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还不知道家里出了大事,她现在坐在驴车上,心里想着一会儿见了弟弟要说些什么。
“这驴车可以进书院里边吗?”阮清殊好奇地问。
“自然是不行。”阮清武耐心同她解释,“驴车停在书院门口,卸下东西来,小童就会把驴拉到棚子里。至于咱们,能不能进到书院里边,我还真不知道。”
离书院越来越近,江窈突然紧张起来,她从包袱里拿出弟弟给她买的口脂,才想起来身边没有铜镜。
“我来帮你涂吧。”阮清武是越来越上道了,“帮夫人涂脂画眉,是丈夫份内之事。”
江窈眨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小声嗔道:“从哪里学来的油腔滑调,好不害臊。”
阮清武嘿嘿两声,就当她这是在夸奖自己。知道这口脂对于江窈意义不同,他接过来时格外小心。
驴车晃晃悠悠,阮清武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过来,然后慢慢凑近。
他的动作极轻,手法却很稳,口脂涂在饱满湿润的嘴唇上,亮晶晶的很诱人。
阮清武喉结滚动,想到那次下雨在山洞,他曾经闭着眼睛,用自己的嘴唇在上面描摹过千千万万遍,脸颊不自然的红了起来。
江窈也没好到哪去,只觉自己口干舌燥,下意识就想去舔嘴唇,好在阮清武及时阻止:“别舔,别舔,刚涂好的。”
江窈看不到,不知道他涂得怎么样,有些忐忑道:“好看吗?”
阮清武盯着她的嘴唇看了一会儿:“好看,这个颜色很适合你,不辞的眼光真是不错。”
江窈翘了翘嘴角,将口脂小心翼翼地收进包袱里,又没忍住摸了摸嘴唇边缘:“真的?”
“真的。”阮清武笑道,“你若还不相信,可以问问清殊啊。”
阮清殊正趴在一旁假寐,闻言睫毛动了动。她从哥哥给嫂嫂涂口脂的时候就趴下了,生怕看见什么不该她看到的场面,毕竟她还没及笄呢。
不过好在他们只是单纯的涂口脂,阮清殊掐好了时间清醒过来,然后开始疯狂输出对这个口脂的夸奖。
“江不辞选的这个颜色很好看,不过还得是嫂嫂天生丽质,旁的娘子涂了也不似嫂嫂这般亮眼,最主要的是,阿兄涂得也特别好,一点都没有涂到外面。”
一句话,生生夸了三个人。江窈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瞧瞧这张嘴,跟抹了蜜似的。”
“我是实话实说,不过也存了一点小私心。”阮清殊俏皮一笑。
“哦?你还有私心呐,还不速速招来。”阮清武有心逗她。
阮清殊嘿嘿一笑:“我把实话讲出来,嫂嫂听了自然高兴;阿兄那么喜欢嫂嫂,嫂嫂高兴了,阿兄自然也高兴;阿兄嫂嫂高兴了,那我也跟着高兴,这样大家都高兴;驴兄载着我们一车高兴的人,它肯定也就高兴了。”
“你呀你呀。”江窈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净是些歪理,跟你阿兄学的,油腔滑调。”
三人同时笑起来,驴车驶入了大道,离百川书院越来越近了。
书院门口站着两个小童,阮清武认出了其中一个,热情地同他打了声招呼。
那个小童很明显对阮清武没什么印象了,公事公办地让他们下来卸下包袱,问道:“你们是来看谁的?”
江窈抢着说道:“江不辞,我是他的阿姐。”
小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了点头:“请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三人立在门口,江窈踮着脚往里边望了望:“这书院里还真是规矩,来人不能随便进去,还要去通报。”
话音刚落,一辆马车便直接驶进了书院之中,小童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来。
江窈炸了:“不是说不能随便进入书院要通报的么,那辆马车……”
小童抱着手臂打了个哈欠,反问道:“你知道那是谁家的马车么,那可是张家的,他家的大公子是当年的探花,现在在京都是翰林院编修,万岁身边的红人呐。”
江窈偷偷翻了个白眼,不再搭腔了。
很快,进去通报的小童快步走了出来,朝三人拱了拱手:“这边请。”
百川书院特设了一排偏房,专门接待远道而来的探亲客。
三人跟在小童身后,远远便看到一队人拥着一人经过,那小童立即领他们在一旁立好,待人走了,才长舒出一口气:“今日是什么日子啊,大人竟亲自过来了。”
阮清武搭话道:“敢问这位大人是不是就是那位姓张的翰林院编修啊?”
小童狐疑地瞅他一眼:“你小子眼力不错,往常都是他派手下人过来探望,不想他今日竟亲自来了。”
他往不远处一瞅,见两人正朝这边走过来,努了努嘴:“那个长相贵气的,就是大人的亲弟弟张必先。”
三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阮清殊最先认出两人中的江不辞,一时之间忘了礼数,提裙向前跑了几步,甜甜唤他一声:“江不辞!”
江不辞抿了抿唇,抬脚准备走过来,却被张必先拉住。他满脸堆着笑:“江兄,这位小娘子是——”
江不辞没理他,挣开他的手走了。
张必先还站在原地张望,这小娘子穿得倒是一般,但眉眼灵动,面容娇美,声音更是婉转清亮,实在是让人难以忽略。
直到张家的下人过来请他,他这才依依不舍地跟着那人进了屋,却还在琢磨刚刚见到的那个小娘子。
她会不会是江不辞的妹妹啊,张必先现在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与江不辞有那几句口舌之争,说不定之后还要做人家妹夫呢。
阮清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别人惦记上了,她刚刚见到江不辞太激动,忘了礼数,现下正懊恼着。是以进屋后,她缩在案几一角,再也没说话,只用那双乌亮的眸子看着江不辞。
江不辞正是窜个子的时候,很明显高了不少。他身上穿着百川书院的学子服,清隽疏郎,可眼神却依旧是冷冰冰的。
为三人倒了清茶,他开口问道:“阿娘怎么没来?家里还好吧?”
江窈左右看了阮家兄妹一眼,道:“阿娘挺好的,她本来也打算来看你的,但赶上春耕,实在走不开……对了,阿娘让我给你带了两件新衣裳过来,她亲手缝的,你试试合不合身。”
她从包袱里将衣服拿出来,江不辞嘴唇动了动,他想说在这书院中只能穿学子服,但这衣裳是阿娘亲手缝的,他便伸手摸了摸:“好,我等下试一试,阿姐,你同我说说家里的情况。”
“家里啊,家里一切都好。”江窈抿了抿唇,“你安心在这里念书,得不得功名无所谓,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
江不辞点点头,又道:“小叔和婶婶没再过来闹了吧?”
“没有,家都分了,他们还来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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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江窈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再说了,我还在旁边镇着呢,他们要是敢欺负阿娘,我就闹得他们天天不得安宁。”
领他们过来的小童就站在门口,阮清武赶紧出言提醒:“好了好了,让不辞多说几句,在百川书院过得怎么样,先生都教了你些什么啊?”
江不辞简单说了几句,阮清武和江窈听得格外认真。阮清殊偷偷打了个哈欠,开始想什么时候去镇上转转,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江不辞时不时地看她一眼,回答问题时越来越心不在焉。这时,门外的小童突然敲了廊柱,在外面喊了一声:“张公子前来见客。”
几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公子以扇遮面,就这样生生闯了进来。
江不辞反应最快,抄起阮清殊手边的羃?就给她戴上了。阮清殊其实并不习惯戴这种东西,可她也知道未嫁女子与外男私交,这是不合规矩的。
张必先一进屋就先陪罪道:“我是江同窗的挚友,听说今日有亲属过来看他,特来致礼,一时忘了规矩,还望多担待。”
江窈同阮清武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觉得眼前这个小公子虽然有些鲁莽,但也算是有礼有节,说话得体周全。
江窈便笑着开口了:“你说你是不辞的挚友,那多谢你在书院里照顾不辞。”
张必先揽了揽江不辞的肩膀:“那是肯定的啊,不辞可是我最好的兄弟,是不是啊不辞?”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瞟向阮清殊那里。只可惜阮清殊头上戴了羃?,坐姿也端正。刚刚还有那惊鸿一瞥,现在却连半点姿容也看不到了。
江不辞一脸冷漠地往前避了避身子,倒是没说什么。张必先为了进一步与他们拉近关系,索性坐下来,吩咐兄长手下的人送了两盘果碟,一壶清茶,然后开始侃侃而谈。
江不辞等了一会儿,见张必先越聊越上头,便对一时之间还没有插上话的江窈道:“阿姐,我有个东西要给清殊妹妹,带她去取一趟。”
阮清殊本来都快睡着了,一听江不辞要带自己出去,还要送她东西,立刻就精神了。
她不喜欢这里,小小的一块地,置了一张桌案,几个凳子,又简陋又憋闷,阮清殊觉得这与去牢房探监也差不了多少,好在江不辞把她带出来了。
书院选址都极为讲究,选的都是山明水秀之地,因而步步是景。
江不辞把她带到一处雅阁,这个时辰其余学子都在寝斋休整,无人打搅。
他便道:“此处无别人,将羃?取下来吧。”
“这东西好闷。”阮清殊早就不想戴了,羃?下,那张软乎乎的小脸被热得泛着红。
“江不辞,你长高了好多啊,而且这件衣裳特别适合你。”阮清殊弯了弯眼睛,“江不辞,我真替你高兴。”
江不辞一愣,歪了歪头:“为何?”
阮清殊眨了眨眼:“刚刚那位公子说,你们是同窗挚友……”
常渡村的江不辞实在是太孤单了,他能在百川书院交到朋友,阮清殊自然为他感到高兴。
谁知,江不辞却冷笑一声:“道貌岸然的东西,不配做我的朋友。”
阮清殊不懂了,又听江不辞道:“以后躲他远一点,不是什么好人。”
“哦。”阮清殊轻声应了,她反正也是随口一提,之后又不会与那位公子有什么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