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眠肚子疼。
早上醒来吃完昨晚剩下的蛋糕后，就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了。
但她也没多管，以为只是小问题，又喝了瓶饮料，而后就更疼了。
她捂着肚子缩在沙发上，难受极了，连倒杯热水喝的力气都没有了。
恰好门铃声被按响。
季晚眠蹙眉，没有立刻去开门。
“季晚眠。”
裴今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季晚眠眼睛闪了闪，短暂地忘却了疼痛，从沙发上翻起，挣扎着穿上棉鞋，扶着墙跑去开了门。
一打开门，裴今月一声没吭，就直接倒在了季晚眠的怀里。
季晚眠一怔，顾不上多想，双手环抱着裴今月，连忙问：“这是怎么了？”
裴今月还是一句没说。
季晚眠俯下身，嗅到了一股酒味，她抿了抿唇，不用继续追问就已经知道了原因，费力将裴今月抱进沙发上后，她转身去关门。
裴今月却拉住了她的手腕，轻声呢喃：“别走……”
季晚眠心尖一颤。
裴今月的力道不大，她可以轻易挣脱，内心却想继续感受其手掌的温度。
她突然有些怪外面的寒风，怎么将裴今月的手吹得凉凉的。
裴今月眼睛都没睁开，但嘴仍然没停：“年年……”
好了，现在不止裴今月手凉了，季晚眠的心也凉了。
季晚眠垂眸看了眼裴今月的手，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走到门口关好门。
刚关上门，季晚眠的腹部又传来一阵阵强烈的痛感，这让她有些没力气站着，只能蹲在玄关处缓一下。
裴今月躺在沙发上，没睁开眼，说：“能麻烦你给我倒一杯热水吗？”
“好。”季晚眠虚弱地应了一声，费好大力气才摇摇晃晃站起身，结果还没走两步，一个踉跄又摔在了地上。
“砰——”
面前一声响动将沙发上的裴今月吓了一跳，神志也稍微清醒了些。
她睁开眼，朝声源的方向看去，发现季晚眠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怎么了？”裴今月往前走了两步，将季晚眠从地上扶了起来，看着面前人眼眶里似有泪珠在打转，鼻子红红的，顺口问了句：“摔疼了吗？”
“疼……不不，不疼。”季晚眠赶忙挥了挥手，偏过头，不敢对上裴今月的视线。
对于这种事情，裴今月总会稍微严肃些：“说实话，因为你脸色不太好。”
季晚眠犹豫了一会，难得听见裴今月这么认真的语气，还是决定说出来：“我肚子有些疼。”
裴今月伸出手，覆在对面人的肚子上，歪头，让其被迫与自己对视，说：“是这里痛吗？”
季晚眠紧紧咬着下唇，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尖叫出声，虽然痛感尚未完全消失，但她还感觉到一阵不适，尤其是裴今月手放的地方下，一直都觉得非常烫，像是烫穿了她的皮肤，嵌入了她的骨血里。
“不……不痛了……”季晚眠支支吾吾说着，主动朝后退了两步，“我……我先去……倒水……”
她连忙转过身，心跳快得要让她喘不上气，要是再让裴今月那样对她，可能下一秒她就要克制不住自己了。
“行。”裴今月也没一直缠着季晚眠问，而是又躺回了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
也不知是不是心情变了还是确实好了，季晚眠的腹部也没有那么强烈的痛感了，接了两杯热水后，一杯先放桌上，先将另一杯递给裴今月。
裴今月直接拿了过来，倒了声谢，就往嘴里喝。
季晚眠看着面前人妆容掉了一些，眼线被蹭掉，晕开在眼角，况且裴今月一头卷发也有些小小的凌乱，再加上这人刚来家门口还未散去的一身酒气，她推测——裴今月应该是喝了一夜，一晚上没回家。
于是，季晚眠俯下身，望着裴今月，轻声问：“你昨晚去哪了呀？”
刚咽下一口水的裴今月放下杯子，冷冷地看了一眼季晚眠，语气愈发冷漠：“我晚上去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季晚眠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关心居然惹得裴今月不高兴，她心慌意乱，愣了好久都没缓过神。
直到看见裴今月站起身，要朝屋外走去时，季晚眠才连忙出声解释说：“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没有别的意思。”
裴今月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冷声说：“季晚眠，你应该清楚我们的关系。”
闻言，季晚眠苦笑两声，颤声问：“裴大小姐，那你能不能说清楚，我们的关系究竟是什么？你每次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裴今月这才回了头，沉默了一会，盯着情绪激动的季晚眠，淡淡说了句：“你冷静些。”
“行，我冷静。”季晚眠长吁一口气，稍微让自己冷静一点后，接着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的生日？”
裴今月眨了眨眼睛，脑海里好像隐约浮现出此前二人的对话，回答说：“祝你生日快乐。”
季晚眠压着心里的难受，说：“我的生日是昨天。”
裴今月“哦”了一声，又说：“祝你昨天生日快乐。”
季晚眠一时间有些无语。
委屈、愤怒、失望、心酸等各种情绪堆积在一起，就因为裴今月一句轻飘飘的“祝你昨天生日快乐”全都变成了无语。
“算了，你回去吧。”季晚眠实在有些累了，直接坐在沙发上，没心情再跟裴今月接着说。
裴今月却突然朝闷闷不乐的她走来了。
“给你。”
季晚眠一抬头，发现是一个非常漂亮的银色手链。她有注意过这条手链，是裴今月最常戴在手上的那条。
她有些疑惑地望向裴今月。
裴今月回应季晚眠的目光，解释：“生日礼物。”
季晚眠震惊地张开口想说什么，但半晌只发出一个声：“啊？”
裴今月没说话，只是垂下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季晚眠不动声色地掐了掐自己掌心的肉，——
裴今月送她礼物了！
而且这礼物还是裴今月常常戴在自己手上的手链！
她该怎么办。
该怎么用一个礼貌的表情，既要表现出她的开心与感激，又不能将她的错愕惊讶激动欢喜雀跃想要尖叫全都流露出来。
但裴今月压根没给她演的时间，而是晃了晃手上的东西，问：“不想要？”
“想要！”季晚眠不敢犹豫一秒，生怕自己要是回复晚了，裴今月就不给她礼物了。
“收着吧。”裴今月将手链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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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晚眠手上，收回手，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与头发，转过身，朝门外走去，“我走了。”
“你不休息一会吗？”季晚眠喊住裴今月说，“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裴今月头也不回地拉开门：“算了，我想回去了。”
季晚眠握着手链，连忙站起身，跟上裴今月的脚步，扬声问：“是我刚刚说的话惹你生气了吗？”
裴今月走了出去，在关门前，望着季晚眠说：“是，但你不用多想。”
“对不起，我只是……”季晚眠话还没说完，却听到裴今月打岔了她的话。
“季晚眠，不要动不动就道歉。”裴今月说完这句话，就关上了门。
门发出的一声轻响环绕在季晚眠的耳边，她还站在客厅，握着手链，看向那扇被裴今月关紧的门。
也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好久，季晚眠才长长地叹了声气，又转了个身，坐在沙发上。
她仰起头，也不知道是在看天花板还是在出神，只知道现在她的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该想，却又什么都不能想。
其实季晚眠都猜到裴今月来她这里，很可能是想做些那样的事情。
因为这人也不是第一次在醉后来找她了。
但季晚眠心里猜测，不知道到底是她那句话彻底惹怒了裴今月，还是看到她肚子疼，裴今月才直接走了。
啊——
季晚眠举起自己手里闪着光的手链，在眼前不停摇晃，大概是想要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从复杂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可她又该如何将裴今月彻底从自己的脑海里剥离。因为她实在太爱，爱得快让她忘了自己是谁，只知道她见不得裴今月任何一个失落的神情，光是看一眼就会让她心疼不已。
因此，就算裴今月从未明确过她们的关系，她依然愿意守在其左右。
就像以前那样，只要是裴今月开口，季晚眠都不会拒绝。
有人戏谑她说：“季晚眠，你是不是不敢拒绝这位大小姐啊？”
那时季晚眠只是笑了笑，怎么会是“不敢”。
是爱、是舍不得、是心疼。
可是在过去与现在来回对比的此时此刻，季晚眠竟生出些犹豫。
闪亮的手链就这么拿在手上，她本该高兴地笑出声，说不定还要兴高采烈地蹦跶两圈。
在认清自己爱裴今月之前，季晚眠确实不大清楚爱上别人是什么感受。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链，像是又看见了刚离开的裴今月。
裴大小姐的容貌身姿确实出挑，哪怕妆都快花了，仍然能看见其皮相有多好。
季晚眠不得不承认，她也确实同旁人一样，悄悄羡慕裴今月的美貌。
但她压根谈不上嫉妒，更多的还是欣赏。
因为比起裴今月的外表，那一天站出来帮季晚眠出头的那刻，更加让她记忆尤深。
她很清楚，自己就是在那天爱上了裴今月。
因为那一次心动，她为此停留付出了多年。
但是——
爱一个人真的是这样吗？
季晚眠想不清楚。
既然一时半会也想不通，那便想去完成别的事情。
因此，季晚眠将手链收好，从沙发上站起，坐到书桌前，去完成一件她想了很多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