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彻瞳孔微颤,伸出衣袖擦过怀中人染血的唇角,胥兰璀的眼睫轻轻颤动,眉头紧锁,似乎很是痛苦,她的脸虚虚掩在他的衣袖中,苍白得极为可怜。
过了好半晌,倚在他怀中的胥兰璀撑开眼皮,眼底一片清明,似明月般干净,哪有之前半点的狼狈。
“不用你护着,我还有的是力气。”她轻轻抹过唇边的鲜血,余光却瞥见他袖上鲜红扎眼的血渍。
胥兰璀不自觉地顿了顿,语气冷静:“快扶我起来,大师兄受了伤,他们应付不了。”
燕彻有些意外,眉毛一挑,她方才没有睁睁,是怎么发现陆莲舟受伤的?胥兰璀似乎是心中所感,缓缓答道:“你侧耳听,大师兄的步法乱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轻柔的呼吸洒在他颈间,烫得人脖颈发痒。偏偏她几乎将整个身子都倚在他怀中,燕彻不敢乱动,只能望向她紧抓着裙摆的手。
胥兰璀紧蹙着峨眉,沉声道:“怎么了,燕庭兰,你呼吸如此杂乱。”
燕彻薄唇紧抿,目光微转,没有看她。胥兰璀见他不开口,隐隐带了些嗔怒的神色:“你要是走火入魔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她一把挥开他的手臂,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合上双眼,凝神了片刻:“去屋檐上,别让流窜的魔气伤了他们。”
过了一会儿,她又补充到:“你也小心些,别与姜彦计较,他是憨傻了些,可心地不坏。”
话音刚落,她倾身而上,周围只留下一阵轻轻的剑风。
胥兰璀落到阵法中间,巨大的罗盘上方如笼了个朦胧的金黄色罩子,师无愁,陆莲舟还有魔修三人打得风风火火;陆莲舟在魔修手底下没讨到好处,胸口一片乌压压的,火烧过似的灰黑色,是被魔修的掌风重伤了。
浑身是血的师无愁回眸看见她,神情刹地焦急了几分:“云裁,快回去!”魔修死死地与他纠缠,手法愈发狠戾,他分不开神,过了好半会才高声喊道:“回去,我们能解决!”
那魔修见胥兰璀好端端的站着,虽面色苍白,却并无大碍,一时有些意外,他怪笑道:“难得,还有人逃得过羌回王的咒术!既然你来了,我们就好好打上一打!”
话音刚落,魔修躲过师无愁和陆莲舟,阴气森森的掌风直直向她攻来———
胥兰璀忙闪身躲避,从广袖罗裙间飞出一段素白的绫罗,掌心缓缓收紧,那段绫罗似生了灵智一般,死死缠在魔修的手臂上,缠得他动弹不得。
怎料魔修眯眯眼睛,手腕一翻,掌心斥出的魔气重重地朝她胸口砸去!
胥兰璀本就受了伤,此刻反应不及,胸口一阵闷痛,那附着她神智的绫罗也大受打击,手上束缚着的力道一松,魔修寻到机会,一个箭步从中挣脱开来。
她心脏绞痛难忍,垂下头缓了半刻,口中轻念咒语,绫罗瞬间从她袖间消失。她回过神,右手提起除霜,左手灵力游走,一掌劈在了他肩上。
而师无愁趁此间隙,白衣翻涌,如踏雪而至,手中的离情轻轻一挽,似云卷云舒,丰沛的灵力细密如潮水般将魔修死死地裹挟住。
两人配合得相当默契,一人直攻他心口,另一人袭击他后背;燕彻见状,轻盈地自屋顶跃下,飞入阵中,趁机将受了重伤,昏倒在地的陆莲舟拖了出去。
法阵里的三人打得热火朝天,法阵外魔修霸道的魔气在四面八方流窜,将院子团团包围,打得弟子们应接不暇。
陆莲舟费力地撑了起来,虚弱道:“法阵一开,就不能停下,若寻不到他的破绽,我们的人便不能保全,庭兰,快……”
话音刚落,陆莲舟就彻底晕死过去。燕彻扒开他的衣服,只见他的胸口一片焦黑,甚至能看见血红的皮肉,燕彻紧紧锁着眉头,三两下将他心口的穴道封住。
燕彻提起弃尘,足尖轻点,身轻似燕,施施然地落在了法阵中心。胥兰璀余光瞧见他,神色一急,回眸怒骂道:“不自量力,燕彻,你不要命了吗!”燕彻粲然一笑:“舍命陪君子!”
他墨色的披风在黑夜中有些看不真切,剑法虽略显青涩,却不难窥见他日后必有所成,少年衣袂飞扬,银白色的剑气冷冽地向中间的魔修砍去。
魔修被他分去心神,险些受了师无愁一剑,他反手去打一旁胥兰璀,怎料一旁的胥兰璀用剑气止住了他劈来的掌风,死死地将锋利的剑刃压向他的脖颈。
魔修奸笑一声,手指微动,大团的魔气从他四周排山倒海地漫延开来,魔气似有所感,极其敏锐地向苦苦支撑阵法的太史湘茗袭去。
太史湘茗于布阵上颇有所成,对降魔的阵法更是运用娴熟,其他弟子都在分心对抗魔气,就是为了让他撑住阵法,别让被困在阵中的魔修逃出来。
胥兰璀见状,焦急地大喊了一声:“阿兄,去救太史湘茗!”师无愁闻言,剑风一动,咬牙切齿道:“云裁,你去,这儿有我撑着!”
胥兰璀神色急切,现在哪是推让的时候!她一把将他推出阵外,剑尖灵力一扫,将魔修击倒在地,燕彻眼尖地瞧见他的右手隐隐蕴着黑气,忙沉声道:“快砍他的右手!”
燕彻将剑横在他脖颈间,用冰冷的剑锋死死压住魔修的胸膛。胥兰璀沉心静气,灵力游走,以排山倒海之势一剑砍向他的右臂,那只承载着魔修大半修为,金刚不坏的手臂应声而断,刹那间化为一地焦黑的尘土。
于此同时,师无愁屏气凝神,剑气涌动,生生地刺向那盘旋在空中的魔气,乌黑的魔气吃痛,化做几缕烟雾钻回魔修体内。魔修遭受双重打击,猛得吐出一大口血。
胥兰璀当机立断,手心生出灵气,朝他的心脏处狠狠地一击!魔修头一歪,三魂六魄刹时间散去,周身的鲜血汩汩地淌了一地,天空中轰鸣的闷雷也彻底平息了下来。
强提着一口气的太史湘茗见魔修死的一干二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人也彻底坚持不住了,两眼一翻,精疲力尽地在屋顶昏死了过去。
一身血衣的师无愁吓得大惊失色,连忙将他从陡峭的屋檐边捞了回来。
战况平息了,压抑在府中的魔气渐渐消弥,清风徐徐,寂静的夜晚一派祥和。
而此时此刻,胥兰璀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头脑昏沉眩晕,她垂头看向传来巨痛的腰腹处。
不知何时,那儿多了个骇人的鲜红色伤口,正以惊人之势慢慢地向外蔓延,逐渐变大,从背后直直穿透前腹,血洞似的淌着乌红色的鲜血。
她嘴唇无力地动了动,恍惚了一瞬:“血咒……”
她骨头里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去,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倒了下去,身侧的燕彻见状,惊慌失措地飞身接住她,又惊又惧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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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她腰间可怖的伤口。
等胥兰璀再醒来,已经是十日后了。
春天的微风正好,屋子里的木窗也推开了,屋外下着绵绵的细雨,轻风卷过丝丝凉意送入屋内;从窗中望出去,恰好能看见雨水打在院内的莲花池中,泛起阵阵的波斓。
隔着淡淡的银红色绢纱床帘,胥兰璀隐隐绰绰地看见一个修长的人影,那人靠在案几上,用手支着头,呼吸轻浅地睡着。
她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却不慎扯到了腹部的伤口,痛得双唇一白。床上细微的动静将那人惊醒,他倏得从小榻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将隔断处的碧色帷幔挂在银钩上。
隔着半透的床帐,燕彻欲言又止,心中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始终没有向前一步。
“燕彻?”胥兰璀微哑着嗓子试探道。燕彻轻轻地应了一声,她叹了口气,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朝他招手:“过来。”
燕彻闻言,走到床榻边坐下,胥兰璀伸长手臂,想将床帐挂起来,却无奈怎么也够不着,反而把腹部的伤扯得生疼,她紧蹙着眉,额前冷汗涔涔,险些呻吟出声。
燕彻将床帐挂在银钩上,一脸担忧地扶住她:“师姐……”
她抬眼看着他,他们二人离得极近,甚至能瞧见他纤长浓密的睫羽,清晰可数,像鸟类美丽的翅膀。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耳朵噌一下地红了,缓缓地移开了眼睛,白玉似的面庞像是被热气蒸过,泛着一层绯色。
胥兰璀有些奇怪,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怎么回事,脸这样烫,是发烧了吗?”
她的手指凉丝丝的,抚上来像一块温凉的玉。
燕彻眼神闪躲,不着痕迹地偏过了头:“师姐,既然你醒了,我就去请骆师祖过来。”
胥兰璀忽然想到鬼新娘一事,心底一沉,慌乱地抓住他的手,焦急地问道:“他们怎么样了?我阿兄在哪?还有大师兄和太史湘茗,他们的伤严不严重?还有玲珑、姜彦和秦师妹他们?”
她报菜名似的一口气吐出多个名字,一时有些气喘。
燕彻忽然笑了,安慰似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可不知为何,手心柔软微凉的乌发让他莫名慌乱,他迅速地移开手,用手臂扶住她:
“兰将师兄和陆师兄受的伤重,都昏了几日,几天前都醒了。太史师兄没事,就是累着了,玲珑他们毫发无伤,你别太担心了。”
胥兰璀神情一黯:“怪我学术不精,害得他们受累。”
她是宁陵山下一任山主,势必要扛起保护宗门的大任,可不过是一个修了邪术的魔修,就把她打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连阿兄重伤得几近昏迷都没发现,她还能做什么,难道要看着上一辈子的祸事重演吗?
胥兰璀的眼眶微微泛红,几滴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燕彻手指微微一顿,温声细语地安慰道:“师姐不必自责,若不是你以身试险,绝对引不来那个魔修。现在山下都传遍了,都夸我们宁陵山是宣陵的大功臣。”
胥兰璀这才有了些笑意,可不过一刹,她又突然反应了过来,收敛了笑意:“你私自入阵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等会儿将后山的柴劈了,送到后厨去。”
燕彻都不知被她遣去劈过多少回柴了,习以为常地答道:“是,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