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怎么办!”
情急之下,江月还喊了太子名讳,谢凌悠然起身拍拍衣袍上的草屑,不慌不忙地挥了挥手。
附近村里一声马蹄划破长空,于是接二连三骑马的禁军冲了出来,很快双方交战,谢凌拉着江月还的手,匆匆逃离战场,站在远处观看。
江月还惊讶地问:“你早就有所准备?”
为保护太子安全,皇上会特意分给他一批禁军,专门负责太子的安危,可太子疯傻三年,传闻皇上动怒,收回禁军。目前看来,这传闻是假的。
谢凌抱着手臂,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战况,语气完全不似平日的玩世不恭,而是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淡漠。
“无论是在太子府,还是在瀛州城,他们都没有机会,但到这城外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时江月还紧张到心跳加速,完全没有发觉,谢凌说这句话时淡漠的语气似曾相似。
训练有素的禁军足有上百人,很快就将那些黑衣人全部拿下,谢凌又恢复了平日的优游自在,踏着欢快的步子走回战场,江月还追过去,不解地问:“是谁要杀殿下?”
谢凌倏然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江月还,然后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了,可江月还却明白了,她愣在原地,看着谢凌脑后高高扬起,随着步调摇晃的发尾,胸中豁然开朗,脚下的步子却沉重得像山一样。
谢凌没有拷问刺客,只是让禁军把这些刺客抓回去下了狱,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重新席地而坐,观赏这春日的黄昏。江月还一脸可惜地看着被糟蹋的油菜花田,她想问能否给村民一些赔偿,但又不敢开口,心中也有千头万绪。
只是让江月还没想到的是,谢凌走前让两个侍女拿了些银子去赔偿村民,那赔偿的额金只多不少。
娇娇回来后,不明所以地看着一片狼藉的油菜花田,江月还简单跟她讲了,又悄悄问她阿娘的事,娇娇忍不住哭了,她阿娘已经入土为安,高嬷嬷没有骗她,算是厚葬了。
江月还心想,没准人都是她杀的,说什么厚葬……
回去的途中,江月还一直闭着眼睛假寐,不敢跟谢凌对视,她满腹疑问,却一个也不敢问,就怕一旦捅破这层窗户纸,她的小命都没了。而谢凌没有捅破的原因,大概也是在衡量这其中的利弊。
全程无话,轿子中的气氛很压抑,江月还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主动坦白,也许能跟谢凌统一战线,他毕竟是一国太子,之前他痴傻,现在神智恢复,若要选择一边,她应该选择谢凌的阵营,总比当高嬷嬷跟文将军的傀儡好。
侍女都是高嬷嬷的耳目,江月还抬头看了一眼谢凌,他也看了她一眼,这眼神和从前已经完全不同,有淡漠有仇恨亦有失望,不知为何,江月还看他这样的眼神,心中顿感难过,是从未体验过的一种难过,却说不清道不明。
一旦单开,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回府后天已经黑了,谢凌回到房中再也没有出来,连晚膳也是送进去吃的,江月还找不到机会剖白,只得在就寝时,抱着被子跑来谢凌的房中,门口的两个贴身侍女见状也面面相觑。
“娘娘,这是……”
江月还鼓起勇气说:“我怕冷,殿下房中暖和,我想跟殿下一起睡。”
谢凌仍穿着那件鹅黄色的亵衣,见到江月还眼中升起疑问,嘴上却笑着道:“真巧啊,我也怕冷。”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奴婢去请示一下高嬷嬷……”
话音未落,谢凌将手边案上的香炉砰地一声掀翻在地,面上仍笑着,语气也与平常无异,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本宫是太子,与我的太子妃同寝天经地义,还需要请示一个奶娘?”
这还是江月还第一次听谢凌自称本宫,可想而知他有多愤怒。
说话的侍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频频求饶,另一个侍女瑟瑟发抖地接过江月还手中的锦被,铺在谢凌的榻上,又跪在地上收拾了被打翻的香炉。
谢凌挥挥手:“下去吧。”
两个侍女慌慌忙忙地出去了,江月还知道,她们并未走远。
此时的谢凌,已经换了一副面孔,别有深意地看着江月还,看样子已经知道她的来意。
江月还轻轻跪了下来,低声道:“小女江月还,拜见太子殿下。”
谢凌没说话,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
江月还一鼓作气,把她如何被父亲逼迫,代替太子妃和亲的事讲了出来,一边讲一边看谢凌的表情,他面不改色地听完,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江月还意识到,他早就知道了,然而具体多早,她无从判断,也许是从他恢复神智后发觉太子府已经被文将军与高嬷嬷掌控,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知道她是假的,却还假装不知道呢?难道只是为了让高嬷嬷跟文将军放松警惕?
那这么说,这些时日,他对她的好和关心都是假的……
江月还心上划过一丝淡淡的哀愁,迫使冷静下来,淡淡地道:“殿下,您既然没有拆穿我,应该是我对您还有用处吧。您故意让我看出来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不就是想让我在您跟文将军之间做出选择吗?我选您。”
谢凌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没想到江月还看得还挺透彻,不过她错了。
他瞥了一眼窗外的夜色道:“我与文臾自幼相似,你与她再像,我不可能分不出真假。
文江军也不会相信我没认出你来,只不过他们没有机会捅破,所以只能假装不知情,直到今日你说要外出踏青,他们的机会来了,只是没想到其实我的禁军,从未交还给父皇……”
江月还愣住,原来天真的只有她自己。
再往深处一想,江还月更加不寒而栗,“那若我没有坦白呢?”
谢凌忽然笑了,笑得和平日一样和蔼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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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来她面前,朝她伸出手,江月还犹豫了一下,才把手递给他。
他将她扶起来,道:“这次他没杀得了我,还有下次。”
江月还道:“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皇上?或者皇后。”
谢凌看了她一眼,毫无感情地说:“他们与我何干,昼国如何也与我无关。”
江月还怔住了,不敢相信这是一国太子说的话,昼国风雨飘摇,文家只手遮天,甚至有叛国之嫌,已经到了太子妃去和亲的地步了,堂堂一国太子,竟说与自己无关。
江月还愤愤道:“怎会与你无关,你是太子,你是昼国的未来,皇上病重,就算和亲,也不可能高枕无忧。
封辽虎视眈眈,若再与文家联手,昼国的未来可想而知,昼国的黎明百姓又该当如何?”
谢凌被江月还这一番话惊得睁大了双眼,但很快他便自嘲地笑了笑。
“你可知我这太子之位是如何来的?”
江月还摇摇头。
谢凌不禁想起十七岁那年的夏天。
谢凌是四皇子,前面三个皇子,大皇子夭折,二皇子跟三皇子皆是沈贵妃所出,只有他是皇后嫡子,但因皇上不喜皇后,迟迟不肯册封太子。
直到他十七岁那年,皇上突发急症,大臣们逼迫皇上册封他为太子,皇上仍犹豫不决,皇后为了家国安稳,提出退位,让皇上立沈贵妃为后,在二皇子跟三皇子之间选一个立为太子,然而此话一出,二皇子当夜就中毒身亡,三皇子也受了重伤,两个亲生儿子为争夺皇位互相残杀,沈贵妃悲痛欲绝,从此卧床不起了……
传闻都说,其实是皇后的计谋,是皇后害死了二皇子与三皇子,如此一来,只能立嫡子谢凌了。
册封太子,自古以来都是大事,但谢凌册封太子那日,皇上只拟了一道圣旨,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也没有照例让他入住东宫,而是住这前朝废太子的旧宅。
其实这些,他都不在意,他与父皇向来没有父子之情,做不做这个太子他也无所谓,只想肆意潇洒地生活。他有母后一人的疼爱足矣,然而,皇后却在一个月后,突发恶疾,连一句话也没留下就撒手而去了。
那是炎炎夏日,他与侍从从太子府溜出宫去看江湖杂耍,看得正起劲,忽听皇宫里的丧钟敲响,本以为是父皇,没想到是他的母后……
母后身强体健,怎会就这样骤然薨逝,他无法接受,在宫里大闹了一场,太傅来劝,他扬手掌掴太傅,还一把火烧了太和殿,让皇上彻查皇后之死,本就不喜欢他的皇上,气到亲手杖责他,就连皇后的葬礼都不许他参加,把他关进太子府,一关就是三年。
谢凌说完这些,神色悲凉地瞧着江月还:“这样的皇上,这样的昼国,与我何干,何况就算没有我,也有其他人,一个国家永远不缺太子……”
江月还听完他的话,震惊到说不出话来,“那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