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照常升起……
安科镇附近的海湾上漂浮着一皿血色陶罐,
那罐中的人彘早已经死去!
很明显,她的神并没有救得了她,祂辜负了她的无畏信仰。
“呸!这群该死的异教徒,愿他们的灵魂永受煎熬,永远不会得到安息!”
一艘中型渔船上,一位安科镇的老渔民猛吸了一口梅尔最新引进的万灵药,继续叫骂着,
“要不是老昆丁这个笨蛋,夫人和沃德骑士长怎么会死!”
“我都说了昆丁就是个老蠢货!为什么巴德大人还要重用他!让他害死了这么多人……”
“别说了,芬恩老头!赶紧工作吧,巴德大人已经够难受了!”
另一名正在撒网的精瘦男子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船头上的巴德,
他正在把他夫人的骨灰撒向大海。
这是安科镇的古老祈福,让她能够魂归大海的怀抱,得到安息……
“谁也不知道这批奴隶会有问题……这也怪不了昆丁,为此他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巴德撒下了最后一把骨灰,
他早就听到了议论,
但老昆丁不该背负这么大的污名,
这一切也有他的失职,
“昆丁老头是忠诚的,要不是他,安科镇包括我都会成为邪神的爪牙变成祂的傀儡!”
巴德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拍了拍芬恩的肩膀,
“届时安科将会成为密教的毒床,梅尔身上不可察的毒疮!”
望着芬恩脚边满地万灵药残骸的船板,
巴德还记得梅尔初见时,
他在奴隶主手里就见识过这两让人印象深刻的老头,
那时候他们俩就不对付了。
至于为什么?
那是后来巴德通过其他人才知道了其中一二,
这俩老头,芬恩和昆丁曾经是年轻时相互扶持的挚友,但也因为某些原因两人生了龌龊。
但此刻,虽然刚才芬恩嘴上不饶人。
但他的眼睛却出卖了他,
巴德清清楚楚看到了芬恩老头苍老的双眼中,
充满和他同样的落寞与悲戚。
“照顾好自己!”巴德说完便离开了,他向着船舱走去,
在船舱口的时候挥了挥手,“我累了,我得休息一会,你们到了岸上再叫我吧!”
逼仄的船舱里弥漫着浓重的咸腥、湿木的霉味。
仅有一盏烛灯在角落里苟延残喘,
昏黄的光线在随着船体摇晃,
将木床边上,巴德的影子扭曲地投在潮湿的舱壁上,
此刻的船舱如同一个囚笼,而巴德是笼中不安的困兽。
他并没有真的躺下休息……
他只是坐在简陋的床板上,背靠着冰冷的舱壁。
他怀念着,怀念着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她毅然决然跟着他离开梅尔的那一天……
等等,那些美好又零碎的日子片段。
尽管指间早已空无一物,
但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血液流过缝隙的温度与最后的不舍,
朦胧间他还能看见她最后一刻的样子,
怀中她最后的笑以及最后抱歉的话语,
“不能再陪你一起去看海了,对不起,我的爱人……”
同一时间,埃舍尔在桌前看着巴德送来的加急信,他的眉头紧皱。
信中巴德还指出了这群人有几个头目是梅尔诋毁埃舍尔的通缉犯,
安科之乱应该也和当初那些造谣中伤他的人也有关……
他们都来自密教!
“密教……”埃舍尔思索着,密教他知道,
这群异教徒是法兰尼克人人喊打的野教,
他们信奉末日邪神,一个历史长河中从未听过的神灵之名。
“这群狗东西,怎么和我的便宜小弟搞在一起了,还有这个德拉奎,他是个蠢货吗!”
埃舍尔拿起右手边的烟盒,抽出了一根万灵药,点上,随后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
“他妈的!引狼入室的事儿都干上了!”
“来人!”
“大人?”
“传话给德维斯,告诉他说我有家事要和他商量!”
“如您所愿,大人!”
一个小时后,
“大人,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别这样,德维斯,你先坐下!”
“对了,你以后还是叫我大哥吧?”
“嗯……好吧……大哥!”
“对了,就该这样!你放心我永远会是你的好大哥!”
埃舍尔嘴上说着,
其实心底里比谁都明白,现在的德维斯对他也有所防备。
白毛之乱后,这老弟就在上城区的公馆里整天不出门,只知道照顾孩子。
仿佛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也没提过什么复兴翡翠城的计划。
更是在明面上和他的手下也彻底划清了界限,
甚至阿莱德把翡翠城的人打散了编进各支军团里学习梅尔思想和准则。
他都没有异议……
对此,埃舍尔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演的,还是真想要远离权力中心。
他只要德维斯一天不背弃梅尔不背弃他,他就不会对他下毒手,他也会当个好哥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此刻,德维斯沉默地坐在埃舍尔对面那张深红色天鹅绒包裹的高背椅上。
他看着埃舍尔吞云吐雾,听着埃舍尔那“永远会是好大哥”的宣言,心底掠过一丝无法言喻的凉意,
“你在想什么?要来一根吗?”
“不了,大哥……”
德维斯拒绝了,他看了一眼万灵药烟雾缭绕下的埃舍尔,
作为曾经翡翠岛的权利中心,他太了解这张面具了——那是高位者热情洋溢的表象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权衡利弊。
“不用这么拘谨,你看这一地的烟屁股,你应该知道我在烦恼什么?”
“大哥说的是。”德维斯的声音平淡无波,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不起一层最细微的涟漪。
“说说吧,好弟弟……”
“安科镇的事...很遗憾...”不知是失口后发现了还是故意透露实力的德维斯没说下去。
“巴德送来了急信,”埃舍尔果断避开了对他信息来源的探讨,直接将话题引向核心,
他弹了弹烟灰,火星溅落,带着一丝迫不及待的烦躁,
“那群奴隶,那几个安科镇搞事的头目…呵,”他冷笑一声,把信纸递了过去,
“其中几个,正是当初在梅尔眼皮底下,到处散播谣言,诋毁老子背叛旧主、篡权梅尔的那几个通缉犯!”
“大哥这和我没有关系,请您相信我,我现在只想将孩子抚养长大……”德维斯有些紧张,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能感觉到埃舍尔对他也有所怀疑和试探。
“别急,德维斯,我的好弟弟,你先听我说完?!”
……
“你也知道,这群通缉犯来自哪里,现在他们勾结了密教那群蛆虫,把手伸到了安科!”
“我就直说了,德拉奎那个废物,简直是在给我们的家族挖坟场,把毒蛇引进了自家的鸡窝!”
德维斯的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密教…那个隐秘如毒雾、信仰着所谓末日邪神的组织以及安科的惨剧,“大哥,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埃舍尔站起身,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地锁定了德维斯,“老弟,你的意思是…”
“德拉奎,怎么会做出这样有损家族利益的事情,我不相信……”
德维斯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难以置信后的疲惫。
“所以,你觉得我在骗你?”埃舍尔双手撑着桌子,俯身面对德维斯。
他眼中的暴戾稍稍收敛,换上一种更加凝重、也更加冰冷迫人的审视,
“我找你,不光是为了告诉你这场叛乱背后的毒蛇是谁。”
他刻意加重了“毒蛇”这个词。“也是为了另一件…我心头萦绕不去的‘家事’。”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德维斯能清晰地听到壁炉里木炭偶尔爆裂的细微声响,以及自己缓慢的心跳。
他面上依旧古井无波,心中却瞬间绷紧。
“密教是外部之敌,自然要斩草除根!”埃舍尔直起身子踱到窗前,鹰隼般的目光几乎要穿透玻璃上的彩画,
“但堡垒,往往最先从内部崩塌……”他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过度抽烟后的沙哑,“告诉我,老弟…这白堡里,我们自家的屋子下面…真的就干净吗?”
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压迫下来……
德维斯感到后颈微微发凉,
他看着埃舍尔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一丝任何兄弟温情,
只有下冰冷刺骨的试探和猜忌,
聪明如他,德维斯知道这是埃舍尔在怀疑他也是之前梅尔骚乱的内应之一!
明白后的德维斯放在扶手上的手,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些,
“根子若被虫蛀,”德维斯终于开口,声音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看到的枝叶腐朽枯萎,不过是结果!”
“找到蛀虫,碾死它们,是唯一之法。”他没有直接回答白城里自己等人有没有人变质,
只是斩钉截铁地阐述了一种冷酷的生存逻辑,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的目光毫不躲闪地迎向埃舍尔,“大哥的意思是,梅尔这座白城里,可能有老鼠闻着那密教的腥味,钻进来啃食根基?”
他将埃舍尔那含蓄却锋芒毕露的试探,直白地点了出来。
“继续,我的好弟弟……”
埃舍尔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秒钟,仿佛要将他灵魂深处的每一丝波动都剥离出来。
德维斯的眼神坦荡,“我未曾背叛过你,也未背叛家族!”
“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但仁慈如你,请你照顾一下我的儿子,他身上流着一半和你同样的血脉……”
“德拉奎呢?”埃舍尔不答反问。
德维斯沉默片刻,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留他一命,就当你是我们原来的哥哥……”
信仰,牺牲,背叛,守护,毁灭,这些念头在他脑中疯狂地碰撞、撕扯……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现在的白堡乃至白城已经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存在,埃舍尔今天能问他也是尽了情分,他不能再央求太多了。
“我会交出手中的暗探名单,我希望你能饶过他们,因为他们即将效忠于你!”
说完,德维斯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羊皮纸,并咬破食指,在上面用血划掉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契约书,这里写上你的名字,他们就是你的影子了,大人……”
“德维斯!我说过,我永远都是你的好大哥。”
埃舍尔没有丝毫迟疑,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特殊的光华升起,契约更改成功生效,“我答应你,德拉奎我会好好养着他!直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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