算个家丑,她也是个要脸的,外扬什么的也是不会去做的。


    儿子不成器,连她的女儿冯若萦也是个被人糟蹋的货色,不知这些话传扬出去了,落到刘氏耳里,她会不会开始后悔把上官元招进家里。


    不过,那时候什么都晚了。


    日影西斜,很快到了迟暮。


    屋内冯慕凝坐在桃木椅上,晃得不亦乐乎,两个丫鬟站在身边说着事情。


    “上官元还是没被放出来,刘氏坚持不放人,三夫人要带人去抢,大夫人人多势众,拦了下来。”秋娘站在一边回报下午发生的事情。


    这么多年了,刘氏的脾气还是一样,冯慕凝摸了摸杯沿,心里思量,“我爹呢,他怎么说?”


    “老爷本想息事宁人,毕竟也不是什么光明事情,后来刘氏逼得紧,松口说打上官元十板子了事,可就是这样了,他还是心心念念的想着要娶大小姐,刘氏气急,把上官元的一条腿都给打折了,人还是关在柴房。”


    第62章 芸姨娘


    “真是死性不改,活该受罪。”小叶秀眉一蹙,对上官元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冯慕凝继续问道:“上官家来要人了吗?”


    秋娘摇摇头,“还没,也奇怪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父母的怎么会不来?”


    看来上官栖霞还有点脑子,真要让当爹娘的闹过来,还指不定刘氏会下个什么杀手呢,他们上官一门好歹在京城还是有点名望的,刘氏也不至于做得太过分,这边有上官栖霞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冯慕凝唇瓣微勾,眼中掠过狡黠之色,上官元想娶冯若萦?好啊,帮帮他又如何。


    “三小姐…”秋娘的神色有些为难,接下来的话,她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冯慕凝看出了她有话要说,笑了笑,“怎么,遇上什么了,在我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只是秋娘怕三小姐知道后会生气。”


    摇晃的木椅停了下来,冯慕凝站起身,看向秋娘,“可你还是想让我知道,对吗?”


    秋娘想了想,说道:“公主后天要办寿宴,大夫人上午就派了丫鬟们通知了别处的姨娘小姐,要给公主准备礼物,我们这半个丫鬟都没来通知过,要不是莲姨娘房里的紫霞想从我这打听三小姐会送什么礼物给公主,这事我们还不知道呢。”


    刘氏这么一做,就是想让冯慕凝在白无双面前失宠,可惜她没料到白无双提议过寿的点子是冯慕凝出的,她也要准备好了一个大礼要送出来,秋娘没跟着冯慕凝去静心堂,对于这么一出,自然也是不知晓的。


    “嗯,这事我心里有数。”


    秋娘看冯慕凝平静的面容不由问道:“小姐是打算送点什么?”


    冯慕凝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来,“一个人,一个大活人。”


    两个丫鬟的眼睛睁的大大的,莫不是她家小姐要在公主的寿宴上表演大变活人?


    “明日我们去趟素芸院,见个人。”走到门口,抬头看天色,黑云掩月,已经到了晚上。这朵云遮了太久了,也是时候该拨开它了。


    第二日,冯慕凝整理好衣裳,带着小叶和秋娘两个人出了枫色院。


    冯慕凝在前头走着,两个丫鬟在后头跟着,渐渐地周围一片荒芜。


    “小姐我们是要去哪呀?”小叶看着野气森森的环境,心里怕怕的,不禁往前靠了靠,秋娘也跟着往前靠。


    冯慕凝足下不停,口中说出了个名字,“芸娘。”


    很快他们到了一所院子面前,这所院子看起来像是废弃了一般,和一开始的枫色院差不了多少。


    冯慕凝先进去了,穿过一条狭长的小径,来到了一间矮木屋面前,门口半掩,推门进去,有一个黑发披面的女子,恹恹的坐在床头无悲无喜,身上的衣料辨不明颜色。


    听闻“吱呀”的开门声,女子猛地一抬头,像是无望的人瞧见了希望一般,眸子一亮,可当她瞧见来人是冯慕凝的时候,闪亮的眸子又暗了下去,继续如先前一般。


    想当年,她也是个绝色女子,唱的京淮十八绝不知迷倒了多少王孙公子,可惜偏偏瞧上了冯昀这个薄情玩意,到最后落得个被刘氏陷害,独守寒门的下场。


    “芸姨娘,我是安定公府刚进门的三小姐,来给姨娘请安了。”弯一弯身子,给芸娘行礼。


    芸娘眼睛定在冯慕凝的身上,疑惑的嗓音幽幽飘出,“三小姐?”在她印象中府里只有大小姐、二小姐和四小姐,哪来的三小姐?


    冯慕凝走到芸娘身边,拂开她披散的发,仔细打量这张脸,瘦是瘦了点,不过眉梢眼角的风韵还在,听刚才的声音,清婉哀忧,最适合唱引人发苦的离怨曲调了。


    “明日公主寿辰,不知芸姨娘可愿给公主送上一礼?”


    芸娘看着冯慕凝良久,问道:“我…我真的可以出去吗?”


    五年前,她与府内一男子被冯昀抓奸在床,百口莫辩,自此素芸院所有的下人一夕不见,院门口多了两个把守的粗壮男子,阻止她出这院门,而她也变成了无人疼爱无人怜惜的黄花旧人。


    “门口的人已经撤了,你当然可以出去,而且还可以漂漂亮亮的出去,除非,你不想…”


    “不,我想,我想出去,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我会疯掉的!”芸娘一把抓住冯慕凝的衣袖,水润的眼看着冯慕凝的,充满渴求。


    冯慕凝摸着芸娘的脸,一字一句说道:“你只是想出去吗,如果你只是想出去,那么早晚你还是会被再关进来的。”


    芸娘哆嗦唇瓣,脸色发白,她拼命摇头,“我不要…我不要再进来,我不要…”


    “那就要靠你了,刘家已经失了势,而你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在这府里继续好好的活下去呢?”狭长的尾音引得芸娘呆滞的脑子迅速的做出思考,忽然她眼里有着孤注一掷的坚决,“只要我出去了,我一定不会放过刘氏!”


    “哎。”冯慕凝发出一声轻叹,“你还是没有明白过来,刘氏根本就不重要,要在重要的人身上花功夫,才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都说到这份上了,芸娘若脑子再是转不过弯来,她也没办法了。


    芸娘一下回过神来,点头,“我懂,我懂,三小姐我要怎么做?”


    冯慕凝唇角勾出个笑来,顺着芸娘的发丝往下摸,“明日我给你打扮打扮,包你明艳照人。”


    “可是…我不能出这里,我…”就是门口守门人不见了,这禁足令也是冯昀亲口下的,要是她出去了,岂不是违反了老爷的命令。


    芸娘还是太懦弱了,冯慕凝叹了口气,转身要走,衣袖被对方狠狠拽住,“三小姐…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你一定要帮我,帮我…”


    清澈的眸子弯弯,冯慕凝知道她的目的算是达成一半了。人啊,总要逼一逼,都到了悬崖了,后头又有追兵,为了活下去,当然是选择跳下去了。


    冯慕凝朝一间柜门走去,打开,里头鲜少的几件衣服旧得颜色都模糊了,芸娘脸上不好意思的红了红,“都五年了,我这里也没添过什么新衣服,让三小姐见笑了。”


    “我听说,你有件九色朝凤彩衣?”京都第一名手秦桑子亲自制作的衣物,上面镶着十八颗云海红珠,能在夜晚散发幽光,舞者穿上便如同凤凰一般,美艳不可方物。


    芸娘脸上有痛惜之色,“被大夫人收走了。”


    没了九色朝凤彩衣,芸娘又瘦成这样,就是上了台又能明艳到哪去,幸好她的嗓子还在,衣服么,想想办法总是能有的。


    回了枫色院,已是下午,罗妈妈在院子门口候着,满脸不耐之色,不到十步路的时间,她作势就要离开,冯慕凝叫住了她,“罗妈妈,来枫色院是有什么事吗?”


    “三小姐真是贵人事忙,都快一个时辰了,大夫人瞧见老奴还不回去,会以为三小姐故意为难老奴呢。”


    谁叫她来的不是时候呢,要是昨日就来了,也不用等上一个时辰啊。小叶在心里暗忖。


    冯慕凝满脸歉意,“真是对不住罗妈妈了,你也是知道的,从静心堂回到枫色院还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素芸院离静心堂不远,冯慕凝也不算是故意在骗罗妈妈。


    反观罗妈妈脸色一白,看着冯慕凝良久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公主要办寿宴?”


    冯慕凝无辜的一摊手,“公主是府里的长辈,明日就该是她的寿诞了,要办寿宴不是很正常的嘛,何来早知道一说?”


    本来想打个冯慕凝一个措手不及,不想居然被她反将一军。


    罗妈妈也不想在此地多待下去了,迅速的说出了此行的目的,“老爷说了,公主的寿宴要和大公子的接风宴一块办了,日子就定在明日的酉时,您就多做做准备吧。”然后走了。


    回头,身后的秋娘看着冯慕凝,苦笑,“原来小姐早就知道了,秋娘多嘴了。”


    “我知道大伯母要办寿宴,可是我不知道刘氏她们没通知我不是吗?”秋娘一愣,冯慕凝继续说道:“你呀,还是很有用的。”


    秋娘点点头,觉得也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与冯慕凝置气。


    “上次上官大人给的雪玉放哪了?”


    “放柜子里了,小姐是哪里受伤了吗?”小叶着急地问,恨不得要把冯慕凝的衣服给扒了仔细看上那么一看。


    “拿出来吧,我要出趟门,你们就别跟着了,哦对了,小叶把你的衣服给套我穿穿。”冯慕凝已经做好打算了,芸姨娘的衣服么,去那个地方,准能有一件。


    看着日头,过上一个多时辰也该到了府里的门禁时间了,两地离得不算太远,算算一来一回的路程,也该够了吧。


    冯慕凝换上小叶的衣服,往自己脸上稍稍易了点容,带上雪玉出了安定公府,直奔马夫那跑去。


    说了句,“去福康侯府。”


    马夫答了,“好嘞。”鞭子敲上马屁股,底下轱辘一转悠,马车蹭的一下就跑了。


    第63章 调以赵君尧


    车辕上的马夫是个老手,驾车飞快,却没什么颠簸的感觉,行上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目的地。


    上头四个帝王亲书的“福康侯府”金光闪闪的挂在房梁上,十分霸气,不过因为有些年代了,多了些沧桑感。


    冯慕凝掏出碎银子往看门的手里塞,“劳烦侍卫大人进门通报一声,虚烟楼柳楚楚姑娘底下的丫鬟凝儿有事要向赵小侯爷禀报,还望小侯爷能抽空与我见上一面。”


    虚烟楼是京城最大的妓院,而柳楚楚则是虚烟楼的花魁,至于这个女人和赵君尧的关系,谣传是赵君尧是柳楚楚的入幕之宾,而具体的情况,恐怕也只有两人心里头清楚了。


    冯慕凝不方便用自己的名号,用个别人的倒也得心应手。


    门卫收了银子,自然为冯慕凝办事,很快冯慕凝得到了回应,赵君尧让她进去了,还派了个丫鬟给她引路。


    她是第一次来这里,与别处不同的是,赵君尧的府邸低调许多,除了竹子多了点,石头凳子、桌子多了点之外,一丝奢华之气都没有,倒像个文人雅士的隐居之地。


    冯慕凝不免想到他手持一把折扇,假模假样晃晃悠悠的模样,倒也和这些景色相配。


    前头的人带着走的道路是越走越偏僻,人烟也逐渐稀少了,冯慕凝心存疑虑,“姐姐,我们这是去哪呀?”


    引路丫鬟是个看起来稍微大些的女孩,一身素净的紫蓝襦裙,下摆上绣了几朵白霜花,倒也秀致,她转过身来,笑道:“这会儿小侯爷在卧房看书呢,他叫我把你往卧房领。”说到这里,她还不自主娇羞的低下头去。


    瞧见丫鬟暧昧的神色,冯慕凝有点开始怀疑,自己此行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再过上几步,穿过一座假山,便到了赵君尧的卧房,引路丫鬟在外头轻轻地说了声:“小侯爷,凝儿姑娘来了,便走了。”


    冯慕凝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着实尴尬的很,


    里头的男子似是不觉,“凝儿姑娘怎么不进来,你不是要见本侯吗?”


    听见凝儿二字,冯慕凝浑身一哆嗦,她又开始后悔了,真不该…真不该给自己起这名字,叫什么凝儿,以后应该改名叫二大爷。


    冯慕凝不做声,赵君尧以为他没听见又叫了一遍,“凝儿姑娘是害羞了吗?”


    忍,冯慕凝告诉自己,来这里是有目的的,所以现在无论对方说了什么,都要忍耐,反正他也不至于做得太过分。


    跨步进门,厅里头瞧不见人,转身走到屏风后头看了看,猛地捂住眼睛,要拔门而出,阴魂不散的声音又从背后飘过来,像冰冷的铁链子缠到她脖子上,冻得她直哆嗦,“看了就走,冯三小姐还真是打得好算盘。”


    “知道我来了你换什么衣服,你…”冯慕凝可是瞧见了,瞧得一清二楚,除了对方的背,还有背上的伤痕,瞧得一清二楚,除了一道深入骨髓的痕迹外,其余的伤痕都是新伤,还都是蹭伤的。


    “呵。”赵君尧发出冷笑,“自是知道了来人是凝儿,本侯才会锦衣相待啊,不然只穿亵衣,那不失礼了吗,本以为凝儿知道男女之防,不会贸然冲进来,没想到凝儿也是个不拘小节之人啊,倒是我小瞧你了。”


    他这一番话把冯慕凝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说她不知礼数,说她没有廉耻,他好,他很好!


    转身,从上往下狠狠地打量眼前的男子,然后发出“啧啧”声,“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就你,白给我看,我也懒得看!”


    赵君尧走近几分,反问:“那如果是倒贴呢?”


    冯慕凝很有骨气的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微勾的嘴角隐约露出得意之色,“要是把你家的金丝飞鸾百珠裙交出来,我或许就考虑考虑。”


    桃花眼半眯,作伤心状,“原来我还比不上一件衣服。”他转身落座,刚要往水壶那伸手。


    冯慕凝首先抢过来,给他倒了杯水,讨好的拿出一个小金盒子,放到赵君尧的面前,“给,你这人也挺奇怪的,伤成那样都不上个药什么。”


    满目的新鲜伤痕,都没有处理过的痕迹。


    那天居然完全看不出他受过伤,可见这位小侯爷的忍耐力绝对是极强的。


    赵君尧就着冯慕凝倒水的杯子喝了一口,举起盒子瞧了瞧,皇家太医院的印记就这么横在面上,掀眼皮子瞧了冯慕凝一眼,她丝毫没有借花献佛的羞耻感,脸皮也够厚。


    指腹摩挲盒面,他不动声色的收起了那个盒子,端起水杯轻嘬一口,“凭这盒子药就想从我这里要走百珠裙,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冯慕凝当然不会认为就凭一盒子用过的雪玉就能收买赵君尧,“我有法子叫皇帝不给你指婚。”


    赵君尧来了兴趣,问道:“你是越来越了不得了,都能左右圣意了,不过,你怎知道我会不愿意娶那崔小姐?”


    这家伙装模作样还来劲了,光是那日阁楼上他的神色就表现出来了,这位赵小侯爷根本一点都不想娶那位崔华裳小姐。


    冯慕凝在他边上就坐下来,“你要是娶了崔小姐,这辈子都会被对方压着,活成冯昀那窝囊样,我就不信了,你还愿意?”


    皇上封赏的圣旨已经到了崔家,崔猛是坐上了之前刘沫的位置了,接下来就该回去任命了,不过他的家人都得留在京城,这就是当权者的掣肘之策,而他的妹妹年芳十五,也该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咳咳…”赵君尧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缓过神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冯慕凝,“我可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做女儿的这样说自己的亲爹。”


    冯慕凝翻他白眼,“说吧,成不成交,你要是不同意,我找别家去。”


    “你想找谁?”赵君尧话锋凌厉,心里一阵烦闷,没想到这女人还有后招,那就是说他并不是唯一的选择。


    冯慕凝被他吓住了,表情滞了滞,其实她只是胡乱说了一句而已。


    秦桑子亲手所做的东西一共也没几件,再加上现在人死了,这些衣物更为珍贵,要不是偶然间听闻赵君尧曾把百珠裙给虚烟楼的柳楚楚的穿过,她还不知道他这会有这玩意呢。


    至于别处,她更是无从找起了。


    想来想去也只能求赵君尧了,想到这里冯慕凝心里也来了气,起身就要走。


    不想那个男人叫住了她,“百珠裙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必须穿一次给我看。”


    门口的人身也不转,大步往前走,都给柳楚楚穿过的衣服叫她再穿是什么意思,这么男人真无耻。


    可她这么一走,完全就是头脑发热的表现,侯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儿离门口也远了些,走出好几步,冯慕凝发现她还真是走不出去了。


    眼看着日色越来越暗沉,心里头也发急,真要是过了门禁时间,总不见得叫她爬回去吧,刘氏盯得又紧,大晚上的自己不在,说不定还会被安个什么夜不归宿的罪名。


    目光四处搜寻,想找个丫鬟下人,可是一直都是一个人都瞧不见。


    秀眉紧蹙,小脚跺得都要把地给跺穿了,“该死的,王八羔子。”张嘴就是脏话。


    前世里,她也算是个混迹军营的女人,这些话虽不多说,却也时常听闻,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也无可厚非。


    偏偏落入了一人的耳里。


    “呵。”轻笑拂过耳畔,冯慕凝猛的回过身,假山后头是个狡猾的狐狸男子,手执折扇站那,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冯慕凝也顾不得脸面了,急问:“你这儿,怎么出去。”


    赵君尧一手放背后,单手一摊,很无耻的说了两个字,“你猜。”


    冯慕凝确定这家伙是不会帮自己了,心里暗想着晚回去的对策,眼珠子乱转,心思百转,一张小脸急得通红通红的,仍是不放弃的四处找人。


    “穿个给我看看,你又不会少块肉。”耳边又又冒出一句,冯慕凝吓得往左边退了一步,差点撞假山上,一看面前是赵君尧的一张脸,还有他手里已然有了那件百珠裙。


    盯着衣服看,看来她要是不同意,赵君尧是不会放过她了,微微一笑,眼睛狡黠的眯着,“我穿了,你就把衣服送我,还把我送出府对吧。”


    不想冯慕凝改了口,反轮到赵君尧愣住了,片刻后,他点点头,“那是自然。”


    “君子一言,谁反悔谁就是乌龟王八大臭虫。”


    赵君尧哭笑不得的点头,真不知道这些话她都是从哪学来的。


    “好。”冯慕凝拿过他手里的百珠裙,就往后山那躲,赵君尧心下一惊,她是想在这换衣服么,虽说这里的人都被支走了,可她就不怕自己会对她做什么吗,还是她觉得自己是个君子,不会对她做什么,所以才如此放心的?


    不想,下一秒,等冯慕凝得意满满的从假山后走出来,“啪嗒”赵君尧手里的折扇掉在了地上。


    这一刻,他真的想…弄死她。


    第64章 吓唬罗妈妈


    冯慕凝双手大张,两弯新月似的眸子亮亮的发光,“你看吧,看完了,我就带着衣服走人了。”


    两个衣袖子随意的搭在手臂上,装作挽臂纱箩的模样,衣服就这么贴着前胸无力的挂着,冯慕凝怕他看不清楚还特意飞快的转了一圈,百珠金丝光影下照的冯慕凝一张小脸也光洁无比。


    裙摆及地,看来冯慕凝还要再长高点才能穿的下这件衣服。


    “你这算是穿?”赵君尧扇尖要去挑走那件百珠裙,冯慕凝反应敏捷旋了个身躲过了,“堂堂侯爷莫不是想说话不算话。”


    “明明是你在耍弄我。”谁家衣服是这么穿的,真要有,也就是冯慕凝这个奇葩了。


    赵君尧表情上有了怒意,仔细听会发现,那是假装的罢了。


    冯慕凝笑了笑,反问:“是谁规定的衣服只有一种穿法,古人上有裹布为衣,我这穿法不过是裹了半截而已,又有何不妥?”


    那你出去走一圈啊。话未说出口,放在心里想想,赵君尧觉得自己没必要如此咄咄逼人,或许等她再长大些,穿上会更好。


    “跟我来吧。”赵君尧在前头走着,冯慕凝跟在后头,心情好不愉快,看来这家伙也不是个胡搅蛮缠之辈,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


    刚进来的时候因为有人领路,未曾发现,如今经历了刚才走不出去这么一出,冯慕凝也开始注意起侯府的出路,竟然发现,这条路颇为奇怪,左右曲折,看似往前无路,实则绕过山峦便能豁然明朗,看似能继续前行,实则再走几步便入绝境。


    一个侯府,造的竟比太子府还要蜿蜒考究,在背后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身白衣风度翩翩,本该是个明镜男子,在他身上却能感觉到阴晦的气息。


    忽然空气里冒出突兀的一声闷哼,很快消失,赵君尧停住了脚步,往左侧瞧了瞧,继续面无表情的往前走。


    那是个人声,还是痛苦的人声。


    这间福康侯府隐藏着什么鲜为人知的秘密,看样子赵君尧是不打算告诉她了,这些秘密又与她何干呢,想罢虽然好奇,抓紧手里的百珠裙,步下不停的继续往前走。


    没几步忽然赵君尧回过头来,脸上的笑有些贼兮兮的,“你是不是在想,我这府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冯慕凝想到了赵君尧背后的伤,隐隐觉得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理智代替了好奇,她挥了挥手里的百珠裙,“我要的仅此而已,其他的与我何干?”


    盯着她的眸子看了良久,像是确定了一般,赵君尧松了口气,忽又神色抑郁,“到底是让你知道好呢,还是不让你知道好呢,我也挺为难的,不过…”


    他的目光看向很远的天边,仿佛在那头有件什么事情,或是什么人在等他,“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有些东西太过阴暗,就像是角落里的臭虫,没必要让冯慕凝知道。


    出了福康侯府,赵君尧还很热心的给她招了个马车,这位马夫比一开始架她来的那位还要熟练,马跑的速度也比一开始的快上许多。


    掀开帘子,看了看驾车的马,长毛卷耳,肚腹那一鼓一鼓的,鼻腔却没有大喘气,再看马的毛色,是西凉正宗的麒麟宝马无疑了。


    西凉与桑梓国不算太友善,所以马匹基本难通,更何况是这等好马。


    冯慕凝看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师傅,你经常在福康侯门口拉人吗?”


    车夫点点头,“侯府门口贵客多,老朽自然是呆这不走的。”


    贵客多吗,还是赵君尧本人就是某个贵客?


    来不及多想,马车已经到了安定公府门口。


    当府内门禁开始的时候,冯慕凝已经安安稳稳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身边摆放的是一件发光的金丝飞鸾百珠裙,芸姨娘身段窈窕,和这百珠裙也算相称,明日里还是让她试上一试比较妥当。


    一觉醒来,终是到了白无双的寿宴这天,虽说白无双在府中存在感很低,这些年也没好好办过寿宴,但好歹还是一朝公主,一发话底下的人还是要听的。


    刘氏早早就起了床,她是这家管事,再加上白无双也说了这也是为大公子洗尘,她自然不想完全交给那些不省事的奴才。


    这些日子因为刘沫丧权的关系,府里的下人对她的态度不如从前那边恭敬,自己倒要让他们看看,身为当家主母的她如何把该置办的都办的漂漂亮亮的,顺便也能收拾几个找死的下人。


    借着这府中的喜气,也好冲去这阵子自己的女儿所沾染上的晦气。


    这些天,成日里与上官栖霞纠缠,刘氏的心情疲累不堪,一想起那一日自家女儿差点被上官元这个畜生染指,她恨不得真的现在就把那畜生给剁了。


    可是如今她刘家没落了,上官家好歹还有个太子近臣上官风在,真要闹起来,刘氏这边也讨不了什么便宜。


    她又不甘心就此把人放了,出于无奈只能一直把人关着了。


    忽然刘氏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子陡然一亮,对了她那个只知吃喝嫖赌的儿子,最近可干了好事情呢。


    因为赈灾有功,冯铎还被四皇子升了官,好歹也是好事一桩,这次也要好好的张扬张扬,看看谁还敢说她儿子不争气。


    忽然府里养的鸡打鸣了,这一叫把刘氏的心都给叫明堂了,她心想自己这房的日子不好过,也不能让枫色院的小贱人有好日子过。


    冯慕凝不是和白无双关系好吗,便让人去把她叫来,好好使唤使唤她出出气,料她也没什么理由不来。


    天还没亮冯慕凝就听到屋外头动静不小,想是为了今天大伯母的寿宴,刘氏派人做了不少准备。


    冯慕凝今天是有要紧事要办的,决不能让别的事情绊了手脚,就想着提前出门,可是还没出院门口,就瞧见罗妈妈从大老远的地方走来了。


    罗妈妈代表的就是刘氏,代表的就是麻烦,冯慕凝不想让罗妈妈绊住自己,就和秋娘小叶商量,“等会罗妈妈来了你们就告诉她我还在睡,要是她执意要进来,我们就…”


    压低声音,凑到两人耳边说了一串东西,然后迅速的抓了一把地里的石子,回到了屋子,脱了衣服溜回被窝,躺在床上,装睡。


    两个丫鬟也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丝毫没有发现罗妈妈要来的意思。


    枫色院,主屋门口,罗妈妈大大的身躯杵在外头,十分引人注目。


    秋娘见着刘氏那边的人都是躲着走的,可是小姐不在,罗妈妈一直站在门口,也不是个什么好事情,于是推着去问问。


    小叶见秋娘为难,便上前问道:“这大清早的,罗妈妈有什么事要说吗?”


    罗妈妈瞅瞅秋娘,不屑的翻翻眼皮,“今儿个是公主的寿辰,大夫人有请三小姐去帮忙,三小姐与公主关系是极好的,断不会推辞吧。”


    冯慕凝还在屋子里睡觉呢,罗妈妈这里也推拖不得,于是小叶硬着头皮进了屋子。


    没多久人就出来了,小叶回道:“三小姐睡得熟,我叫不醒她。”


    罗妈妈鼻腔发出冷哼,“睡得熟,有多熟,我倒要进去瞧瞧。”


    大门一打开,罗妈妈不在乎丝毫礼仪,大步往冯慕凝的睡床走去。


    “三小姐,都日上三竿了你也该起床了。”话音未落就要去拉冯慕凝的被子。


    不想,手还未触碰上,脚上莫名的挨了一下,身子一个踉跄就往后摔去,罗妈妈大惊,高声问道:“谁,是谁动的手脚。”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对,小叶懦懦的走到罗妈妈身边,小声说道:“妈妈你是知道的,我们这枫色院原本是个荒芜地块,要不是三小姐住进来,还不知道会继续荒下去多久呢,俗话说得好,地一空就闹鬼,尤其是我还听说了,这地方原本其实是个坟地。”


    说到这里,小叶对秋娘使了个眼色,秋娘打开了半掩的门,冷风从门外头刮进来,配上小叶的说辞,这地方简直变成了鬼屋。


    罗妈妈哪是被吓大的,狠狠打了小叶的嘴巴,“胡说什么,府里哪有什么鬼怪,再造谣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小叶抱着半边脸,委屈的退了下去。


    巴掌声响亮,床上的冯慕凝怎能没听见,有人打她丫鬟,还能忍?


    微微露出被子的细长手指指挥着那些小石子打到罗妈妈身上,两个丫鬟作掩护,脚下把冯慕凝打出的小石子踢到远处。


    罗妈妈疼的“嗷嗷”叫,跳着跑出了枫色院。


    她回了刘氏的清荷院说了冯慕凝的事情,当然她才没有说自己在枫色院遇鬼。


    这类事情说出去,刘氏也不会信的,她说得是冯慕凝在睡觉,跟个死猪一样,怎么睡都睡不醒。


    刘氏得知这件事,绞着丝帕冷笑道:“还真是长脸了,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她能准备了什么好礼物给白无双。”刘氏以为,冯慕凝是对此事毫不在意,心里便想着到时候让她好好出个丑,自己也好一雪前耻。


    第65章 寿宴


    “小姐,她走了。”小叶轻声说道。


    床上的冯慕凝睁开了眼,起身往小叶面前就是一站,瞧着张白嫩的小脸上赫然五个巴掌印,心里一抽。


    没想到罗妈妈居然会在她还在的情况下,动手打小叶。


    “小姐我没事。”小叶出言安慰。


    “秋娘你去拿点冰过来给小叶敷敷。”


    秋娘得了令匆忙跑了出去。


    罗妈妈向来仗着背后有刘氏撑腰肆意妄为,还有那个王妈妈,两个就是刘氏的走狗爪牙,也是时候该修理一下她们了。


    不过,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莲姨娘的事情处理好。


    带上金丝飞鸾百珠服,冯慕凝去了素芸院。


    此刻芸娘已经站在院门口等了好一段时间了。


    她梳洗整齐,长发用木头簪子挽了个髻,虽说衣物还是腌臜了点,但是很明显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和之前相比,很不一样,像个想好好活下去的人样。


    瞧见冯慕凝她脸上笑了,冯慕凝也对她笑,随她进了屋子。


    “来试试看,这件能不能穿。”


    当芸娘接过百珠裙的那一刹那,激动的脸都变了,“这个真的是秦桑子大师做的吗?”


    “穿上不就知道了。”冯慕凝特意买了关子。


    芸娘兴奋的点头就去换衣服了,没想到,没了红珠裙,倒又来了个百珠裙。


    她长得手长腰长腿长,穿出来还挺合身的,瞬间她翘起兰花指,嘴里哼着戏腔,唱道:“休笑前人痴,由来同一梦。”腰身一扭,足踝轻旋,又换了一边继续唱,“绣金翠袖,难揾悲金悼玉泪。”


    词是红楼之词,说的是黛玉自怜,芸娘以此比喻自己的哀怨命运,倒也贴切。


    冯慕凝一听就知道,芸娘这副烟花堆里头浸润的嗓子,足够能勾得冯昀的魂魄了。


    她细细的嘱咐了芸娘好多句,今日晚宴安排的节目里,有唱戏的,请的班子还是芸娘曾呆过的“德喜社”。


    后台流程,不用冯慕凝多说,芸娘自然也是懂的。


    再多听上几出戏,冯慕凝和两丫鬟也就满足的离开了。


    月明星稀,安定公府已经点上了好几盏各色明灯,遥相辉应,颇为好看。


    晚宴在白无双的院子里举办,一大家子分成好几桌坐在前头,赏着月,饮着酒,看着戏班子做戏,倒也是其乐融融。


    白无双身着朱红色的华服坐在主位,淡淡地看着大家一一来向她贺寿。


    三房的冯瑟一家来的特早,上官栖霞又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人,坐在白无双边上,一口一个贺词地说着,恨不得要把白无双夸到天上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白无双还是懂的。


    虽说她时常在静心堂窝着,好歹也在府里头掌过权,这府里的事情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上官栖霞这样对她,无非是想让白无双帮忙把她不成才的侄儿给救出来,白无双不是个傻的,却装作不知道一般根本不搭理上官栖霞。


    她倒对冯絮颇为照顾,又是糕点又是体贴的问话,好几次上官栖霞想往中间插话,都被白无双很有技巧的避开了。


    此刻刘氏带着冯若萦和冯铎来了,跟着一块的还有冯昀。


    她往上官栖霞那看了一眼,似有所察觉一般又看着白无双,见白无双没有丝毫要插手上官元的事情的苗头,也就放心不少。


    刘氏带着身后的两个小辈给白无双请安,白无双点点头算是见过礼了,随后三人入了席。


    她还满脸堆笑的给白无双说着冯铎多么多么有出息,出了一趟门竟然把洪灾给治好了的事情,冯铎嘴上说着哪里哪里,只是小事,脸上的得意之色,却是丝毫掩盖不住的。


    冯昀随即也夸了几句,刘氏更为志得意满了。


    莲姨娘和洛姨娘两位姨娘,算是晚到场了。先向白无双见了礼贺寿,再让身后的丫鬟们献上了礼物。莲姨娘送了一对翡翠珍珠耳坠,洛姨娘送了一只镶金翡翠镯子,倒像是一起去挑的。


    白无双只淡淡抬眼,点了头算是回了礼,让下人收下生辰礼,便抬手让其都入座。


    她俩身后的冯如蓉还有冯怜儿也跟着说了些恭喜的客气话,随后落坐。


    人一多,上官栖霞也就闭了嘴,不再多言,白无双也乐得耳根清净。


    片刻后,白无双便看见了满脸喜色的冯慕凝正朝自己走过来。心里着实好奇冯慕凝这丫头这么晚才到场,会是准备了什么别致心思的礼物给她,一想到这丫头古灵精怪地哄着自己,倒是不禁笑了。


    刘氏坐在白无双身边,看着正领着丫鬟走过来的冯慕凝,心想一定要好好出出气。


    冯慕凝乖巧地走到白无双的桌前,甜甜一笑,行礼娇俏道:“慕凝祝大伯娘生辰好,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愿大伯娘日后也是福气又安康。”


    “到我身边入座吧,你这丫头,就你这般古灵精怪。”白无双抿唇笑道,眼底喜滋滋的盈满笑意,让冯慕凝坐在自己的身边。


    冯慕凝高兴地点头,坐到白无双身边。


    冯慕凝往冯怜儿那看了一眼,这女人除了比以前寡言少语了,也没见得外表有什么变化,甚至比以前还圆润了不少。


    身上那件类似冯若萦的素白衣裳继续穿着,此刻,竟连头饰都和冯若萦的有七八分相似。


    看着冯怜儿这一身,冯如蓉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屑。


    经历了之前那出,冯如蓉也被莲姨娘教导过了,以后啊,别有事没事的就和人吵,恐生结怨。


    可冯如蓉哪里是个安分的主,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刘氏那边也就算了,她也惹不起,至于冯怜儿,无需给她留什么颜面。


    “四妹妹这身衣服是从哪来的呀?”她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冯若萦惊讶的“咦”了一声说道:“莫不是大姐送的么,不然怎如此相像?”


    冯若萦素来爱穿白色,她觉得白色会让她变得如同仙女下凡,再加上衣服的裙摆折叠处,绣娘精心秀制的扶桑花,让整个长裙摇摆间如同扶桑开花一般,动人心魄,而冯怜儿身上的那件,因为秀工原因,虽说也是上等,总不如冯若萦的那般夺人眼目,反有点东施效颦。


    冯怜儿模仿冯若萦这件事私下人所周知,可一旦拿到台面上来讲,可就是个丢脸的事情了。


    “你胡说什么!”冯怜儿怒视冯如蓉,眼神里的火似乎要把冯如蓉给烧死。


    冯如蓉美眸流转,刚要再说什么,被白无双的一个眼神遏制了。


    今日这里是她的寿宴,不是随她们吵嘴的地方。


    “大伯母,听闻今晚有好戏看。”冯慕凝神秘兮兮的凑到白无双耳边说道。


    戏班子的事情,她也知道了,白无双点头回之一笑。


    刘氏看这两人的互动,心道这冯慕凝不知又使了什么鬼把戏,竟然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攀上了白无双。转过身藏起眼底的寒意,对着冯慕凝笑道:“哎呀,慕凝也来了,不知道你为了你大伯娘准备了什么礼物呢?怎么没让下人送上来?”


    白无双也有些许期待,转过头望着冯慕凝。


    冯慕凝轻笑,对着白无双说:“若不是母亲提醒,慕凝怕是会给忘了。大伯娘,您且看前面的戏台子。”


    听着冯慕凝的话,白无双便笑着转过去看戏台子,台上唱戏的忽然停了,后台袅袅的又走出了一个女人。


    谁知道一见那女人出来,白无双竟一脸激动,眼里似乎还有泪在打转。


    刘氏一看白无双的反应,心里冷笑,我倒是要看看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只见身材娇廋的女子头戴一只红翡滴珠却月钗,身着一身白玉镶金留仙裙,在舞台中间伴着丝乐婆娑起舞。


    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该女子衣裙的金丝和白玉珠子竟然都闪闪发光,竟把她整个人照耀得妖娆妩媚,美艳不已。


    不止是白无双,这宴会上的人更是都看呆了。


    唯有刘氏狠狠咬牙地盯着舞台中的人,没错,这人就是被她害进冷院的三姨娘。


    随着一曲唱毕,芸娘从台上款款走下来,身上的金丝飞鸾百珠裙随着她的步子摆动,整个人恍若从月宫里走来的仙子。


    “刚才唱的那一曲长生怨是芸娘给大夫人的寿礼,大夫人可喜欢?”此言一出,刘氏脸色刹那铁青。


    居然敢叫白无双大夫人,明明她刘氏才是整个安定公府的大夫人!


    经历了五年前的那个教训,芸娘这个贱人,居然还继续天真的以为府里是白无双当家,简直可笑。


    她有本事让她的素芸院成为荒野之地,就有本事再次把这个金玉其外内里肮脏下贱的骚蹄子继续打回她的冷院去。


    “你是芸娘?”冯昀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话里满满是惊喜之情,一双眼睛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芸娘看。


    芸娘点点头,不好意思的垂下脑袋,“正是妾身,难得老爷还记得芸娘。”


    看着身边冯昀一副被迷住的样子,刘氏更是怒火中烧,要不是有冯若萦在一旁按着,刘氏定会狠狠地抽芸娘几个嘴巴子。


    芸娘也算个听话的,唱的戏又甚得白无双喜欢,消失了五年,突然就出来了,自她一出来,引得白无双眼眶里莫名盈泪,再加上婉转幽怨的戏腔一起,这泪就像是不要钱的,“啪啦啪啦”掉个不停。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第66章 麝香珠


    芸姨娘的出现,无疑是白无双收到的最好的贺礼,今个晚上,她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这回,看刘氏如何再能独得冯昀的宠爱。


    自白无双寿宴上,芸姨娘跳了那一曲长生怨,冯昀的眼神就再也离不开芸姨娘,当晚就在宿冷院了。刘氏气的牙痒痒,回房里摔了不少东西。


    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饭,冯昀竟然让满脸春色的芸姨娘上了饭桌,还让她坐在他身边。芸姨娘不过就只是一个被打进冷院的下贱姨娘,本该就孤苦无依地在冷院吃着下人送去的冷面馒头。刘氏咬牙,暗自下定决心这回一定要整死她。


    冯慕凝看着脸色阴沉的刘氏一直盯着给芸姨娘和给她夹菜的冯昀,心想:这老女人不知道又要耍什么花招。


    可是冯慕凝派小叶悄悄守在刘氏的院子附近都两天了,愣是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按照刘氏以往的作风,冯慕凝相信,她肯定还在房里偷偷谋划着什么。所以冯慕凝只好继续派人盯着。


    果不其然,五天后,冯昀带着芸姨娘出门游湖。刘氏终于按捺不住,派人悄悄潜进了素芸院。


    “这刘氏,该不会是想故技重施吧?”冯慕凝摸着下巴,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走,秋娘,我们主仆二人去见识见识刘氏的好手段。”


    秋娘和小叶点头莞尔一笑,跟着冯慕凝出了房间。


    只是冯慕凝秋娘在冷院里找了半天,倒是并未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冯慕凝拧眉想,这次刘氏会是用了什么新招数?


    要说想害一个女人,无非就是什么制造其私通假象,或是其偷窃什么之类的。冷院这里却是什么也没有,依旧冷冷清清。既没有什么男子的东西,也没多出什么贵重物品。


    冯慕凝不解地走出房间,看着这只种了几株花草和几棵没什么叶子的小树苗的空荡院子,坐在石桌前发呆。


    忽然,冯慕凝身后传来一声鸟叫。她转头一看,一只麻雀站在一株正站在一株小树苗上面整理羽毛。


    冯慕凝鼓起小脸,正要怪这小鸟打乱自己的思绪,未曾想却忽然发现树下的土壤松软,像是刚被翻开不久。冯慕凝眼前一亮,又再细看了旁边的小树苗,并无发现什么异状。


    “秋娘!”冯慕凝唤来正在房里重新翻查的秋娘,指着那小树苗下面的土壤说道。唇角微微上扬,对这下面埋着的物品倒是好奇得紧。


    秋娘到旁边拿起一根芸姨娘平日里打理花草的小木铲,随便翻了翻,竟翻出一个约莫手掌大的檀木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藏着一个贴着纸条的扎针布偶。


    “小姐,这不是大少爷的生辰么?”秋娘拿起木偶走到冯慕凝面前,皱着眉说道。


    冯慕凝噙着笑,同样的招数用个两三遍,刘氏也不嫌烦,不过这玩意冯昀可是对此信的邪乎,要是被他知道了,芸娘定没好果子吃,于是让秋娘带回去处理掉。


    果然,第二天刘氏就以要帮芸姨娘重新改修冷院的名头,带了几个人进了冷院。可是左找右找仍是找不到,只好无功而返。倒是看得冯慕凝在自个房里笑了好半天,直到小叶都以为冯慕凝是不是中邪了。


    因为自己的招数被识破,对方肯定有所防范,这下刘氏也不好轻举妄动,只好再等等。不想这才等了半个多月,冷院那边就传来了芸姨娘怀孕的消息,这可是刘氏可实在等不住了。


    冯昀大喜,要着人赏了好些东西给芸姨娘。刘氏听完,冷笑着对身边的丫鬟低声几句,便勾起唇角坐等消息。直到下面的人来报事情已经做好,这才安心地去午睡了。


    听闻芸姨娘有了身孕,冯慕凝也是很高兴。第二天一早便吩咐秋香准备糕点,一同去了冷院。


    冯慕凝来了,芸姨娘正坐在院子里赏着冯昀赏她的那些古玩珍宝,脸上春色盈盈,心情愉悦得很。


    这已经是冯昀赏来的第三批东西了。


    “看来芸姨娘最近过得惬意无比啊,既然在这赏花喝茶,没有糕点怎么行呢?”冯慕凝唇角微扬,刚进院子就对着院子中间的芸姨娘喊道。


    芸姨娘微微一愣,见是冯慕凝来了,美眸轻扬,盈盈一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三小姐啊。”


    说着,急忙让丫鬟给冯慕凝备茶,又对冯慕凝说:“我喝的可不是什么茶,医师说我现在不宜饮茶,这些不过是泡了菊花的清水,听医师说是对身体有好处,勉强也能算是花茶吧。配着这园子里刚载的花卉,倒是也是不错的一番体会。”


    冯慕凝听了她的话,这才仔细端看了院子。发现不过都是一些极为普通的花草,这才微笑着在芸姨娘身旁坐下。见她穿戴的都是一些新的衣裳首饰,忍不住打趣道:“姨娘这身打扮起来倒是比的十几岁的妙龄女子还要好看上几分,慕凝远远一看险些以为进错院子了。”


    “小姐又打趣我,不过是托小姐的福,才得来老爷的一番赏赐。本想下午挑几个让丫鬟们给你送去,但是既然你亲自来了,倒不如自己过来选选吧。”芸姨娘欣喜地抬起冯慕凝的手,说完让身边的丫鬟去把冯昀赏赐的东西都给拿出来。


    冯慕凝轻笑道:“本来我是不敢接受的,但是既然姨娘这般好意,慕凝就还是不客气了。”


    这些日子,刘氏在府里安插的人她也差的差不多了,现在芸姨娘怀着身孕,她正好来看看素芸院里头,有没有什么猫腻。


    两人又互相打趣了几句,便看两个丫鬟端着首饰出来了。


    冯慕凝看了看,都是上等的首饰,看来这次冯昀真是高兴坏了。


    看着看着,冯慕凝却是忽然发现了些异样,不知道为何隐隐总闻到了一股淡淡麝香味。仔细探查了一番,还真让冯慕凝找出了带着麝香味的一串极品南红玛瑙珠子。


    冯慕凝心下一惊,这麝香虽是能辟恶气、温疟、痫痉、去三虫,但对孕妇来说,却是极毒的药物。虽然只有淡淡的一股香味,但是芸姨娘若是带上,不出半月必定滑胎。且到时候这红珠子的味道也都散的差不多,这可就是死无对证了!


    看着正在喝着花茶的芸姨娘,冯慕凝不动声色地将这串珠子收了起来。又随便选了几样首饰就继续坐回去,跟芸姨娘聊了几句才告别离去。


    一回到房里,冯慕凝立即吩咐秋娘下去打探此次冯昀送给芸姨娘的物品中可有极品南红玛瑙珠子。秋娘出去了不一会,便回来禀告,冯昀一共送了一百八十八样首饰,还真没什么南红玛瑙珠子。


    冯慕凝闻言,略微迟疑,继而拿出今天带出来的那串珠子轻笑道:“秋娘,你看这珠子在哪可以买到,给我置办一条一模一样的来。至于这一条,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这麝香,就算是不是孕妇所戴,寻常女子若是戴久了,日后想要怀孕也难了。


    第二天,刘氏也怀孕了的消息竟是传遍了府里,倒是让冯慕凝吃惊不已。据小叶说,早起的时候,刘氏的院子里动静倒是不小。


    先是刘氏喊着不舒服,传来了成城里颇有声望的老医师。不想这一查,竟查出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算起时日竟比芸姨娘还要早上几日。


    一听下来来报,冯昀立即就去了刘氏的院子。只是他心中隐隐有疑,这刘氏为自己生有一儿一女,这么多年了无生息,现在居然又怀孕了,有些蹊跷。


    谁知道刘氏一看冯昀态度淡淡,忍不住抽出丝帕,嘤嘤哭了起来。冯昀无法,只能哄着她,又想起这么多年情谊,刘氏也不至于这么欺骗自己。连着几日都留宿在刘氏的院子里。


    一时间,冯府的夫人和姨娘竟然相继怀孕,府中气氛一片欣然。冯昀喜不自胜,赏了下人好些东西。


    冯慕凝听到这些,倒是一笑置之。这刘氏,早不怀孕偏偏要在芸姨娘怀孕的时候怀孕,且还给芸姨娘的首饰中掺了泡了麝香的珠子。这般层出不断的手段,倒是让冯慕凝好不佩服。


    这天,冯慕凝便带着新拿到手的珠子又来看芸姨娘了。


    “那日拿了你这么多首饰,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回礼,你若是不每日带在身上,就是嫌弃我,那我可不乐意。”冯慕凝俏皮地说着。


    芸姨娘看她手里的珠子虽是眼熟,却也说不出在哪里见过。毕竟女人家的首饰最是多了,特别芸姨娘的这些新首饰,她也没有件件去看过。


    “这么极品的南红玛瑙珠子,我怎么会嫌弃呢?芸娘就谢过三小姐了。”芸姨娘不疑有他,看着也很喜欢,就直接接过手就戴上了。


    冯慕凝见芸姨娘直接戴上,又跟她闲聊了几句。冯慕凝提议一起去看看白无双,芸姨娘也就答应了。


    两人这才出了院子,在院子外祥装整理花卉的奴才眼尖,一看到芸姨娘手上带着那串红珠子,立马去回报了刘氏。刘氏高兴不已,给赏了不少财宝。


    第67章 给冯铎难堪


    芸姨娘这一怀孕,原本连芸姨娘是谁都不知道的上官栖霞,往素芸院跑得也勤快了许多。


    她对医理有所了解,特意招来了芸娘身边的所有丫鬟,一遍遍的叮嘱她们照顾芸娘的注意点。


    屋子里的布置也让丫鬟们重新弄了一遍,棱棱角角都给磨平了。


    对于这位三夫人,芸娘只是有所听闻,她进府那会儿,上官栖霞还在外头住着,两人不曾接触过。


    芸娘除了对她的身份知晓之外,其他的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没想到这位三夫人还是个雷厉风行的能干人,有她在,怀孕的这段日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上官栖霞把素芸院里外都看了个遍,确定了没什么能影响胎儿的东西,才放心的坐下喝了口茶。


    “有劳三夫人了。”芸娘怀孕在身,没有施礼,仍是坐在凳子上,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站着,眼睛始终看向芸娘,小心翼翼的模样,引得芸娘都烦了,“三夫人累了一天了,你们两个去厨房那拿点糕点过来。”


    上官栖霞缓缓气,笑了笑,“那就多谢芸姨娘了,我是过来人,生絮儿那会,还正赶上大热天,热的我都快背过气去,你是个有福气的,按着日子算,应该是个阳光明媚的春晓日子生产,一定能生个儿子,到时候二哥还不得把你当个宝贝似的供起来。”


    芸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了向往,府里男丁单薄,要是她真能生个男孩,在府里的地位一定会升上去的。


    两人说了片刻产子的期待话,上官栖霞还是转到了正题上,“你说你都怀了孩子了,二哥怎么还不来看你呢?”


    说者有意听者无心,“昨日他刚来过,对我还挺关心的。”说到这里芸娘嘴角不自主的漾了笑。


    上官栖霞心里安稳了不少,看来她收到的消息不差,冯昀还是挺在意这位莲姨娘的。


    “这样啊,哎…”她忽然发出轻叹。


    人家都为自己累死累活了大半天,芸娘也想为上官栖霞做些什么,不由问道:“三夫人,你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


    上官栖霞看了芸娘一眼,点点头,“我有个不争气的侄子惹了大小姐不快,二嫂把他关进了柴房这都快大半个月了,听说人都快被饿死了。”


    芸娘惊讶的睁大眼睛,手帕捂着粉色唇瓣,“呀,这可如何是好。”


    上官家虽说到了这一代有些没落了,好歹还是有点权势的,没想到对他们刘氏也能做得这么过分,想起之前自己受过的罪,芸娘不由站到了上官栖霞的立场为她着想。


    “二哥本是同意放人的,不知道刘氏往他耳边乱嚼了什么舌根子,人又不放了,这事我还是瞒着娘家的,要是让我哥他们知道了,闹来了,又不好收场了。”


    上官栖霞是个要强的人,像刘氏那种没本事的女人,才事事烦着娘家呢,现在芸姨娘有了孕,靠她说说,希望能有用。


    “老爷也是的,怎能全听大夫人的呢。三夫人你放心,明儿个他来了,我一定好好跟他说叨说叨。”


    上官栖霞要的就是芸姨娘这句话,再坐了会,她也离开了。


    枫色院,小叶刚回来,“小姐嘱咐的事情,奴婢都办好了。”


    “有人问过你的身份吗?”


    “我都按照小姐嘱咐的说了,出了府就先找了家客栈,在里头画了个大浓妆换了衣服才出来的,去的是城西街的‘东来当铺’。”


    看着冯慕凝在细听,小叶继续说道:“我先拿出了大小姐的九凤双丝簪去典当,然后当铺管事的就问我是不是安定公府的人,我说不是,那人又拿出了好多钱财给我,告诉我他要向我打听一个人,随后我假装开心的收下了,然后把上官元的事情告诉了他。”


    刘氏管理下人自有一套,上官元这么久都没回去了,就是上官栖霞说辞再多,他的家里人还是会起疑的,然后就该是派人打听了。


    可是到了现在都没什么动作,可见他们是没打听出什么,那么就由她来告诉他们吧。


    东来当铺是上官元一家的产业,里头的管事和上官元一家很熟稔,也算是上官家的老人了,对于上官元不见得事情,他不可能不上心。


    “进府的时候可有人跟着?”


    小叶摇头,“我按着小姐说的暗道走的,听着声呢,没人跟,三夫人去了芸姨娘那,没人发现我是从落霞院出来的。”


    “很好,你先下去休息吧。”这下,上官栖霞想瞒也瞒不住了,刘氏那里,也麻烦了。


    这种东西闹大了才能叫事,由着上官栖霞私下解决,对刘氏根本就没什么损失。


    冯慕凝想回房休息了,不料屋子里来了人。


    一主二仆,歪瓜裂枣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三兄弟呢。


    她掀眼皮子扫了冯铎一眼,冯慕凝冷声问道:“不知大哥来我枫色院所为何事?”


    感受到了冯慕凝的冷淡,冯铎脸上也有点尴尬,“你是我的三妹妹,我这个做哥哥的来关心关心妹妹,三妹妹也无需对哥哥如此冷漠啊。”


    冯慕凝眼皮子都懒得翻了,“男女有别,虽说我们是兄妹,还是保持些距离,免得被人说闲话。”


    冯铎脸上挂不住,也不再继续假模假样的客套下去,“上次我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冯慕凝一副迷惑的样子,问道:“大哥是说了什么吗,我怎么不知道,哦,最近啊我记性变差了,劳烦大哥再说一次。”


    他说的是什么,冯慕凝心里清楚,别说四皇子有没有看上她看不一定呢,就是看上了,她凭什么要给皇天裂做妾!


    冯铎不知是傻呢,还是真觉得冯慕凝说的是真的,他还就又说了一遍,“我要你给四皇子当侧妃!”


    冯慕凝笑了笑,“你妹妹我貌丑,恐配不上四皇子。”


    话里推脱的意思,冯铎还是能听明白的,本就不大的眼睛眯得更小了,冯慕凝能听到冯铎咬牙的声音,“实话告诉你,本来母亲是要把你送给赵侍郎做续弦的,要不是我保下你,现在你就该躺在赵侍郎的床上,任他糟蹋了。”


    关于冯慕凝和刘氏的关系,冯铎多少还是知道的,话里的事情是冯铎乱说的,为的就是恐吓冯慕凝,好让她屈服,殊不知反倒让冯慕凝抓住了把柄。


    要把她送去给赵牧做续弦!


    冯慕凝眸中寒意滋生,如九月的冰霜。既然如此,她又怎能让他们得逞呢。


    她眼里挂了泪,哆嗦着嘴皮子问道:“你说的是五十六岁的赵牧赵侍郎?”


    冯铎鼻孔朝天,“那是当然,怕了吧,还不答应我之前说的。”


    这下冯慕凝哭得更凶了,她拽着冯铎的袖子不放,“走,我倒要问问母亲,她凭什么要把我送给赵侍郎糟蹋,我要找她去评理。”


    冯铎以为让冯慕凝怕就行了,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也闹不出什么大风浪。


    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招,本就子虚乌有的事情,捅到刘氏那去,他还有好果子吃吗。


    冯铎的酒色皮囊一下子来了力气,他站定不动,“你是府里的女眷,终身大事自然是要归我娘管的,赵牧好歹也是个不小的官,你只是个妓女生的野种,让你当个官夫人还委屈你了不成!”


    瞧见冯铎坚持不去刘氏面前对峙的模样,冯慕凝心里明白了几分。


    她是白无双面前的红人,又是芸姨娘的恩人,刘氏断不敢轻易把她送给一个老头子做续弦,这事应该只是冯铎随口乱说的,不过他既然有胆子说,就要承担说出来的后果!


    给小叶使了个眼色,目光落到的是上官栖霞的落霞院。


    比起白无双的静心堂,落霞院更为近些,等人赶过来得时候,冯铎也不会不见。


    最重要的是,能给刘氏找麻烦的事情,上官栖霞是乐意做的。


    小叶匆匆离开,此时冯铎的两个下人也加入劝说和拉扯,一定要把冯铎从冯慕凝手上救下来。


    冯慕凝只是一个女子,哪能敌得过三个男人,眼看着就要落于下风。


    屋里的秋娘听见响动,也出来了,以为冯铎要欺负冯慕凝,抄起扫把就往三个男的头上抽,冯铎之前被冯昀拿这扫把抽过,心里有阴影,想落荒而逃。


    他逃了,事也就没法闹下去了,冯铎一个否认,她就是污蔑。


    为了拖住冯铎,冯慕凝在秋娘挥扫把打他们的时候,一人蹲在树下,一手抱着头,痛哭,另一只手抓了不少小石子。


    随后她“蹭蹭”跑到秋娘的背后,以秋娘为掩护,打中冯铎的肩中穴,外膝眼等要害,疼的冯铎弯腰不起。


    冯慕凝清楚地知道人周身的穴位,并能加以应用,给对方造成最大杀伤力。


    冯铎走不了了,他那两个手下怎能独立自开!


    没一会,小叶领着上官栖霞来了,冯慕凝一下扑到上官栖霞的身上,楚楚可怜的说道:“三伯母,你一定要给慕凝做主啊。”


    第68章 给侍郎为妾


    之前上官元的事情,冯慕凝要承担部分责任,上官栖霞对冯慕凝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到了冯铎,她才勉强挤出个关心的表情,“你是安定公府的三小姐,要嫁也是要嫁给有名望的翩翩公子,刘氏这么做,实在太气人了,你放心,三伯母绝不会让你受这窝囊气。”


    冯铎疼的唇色发白,缩在地上,还喘不过气。


    身边的两个下人算是有点眼力劲的,急忙为冯铎喊冤,“三夫人,我家少爷可什么都没说啊,您别误会。”


    上官栖霞打量了两个人一会,红唇弯出一抹讽刺,“他要是没说什么,慕凝会哭成这样,主子别的倒没学会,胡说八道的本事还学得真像呢。”


    秋娘也跟着添油加醋的说道:“他们说大夫人要把小姐送给找侍郎做续弦,三小姐哭的都快背过气去了。”


    冯慕凝偷偷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冯铎的下人会乱说一通,她们枫色院也有能说会道的丫鬟。


    白无双的寿宴上,刘氏刚当着冯昀他们的面夸过这位儿子能干,这回就要让她知道,她的儿子是多么会给她惹事。


    有了秋娘的证词,两个下人更是哑口无言了。


    “好啊,刘氏还真当府里都是她一人说话主事的不成,走,慕凝我带你去见二哥,让他给你做主。”


    有了上官栖霞这个证人,就是冯铎临时改口脱逃,也难了。


    冯慕凝下手力道把我的很好,如今冯铎身上的疼意也过去了大半,能直起身了。


    他是个怕事的,立刻向冯慕凝道歉,“好妹妹是哥哥乱说话,你就别和哥哥计较了,闹到爹那面子上不好看。”


    冯慕凝哭的没个停,还边哭边抽,“不…不行,外一母亲真的把我嫁…嫁给…赵侍郎怎么办。”话都说不全一句。


    两个丫鬟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伸手给她拍背顺气。


    上官栖霞哪能放过这个机会,顺着冯慕凝的话往下说:“就是,话一定要和二嫂说清楚了,不然慕凝以后还指不定在哪哭呢。”


    不再管冯铎,拉着冯慕凝就走。


    冯铎急了,跟在两个女人后面软声软气的哀求,不见丝毫作用,三人还是去了冯昀的听雨阁。


    不巧的是,此刻四皇子还有那位五十六岁高龄的赵侍郎恰在其中,冯慕凝心里冷笑,还真是天要收拾冯铎了。


    可那两人身后,居然还有着一个人,折扇悠悠,看到冯慕凝的时候,一双桃花眼不经意的弯出一道狭长的弧度,就像个狡猾的白毛狐狸。冯昀瞧见进门的一群人,没有好脸色,“有什么事,过会说,没瞧见我跟四皇子还有小侯爷和赵侍郎有事要谈吗!”


    冯铎一听,拔腿就要走。


    腿脚麻利的不敌上官栖霞这个嘴快的,“二嫂要把慕凝嫁给赵侍郎做续弦这事二哥你知道吗?”


    她是故意在这个地方说的,现在赵侍郎本人就在,大不了事后被冯昀责骂一顿,反正她再怎么遭难也比冯铎的下场好。


    上官元一事已经让她彻底恨上了刘氏,冯铎不是她唯一的宝贝儿子吗,刘氏抓了她侄子,她也要让刘氏的儿子遭难,看谁比谁更不好过。


    赵君尧惊讶的看向冯慕凝,随后那双弯弯的眸子笑得更开怀了,像是遇到了什么好笑的,又要逼得自己忍耐,唇抿的都红出血了。


    冯慕凝配赵牧,也亏得刘氏想得出来,按着冯慕凝的性子,绝不会束手待毙。


    没想到啊,每次来安定公府都有好戏看,看来以后他脚上可是要往这地方走得勤快些喽。


    看他戏谑的笑容,冯慕凝背后阴气森森的,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赵侍郎一听,老脸吓得直发抖,他都五十六了,向来为官正直,早年间与妻子也是鹣鲽情深,没想到晚年却落得一个晚节不保的罪名!


    他颤颤巍巍的走到上官栖霞面前,爬满褶子的嘴皮子哆嗦半天,冒出两个字,“胡说!”


    说完后,赵牧就像是瞬间脱了力,整副身子都要往下瘫。


    皇天裂扶住了他,“赵侍郎保重。”


    他一双厉眸落到冯慕凝身上,像是在探究此事的真实性。冯慕凝与之一碰,随后她低下了头,不做多言。


    “听谁说的,我扒了他的皮!”赵牧和冯昀同为户部侍郎,目前尚书一位空缺,除了冯昀之外最有可能坐这个位子的就是赵牧了,当着四皇子的面这么一说,不是就是在变相说他要卖女求荣吗。


    上官栖霞不解的问道:“二哥不知道吗?二嫂不都已经决定了吗,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慕语说的!”冯昀不可置信的瞪大他的眼睛,竟有些凶恶,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刘慕语是想用冯慕凝换取他的尚书一位,只要赵牧不参与竞争,他是能稳坐这个位置的。


    那一刹那,冯昀心里还是有那么点欣喜的,毕竟他的女儿众多,多一个少一个也无妨,用一个女儿换尚书之位,还是很值得的。


    只是这事忽然就这么摊到面上说了,不免让他丢脸,妇道人家就是妇道人家,做事一点都不周全,这下让他如何是好。


    “不是母亲亲口说的。”冯慕凝开口为刘氏说话,对着上官栖霞小声道:“说不定是大哥听错了,还是算了吧。”


    说到这里,泪珠子像是不值钱的,“啪嗒啪嗒”掉。


    外人见了,还真以为冯慕凝受了什么极大的委屈呢。


    “算了,算什么算,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可得说清楚。”上官栖霞就是个咬死不放的恶犬,落她手上了,不扒下冯铎半层皮,就别指望她松开。


    此事关乎赵牧的清誉,赵牧也是不会轻易让它过去的,“你们可要说清楚了,老朽什么时候说要娶续弦了,老朽…”毕竟年岁大了,受不了刺激,没说几个字开始大喘气,皇天裂给赵牧递了杯茶水,喝了几口才勉强回过气来。


    他们要她说清楚,好,她就给她们说个一清二楚,“今儿个冯铎跑到慕凝的院子里头说,二嫂准备让慕凝嫁给赵侍郎做续弦,整个枫色院的人都听见了,我恰好路过,也听见了。”


    “冯铎!”冯昀往上官栖霞背后看,很快找到了这个肇事者,“你真是听你娘的说的?”他微微摇头,示意冯铎不要认。


    没想到慌张的他,怕给自己惹麻烦,居然点点头认了,“对,是母亲说的。”


    从小到大,他惹了什么事,刘氏总会帮他处理的很好。


    他相信,这次的事情,他那个万能的娘一定也能帮忙处理好。


    冯昀恨恨的看着这个儿子,居然承认了,没瞧见他使得眼色吗,真是蠢死了。


    四皇子和赵侯爷都在,决不能就这么认了,他不甘心的继续问冯铎,“你确定你没听错吗,朝堂里姓赵的侍郎可不止户部有啊?”声音又拔高了不少。


    提示的都这么明显了,冯铎要是再转不过脑子,冯昀都想一个鞋靶子往他脸上抽上去了。


    冯铎被这声音一震,心绪比一开始明朗了些,又摇摇头,“可能…可能是我听错了吧,母亲只是说要为三妹妹选夫婿,提到了赵侍郎,是哪个赵侍郎,都是…都是我瞎猜的。”


    这么一来,冯昀放心了不少,面色稍霁,向赵牧赔罪,“小儿胡言,还望赵大人不要计较。”


    这么一来赵牧也有台阶下了,此事也当作罢。


    不想赵君尧反倒是来了兴趣,“三小姐再过两年也该是嫁人的年纪了,冯夫人对她多加关心也是应该的,在下不由好奇,冯夫人所看中的这位赵侍郎究竟是何人呢?”


    朝堂内姓赵的官员有是有,不过做上侍郎一位的,除了赵牧也就只剩几个老头子了,冯昀无论说谁都是不妥当的,面露尴尬,犹豫不得。


    突然间,皇天裂变的面色不善,他看向冯昀的目光深沉许多,又转向赵君尧那,良久出了声:“我想应该是冯夫人早就知道了小侯爷要任命户部侍郎一事吧。”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赵君尧脸色惊愕,“四皇子何出此言?”


    皇天裂阴沉着脸说道:“今早父皇命我和几个朝臣入了殿觐见,商量孔侍郎告老还乡一事,最后父皇提议让赵小侯爷顶替孔侍郎的位子,不过诏书还未发下。”


    一个未发下诏书的任命,刘氏居然能早早知道,还能提早做出准备,不可不让人产生遐想,刘家在京城的势力,恐怕已经深入宫中了。


    这可比让赵牧娶冯慕凝还要严重许多。


    刘沫已经被夺了权,现在又爆出了这等事情,要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别说是刘家就连他们冯家也会跟着受牵连。


    冯昀竟比之前的赵牧脸色还要差上好几分。


    他急忙为刘氏撇清关系,“怎么会是赵小侯爷呢,四皇子多虑了,内人只是个妇道人家,怎可能知道朝廷的调度。”


    上官栖霞神色也不太好,皇天裂说出那一番话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件事已经越滚越大,不要说刘氏知不知道官员的调度,就是她原本是不知道的,经过皇天裂这么一说,她也变成了知道的那位。


    第69章 上官家的人上门了


    “呵呵。”上官栖霞脸上挤出个笑,“四皇子真会说笑啊,就是小侯爷当上了侍郎,我们还是会继续称呼小侯爷为赵小侯爷,又怎么会叫他赵侍郎呢?”


    冯昀背后冷汗涔涔,也跟着附和,“就是这么个理,赵小侯爷始终还是小侯爷。”


    皇天裂面色稍和,不想此刻赵君尧带笑发声,“冯三小姐聪慧灵动,真不知会是哪家的好儿郎抱得美人归啊,不过看样子是轮不到在下了。”


    折扇轻摇,掀动些许乌丝,配上那双眼睛,倒能迷得不少少女。


    皇天裂出言斥责,“君尧,你已订亲,被崔家听到了,小心崔小姐嫌你言谈轻浮,给你黄了这门亲事。”


    突然,冯慕凝心中一震,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订亲了!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阁楼上的那一日,赵君尧眼里的怆然,像根潜伏的刺,猛的往心口一扎,疼痛莫名。


    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外表,实则不过是当权者用来笼络权臣的棋子罢了。


    之前退任的孔大人管的不过是京城粮食调动,那么现在顶替孔大人的赵君尧管的自然也是这个。


    天子脚下做事情,还能闹出什么大动静,说白了赵君尧的这个户部侍郎一职不过就个虚位,他再有能力,也不可能仅靠一个崔家就能密谋造反。


    封官只是那位桑梓皇帝安抚赵君尧的一种手段,分权掣肘,帝王向来做的都很好。


    赵君尧瞥眼瞧了瞧冯慕凝,转目对上皇天裂的时候,依旧一副和风霁月的模样,“四皇子,你是知道我这人的,向来有心无胆,这里都是自己人,断不会出去乱嚼舌根子吧。”


    赵君尧的脾性皇天裂也是知道些的,不过是嘴里浪荡风流些罢了,他也不再多言。


    不想此刻,府里又来了人。


    下人进门通报,“上官统领来了,要见三夫人。”


    冯昀正愁没台阶下,赶紧招呼上官栖霞去见她哥。


    上官栖霞捅了大篓子,现在有大哥来解围,她说了声:“好,我现在就去。”转身走了。


    如果仅是赵侍郎一事,刘氏那必然会遭难。


    现在牵扯到了刘家和皇宫,再牵扯下去,安定公府都会被连累到,冯昀必然不会容许此事闹大。


    冯慕凝也想到了这一层,她就想带着丫鬟先回自家的枫色院。


    只要冯铎不再来招惹她,摇椅躺着,小食吃着,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冯铎也想趁机开溜,却被冯昀叫住,“你想去哪,成天胡言乱语惹事生非,还不给我滚回房里思过。”


    这里赵牧、四皇子还有赵君尧都看着呢,冯昀必须做个样子。


    在下人的陪同下,冯铎耷拉着脑袋往自家院子走去。


    还没走上几步呢,他就被远处的阵仗吓着了,上官栖霞合着上官风一群人闹闹哄哄的来了听雨阁。


    “大哥,都说了我会处理,你别…”上官栖霞在拦着,上官风不听,目标就是朝着冯昀在的地方。


    看情形,这两人是在路中间相遇的,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居然连上官栖霞都拦不下上官风。


    冯慕凝刚要走的步子也站定了,她走到假山后面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


    冯铎也是个爱瞧热闹的,还想多看几眼,底下的人一个劲的拉他走,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继续往自家院子走去了。


    待那群人再走近些,冯慕凝发现在上官风的背后,还有两个人——上官元的父母。


    最让人想不到的是,上官元父母身后,上官元被两个下人抬着,看样子他像是晕过去了或者是死了,动也不动的。


    上官风是个火爆脾气,遇事就着。


    他本想着见着上官栖霞的面再把上官元的事情问清楚。


    没想到,刚到落霞院等人通报那会儿,居然瞧见两个下人抬着一个男人神色匆匆的走着。


    本来上官风也没注意,只是当做一般下人之间的事情,还是当父母的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自家儿子的衣着,这么上前一去确认,还真是上官元无疑了。


    两老人家瞧见所以死气沉沉的,吓得不知所措,一下子扑到了上官元身上,当场就哭闹起来。


    上官风探了探鼻息,说了句人还活着,二老这才放心了不少。


    在他的逼问下,两个仆人说了实话,是因为刘氏不给上官元饭吃,才导致上官元营养不良饿晕了过去。


    他们上官家好歹在京城也有点名望,刘氏这么做,很显然就是在折辱上官家。


    上官风哪能容得下刘氏这么干,当即带着人准备直接找冯昀算账,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出戏。


    瞧见这里还有四皇子和赵君尧,上官风方才收敛了点,挥摆下跪,“臣参见四皇子、赵小侯爷。”


    皇天裂横眉冷对,“你是太子府的护卫,跑来安定公府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太子与四皇子之间的争斗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上官风落到了皇天裂的手里,也落不得什么好,官大一头压死人,何况对方还是个皇子。


    这位上官统领比上官栖霞大上三岁,方脸宽额,是个长相中正的武人形象,他眉峰紧蹙,低头不甘的道歉:“是下官的疏忽,下官赔罪。”


    这下皇天裂才面色稍霁,“起来吧,有事直接说清楚,别让人觉得太子府出来的人都上不得台面。”


    冯昀瞧见了被带进屋子里半死不活的上官元,心里就烦躁的很,早知道他就不听刘氏的了,直接把人放了得了。


    刘氏在府内多年来的威压,早就造就了冯昀事事以刘氏为主的思想,一时半会的还改不掉了。


    现在搞成这样,还被人闹上门来,简直太难看了。


    上官风也是个硬汉,被人说上几句面子上也挂不住,青一阵白一阵,急忙要争辩,“四皇子,不是下官莽撞,实在是他冯昀欺人太甚!”


    他让开一块地,给皇天裂看身后的上官元说道:“家侄顽劣,不过是无意中冒犯了冯小姐,安定公居然要把我侄儿活活饿死,还请四皇子主持公道!”


    他说的有理有据,奄奄一息的上官元就在后面被人抬着呢,抬人的那两个还正是他府里的下人无疑,这回是推也推不掉了。


    “上官统领,此事我并不知情啊!”冯昀急忙喊冤,“都是下人胡来,等我查清事情的真相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把所有事情都推脱给下人,冯昀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上官风还要再说什么,只听见赵君尧那发出一声长长的轻叹。


    他看过去,眸色严厉,“小侯爷在笑什么?”


    赵君尧颇为无辜的指了指闭眼的上官元,“我在笑这人都快死了你们不先去救一救,反倒在这里吵吵该由谁负责,不免让我为元兄感到伤心而已。”


    这下之前一直在想着要向冯昀讨回公道的上官家才意识到再不找人来救,上官元就会死了这么一回事。


    上官元急忙被送到了离听雨阁最近的清荷院,也就是刘氏的住处。


    冯昀先叫手底下管事的给上官元叫了大夫。


    家里闹了大事,冯昀脸上挂不住,一个劲的向皇天裂、赵君尧还有赵牧赔不是,唯恐接下来的事情会让自己更丢脸,他是绞尽脑汁的想说辞,想让这三人早些离开。


    “这个…今日府里有事,四皇子你看…”


    冯昀也不知是倒了什么霉了,今日本来在商讨户部升迁之事,没想到突然冒出来的丢脸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当初他娶了刘慕语的时候是多么的意气风发,没想到如今他靠着上位的女人会给他惹出这么多的棘手事。


    别人的家事皇天裂也不愿去多过问,“既然安定公屋里有事,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不过有一点安定公你一定要记得,我桑梓国律法,杀人者偿命,你可不要忘了。”


    冯昀浑身一震,皇天裂话里的意思是,要是上官元出了事情,他们家也会跟着遭难吗?


    看来这事得好好处理了,万不可闹大。


    冯慕凝从假山后面出来,想以关心上官元的名义,跟去清荷院一探究竟,不想走到半路上面前出现了个人。


    竟是去而复返的赵君尧。


    “冯三小姐对上官公子很是关心啊?”他语调七回八转,尾音又拖的长长的,不免让人觉得他话中有深意。


    冯慕凝露出个笑来,“那是自然,好歹他也曾经可是大夫人给我指的夫婿呢。”现在么,快变成鬼了。


    赵君尧明显的神色不善,“又是上官元又是赵侍郎,你的未来夫婿还真够多的。”


    “又是穆云烟又是崔华裳,你家娘子的人选不也挺多的?”不知为何,冯慕凝总想与他反唇相讥。


    不想听到此处,赵君尧两只弯弯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他凑到冯慕凝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还说漏了一个人。”


    身边湿湿热热的气息,引得耳根一颤,她立刻与赵君尧拉开了距离,“你家桃花旺是你的事情,不用在我这显摆。”俊秀的小脸上浮现连冯慕凝自己都搞不清弄不明的怒气。


    “呵呵。”赵君尧轻笑,“谁说以你无关了,这被你说漏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吗?”


    抬头,狠狠一瞪,“乱说话小心让崔华裳听见了,砍了你的命根子。”


    第70章 脱罪


    崔华裳是个武将之后,行为上也偏粗鲁。


    这女孩从前本是订过一门亲事的,不过后来被她发现男方在窑子里寻欢作乐,她一怒之下冲进窑子一道砍了男的命根子,那位男子也因为失血过多,不治身亡。


    这件事在北方那边传的太挺快的,不过有崔猛在,也渐渐的靠武力镇压了下去,自此无人敢提此事,也无人敢向这位大小姐提亲。


    冯慕凝不管赵君尧是否知道这么一个典故,转身就要走。


    赵君尧是个不要脸的,依旧跟在后面,“我看那位想砍我命根子的不是崔小姐而是另有其人吧。”


    冯慕凝不吭声,她才不要继续和他谈论这种下流问题。


    眼看着都快到了清荷院了,要是被人瞧见她和赵君尧是一块来的,有嘴都说不清楚。


    “我先进去,你随意,不许走我后面。”


    赵君尧像是没听见,继续按着自己的性子来,把冯慕凝逼急了,她停下了脚步,回头死命瞪他,“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眨巴眨巴眼睛,折扇一打开,很友善的说道:“不过是想关心关心你曾经的未来夫婿罢了。”


    “你认识上官元?”


    赵君尧摇头,“不曾认识。”


    冯慕凝觉得好笑,“你不认识他,还去看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君尧眨巴眨巴他的狐狸眼,指了指冯慕凝说道:“那你呢,和他熟吗,又干嘛去看他,你是想奸他还是盗他?”


    那一瞬,冯慕凝有种错觉,赵君尧去见上官元貌似是因为她的缘故,下一秒摇摇头,把这种想法扼杀在脑海里。


    他是打定主意要去见上官元了,还是打定主意跟在冯慕凝的身后去见上官元。


    赵君尧一直跟在后面,冯慕凝变得也不方便去清荷院了,她只能改变主意带着两个丫鬟回枫色院。


    “我不去了,要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小侯爷你请便。”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府里的丫鬟下人还挺多的,冯慕凝在前头走了段路,这些个丫鬟下人都往她这儿看。


    猛地回头,果然,赵君尧还在她后面。


    再绕过两亭一湖就该到了她的枫色院了,再继续走下去,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和这位小侯爷有点什么呢,要把他往自己的院子带。


    “小侯爷。”她音调提高了不少,“你不会告诉我,你也恰好要走这条路看风景吧?”


    上次他就是用这个理由一直跟她进了风素涯,就不信了,这回她提早戳穿了,赵君尧还能不要脸的继续用这个理由。


    他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像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狗,“你不带我走,我会不认识路的。”


    之前的借口不用了,又开始换借口了,借口这种东西多想想总会有新的。


    冯慕凝按捺下火气,好声好气的说道:“随便找个下人不就得了,我想安定公府的小丫鬟们一定很乐意为小侯爷引路的。”


    “可是…我和她们不熟,外一她们骗了我怎么办?”他露出了个为难的表情。


    冯慕凝很是不屑,“她们能骗你什么?”


    折扇一转,赵君尧展颜一笑,回道:“骗财骗色。”


    冯慕凝…


    他的无耻程度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既然赵君尧一直跟在身后,那么无论自己去哪,都会遭人耳语,带他一起去清荷院好了。


    正如他所说,到时候问起来就说,她是给赵君尧带路的不就得了。


    至于有人问赵君尧为何要去看上官元,让他自己作答好了。


    脚下路程一变,丢下一句,“跟着,别走丢了。”


    赵君尧兴奋的跟在冯慕凝身后,神色得意。


    清荷院,刘氏和冯若萦都在房内,盯着床上的上官元目光都是恶狠狠的。其他人站在一边等大夫回禀情况。


    孙大夫叹气说道:“给他吃点东西吧,再喂点糖水,哎…”


    如今也算是盛世,还有饿死人这么一回事,孙大夫也是头一次见到。


    唯恐上官元饿着,两个当父母的拉着下人,就要去安定公府的厨房给上官元拿吃的。


    “慕语你干的好事!”冯昀首先开口,“还不快跟上官家道歉。”


    刘氏愤愤,先做错的是上官元,虽然下令饿死上官元这事她干的过分了,可她也不愿去道歉。


    在府里她还是有点耳目的,听闻回来禀告的人说,冯昀早已把责任推给了下人,那么她也这么干。


    刘氏指着送上官元进院子的两个下人说:“大胆,我叫你们把人看好了,你们居然敢饿着上官公子,来人啊,把他们拖出去打上二十板子!”


    两个下人吓得都要尿裤子了,一个劲的讨饶。


    冯慕凝和赵君尧进门时就瞧见了这么个情况。


    上官栖霞鼻腔发出冷笑,目光落到刘氏身上,美眸一眯,“不过是两只替罪羊,就是打上二十板子又有何用!”


    “三弟妹你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饿死上官公子的命令是我下的?”她没有证据,在府里下人是不敢乱讲话的,自己认了不过是被打二十板子,要是推到了刘氏身上,可不止挨这些这么简单了。


    “穷乡恶水出刁民,没想到堂堂安定公府也出恶奴。”上官风心里也早已认定了这事是刘氏干的。


    “上官大人这么说可是错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是安定公府这么一大块地方。娘亲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自会自省,奴才的错处又怎能怪到做主子的身上,上官大人是个明白人,这种道理自然是明白的。”


    循着声音望去,说话的是刘氏身边的冯若萦,此刻她一身白净的绢秀云烟襦裙逶迤于地,秀发半挽,长长的睫毛轻眨,落下些许阴影,脸色有些许白,她就这样婷婷的站在那,眼睛直视上官风。


    而这么一顶高帽子一戴,上官风是想不讲理也难了。


    这位就是桑梓国的第一美人吗,果然挺好看的。


    这是上官风见冯若萦的第一印象。


    对于好看的美人上官风的语气客气了许多,他先向冯若萦行了个礼,“家侄冒犯了大小姐,先给大小姐赔罪了。”


    像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本来白皙的脸更添苍白,这下上官风更觉得是上官元做错事在先,如今他受了罪,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我侄子是做了什么了,要遭此罪过,趁着大伙都在,不妨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


    上官栖霞看到了赵君尧的存在,方才说了这一句。


    上官元轻薄冯若萦对刘氏他们来说是个丢脸的事情,就不信了他们还真能说出口,一旦他们说不出口了,那就是她们没理,到时候看刘氏如何自处。


    “赵小侯爷,你怎么来了?”冯昀瞧见了进屋的赵君尧,神色不悦,他在处理家事,赵君尧来做什么。


    目光落到一边的冯慕凝的身上,更是表情莫名。


    冯慕凝急忙撇清关系,“我与赵小侯爷恰好在路上碰上了,赵小侯爷想来看看上官表哥的情况,他对府里的路不熟,就让女儿带路了。”


    屋里的人露出怀疑的目光,赵君尧什么时候和商贾之子有交集的,为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赵君尧也是说谎不打草稿的,“我与元兄有旧交,本想着就远远的过来看一眼,没想到冯三小姐热心肠,一定我要进屋子看看。”


    人都昏在床上了,别说是说和上官元有旧交,就是说上官元欠了他的钱,都无对证,一张嘴张在他身上,随便他巴拉巴拉,反正上官元也不会窜出来否认。


    冯慕凝斜眼看他,赵君尧回之一笑,眸光熠熠。


    上官风走到赵君尧面前,弯腰,“有劳侯爷关心了。”


    此刻上官元的父母也回来了,顾不得他们的争吵,一心只想喂自家儿子吃东西。


    “孙大夫啊,他什么时候醒来啊?”看着上官元身上布满的银针,两人心里痛的一抽一抽的。


    要知道在平日里,上官元连磕着碰着都没有过的。


    “不急不急,再过上半盏茶人就该醒了。”孙大夫手下银针不停,游走间满头大汗。


    过了会,上官元也醒了,有气无力的,连抬个手都困难,东西都是靠人喂进嘴里的。


    赵君尧站得远远地,尽量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人都醒了你不走?”冯慕凝轻声问道。


    他摇摇头,“还有好戏可看,我怎能提前离去?”


    “只是来看戏?”


    “不止。”他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暧昧的话从口中吐出,“我这可是为了你留下的。”


    冯慕凝怔愣,看了看前面的一群人,忽然明白了,赵君尧在这里,刘氏是绝不会说出囚禁上官元的真相。冯若萦丢不起这个人。


    他这是在帮她?可是赵君尧又怎么会知道她和刘氏的恩怨?


    “儿啊,你是做了什么,惹得冯大小姐不快了?”当娘的先问出了口。


    上官元欺辱冯若萦一事冯慕凝故意让小叶说的模糊些,不然上官家也不会这么理直气壮的来要人。


    冯若萦唯恐上官元会把夜晚只是说出来,未等他发出一个字,就先开了口,“上官夫人,你也知道的,令郎向来口无遮拦,母亲关押他不过是想定定他的性子,他在府里乱说还好,毕竟我们都是自己人,可一旦他跑去外头胡言乱语得罪了谁,不是给你们上官家招祸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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