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造船厂正式动工之日,天枢城东部的沿海滩涂,早已是人山人海。
数千名被三倍高薪吸引而来的工匠齐聚于此,黑压压的一片,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混杂着期待与不安的复杂神情。
期待,自然是那高得吓人的薪俸。
不安,则是因为整个凤翔郡手艺最好的那批老师傅,跟着周伯,一个不剩地全都走了!
没有了主心骨,没有了技术权威,他们这群大多只能打下手的年轻工匠,心里头空落落的,一点底都没有。
“这……这船到底还造不造得成啊?”
“谁知道呢,老师傅们都走了,就凭我们,能干啥?锯个木头还行,可那龙骨、肋骨怎么弄?”
“唉,管他呢,主公让干啥就干啥,反正工钱给得足!”
人群之中,一身东瀛素雅服饰的神乐琉璃,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遥遥望着这片热火朝天的工地,一双美丽的蓝色眼眸里,也满是化不开的忧虑。
就在这人心浮动之际,楚天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登上了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
他没有说任何一句鼓舞士气的废话,只是平静地扫视了一圈下方数千名工匠,沉声道:“把木板抬上来。”
命令一下,立刻有十几个壮汉,嘿咻嘿咻地抬着一块足有数丈高的巨大木板,稳稳地立在了广场中央。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想知道城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见楚天走下高台,拿起一支炭笔,在万众瞩目之下,开始在那巨大的木板上作画。
他下笔极快,然而,当众人看清他画的东西时,所有议论声,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倒吸凉气之声!
“嘶——!这……这是什么画法?”
“我的老天爷!你们看,那根梁木……它,它好像是凸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明明是画在平整的木板上,为什么我感觉它有前后,有远近?!”
楚天画的,根本不是他们认知中任何一种平面草图!
那是一幅幅充满了立体透视感的三维结构分解图!
一艘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巨型战舰,被楚天用神乎其技的笔法,拆解成了龙骨、肋骨、甲板、船舱等上百个部分!
每一个部件的结构、尺寸、连接方式,都以前所未闻的清晰直观,呈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所有留下来的年轻工匠,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图纸,竟然可以画成这个样子!这比老师傅在脑子里想、用嘴巴说,要清晰直观一万倍!
画完图纸,楚天丢下炭笔,径直走到场地中央。那里,已经备好了几根最顶级的铁木。
“今天,我们造第一根龙骨!”楚天朗声宣布。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谁都知道,传统的龙骨,必须用一整根百年以上的巨木,才能保证船体的强度和整体性。
可楚天面前的这几根铁木,虽然也是顶级材料,但长度根本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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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楚天拿起锛凿斧锯,竟然亲自上手了!
【神级工匠】技艺,瞬间发动!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精准如尺量!
木屑翻飞之间,众人甚至只能看到一片片残影!
他没有试图将木头用铁钉之类的东西强行拼接,而是在那几根铁木的端口,以一种鬼斧神工般的手法,飞快地雕琢起来!
一种无比精密的榫卯结构,在他的手中飞速成型!
那榫卯的咬合面,不再是传统的直线,而是与龙骨整体需要的巨大曲线完美契合!
“这……这是在干什么?”
“他……他想用榫卯来接龙骨?疯了吧!那可是船的脊梁,怎么可能……”
一个工匠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巴就猛地张大,再也合不拢了!
因为,当楚天将那几段处理好的铁木首尾相连时,奇迹发生了!
“咔——嚓!”
一声清脆悦耳的咬合声响起!
那几段铁木,严丝合缝地嵌合在了一起,仿佛它们天生就是一体!接口处光滑如镜,用手抚摸,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缝隙!
一根巨大且坚固,远比任何整木龙骨都更长、更坚韧的V形深层龙骨,就这样不可思议地,横亘在了众人面前!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工匠都傻眼了!
他们看着那根完美的龙骨,又看看云淡风轻的楚天,眼神中最后的一丝怀疑,彻底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