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家被盗,但不影响他们迁宅的进度。
毕竟是三品大员了,赶着巴结的人多了去了,江府上下所有人都眉开眼笑,欢天喜地,唯有江元盛,欢喜中掩不住的隐忧。凤锦有所察觉,问江元盛究竟是有何心事,他欲言又止,最后摆摆手,罢了罢了,说与她听又如何,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横生枝节。
江元盛又想起那日在将军府遇见女儿的事,他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何太子妃去和亲了,让江月还成了太子妃?
虽然为了以防万一,他确实找人去了巴蜀寻那个被他抛弃的妾室,如果还活着就接回来,如果死了就把牌位带过来。
他也担心,万一江月还身份暴露,或者卷入什么阴谋,江家会不会因此遭难?江元盛思及此处,忽然悔不当初,那文将军是什么人,为何跟他扯上关系,江月还说得对,将军请参加宴席,就是想把他拉上他的船。
然而,这一丝悔意,很快就被这偌大豪华的宅邸,和三品头衔吞没了。
他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欣喜中。
冬至那日,下了一场大雪,入夜后大雪不仅没停,反而更加肆掠,整个太子府都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守卫们各个冻得鼻尖通红,身上的铠甲上都落了雪,被风吹地在帽檐和衣角结了冰凌,江月还走近去看他们,他们也没有什么危机感,他们肯定是觉得,她不可能违抗命令出府,就算她闯也闯不出去,所以完全没有威胁,只是愣愣地看着她,也不行礼,大概是快被冻僵了吧。
江月还想,也许这是个机会。
冬至这天,天黑的晚了,晚膳也比平日早了些,太子上次短暂暴怒后,又恢复了平时人畜无害的样子。他最近都躲在书房里玩一种幼儿的游戏,晚膳也不来吃,江月还没什么胃口,让侍女们把没动过的点心都分了,侍女们不敢动,娇娇先拿了一块吃起来,她们才敢动,然后娇娇跟她们提起了陆非夜。
上次盗过将军府之后,就销声匿迹了,如此神通广大,迟早有一天会偷到皇宫里来。
一个侍女说,“我觉得不可能,太子府守卫众多。”
娇娇说:“据说他能飞檐走壁,偷到太子府应该很容易,虽然太子府也在皇宫里,但毕竟在太和殿外面。比起外面,也只多了一道宫墙而已。”
其他人听她这么一说,一时竟信了。
就这样传着传着,陆非夜要偷太子府的消息,传得府中人人皆知,一时间太子府,人心惶惶。因为每日都有专人来送果蔬,很快,这个消息也传出了太子府。
然而,高嬷嬷却不当回事,只悠悠然丢下一句话:“别忘了,这里是在皇宫内。”
可见,他们全然没要防备的意思,区区盗贼而已,根本就不在话下。
雪,依然不管不顾地下着,而且还是越下越大的趋势,门口的守卫们都被分派去铲雪,天寒地冻,府中一片清冷肃穆。江月还站在窗前看着纷纷洒落的鹅毛大雪,直到双目都有些刺痛,她才定了定神。
就是今夜了!
雪夜天黑得早,却黑得不彻底,因为积雪的缘故,府中一切都模糊地显现着夜色中。子时,夜更深了,雪却未停歇,白天铲雪的守卫们都已疲惫不堪,歪扭扭地勉强站在门口。就在这只有风和落雪的夜晚,一声惊叫划破长空!
“啊!!!!来人!”
这一声叫喊浑厚有力,尾音又尖锐绵长,惊动了半个太子府,自然出自于娇娇之口。
这是江月还让她喊的,而她此刻已一身白衣,连乌黑的长发都裹在了白色的纱巾里。太子府毕竟在皇宫内,皇宫进了贼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势必闹成一团,所有人全力捉拿陆非夜,她的机会就来了。
她已经观察好了地形,从后门溜出去的可能性最高,那边今晚只有两个守卫,距离太和殿的偏门最近,只要出了那个偏门,就是长华街,那边商铺繁多,易于藏身,那时她就真正自由了,为了避免被搜捕,她决定连夜出发,再冷再深的雪,也挡不住她要回巴蜀的心……
然而,在娇娇那一声惊叫后,凌风殿的两个守卫就冲了进去,江月还趁机迅速溜出凌风殿,然而雪深且滑,步履维艰,还不等她穿过花园抵达后门,正门的四个守卫已经冲了过来,后门的两个守卫也往这边过来,众人踩在软绵绵的雪上,发出吥叽吥叽的声音。
江月还心中一沉,看来今夜出府是不可能了,她立刻对她们招招手,指了指凌风殿,装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说,有贼人闯入。
守卫认出她是太子妃,把她团团围在中央,护送到凌风殿,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进去了……
片刻间,更有节奏更有力量的疾步声接近了,然后以汹涌之势,入了凌风殿。
一时间,凌风殿人满为患。
江月还被侍女请回了寝室,在高嬷嬷的授意下,是保护,也是围守,她坐在床上微不可闻的叹息,她低估了皇宫守卫的速度,也低估了高嬷嬷。
原来,老谋深算的高嬷嬷并非没有准备,太子府的门口到皇宫的门口不过一里路程,有任何异动,守夜的士兵都会飞速赶来。
只是守卫们,把整个凌风殿里里外外都仔细搜索了一遍,也没有发现贼人。
这时,太子从他寝室中,揉着眼睛,撅着嘴巴,穿着鹅黄色的亵衣,迷迷瞪瞪地走出来,看到这么多人,一点儿也不惊慌,反而来了兴致。
“这么多人呀,来玩捉迷藏吗?”
高嬷嬷哄他,“殿下,快回去休息吧。”
太子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没找到太子妃,便问:“阿臾呢?”
说完,便不管不顾地去了太子妃的寝殿。
高嬷嬷立刻屏退守卫们,让他们回去各司其职,然后把凌风殿所有的侍女,掌事侍女,粗使丫鬟都叫来厅中,一一质问,究竟是何人看到了贼人,发出那一声惊叫。
然而,所有侍女都仓皇地摇头,娇娇也在其中。
高嬷嬷又让各侍女去房中查看,是否有丢东西,侍女们匆匆忙忙地去查看,表示什么也没丢。
高嬷嬷说:“日后,谁再敢在府中散布谣言,当心小命不保!”
说完,便拂袖而去,侍女们被这样惊吓一遭,纷纷跌坐在地上,一时回不过神来。
江月还见太子一脸关切地进来,努力扯出一个笑脸,他毕竟是一国太子,被自己的父皇囚禁三年,如今成了痴傻疯癫之人,也着实可怜。
“殿下,吓到你了吗?”
谢凌在她的塌前站定,却没有看她,而是看向窗外,外面屋檐下的灯笼透过窗户,薄薄地铺了一缕在他的鼻梁上,似乎把他的脸切成明暗两色。
江月还看着他,忽然觉得今夜的太子有些不一样,而下一秒,他立刻笑得像个三岁小儿,指着窗外声音清朗地说:“摔个大马趴!”
江月还起身去看,是高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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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背影,窗外那缕光也打在了她的脸上,她下意识去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摸到。谢凌忽然摆出一副天真的口吻,问她:“阿臾,你为何穿一身白衣?”
江月还心上一懔,笑道:“白色好看呀。”
谢凌倏尔凑近来看,一寸寸仔细打量江月还,仿佛要把她看透,面对突然起来凑到她眼前的谢凌,江月还不禁心慌,怕他瞧出来她跟太子妃的异处,也许是因为心虚,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但他偏偏肆无忌惮地越凑越近,眼睛离她的脸,好近好近,害她紧张得呼吸都乱了节奏。
“殿下,不早了,早点去休息吧。”她瞥过脸去。
谢凌嫣然一笑,对,通常她不会把这个词用在男人身上,但此刻的他,只能让她联想到这个词。他五官俊逸,肌肤白皙,不愧是俘获了瀛州万千少女心的太子谢凌,只是江月还似乎觉得他与平时有些不太像,他的双眼不再清澈,透着淡淡的哀愁。
然而很快,谢凌又恢复了寻常的天真模样,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我困了。”
然后,便转身走出了她的房间,等候在门外的几个侍女立刻拥上前,江月还看着他削瘦的背影,一摇一晃地消失在门厅处。
江月还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中也懊恼,今夜陆非夜自然是没真的来,是她跟娇娇的计划,本以为今晚就能离开这太子府,看来还是高看了自己,所幸高嬷嬷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也没有细究,否则今晚不然如此轻易瞒过去。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谢凌好像有所察觉,他看她的眼神和从前不一样了……
窗外风雪交加,江月还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早早睡下了。
接下来几天,江月还都神色倦倦,从前总来找她玩的太子,也不缠着她了,一日中有一大半的时间,把自己关在房中,能跟她聊天的,只有娇娇。
江月还问娇娇:“最近殿下怎么跟往日有些不同?”
娇娇说:“自从殿下失心疯之后,性格大变,有时候贪玩,有时候不说话,有时候也经常会像现在这样,躲进房中好几日都不出来。”
江月还点点头,原来如此,又问:“那为何,府中只有太子妃,没有侧妃?”
娇娇想了想说:“殿下先被禁足三年,加上迎娶太子妃当日就失心疯了,哪有人愿意女儿嫁入太子府?”
江月还问:“那殿下失心疯三年,皇上也没有废太子的想法吗?”
娇娇立刻把食指放在嘴边,四下看了看,小声道:“据说是皇后娘娘一直劝皇上,不要废太子,加上文将军把女儿嫁给殿下,皇上肯定也要顾忌文将军,可大家都在议论,眼下七皇子已经满16了,殿下若不能恢复神智,这太子之位肯定不保了……”
江月还了然,忽然脑海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既然太子之位不保,那作为文武百官之首的文将军岂会甘心?不过这一切,与她何干,她只作漫不经心地问:“那可有太医为殿下诊治过?”
娇娇欲言又止,看了看远处的侍女,小声道:“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来过,也有江湖名医来,奇怪的是,都瞧不出问题,许是因为先皇后心有结症吧。心病难医。”
江月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叹了口气,瞧娇娇眼眶发红,知道她大概是也想阿娘了,不知府中何时才能解禁,那时她就可以去祭拜阿娘了。
那时,她也可以回到心心念念的巴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