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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作者:关尼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松开,不许咬。”


    图南抿唇,拽着一号口中的银色餐叉。


    跟小狗刚来到新家没有安全感一样,一号偷偷藏了一把银色餐叉,每晚趁着图南睡着后开始吭哧吭哧打磨,将银色餐叉打磨得锋利无比。


    等着随时随地捅死不长眼的臭虫。


    这很男主了。


    图南绷着脸想,用了点力,将一号叼着的银色餐叉拽出来。


    在图南眼里,他使了劲儿,在一号眼里,却是不痛不痒。他见图南不高兴了,立即松开餐叉,殷勤地将沾满口水的餐叉递给图南,高兴地含糊道:“拿……”


    他磨得可好了。


    就是大了一些,改天磨个小一点的、漂亮一点的给图南。


    图南同一号说不准偷偷藏东西在被子里,又教他怎么用餐具和筷子吃东西,一号瞧上去听话得不行,在边上乖乖听着。


    实际一号来到图家,没干过一件好事,堪称全自动家庭闯祸机。


    图南坐在床上让一号扣衣服,扣得难受的小少爷低头,摸摸索索了一会,发现一号使劲往内里的尺寸扣小马甲。


    一号含糊道:“包起来……”


    在一号眼里,小少爷太过脆弱,同名贵的珠宝和昂贵的瓷白瓶一样,水晶一样的易碎,就应该被包裹得严实,密不透风。


    图南走了几步,累得气喘吁吁,站在原地,又瞧不见扣子,只好叫一号重新帮他扣扣子。


    扣错扣子还只是小事。


    一号拳头硬。


    图晋一去上班,整个图家就没人管得了一号,唯一能管得了一号的小少爷还是个小瞎子。


    在一号眼里,图晋是头狼,头狼走后,剩下的这些狼都得给他夹着尾巴做人。


    反正也打不过他。


    于是图晋前脚刚走,后脚一号就开始巡视领地,瞧着小少爷餐盘里那少得可怜的三民治和水果,一号龇起牙,脸色阴沉,不高兴起来。


    从前在地下拳场,拳头最硬的人获得的食物最多,最强的人才能有吃饱饭的资格,饿肚子等于惩罚。


    一号狂风一样横冲直撞地冲到后厨,将图家所有正准备吃早餐的佣人早餐通通端走,连根毛都没留。


    经过前段时间图晋的清洗,剩下的佣人老实本分,哪怕被端了盘子,也只敢跟鹌鹑一样窝在角落,颤颤巍巍地望着一号。


    一号捧着六七个盘子,挑挑选选选了最大最好的肉,最漂亮的水果,吧唧吧唧团成一团,要喂给图南吃。


    图南是个小瞎子,哪里看得见一号喂他什么,听到一号磕磕巴巴地叫他张嘴,于是也就张嘴了。


    图南吃了两口。


    图南这辈子就没吃过那么难吃的东西,忍着嚼了几下,结果还是没忍住,吐了。


    一号殷勤地帮他擦嘴,擦完还喂,只不过这次掰碎了喂。


    图南连连扭头,不张嘴,漂亮的脸皱成一团。


    一号特别执着,递食物在他嘴边,迟迟不动。


    图南只好叫道,“小周……”


    小周在佣人里照顾他细致贴心,人年轻,老实本分,图南想叫小周把一号带走。


    像鹌鹑的小周窝在角落里,弱弱地答了一声,“小少爷,怎么了?”


    图南叫小周过来。


    一号愣了愣,听着小少爷用一种熟稔的口味叫着小周。


    鹌鹑一样的小周上前走了两步,就被一号阴沉沉地瞪了一眼。


    小周:“……”


    鬼知道大少爷带了一个什么东西回来。


    小周神色痛苦,继续上前。他在阴沉沉的目光中,好说好歹才让某个人放下手中的东西,不再往小少爷嘴里塞,并递了杯牛奶给小少爷。


    一号看着图南接过小周递过去的牛奶,啜饮了两口,眉头稍稍舒展,心中顿时警铃大响,警惕起来。


    一号原先望向小周的眼神只是阴沉沉的,如今已经变成仇视了。


    在地下拳场,食物、药物甚至是干净的水源都要靠血腥的暴力抢掠,那些维系生命的必备品价值昂贵。


    如今要抢掠的食物、药物变成了图南的目光。


    一号仿佛要独占图南所有目光,无法忍受图南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


    图南身体不好,胃口也不大好,接过小周递过的牛奶,啜饮了几小口就放在手边。


    他看不到,当他放下盛满牛奶的玻璃杯时,一号立即挤开小周,捧着玻璃杯,站在他身边。


    小周被挤得一个趔趄。


    全天一号就捧着那杯牛奶伺候图南,干什么都不忘带着那杯牛奶,就连图南上厕所,他都要在边上捧着牛奶,随时随地等着将牛奶递给图南。


    在他心里,小少爷喝了几口等于小少爷喜欢


    图南喜欢,图南就要得到。


    天知道小周看到一号捧着牛奶跟着图南出了卫生间后,还殷勤地想将牛奶递给图南时,尖叫得有多大声。


    上完厕所的图南得知自己差点喝了那杯牛奶:“……”


    上午,宽敞明亮书房铺着柔软的鹅绒地毯,巨型的旋转书架蔓延至天花板。


    图南翻阅着盲文书籍,一号坐在旁边,什么都不干,趴在书桌上,歪着头盯着他。


    即使是看不见,图南也能感受到有束专注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他摸索了几下盲文,抬头轻声道:“你是不是还没有名字?”


    名字?


    趴在书桌上的一号愣了一下,含糊道:“有……一号……”


    他看见漂亮的小少爷笑起来,对他轻轻道:“那不叫名字。”


    一号低着头,嗫嚅了一下唇,没说话,有些惶然的自卑。


    一号确实不算他的名字。


    地下拳场按照名次如给牲畜起名一样,叫他们一号二号。


    一号也不会一直是一号,有时打输了比赛,也会是二号三号甚至是四号。


    他是一件商品,是无根的浮萍,随时都能被替代。任何人都能是一号,哪怕是有天在擂台上死去,抬下台时也只有个冷冰冰的代号。


    哪怕是他现在最瞧不上的软蛋小周,都还有名字。


    图南摸索着盲文书籍,摸了很久,才抬起头,对着一号慢慢轻声说,“图渊……”


    “《易经》中所曰潜龙在渊,图渊这个名字,你喜欢吗?”


    一号呆呆地望着图南。


    图南没听到回复,顿了顿,迟疑道:“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他记得在原剧情中,一号在来到图家后,也只得到了图一这个名字,长大后回归屈家,重新获得了名字。


    图南觉得,潜龙在渊,十分符合气运之子前期的隐忍蛰伏,后期认祖归宗后掌握顶级权势,杀伐果决的气质。


    一号愣了很久,带着茫茫的怔然,仿佛从混沌悬浮的状态坠落,失重的灵魂此刻有了沉甸甸的真实感,被轻柔的风托举到了地面。


    从此以后,一号不再是一条被拴着链子等着上擂台的狗,而是有了名字的人。


    那个被赋予了期待的名字,是他的。


    一号像是迎面被对手重重打了一拳,耳边有嗡鸣,却没有熟悉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


    心脏很奇怪。


    跳得要死掉了一样。


    一号呐呐地低下头,对着自己胸口的心脏处使劲捶了两下,觉得自己好像得了怪病。


    半晌后,图南才听到一号对他嗫嚅说:“喜欢的……”


    他是那么的小心嗫嚅出声,像是身无分文的乞丐有天做了个美梦中了大奖,生怕大声说话惊扰了自己的美梦。


    图南浅浅地抿出个笑,“那以后你就叫图渊了。”


    这一天,图南给每个遇见的佣人介绍一号的新名字,叮嘱他们以后称呼一号要称呼新名字。


    小周听到一号的新名字,瞧了眼凶神恶煞的一号,又瞧了眼眼盲的小少爷,心里直叫哎哟。


    图渊,这名字忒文雅了,跟一号有什么关系。


    晚上图晋从公司回来,听到自家宝贝弟弟给一号起了新名字,眼眨都不眨开始吹,“还得是我们小南!多聪明!起这名多好啊!”


    他心里高兴图南愿意同年龄相仿的少年多说说话,夹着图南肩膀,跟小时候一样将他举高,大笑着道,“小南那么会起名字,以后也给哥哥的孩子起几个名字好不好?”


    一号在边上瞧着单薄的小少爷被举得高高的,急得很,恨不得掰开图晋那双手,心惊胆战地将易碎的图南放回座位。


    可被举起来的小少爷咯咯地笑起来,搂着图晋的脖子,像是这样的游戏从小玩到大,苍白的脸都红了一些,有了些人气。额发稍乱,仍旧是孱弱的,却多了几分活泼的气息。


    图晋笑着图南放回椅子上,同图南说话,逗图南开心,他们之间的氛围亲密又温情,仿佛隔开了周围的一切。


    图晋不是小周,是头狼,一号按耐住焦躁的情绪,在边上默默站着,直到晚上小少爷洗完了澡,让他进房间念书,那股焦灼的情绪才稍稍平息。


    洗完澡的图南枕在软枕上,雪白的两腮稍稍有了些血色,眼睫还带着水汽,苍白而黑润,穿着棉质的睡衣,轻声问他今天学了些什么。


    一号很珍惜能够与图南单独相处的时间,用手背蹭了蹭鼻尖,斟酌了好久,才尽量不磕巴地缓慢低声说,“学了拼音……”


    软枕上的小少爷,“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吗?”


    一号仍旧是低声:“还没……”


    图南笑了笑,叫他伸出手。


    一号犹豫了一下,低头用力地将手掌在衣服下摆蹭了又蹭,才将伤痕累累的手递过去。


    明知图南看不见,但他心里仍生出几分难堪的赧然——递过去的手掌太过粗粝,指节粗大,夹杂着斑驳伤痕。


    图南摸索了几下,细细白白的手指搭在一号的手心,指腹柔软细腻,如同上好的牛乳。他轻轻慢慢地在一号掌心里比划几下,告诉一号这是他的名字。


    一号半跪在床上,佝着身体,几乎将上半身压到了最低,入神地望着那微凉细腻的手指。


    那么细,那么软,像根纤弱的藤蔓一样,落在他的掌心。


    直到微凉的触感消失,一号小心翼翼地收拢手掌,企图将雪一般柔软的微凉触感握在掌心。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地下拳场拴着链子的一号,不是二号三号,不是一件商品,也不是一颗没有根系的浮萍。


    他叫图渊。


    十几岁的少年跪在床上,任凭纤细的藤蔓疯长密密匝匝缠绕在心中,将那颗心脏缠绕得密不透风,直至成长为参天大树。


    一无所有的少年心底生出滚烫而激烈的向往。


    图南抬手,在半空中摸索了几下,指尖触到图渊高挺的鼻梁,他慢慢地往上摸,碰到睫毛和温热的眼皮,很慢很轻说,“图渊,我的眼睛坏了,你的眼睛还是好的。”


    “你以后要好好念书,代替我帮哥哥……”


    图南告诉气运之子捡他回来的原因。


    图渊小心翼翼地、笨拙地用脑袋蹭他的掌心,含糊地说:“一起……”


    “嗯……可能不行。”图南说。


    半跪在床上的图渊愣愣抬头。


    他听到到图南用一种习以为常的口吻同他轻声说,“我有心脏病,配型很难找,如果十七岁后还找不到,那我应该不在了。”


    基友问这是什么类型的攻,尼沉思了一会,弱弱给出了答复——比格攻?


    别看这小子前面这个样,后面狂得很[奶茶][奶茶][奶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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