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养舱的营养液泛着淡蓝色荧光，将那张与沈聿别无二致的脸庞映照得如同冰雕。凌辰的指尖贴在玻璃壁上，能感觉到另一侧传来的微弱心跳，与沈聿胸腔里的机械共振截然不同。
“这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时，培养舱突然亮起红光，侧面的显示屏开始滚动基因序列。当看清那串螺旋代码时，凌辰的血液几乎凝固 —— 这组基因链与沈聿义肢里的标记完全吻合，只是在第三十七对染色体处多了段闪烁的异常片段。
身后传来密码锁被强行破解的嗡鸣，凌辰转身将实验台推过去抵住门，金属腿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他快速浏览着操作台的日志，最新一条记录赫然写着：“实验体 734-Ⅱ号，意识移植完成度 89%”。
734 号…… 那是凌星的实验编号。
“凌辰！” 沈聿的声音突然从通风管道传来，他的机械爪正费力地撬开格栅，“你在里面吗？”
凌辰刚要回应，培养舱突然发出减压的嘶鸣。舱内的 “沈聿” 缓缓睁开眼睛，虹膜是纯粹的黑色，没有义眼的金属光泽。他看着凌辰，嘴角勾起与沈聿如出一辙的弧度，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陌生感。
“你就是凌博士？” 对方的声音比沈聿更温润，却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剖开人心，“我等你很久了。”
通风管的格栅彻底脱落，沈聿翻滚着落在实验台上，机械臂立刻指向培养舱：“他是谁？” 当看清那张脸时，他的义眼发出紊乱的电流声，“这不可能……”
培养舱的玻璃缓缓升起，“沈聿” 赤着脚走出，身上的管线如同褪落的蛇蜕。他歪头打量着真正的沈聿，目光在那截机械臂上停留许久：“看来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你。”
“选择我什么？” 沈聿的枪口在两人之间来回晃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到底是谁？”
“我是沈聿，也是‘原初’。” 对方抬手抚上自己的心脏，那里有块淡粉色的皮肤，与沈聿胸口的疤痕形状完全一致，“五年前基因污染事故的幸存者，本该接受机械改造的人。”
凌辰突然想起安全屋的档案，沈聿的家庭死亡名单里，确实有个夭折的双胞胎弟弟。
“他们用我的基因克隆了你。” 原初的指尖划过沈聿的机械臂接口，那里的皮肤正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但你的身体排斥机械器官，所以他们把我的意识移植到这个克隆体里，作为备用容器。”
沈聿猛地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试剂架。蓝色的基因染色剂泼在他的风衣上，晕开如同深海的墨团：“我家人的死……”
“是为了筛选出适配基因的载体。” 原初的笑容冷得像冰，“你以为安全局的特勤身份是凭什么来的？他们需要一个既懂基因技术，又能被机械控制的棋子。”
这时，实验室的门突然被炸开，基因优化中心的主管带着武装守卫冲进来。老人拄着嵌着蛇杖的拐杖，镜片后的眼睛在两个沈聿之间转了圈：“看来我的两个好孩子都到齐了。”
沈聿的机械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枪口对准了凌辰。他惊恐地按住义肢关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金属指节扣动扳机 —— 千钧一发之际，原初猛地扑过来撞偏弹道，子弹擦着凌辰的耳际射入培养舱。
“快跑！” 原初拽着凌辰往通风管推，自己则扑向守卫，“他的义肢被远程操控了！”
沈聿嘶吼着用断臂撞击机械臂，火花溅在他的脖颈上。凌辰看见他后颈的皮肤下有淡蓝色光脉在游走，与凌星的基因标记如出一辙。
“沈聿！” 凌辰掏出随身携带的基因抑制剂，对准沈聿的后颈扣动扳机。绿色药剂注入的瞬间，机械臂发出刺耳的警报，终于垂落下去。
主管的拐杖突然弹出针头，朝着原初的后心刺去：“叛徒就该回到培养舱里！”
原初却像是早有预料，侧身躲过的同时按住主管的手腕。他的指尖泛起银蓝色光脉，那些光流顺着主管的血管游走，老人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这才是基因优化的真正力量。” 原初甩脱掉化为干尸的主管，转身看向目瞪口呆的两人，“也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逆转剂核心。”
通风管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沈聿拽起凌辰：“没时间解释了！” 他的机械臂突然指向原初，“你跟我们走。”
原初笑着擦掉嘴角的血迹，露出与沈聿相同的梨涡：“早就等你这句话了，哥哥。”
三人钻进通风管时，凌辰回头望了眼那具干瘪的尸体，突然明白沈聿家人的死因。他攥紧沈聿的手，金属与血肉相触的温度在此刻竟如此安心。
管道里弥漫着机油和海水的味道，原初在前面带路，步伐轻快得不像刚从培养舱出来的人。“左边第三个出口通往数据库，” 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沈聿，“你的机械臂里有他们的追踪器，得拆掉。”
沈聿毫不犹豫地将断臂递过去，原初从腰间摸出把折叠刀，刀刃划开合金层时溅出的火花落在凌辰手背上。“忍一下。” 原初的声音很轻，动作却精准得可怕，当扯出那枚米粒大小的芯片时，沈聿闷哼了一声，冷汗顺着下颌线滴落。
凌辰突然抓住原初的手腕：“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原初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许久，突然笑了：“因为我看过你的研究日志，在意识移植前，他们让我学习了所有关于你的资料。” 他凑近凌辰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包括你藏在实验台第三层的私人笔记。”
沈聿的机械臂猛地卡住原初的脖颈：“你对他做了什么？”
“只是仰慕罢了。” 原初艰难地笑着，指节因为缺氧而发白，“毕竟是能创造出‘星尘’序列的天才。”
“星尘？” 凌辰心头一震，那是他给弟弟基因序列取的昵称，从未记录在任何公开文件里。
通风管突然剧烈震颤，外面传来爆炸声。原初抓住机会掰开沈聿的机械臂：“他们要毁了这里！快往紧急出口走！”
三人在摇晃的管道里匍匐前进，凌辰的手掌数次与沈聿的机械爪相触。当终于看到出口的微光时，原初突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支绿色药剂递给凌辰：“这才是真正的逆转剂，比沈聿给你的有效十倍。”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凌辰接过药剂时，触到对方掌心的温度，与沈聿的截然不同。
原初看了眼沈聿，又看向凌辰，笑容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因为我们都想知道真相，不是吗？” 他突然推了两人一把，“快走，我来断后。”
当凌辰和沈聿跌出紧急出口，坠入冰冷的海水时，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凌辰回头望去，只见海底基站的残骸在火光中下沉，原初的身影消失在那片绚烂的光海里，像颗燃尽的星子。
沈聿的机械臂紧紧扣住凌辰的腰，将他往暗河的方向拖拽。“别回头。” 他的声音在浪涛中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凌辰攥紧手心的绿色药剂，那里还残留着原初的温度。他看着沈聿坚毅的侧脸，突然明白无论有多少个克隆体，眼前这个带着机械臂的男人，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海水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下一章，一起探寻海水深处苏醒之物的真相[狗头][狗头][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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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双生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