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问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只能说水很深,情况非常复杂,你把握不住不要瞎打听,但是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知道就行……”
黎沥任职的第二天就从蓝海湾会所光荣退休,经理挂着宽面条泪询问他缘由,黎沥长叹一口气显得十分忧愁,扯过经理紫色西服胸前折成皇冠样式的大红色口袋巾给他把脸上的泪水鼻涕抹匀了又塞回去。
不是黎沥故意不回答,实在是做租借男友这个事情委实有些难以开口。
时间倒流回昨晚,在姜景檀展现出他个人惊世骇俗都审美后,姜景司由于打击过大遗憾离场,黎沥和姜景檀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良久,姜景檀忽然一改之前那不正经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黎沥先生是吗?我为我今晚孟浪的言辞正式向你致歉。”姜景檀眼中带着无奈的歉意,“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刚才那位是我的弟弟,虽然我无意与他争斗,但是他貌似总将我当成假想敌。”
“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刚才是来收买你作为……”说到这里,姜景檀貌似是因为觉得过于荒谬而摇了摇头,“作为我的枕边人来暗算我。”
黎沥挑挑眉,没想到姜景檀竟然早就对姜景司的可笑计划了如指掌,他举起双手以示无辜表明立场:“我可没有答应他啊,你不用担心,我对你们这些豪门争斗并不感兴趣。”
“黎沥先生,恰恰相反,我需要你答应他。”清俊的男人面容肃然,慢条斯理地道明缘由,“我虽然并不算喜欢这个弟弟,但是他糟糕的状态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日常工作,他毕竟是姜氏集团的二公子,他在外界的形象与能力也在一定程度上与姜氏集团的荣辱挂钩,所以我不介意让他自以为成功算计了我而开心一点,借此让他的工作回到正轨……”
“并且,姜景司表现得过于明显了,有不少人在对着处于‘夺嫡风波’的姜氏集团虎视眈眈……”
黎沥一开始还认真听,结果渐渐就开始魂游天外:叽里咕噜说啥呢,听不懂思密达。
【就是他以大局为重,不介意放纵主角攻对自己的幼稚手段,也能借此让竞争对手们放松警惕。】012尽职尽责地为他的文盲宿主进行中中互译。
“还有,”说到这里,姜景檀可疑地将手虚握成拳抵到唇边咳嗽了两声,似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羞耻,“家里想安排我与合作对象家的小姐商业联姻,但是我私心以为,婚姻应该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
“噢。”黎沥听完,在姜景檀真挚温柔的目光中干巴巴应了一声,“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想聘请你做我的租借男友,用来麻痹竞争对手并且应对家中的催婚。”姜景檀丝毫没有因为黎沥的油盐不进而恼怒,反倒露出一个温柔友好的笑容。
【送上门来了!快答应他宿主,然后在做他租借男友期间攻略他!】012十分激动。
黎沥只觉得怪困的,他伸了个懒腰勉强打起精神,又软趴趴地以失败告终,整个人像是一条被煮到七分熟的面条,他用力眨眨眼挤掉眼角上的生理性泪珠:“抱歉,我拒绝。”
“一个月五十万。”姜景檀笑容不改,眸光隐秘地扫过少年因为舒展身体而从背心下一闪而过的柔韧腰肢,轻轻搓了搓指腹,“而我的弟弟应该也会给你……”
“一月五万。”似是觉得这金额实在拿不出手,姜景檀语气带着点莫名的惋惜。
“并且我这边的钱现在就给你,用人不疑是我的做事准则,如果你拿了钱就跑我也只能自认倒霉。”
说到这儿黎沥就不困了,他“回光返照”地挺直腰板:“但是话又说回来,我这个人一向义字当头,你我虽然萍水相逢却也算一见如故三生有幸。”
至此不必多说,姜景檀笑意加深,他悄无声息地靠近黎沥,毫无停顿地倾身低头朝黎沥压过来,在黎沥歪头思考“这人入戏这么快吗”时,他衣袖却擦过黎沥裸露在外的蜜色小臂,虚晃一枪地从他身后的裤兜里拿走他的手机。
……他揉我屁股了吗?有还是没有?黎沥狐疑地回味着那片刻的触感。
正当黎沥疯狂复盘时,男人拉过少年骨感的手腕,粗糙指腹如愿以偿地擦过那圆润的腕骨,他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暗炙,抬眼时又是一派坦荡,让本来产生了戒备的黎沥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算了,摸了又咋地,都是大男人,他都给我一个月五十万了,就算让我暖床我也得洗干净了麻溜儿去啊!”黎沥自顾自想通了,却没往更过分的地方想。
“解个指纹锁吧,我弟弟走的时候把名片偷偷踹到桌底了,我直接把他的号码给你输进去,你也不必费劲去捡了。”
黎沥闻言眼一瞟,果然在桌角看见一张轮廓模糊的黑色小卡片,怪哉,他看起来是眼神儿那么好的人吗?姜景司还是不够了解自己,他上学那会儿可是打王者农药打成近视眼了。
“好了,你等会儿给他打电话说你答应他了,让他给你发工资。”姜景檀输完号码,难得促狭地扯了扯唇角,“拿一份工资总不如拿两份嗯?”
“老板您这话讲的,放心,我的心肯定是放在您这边儿的!”黎沥改口改得飞快,脸上露出一个市侩至极的笑容,却因为他过分神采奕奕的坦荡神情只叫人觉得可爱。
总而言之,黎沥成了姜景檀的租借男友,还成了姜景司的“美人间谍”。
他一个人拿两边工资,活像在演无间道。
012在黎沥耳边嘀嘀叨叨:【虽然反派给你五十万主角攻给你五万,但是你也要站在主角攻这边啊宿主,我们不能为金钱折腰。】
“放心放心,我的眼界也就够花五万块,五十万你给我我都花不出去。”黎沥如是道。
这不放屁吗?赚钱不会花钱还不会?黎沥当晚就往王者农药和冤神里充了十几个648。
第二天早上黎沥先后接到了大老板二老板的电话,大老板姜景檀让他今天找个时间收拾一下东西搬到他的市中心大平层去,扮演恩爱情侣却不同居有点不利于他某方面的名声。
黎沥摸摸下巴:“哪方面?”
“下面。”姜景檀言简意赅。
黎沥一时语塞,隔着电话给自家老板的超绝厚脸皮比了一个大拇指。
二老板姜景司的来电内容就很容易概括了,黎沥非常感谢这位老板丝毫不为难自己的理解能力,一长段话虽然没有留下任何一个能让黎沥插话的气口,但是总结来说就是三点:勾引姜景檀、勾引姜景檀、勾引姜景檀。
“我会安排人去监督你的进度,如果你做的好,月底我给你再加两万。”这是姜景司最后一句话。
黎沥正把自己同款同色八件老头背心打包塞进蛇皮袋,忍了忍还是没憋住:“就两万?”
万籁俱寂。
“……三万。”姜景司咬牙切齿。
黎沥不知道什么滋味地摇摇头,同样是少爷,这混的啧啧啧,挂断电话,他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黎沥最后的行李都被压缩进了一个军绿色大口袋,浓缩的都是精华,他驮着那看着就命苦的死沉蛇皮袋,背心裤衩配着人字拖,步履蹒跚地往外走,整个人朴实得像来城里投奔表哥的穷亲戚。
姜景檀派来帮黎沥搬家的车队和保镖团队就这样在楼道口和黎沥狭路相逢。
黎沥:“哎,大哥,你这么大个块头,把这口子都挤满了,劳驾让让?”
保镖大哥因为这楼道灯坏了没看清黎沥模样,只觉得自家老板的小情人属实是出身寒微,邻居看着都这么“家世清白”。
这保镖头子也是个打工人,早年亦是小地方摸爬滚打混出来的,自然不会瞧不起黎沥,他努力侧过身,吸腹挺胸憋得脸通红,黎沥不断念叨着“谢谢谢谢”从他身边挤过去,正当二人僵持挣扎时,楼道灯忽然好了。
站在保镖头子身后的男人们一看清黎沥的脸,大惊:“夫人?!”
“什么?!”保镖头子瞪大了一双牛眼,憋的气一下子全泄了。
“噶!”黎沥被他弹回的肌肉挤得发出一声鸭子叫,腿一抖直接跪地上了,起身时又不幸被身后的蛇皮袋拽了个倒仰,像个翻壳的王八似的摔了个四仰八叉。
“夫人!”
“……你是说,你出门的时候左脚拌右脚自己嗑门…牙子上了?”
姜景檀单腿跪在黎沥身前,他复述着黎沥的话,眸光阴沉地看着黎沥青紫的双膝,抬眼扫了一圈在黎沥身后罚站的一队壮汉。
“嘛,就这样,我这人从小平衡性就不咋好,不过放心吧老板,我也就这点短处,其他都很长。”黎沥手肘也擦破了皮,家庭医生帮他消毒上了点药,他呲牙咧嘴还不忘插科打诨。
“按规矩自己领罚吧。”姜景檀这次没回应黎沥的玩笑,他滚烫的掌心按在黎沥因为上药而裸露的大腿上,撑着那片柔韧的软肉起了身,淡淡对保镖们道。
“唉不是,我都说是我自己摔的?”黎沥是真的觉得保镖大哥们挺无辜,于是插话。
姜景檀站在他身旁,却没看他,只垂手用指腹揪了揪他的后颈肉,像是在安抚压制一只幼猫,边说话边用眼神示意医生和保镖出去:“沥沥,无规矩不成方圆,他们领着远超过同行人平均水平的工资,就要表现出配得上这份待遇的价值,连帮人搬家的小事都会出差错,又怎么指望他们其他大事?”
等人都离开了,姜景檀又轻松地笑起来,恢复了在黎沥面前那副懒散样子:“而且,你毕竟是我‘疯狂迷恋’的小情人,要是我面对你受伤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也太假了。”
黎沥本来正想着姜景檀的“价值理论”若有所思,此时回过神,一下子跳了起来:“那我领着每个月五十万的工资,也要尽职尽责为老板您服务才行!”
姜景檀差点被突然蹦起来的少年撞到下巴,他反应极快地仰起头,扶住少年的肩膀,哭笑不得:“哦?你要怎么为我服务?”
黎沥眼睛亮得惊人,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贴紧男人,姜景檀被他逼到沙发前,顾忌着黎沥的伤一时间动作不得,刚好笑地垂下眼帘,结果下一秒就不可回避地被那双熠熠生辉的浅色眼眸摄住心神。
黎沥:“我能让你快乐。”
怀中的少年眉眼飞扬,笑得格外嚣张。
两个人贴得太近,心跳声都可以互相传递,少年说话时胸膛的震颤也透过单薄布料流淌到姜景檀身上,有一种触电般的愉悦。
死水般的心湖被投入一颗沸石,姜景檀大脑还懵着,脸上却已经自发扬起一个过分兴奋的笑容,配着他黝黑透不进光的瞳孔,几乎有点神经质。
他身体向后仰,带着少年一起倒进沙发,少年跨坐在他腿上,青紫的双膝恰好跪在姜景檀两手边,被姜景檀抬掌扣住:“好啊,我拭目以待。”
“为我,展现出你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