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空的呀？什么事？”查莉高高兴兴地跟着斯宾塞走到一个稍微隐蔽一些的转角处。
“你没事吧？头有没有更痛？今天有没有流血？”斯宾塞一脸关切地问。
“和去年在玫瑰木镇的表现比起来，可以说是天差地别。”查莉有点不想多谈下午把人家厕所里玻璃打碎的事情，一脸轻松地避重就轻。
“那就是有喽？”可惜斯宾塞也同样非常的敏锐，一眼就看出来查莉在选择性回答他的问题。
“还有你今天来这里真的很冒险，你胆子怎么这么大，我都要担心疯了！”看到有探员路过，斯宾塞礼貌性地微笑点头，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好吧，这场谈话好像变得没这么令人高兴了，查莉心想。
“放心，斯宾塞，我不会有事的，否则我怎么会看到我安安稳稳去上大学的事情呢？”查莉也完全理解斯宾塞的担心，但她真的没事。
“我们都知道未来是会改变的，否则我们就不会站在这里，看着大家互相拥抱了，对吧？”斯宾塞有些激动，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你干什么这么凶？”查莉感觉莫名其妙的，她爸都没这么耳提面命呢。
“我哪里凶了……”斯宾塞真是感觉冤枉，“我只是觉得今天这件事你可以不用这么奋不顾身的。查莉，你没有义务对别人的事情随叫随到好吗？你有自己的人生要过，而不是别人一有事就放下手中的所有事义无反顾地冲过来。”
查莉大可以说一些有点伤人的话，比如“你怎么可以觉得别人的生命比我的日常琐事更重要？”但她知道斯宾塞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他才是是那个能为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奋不顾身的人。
她一点也没有忘记第一次见面时，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样子。如果当时的偏差更大一点，子弹射中了他的大脑或心脏，那么他们就真的不会在今天站在这里了。
“如果你是我，你会做出一样的选择的。”查莉最后倔强地只说了这一句，撇过头来不看他。
“查莉，我没有在责怪你好吗？我只是担心你。”斯宾塞有些无可奈何。“从你发现不对到现在都还没有过去十二小时，我们已经解决了所有事，这样不正常，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这种情况能不着急吗？”查莉还是不看他。
“行，那我换种说法。如果你看着我的眼睛，向我保证，每次出现问题你都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它解决，这和吉尔伯特夫妇的事故一点关系都没有。
向我保证，行动力并不是你心里弥补过错的方式，那我就完全不会再过问这件事了。”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的僵持，查莉还是不肯看他，斯宾塞也固执地等着她回答。
中途又有探员路过，好奇地往这里张望了一眼，斯宾塞依然礼貌地微笑问好，但就是不肯后退一步。
终于还是查莉受不了了，“天呐，你们这些侧写师能不能不要再侧写我了。”她实在是感觉被看穿了。
“这不是你的错，查莉，不要再拿这件事折磨你了。”查莉愿意松口是一个好兆头，他连忙继续说下去。
“你不能用一件都算不上你的错的事情一直惩罚自己，我也有很多次失误的时候，你会希望我一直自责，行为越来越鲁莽吗？”
“嘿！鲁莽是个很严重的词，况且我也不想自责，但是让我内疚的源头就住我一个街区以外，天天和我一起上学，想让我不注意到她少了一对父母实在是有点困难。”查莉又有点生气了，还有一点不被理解的委屈。
她的头又开始痛了，或许这才是她现在特别容易暴躁的根源，她可不想在FBI的大楼里搞破坏，不然她真是要完蛋了。
“我说不上来，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变了。”斯宾塞特别认真地看着查莉。
？
“哈？”查莉听到这句话都被气笑了，自己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
“没关系，你不知道这种话是不能说的，我不和不上网冲浪的人计较。”她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
“瑞德博士，请说出您的高见吧，我将洗耳恭听。”查莉挤出一个咬牙切齿的假笑。
“改变有时候会让人很不安，但是长远地看，它可以是一件好事情。在此期间你的价值观点可能会和从前所坚持的完全不同，有时候放弃过去的标准就是在给自己更新的成长空间。”
斯宾塞果真完全不知道刚刚自己说的那句话被收录在“男生绝对不能说的十条雷区语录”之中，还在自顾自地开导查莉。查莉也逐渐开始认真地听进去他的话，不再表现出刚刚有些尖锐的一面。
“你从小生活在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里，而海斯汀先生和维多利亚把你保护得非常好。现在你踏入了一个有着灰色地带的世界，我只是想说，在这样的时刻，无论是莽撞，疑惑，或者是愤怒的情感都是很正常的，不要去排斥它，你会在这样的自我探索中成长为一个看上去很坚强，但内心依旧柔软的人。”斯宾塞想想查莉已经给自己足够压力了，于是又赶紧补充。
“或者是一个外表柔软，内心也柔软的人，或者是外表内心都强硬的人，或者是外表和内心又柔软又强硬的人，这完全是你的选择，不过我好像越说越乱了……”
查莉忍不住笑了，“就像JJ，艾米丽和加西亚那样。”
“是的，就像她们那样。”斯宾塞点点头，犹豫地开口:“嘿……我可以给你看个东西，但是你要向我保证你不会嘲笑我。”
查莉一瞬间就来劲了，“哎，当然！我从来都不会嘲笑别人的，这你就放心好了。”她拍拍自己。
“好，那你先和你的父母报个平安吧，告诉他们你晚上又完成了一件怎样的大好事，想必他们会很自豪的。”斯宾塞提醒她。
“要命，我差点把它给忘了。”查莉一拍脑门。她本来是想打电话的，但是先是史蒂芬的父母出现了，紧接着斯宾塞又把她叫过来说话，她就彻底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打完电话回来，查莉满怀期待地跟着斯宾塞来到了他的工位上。那个小女孩的父母也来了，正欣喜若狂地反复端详着女儿的面孔。
莎拉正和史蒂芬一家站在一起高兴地叙旧，她的前夫杰克和女儿也来了，一起等着孩子们做一个初步的笔录。
看到查莉和从走廊的拐角走出来，她笑着对两个年轻人点点头，又忍不住偷偷观察他俩的动静。
斯宾塞让查莉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自己悠闲地斜靠在桌边，“克制住，这个也是轮滑椅。”他忍不住打趣，查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所以我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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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呢！”查莉兴奋地搓搓手。
“五年前，BAU在我的导师杰森·基迪恩的带领下开始接手全国的案件，我们希望更多的学生可以考虑犯罪心理分析师这一职业。
当时局里为了做宣传，决定跟着我们拍摄一些平时工作的素材剪辑到宣传片里。之前加西亚在清理硬盘的时候找到了一点用不上的素材，我想着你看了之前的我之后，或许就不会这么抗拒改变了。”
“我！的！天！啊！”查莉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引得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往这里看了一眼，她立刻社死地低下了头。斯宾塞朝着周围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好了，没人再看了。”斯宾塞把耳机插到主机上，弯下腰分给查莉一半耳机。查莉觉得自己应该正在冒着蒸汽，努力无视着一旁的存在。
但是很快查莉就根本管不了旁边的人了，也完全把刚刚的发誓抛在了脑后，她简直要笑晕过去了。
“这是你？这是你？这是个什么发型啊！”她指着电脑屏幕前那个三七分的头发贴着脑门的瘦弱身影。画面里的摩根把摄像机接过，转过镜头来对着自己笑得一脸灿烂。
“我们来看一下我们的神童小子在干嘛。”画面晃晃悠悠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稳定下来，画面里的瑞德博士正一脸头疼地看着他的电脑屏幕。德瑞克又凑近了拍屏幕中的画面，那是斯宾塞在射击场上的训练视频。
“我在分析我的弹道轨迹，你能不能不要来烦我。”画面里斯宾塞的表情有点窝囊的愤怒，德瑞克又把镜头转了回来。
“我觉得他需要补充的可不止是理论分析这么简单，总之这可不是一条可以放到宣传片里的好素材。”他贱兮兮地笑着。
“摩根，你让斯宾塞一个人静静吧。”镜头转向一脸稚嫩的JJ，查莉一下子惊艳地“哇”了出来。
新闻联络官穿着漂亮的裙装抱着文件路过，脸上还有些婴儿肥，金色的头发在日光下就像在发光一样。这一幕和现在那个坚毅果敢的侧写师相比对于查莉的冲击性是巨大的。
这只是一段一时兴起拍摄的小视频，很快就播放到了尾声。查莉再抬头看斯宾塞那双温柔坚定的棕色眼睛，他和视频里那个看上去有些社交尴尬的男孩完全不一样了，看上去又沉稳又坚强。
查莉又想起曾经他讲过的那些黑暗又绝望的经历，痛苦和磨难铸就成了如今的斯宾塞·瑞德。期间他也暴躁过，刻薄过，排斥他人的帮助，在自我毁灭的边缘徘徊，但他全都挺过来了，最后成为如今这样温和又强大的形象，查莉好像明白为什么他要带自己看这段视频了。
五年之后的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呢？查莉心里忍不住好奇，但她并不打算窥视自己的未来，她要顺其自然地成长，用心感受每一段经历馈赠与她的礼物。
“你知道吗……”查莉心里的目标虽然更加清晰了，但是她还是很想嘲笑一下这个搞笑造型的瑞德博士。
“在我还不认识你的时候，我就听说你像个长着眼睛的洗杆器，我当时还觉得只是有一点点神似。”查莉已经要抑制不住自己想要大笑的冲动了。
“可恶的加西亚！”瑞德一下就猜到是谁在背后嘲笑他。
“现在我看了这段珍贵的视频，我想说这真是最写实的描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