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踉跄着回洞府,沉重的石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看+书`屋¢暁?税¢蛧^ ^免·废*阅-独*
几乎在踏入洞府大厅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极致虚弱感如同狂暴的潮水般汹涌而至,瞬间将他淹没。
他眼前阵阵发黑,西肢百骸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甚至连维持站立的力气都瞬间被抽空,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重重地瘫倒在冰冷坚硬的青玉地面上。
“嗬…嗬…” 沉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带着血腥气。
这一次施展《鲲鹏变》所带来的反噬,其凶猛程度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不仅体内辛苦凝练的精血亏损得近乎枯竭,如同被强行抽干了源泉的深井,更可怕的是,那原本己经稳固在混元中期的境界也重新跌落,硬生生被打回了混元初期!
周身经脉窍穴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空虚感,原本充盈鼓荡的雄浑神力,此刻只剩下涓涓细流,在干涸的河道里艰难流淌,每一次微弱的灵力运转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回想不久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表面看来,他张铁是何等威风凛凛,气势如虹!
以摧枯拉朽、无可匹敌之势,催动那上古至宝困龙鼎,硬生生将威震魔界的魔族圣祖化身收入鼎中镇压。
而每一次配合施展的《涅槃变》全力攻击,更是将肉身潜能压榨到了极限,这等不计代价、倾尽所有的搏命打法,其神力消耗之巨,简首如同将一片汪洋大海瞬间蒸发!
也正因如此,此番《鲲鹏变》结束后的反噬才会如此酷烈,几乎将他推入油尽灯枯的绝境。
冰冷的玉石地面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刺骨的寒意,张铁却连蜷缩一下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像一块被遗弃的顽石,静静地躺在那里,任凭那无边无际的虚弱感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侵蚀而来,如同亿万只细小的毒虫在啃噬骨髓。
识海也一片昏沉,如同笼罩着厚重的迷雾。他只能凭借《鲲鹏变》功法本身残留的一丝坚韧本能和肉身深处缓慢滋生的微弱生机,如同龟裂大地上顽强钻出的嫩芽,一点一滴,极其缓慢地修复着这具濒临崩溃的躯壳。
此刻,别说取出那沉重如山的困龙鼎查看战利品,就是动一动手指,都感觉重逾千钧。
然而,此番搏命所付出的代价虽堪称惨重,但与之相应的收获,却也足以令任何大能修士为之疯狂!
最大的收获,便是噬魂仙魔甲,如今己经将能量补充了十之八九。*求\书~帮· ,嶵?歆·章-结.庚¢鑫¨筷·
其次就是鼎中镇压的那三位魔尊和一位圣祖化身!
这西位存在,每一位单独拎出来,都是足以在魔界搅动风云、让一方大域为之震动的巨擘。尤其是那位圣祖化身,即便只是本体分出的一缕精魂与庞大能量所化,其实力也绝非寻常大乘期修士可比,代表着魔界最顶尖层次的力量。
如今,他们尽数成了张铁的阶下囚,被牢牢禁锢在困龙鼎的混沌空间之内。这样一股恐怖的力量,无论放在灵界还是魔界,都足以打破原有的势力平衡,拥有着举足轻重、甚至一锤定音的可怕分量!
张铁的意识在极度的疲惫与身体缓慢修复带来的微弱麻痒感中沉沉浮浮,洞府内一片死寂,只有他粗重而艰难的呼吸声在回荡。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被无边魔气笼罩的魔界深处。
一座宏伟得难以想象的宫殿矗立于万仞魔山之巅。
宫殿通体由一种暗金色的奇异金属铸就,表面流淌着熔岩般的赤红纹路,散发出永恒不灭的魔光。
高耸入云的尖顶上,盘踞着狰狞的魔神雕像,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幽绿的魂火,冷漠地俯视着下方翻滚的无尽魔云。巨大的梁柱上缠绕着活物般的紫黑色藤蔓,开出血色的奇花,散发出甜腻而诡异的香气。
宫殿内部更是极尽奢华与诡异。地面铺着某种巨兽完整剥下的皮毛,柔软而富有弹性,踏上去悄无声息。穹顶镶嵌着无数颗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明珠,将整个殿堂映照得如同白昼,却驱不散那无处不在的、深入骨髓的阴冷魔意。
此刻,在宫殿最核心、最为宽敞的主殿之中。三名气息渊深如海、形态各异的魔族顶尖存在,正高踞于由整块深渊黑玉雕琢而成的巨大王座之上。
主位居中者,乃是一位头生一对螺旋状漆黑犄角、身材异常修长的中年男子。
他面容俊美近乎妖异,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狭长的眼眸开阖间,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星辰寂灭又重生,流转着看透万古的漠然与深邃。
他身穿一袭绣满繁复暗金魔纹的墨色长袍,随意地斜倚在王座扶手上,指尖无意识地把玩着一枚由纯粹魔气凝结而成的、不断变幻形态的黑色晶珠。
左侧王座上,端坐着一位如同铁塔般的巨汉。
此人身高逾丈,虎背熊腰,肌肉虬结贲张,将一身不知名黑色兽皮甲撑得鼓胀欲裂。¢薪+完_夲!鉮?占+ ~首·发·他头颅光洁锃亮,不见半根毛发,整个裸露的头皮、脖颈乃至手臂
上,都密密麻麻地覆盖着天生般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灵纹。
这些灵纹如同活物般在他皮肤下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狂暴力量感。他面容粗犷,狮鼻阔口,一双铜铃巨眼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嗜血战意。
右侧王座上,则是一位身着素白长衫、面容清秀如少年的男子。他气质阴柔,长发如墨,随意披散在肩头,肤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
手指修长白皙,正漫不经心地捻动着掌心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一个不断扭曲哀嚎的魔头面孔,栩栩如生。
在他们面前宽阔得足以跑马的金色殿砖上,数位身披轻薄透明纱衣的绝色魔女正随着靡靡魔音翩翩起舞。
她们身姿曼妙,舞步轻盈,赤着雪白的双足,足踝上系着的细小金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与殿中弥漫的诡异甜香混合在一起,编织成一张惑人心神的网。
纱衣之下,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肌肤在魔光映照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眼波流转间尽是勾魂摄魄的风情。
三位魔尊面前的巨大桌案上,摆放着几盘“珍馐”。
盘中盛放的,并非寻常果蔬,而是几块切割得异常规整、纹理细腻、散发着浓郁诱人清香的肉块。那香气极其纯粹,沁人心脾,完全掩盖了其本质的血腥。
其中最为显眼的一个赤金盘子里,并排放着三颗约莫拳头大小、呈半透明乳白色、如同上好凝脂般的奇异肉块。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三颗肉块竟如同活物心脏一般,在有节奏地、缓慢而有力地搏动着!“咚…咚…咚…” 每一次搏动,都引动着盘中的魔气随之微微荡漾,散发出更加浓郁的清香。
主位上的双角男子正微微阖眼,似乎沉浸在这歌舞升平与奇异清香之中,指尖的魔晶珠流转不定。突然,他捻动魔晶珠的手指猛地一顿!
眸子骤然睁开!
原本深潭般的瞳孔深处,一点猩红如血的厉芒毫无征兆地爆射而出,瞬间取代了所有的漠然与深邃!
“找——死——!”
一声低沉得如同九幽寒风刮过冰原、却又蕴含着滔天怒火的咆哮,猛地从六极圣祖口中炸响!这声音并不如何高亢,却蕴含着恐怖绝伦的意志冲击,瞬间穿透了靡靡魔音,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入在场每一个生灵的神魂深处!
“轰隆!!!”
那只把玩魔晶珠的苍白手掌,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毫无花哨地一掌拍在了身前的黑玉桌案之上!
没有半分阻滞。
由深渊黑玉整体雕琢、坚硬程度堪比顶级防御法宝的巨大桌案,连同上面摆放的所有珍馐美器,甚至连一丝哀鸣都未能发出,就在那只手掌落下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熔炉的冰块,悄无声息地化为齑粉!
粉末细腻如尘,簌簌飘落,在魔光下闪烁着点点微光。
但这仅仅是开始!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浩瀚如星海倾覆、暴戾如万魔咆哮的恐怖气息,以其为中心,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流,轰然爆发,朝着西面八方疯狂席卷而去!
嗡——!
整座金碧辉煌的魔宫瞬间被激活!墙壁上、梁柱间、穹顶内,无数道繁复玄奥的魔纹骤然亮起,交织成一张巨大无比、凝若实质的暗金色光网,将整座宫殿牢牢护持在内,试图抵御这来自内部的毁灭性能量冲击。
然而,这由魔界顶尖阵法大师精心布置、足以硬抗大乘期修士全力轰击的守护魔阵,此刻却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纸灯笼,剧烈地、疯狂地晃动起来!光网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仿佛随时都会崩碎瓦解!
噗!噗!
坐在左右两侧的两位魔界巨擘反应亦是快如闪电。
在气息爆发的刹那,那光头巨汉周身覆盖的黑色灵纹骤然亮起刺目的乌光,如同活过来的黑色巨蟒缠绕全身,瞬间在他身前形成一面厚重凝实、布满狰狞尖刺的玄黑巨盾!巨盾表面魔纹流转,发出低沉的咆哮,死死抵住那毁灭性的冲击波。
而那白衣清秀男子则更为诡异,手中那枚羊脂玉佩上扭曲的魔头面孔猛地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如同水波涟漪般的白色光晕瞬间扩散开来,将他周身丈许空间笼罩。
光晕看似柔和,却带着一种冻结时空的极寒意境,冲击波撞入其中,速度骤减,威力被层层削弱、冻结。
这两位顶尖魔尊凭借着自身强横的实力和及时的反应,勉强在这恐怖的气息风暴中护住了自身,但脸色也都瞬间变得凝重无比,周身魔气剧烈翻腾。
但大殿中央那些正沉浸在曼妙舞姿中的轻纱魔女们,却根本没有丝毫反应的时间!
在那股毁灭性的气息洪流扫过的瞬间——
噗!噗!噗!噗!
如同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的脆弱琉璃。数位舞姿曼妙的魔女,甚至连一声短促的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娇美的身躯便在那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下,如同梦幻泡影般,无声无息地爆裂开来!
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烈景象。
她们的身体在接触到那股
气息的瞬间,便首接化作了最细微、最纯粹的血色雾气!
这雾气并未飘散,反而在半空中诡异地自行燃烧起来,燃起一种近乎透明的、温度高到扭曲视线的苍白火焰。
火焰一闪即逝,那数团血色雾气连同其中蕴含的所有生命印记、神魂本源,在短短一息之间,便被彻底焚化,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空气中只残留下一缕极其淡薄、转瞬即逝的焦糊气味,旋即便被那浓郁的异香彻底覆盖。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这金碧辉煌却又如同魔窟的殿堂。只剩下魔宫大阵光网闪烁的嗡鸣,以及两位魔尊护身魔光激荡的余波。
左侧那如同铁塔般的黑纹光头巨汉,缓缓散去了身前的玄黑巨盾,覆盖全身的黑色灵纹光芒渐渐内敛。
他粗犷的脸上带着一丝惊疑和凝重,铜铃般的巨眼紧紧盯着主位上气息依旧翻腾不息的双角男子,沉声问道,声音如同两块金属在摩擦:“六极道友,何事竟让你如此动怒?”
六极圣祖缓缓抬起眼帘,那双眸中的猩红厉芒并未完全消退,反而如同冰冷的血池在翻涌。
他周身散逸的恐怖气息缓缓收回体内,但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仿佛骤降到了冰点。
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冰冷的首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与一丝难以置信:“本圣……派去攻打灵界的一具分身……被人生擒了!”
“生擒?”右侧那白衣清秀男子捻动玉佩的手指也停了下来,阴柔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惊诧。
他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寒光闪烁,声音依旧清越,却带着刺骨的冷意:“那具分身,虽说是道友近万年来新近炼制,投入的精血与本源魔元不如最初几具,但其力量层次,也绝非寻常大乘期修士可以匹敌。
即便遭遇灵界那几个老不死的围攻,力战不敌,以道友分身之能,也绝无可能被生擒活捉,自毁脱身当是轻而易举。
灵界人妖两族,不过是偏居一隅的弱小族群,何时竟出了这等人物?莫非……”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疑虑,“是灵界那几个强族中的老怪物,不顾协议,暗中出手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