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愁谷内,临时开辟出的天狼部落伤兵营,简直就是一幅活生生的人间地狱图。
数千名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伤的草原勇士,被集中安置在这片泥泞的雪地之上。
哀嚎声、呻吟声、绝望的哭喊声,此起彼伏。
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伤口腐烂的恶臭,以及死亡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
几十名天狼部落的巫医,正满头大汗地穿梭在伤员之间。
他们用着最原始,也是最简陋的方法,进行着徒劳的救治。
一把被烧得发黑的**,用来挖出嵌入肉里的箭头。
一捧散发着古怪气味的草药,**乱地敷在深可见骨的刀伤之上。
更有甚者,只是围着那些重伤垂死的士兵,跳着意义不明的舞蹈,口中念念有词,祈求着早已抛弃了他们的长生天,能够降下神迹。
但,这一切,都毫无用处!
面对那些被重型兵器斩断的肢体,面对那些血流不止、伤及内脏的贯穿伤,他们束手无策!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一个个在草原上纵横驰骋的勇士,在极度的痛苦与不甘之中,慢慢地,停止呼吸。
图雅公主,就被两名黑甲玄骑,面无表情地“押”到了这里。
当她看到眼前这如同炼狱般的景象时,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撕裂!
“哈桑!哈桑!”
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她王帐亲卫中的一名百夫长,一个曾经能徒手搏杀巨熊的勇士!
而此刻,他的一条手臂,被齐肩斩断,整个人躺在冰冷的血泊之中,脸色惨白如纸,嘴里发出着微弱的呻吟,眼看就要不行了。
“阿古达木!”
她又看到了另一个千夫长的儿子,那个去年还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箭术的英俊少年。
此刻,他的胸口,插着一截断裂的长矛,每一次呼吸,都有大量的血沫,从他的口鼻中涌出。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个个曾经对她无比崇敬的族人,此刻,都在她的面前,走向死亡。
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无声滑落。
这就是战败的代价!
残酷,而又真实!
就在图雅心如刀割,几乎要被这巨大的悲痛与无力感彻底击垮的时候。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她的身后传来。
那个如同神魔般的男人,带着几名亲兵,缓缓地走了过来。
他的手上,还提着几个样式古怪,由金属和木材制成的箱子。
“所有巫医,全部退下。”
楚天冰冷而又威严的声音,瞬间压过了现场所有的嘈杂。
正在忙碌的巫医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愕然地看了过来。
一名年纪最长,地位也最高的老巫医,拄着一根由盘羊角制成的法杖,颤颤巍巍地走上前。
他用一种生硬而又带着敌意的汉话,开口说道:
“尊敬的强者,这些都是被长生天选中的勇士,他们即将回归神的怀抱,请您……不要打扰他们的安宁!”
在他看来,这些汉人,是要来亵渎他们神圣的死亡仪式的!
然而,楚天甚至懒得跟他多废一句话。
他直接走到了那个被长矛刺穿大腿,鲜血还在汩汩外流,眼看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的年轻士兵面前。
在图雅和所有巫医,那震惊、骇然、混杂着愤怒的目光注视下。
他蹲下身,缓缓地,打开了其中一个金属箱子。
【战场急救包】!
“咔哒。”
随着一声清脆的锁扣声。
箱子被打开。
一排排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古怪器械,瞬间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锋利的剪刀!
尖锐的镊子!
带着弧度、闪烁着寒光的缝合针!
一卷卷洁白如雪的布条!
还有一些装在透明琉璃瓶里,不知名的液体!
这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让在场所有的天狼族人,都看呆了!
“他……他想干什么?”
老巫医的眼中,充满了警惕与不解。
然而,下一秒!
楚天的动作,解答了他所有的疑惑!
只见楚天,没有丝毫的犹豫,拿起那把锋利的剪刀,“撕拉”一声,便剪开了那名伤兵腿上的皮裤,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完全暴露了出来。
随即,他拧开一个琉璃瓶,将里面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透明液体(消毒酒精),直接倒在了伤口之上!
“啊——!!!”
那名本已昏迷的士兵,被这剧烈的刺激,瞬间疼醒,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住手!你这个恶魔!你在折磨他!”
老巫医见状,勃然大怒,举起手中的法杖,就想上前阻止。
但,他还没能靠近,便被两名黑甲玄骑,用冰冷的眼神,和按在刀柄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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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死死地逼退了回去!
而此时,楚天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
清洗伤口!
用一把特制的止血钳,精准地夹住断裂的血管!
然后,他拿起镊子,小心翼翼地,将伤口中残留的碎骨和布片,一一夹出!
最后,他拿起了那根闪烁着寒光的缝合针,穿上特制的羊肠线!
在所有人那如同见鬼了一般的目光之中!
他竟然……竟然开始像缝补皮甲一样,将被长矛撕裂的肌肉、皮肤,一层一层地,完美缝合了起来!
他的动作,娴熟得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他的神情,专注而又冷静,仿佛不是在处理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而是在雕琢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当最后一针落下,楚天打上一个漂亮的外科结,剪断缝线,再将一种白色的药粉(消炎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最后用那洁白如雪的绷带,将整个大腿,完美而又牢固地包扎起来后……
整个伤兵营,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那名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死去的年轻士兵,在楚天这一系列神乎其技的操作之下,呼吸,竟然渐渐地平稳了下来!
那原本还在不断向外渗血的恐怖伤口,竟然……止血了!
这……
这怎么可能?!
“扑通!”
那名之前还怒不可遏的老巫医,此刻,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倒在了泥泞的雪地之上!
他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剧烈地抽搐着!
他看着楚天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祇!
那眼神中,充满了颠覆三观的狂热与敬畏!
“神……神迹……”
“这……这是……神灵的医术吗?!”
他用一种梦呓般的语气,喃喃自语。
而站在不远处的图雅公主,更是早已呆立当场,娇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她看着那个专注而认真的男人,看着他那双创造了奇迹的手,看着那名被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族人……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心中,第一次,产生了一丝无法抑制的动摇。
他……
他究竟是谁?
是带来毁灭与羞辱的恶魔?
还是……
能够带来新生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