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传来火灵圣母略带虚弱的声音,“我正在疗伤,暂时不便见客。”
“圣母安心疗伤,本侯改日再来。”东伯侯点点头,再次离去。
接下来的数日,东伯侯每日都会前来探望,但哪吒的房门始终紧闭。
直到第三日,火灵圣母的伤势终于痊愈,打开房门,却见东伯侯正站在哪吒的房门前,神色关切。
“侯爷。”火灵圣母轻唤一声。
东伯侯回头,见是火灵圣母,连忙拱手道:“圣母出关了?伤势如何?”
“已无大碍。”火灵圣母说着,目光也投向哪吒紧闭的房门,柳眉微蹙,“这是……”
“哪吒道友的房间一直被封印着,”东伯侯轻声道,“想来是在闭关修炼,或是之前的战斗有所损伤,正在疗伤。”
火灵圣母点了点头,轻叹道:“或许是吧,之前一战,他消耗甚巨,我等还是不要打扰他,等他自行出关吧。”
东伯侯深以为然,与火灵圣母一同离去。
他们走后不久,一个娇小的身影从拐角处探出头来,正是被哪吒救下的凤青青。
她也一直想当面感谢哪吒,但见哪吒闭门不出,又不好意思与东伯侯他们一同前来,只能每日趁着无人之际,悄悄过来看一眼。
与东伯侯不同,她并非看一眼便走,而是在哪吒的房门前静静的站立许久。
仿佛想透过那扇门,看到里面那个让她心生异样情愫的身影。
时光荏苒,外界不过十日,哪吒的小世界中,却已然过去了七百年。
哪吒陡然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湛然,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七百年的闭关,造化玉碟的神妙远超想象,他不仅将《玉清仙法》、《上清仙法》彻底融会贯通。
对《九霄真经》的参悟更是势如破竹,已然成功推演出了第七层,甚至连第八层也已有了清晰的雏形!
昔日因缺少后四层而略有遗憾的《九转玄功》,如今依靠《八九玄功》也已被他完全推演圆满!
至于《烈焰真火诀》,早已炉火纯青,诸般道术信手拈来,只差寻觅更强的异火进行吞噬,便能令其威力再攀高峰。
其实,这些神通法术早在闭关五百年之际便已大成。
真正让哪吒沉浸其中,耗费了最多心神与时光的,还是那玄之又玄的“三头六臂”神通!
就在方才,这门压箱底的神通终于迎来了石破天惊般的突破!
哪吒缓缓站起身来,只觉浑身舒泰,念头通达,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之感充斥四肢百骸。
看了看面前漂浮的蚊道人,哪吒无奈,
这蚊道人最多炼制成一具没有灵魂的傀儡,哪吒懒得动手:
“算了,到时候送给敖丙,让他当娃娃吧。”
他心念一动,元神退出小世界,与外界的本体合而为一。
刹那间,盘膝静坐在房内的哪吒本体,双眸倏然睁开,两道骇人的精光一闪而逝。
他敏锐的察觉到门外有人,气息略显紊乱,似乎有些紧张。
“啪!”哪吒一个响指,周围空间波动,
施展出阐教周天八卦中的挪移,将空间互换。
凤青青突然出现在哪吒面前,一脸的手足无措,小脸很红。
“啊?我……我……”凤青青被抓了个正着,更是窘迫不已,声音细若蚊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哪吒看着她略显局促的模样,淡然问道:“你在我房间之外做什么?”
“我……我看你这么多天一直没有出来,还以为……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所以……”
凤青青越说声音越小,螓首也越埋越低,脸颊泛起动人的红晕。
“只是有些感悟,耽误了些时间。”哪吒平静的解释了一句,随即问道:“火灵圣母出关了吗?”
“啊?哦,出来了,出来了!”凤青青如梦初醒,连忙回答道:“圣母她在七天前就已经出关了。”
“好,那我们也出去吧。”哪吒说着,便迈步向外走去。
“啊,等等!”凤青青似乎终于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急忙叫住了他。
哪吒回过头,略带询问的看着她:“怎么了?”
凤青青贝齿轻咬下唇,白皙的脸颊上红晕更甚,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小声道:
“那个……我想……我想问一下……你……你缺童子吗?”
“什么?”哪吒微微一怔,他自然是听清了,只是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有些意外。
凤青青的脸颊瞬间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声音更是小得如同蚊子哼哼,又重复了一遍:
“我……我说……你……你缺……缺童子吗?”
哪吒闻言,看着她那几乎要将头埋到胸口的娇羞模样,不由失笑:
“凤姑娘,你这是何意?莫非……是想做我的童子?”
凤青青臻首低垂,雪白的颈项都染上了一层粉色,两只小手紧张的绞着胸前的衣角,轻轻的“嗯”了一声,用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解释道:
“我看……我看洪荒之中的那些强者,身边……身边都会有童子侍奉,帮忙处理一些……一些杂事……你……你这么强,身边一定也需要一个……一个童子的……”
哪吒看着她这副扭捏娇羞、惹人怜爱的模样,心中已然了然。
他沉吟片刻,温和道:“凤姑娘,如今封神大劫尚未结束,未来变数良多,谁也不知最终命运将会如何。
而且,我常年游走于各种险境之中,若是带上你,反而可能会连累你,让你身陷危局。”
见凤青青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哪吒抬手,用柔和的语气打断了她,继续说道:
“这样吧,待到封神大劫尘埃落定,洪荒重归安宁,如果你那时依旧有此想法,我们再详谈此事,你看如何?”
凤青青闻言,明亮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但还是强打起精神,轻轻点了点头。
她向前两步,走到哪吒面前,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鼓起勇气伸出柔嫩的小手,轻轻的握了握哪吒垂在身侧的手指。
触之即分,脸颊已是滚烫一片:“好……谢谢你。
如果……如果以后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请一定来找我!”
说完,她便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再也不敢看哪吒一眼,转身便快步跑开了,背影略显仓惶。
哪吒看着凤青青消失在拐角的背影,不由得微微摇头,唇边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唉,可惜了……”这一声可惜,其中蕴含的意味,却是耐人寻味。
此时,东伯侯府,正厅之内。
东伯侯姜恒楚端坐主位,面色凝重的听着下方两位总兵的汇报。
“侯爷,事情的经过大致便是如此了。”一名总兵躬身禀报道。
姜恒楚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沉声问道:“这么说,是九圣山的人出手,才解了扬州之围?你们能确定那人的修为吗?”
“回禀侯爷,”另一名总兵上前一步,恭敬的答道,“此人修为深不可测,我等完全看不透其深浅。
不过,他自称来自九圣山,名叫狴犴。
他给我们的感觉……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境界。
但其气势之强盛,与火灵圣母相比,亦不遑多让!
就算不是六转太乙金仙,恐怕也是顶尖的五转太乙金仙无疑!”
“毕轩……九圣山……”姜恒楚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叩击着,目光深邃,沉吟道:“这就合理了。
“怪不得李将军来得这般迅速,原来是毕轩道友提前报信。”
东伯侯姜恒楚恍然大悟,正与两位总兵低声交谈着,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正厅门口,正是哪吒。
三人见状,急忙停止了交谈,齐齐站起身来,躬身行礼。
“见过李总先锋!”
“见过李兄!”
哪吒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抬手虚扶道:“三位不必多礼。”
随即,他目光一扫,问道:“扬州城如今情况如何?可都恢复正常了?”
东伯侯姜恒楚连忙点头应道:“城中大致已恢复平静。
只是城墙之上的一些阵基仍在抓紧修复,其余诸事皆已妥当,百姓们也都在妥善安置之中。”
“火灵圣母呢?”哪吒又问道。
“哦,圣母她……应该是在后院厢房调息。”
姜恒楚答道,随即想起一事,补充道,“对了,凤姑娘也在照料着。”
哪吒点了点头,沉声道:“此间危机已解,黄飞虎也已率领那二十万大军狼狈逃窜,想来扬州城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战事。
我此来,是向侯爷告别的。”
“你要走?”
话音刚落,一个略带清冷,却又夹杂着几分复杂情绪的声音从厅外传来。
哪吒循声望去,只见火灵圣母正迈着莲步缓缓走入。
虽然面色依旧略显苍白,但比起之前重伤垂危的模样,已然好了许多。
当她看到哪吒转头望来,目光交汇的刹那,清丽的脸颊上不由自主的飞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当时被哪吒揽在怀中,甚至背在身后的情景,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异样的涟漪。
“嗯。”哪吒应了一声,解释道:“黄飞虎那二十万大军,十有八九是奔着西岐方向去了。
如此一来,泗水关那边的压力定然倍增,我必须尽快赶回去支援。”
火灵圣母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与懊悔:
“唉,说起来都怪我,若不是为了顾及我,以你当时的雷霆之势,或许真能趁机将黄飞虎那溃败的大军尽数歼灭,彻底断了西岐的一大臂助。”
哪吒却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安慰道:“圣母不必如此自责。
洪荒之中的兵仙战将多如牛毛,一城一地得失,一兵一卒的损耗,并非决定战争走向的关键。
真正重要的,是‘势’!是我们能否打出赫赫威名,打出让天下人信服的‘势’!
如果我们能一路高歌猛进,捷报频传,那么天下间心向商朝的兵仙、散修,自然会如百川归海一般,纷纷前来投奔。
届时,莫说二十万,便是三十万、四十万大军,亦唾手可得!
反之,若是西岐一方连吃败仗,军心动摇,士气低落。
那么他们即便原本兵强马壮,也只会军纪涣散,人心离散。
说不定那些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不用我们动手,自己就先作鸟兽散了。”
火灵圣母静静的听着,哪吒的这番话语,犹如醍醐灌顶,让她心中郁结之气消散了不少。
哪吒问道:“圣母接下来有何打算?
“攒心钉的伤势虽然暂时压制住了,但灵魂上的创伤,恐怕还需要细心调养,慢慢恢复。
不如……”
火灵圣母抬手打断了哪吒的话,语气坚定的说道:“我打算即刻回山,好好闭关静修一番。
此次受创,虽然凶险,却也让我看清了自身的一些不足。
尤其是灵魂上的伤势,非一朝一夕可以痊愈,正好借此机会,潜心恢复。”
她顿了顿,美眸之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深深的看了哪吒一眼,继续说道:“而且……我还要好好闭关,潜心参悟道术。
同为六转太乙金仙,我与你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让我感到汗颜。”
哪吒闻言,微微有些诧异:“你要回山?可是……你的金霞冠,如今还在阐教那些人手上。
此等至宝,岂能轻易落入外人之手?不如随我一同前往西岐城,也好寻机将其夺回。”
“不了。”火灵圣母轻轻摇了摇头,神色间带着一丝释然,又有一丝不甘,“金霞冠此宝,非大罗金仙不可彻底炼化。
当初师祖将此宝赐予我,是看中了其中蕴含的龙威与我所修的火系神通相得益彰。
然而,却忽略了一点……”
说到此处,火灵圣母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那金霞冠中所蕴含的龙威,霸道绝伦,与男子修士或许能完美契合,但与我这女子之身,却始终有些隔阂。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未能将其彻底炼化,平日里也只能将其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只在对敌之时,才敢勉强催动。
一来,确实是因为我尚未将其完全掌控;
二来,也是因为那金霞冠上散发出的龙威太过浓烈,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我的心神,反而成为了我修为精进的一道桎梏。”
她轻轻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继续说道:
“此宝太过贵重,我多次有心舍弃,但贪念作祟,此次失了金霞冠,于我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返回山中,潜心感悟自身大道,说不定反而能有所突破。”
话音一转,火灵圣母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
“哪吒,封神大劫远未结束,未来的变数太多。
如今我正好有了一个脱身的契机,可以暂时避开这杀劫漩涡。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