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舱在暗河深处颠簸，凌辰将弟弟的头枕在膝头。凌星的睫毛颤了颤，发出小猫似的呜咽，指尖无意识地抓挠着凌辰的实验服 —— 那里还沾着沈聿的血痕，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金属光泽。
“哥？” 少年的声音带着刚苏醒的沙哑，脖颈处的蓝光随呼吸起伏，“我好像…… 睡了很久。”
凌辰按住他想触碰颈侧的手，指腹擦过那片滚烫的皮肤：“别碰，是基因稳定剂。” 他不敢说实话，那些银蓝色纹路已经渗透到星核区，再发展下去会和培养舱里的实验体一样。
逃生舱突然剧烈晃动，舱壁传来尖锐的刮擦声。凌辰看向舷窗，只见沈聿正用机械臂扒着舱体，黑色风衣在激流中猎猎作响。他的右肩渗着血，染红了半片衣襟，却仍笑得灿烂。
“抓紧了！” 沈聿的机械爪扣住舱顶的拉环，另一只手朝凌辰伸出，“前面有漩涡！”
凌辰将弟弟塞进安全座椅，转身扑过去抓住那只冰冷的金属手。沈聿猛地发力，将整个身体贴在舱壁上，机械臂的液压装置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你的伤……” 凌辰摸到他掌心的弹孔，那里的血肉正与金属部件粘连在一起。
“小伤。” 沈聿偏头躲开他的目光，喉结滚动着，“刚才引爆液氮罐时被碎片划到。” 他突然压低声音，“凌星的基因序列很不稳定，必须在七十二小时内注射逆转剂。”
凌辰的心沉了下去：“你早就知道他在这里？”
沈聿的睫毛在舱壁投下的阴影里颤动：“安全局的绝密档案里，有份五年前的人体实验名单。” 他顿了顿，机械指尖轻轻摩挲着凌辰的手背，“第七百三十四位实验体，凌星。”
逃生舱突然坠入失重状态，三人同时失重漂浮。凌星惊呼着抱住凌辰的脖子，沈聿却借着反作用力将凌辰按在舱壁，吻住了他的唇。这次的吻带着血腥气，金属义肢穿过凌辰的腋下，将两个少年紧紧护在怀里。
“坐稳！” 沈聿的声音在轰鸣中炸开，凌辰这才看清前方出现的瀑布，水流在黑暗中如同撕碎的银帛。
失重感消失的瞬间，凌辰听见机械臂发出断裂的脆响。沈聿闷哼一声，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温热的血滴在凌辰锁骨处，烫得像基因链燃烧的余烬。
“沈聿！” 凌辰扶住他瘫软的身体，发现他的机械臂从肘部断裂，露出里面缠绕的光纤线路，“你的手……”
“没事。” 沈聿扯掉断裂的义肢，从风衣内衬掏出个金属盒子，“这里面是逆转剂的配方，需要基因库的原始数据才能合成。”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里混着细小的金属碎片，“基因优化中心的服务器在海底基站，只有特勤处的最高权限才能进入。”
凌星突然指着舱外，声音发颤：“哥，你看那些灯……”
暗河两岸的岩壁上，亮起无数幽绿的光点。凌辰调亮舷窗的夜视模式，倒吸一口冷气 —— 那是密密麻麻的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和凌星相似的少年，脖颈处同样跳动着银蓝色光脉。
“他们在批量复制基因序列。” 沈聿的声音冷得像冰，“五年前的基因污染根本不是意外，是为了筛选出适配这种强化基因的体质。” 他按住凌辰颤抖的肩，“你弟弟是唯一存活的初代实验体。”
逃生舱在一处废弃的月台停下，这里显然是沈聿早就规划好的藏身处。他用残存的左手打开暗门，露出里面的医疗舱 —— 设备上的蛇杖标志被刻意磨去，却仍能辨认出是安全局的特供款。
“把凌星放进去。” 沈聿从急救箱里拿出缝合针，咬着线穿过自己的皮肉，“这台仪器能暂时压制基因活性。”
凌辰看着他笨拙的动作，突然按住他的手：“我来。” 医用凝胶触到伤口时，沈聿瑟缩了一下，睫毛上沾着的水珠滴落在凌辰手背上，凉得像雪。
“疼吗？” 凌辰的声音很轻，几乎被医疗舱的嗡鸣淹没。
沈聿突然笑了，抓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你听。” 那里的心跳强劲有力，带着金属共振般的韵律，“机械心脏，感觉不到疼。”
凌辰却摸到他衬衫下的疤痕，从锁骨蔓延到腰侧，像条狰狞的蜈蚣。他突然想起沈聿说过的基因过敏，原来那些伤痕不是污染造成的，是被强行植入机械器官时留下的。
“为什么帮我们？” 凌辰的指尖停在那道最深的疤痕上。
沈聿的呼吸乱了节拍，机械义眼的光圈闪烁着：“因为五年前，有人把这份实验名单偷偷塞给了我。” 他从内衣口袋掏出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的字迹清秀，与凌辰的笔迹如出一辙，“是你弟弟写的。”
医疗舱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凌星的身体剧烈抽搐，银蓝色光脉冲破皮肤，在舱壁上投射出诡异的纹路。凌辰扑过去查看数据面板，瞳孔骤然收缩 —— 那些基因序列正在重组，形成从未见过的双螺旋结构。
“不好！” 沈聿拽开舱门，将一支绿色药剂注射进凌星的动脉，“是基因觉醒！他们在他体内埋下了触发密码！”
凌星猛地睁开眼，虹膜变成纯粹的银蓝色：“哥，快跑…… 他们来了。” 他的指尖在舱壁写下一串坐标，随后便陷入昏迷。
沈聿看着那串数字，脸色瞬间惨白：“是海底基站的位置。” 他突然抱住凌辰，机械臂的残端硌得人生疼，“他们想用凌星当诱饵，引我们自投罗网。”
月台入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光柱在岩壁上扫来扫去。沈聿将最后一支逆转剂塞进凌辰口袋，推着他往暗河深处跑：“带着凌星去安全屋，地址在我风衣内衬。” 他转身捡起地上的断肢，金属爪弹出寒光，“我引开他们。”
凌辰抓住他的手腕，指腹擦过断口处裸露的线路：“一起走！”
沈聿的机械义眼突然闪烁红光，那是特勤处的紧急通讯信号。他用力掰开凌辰的手，在他掌心印下最后一个吻：“记住摩斯密码，等我。”
当枪声在月台响起时，凌辰抱着弟弟跳入暗河。他最后看见的，是沈聿将断肢抛向追兵，自己则朝反方向跑去，黑色风衣在火光中如同展开的夜翼。
暗河的水流带着刺骨的寒意，凌辰却觉得掌心滚烫。那里还残留着沈聿的温度，像道不灭的基因印记，指引着他走向未知的深海。
接下来，凌辰带着凌星前往安全屋，或许会在那里发现更多关于基因优化中心和沈聿的秘密……[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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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暗河秘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