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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连廊避难

作者:瑟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哐当——”


    做屏障用的椅子轰然倒地,磕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怪物一个紧跟一个越过夏琢玉在心里为三人划定的安全线。密集拖沓的脚步声如同涨潮的水,完全包裹住这张桌子。


    夏琢玉死死地攥住手机,指节攥的泛白,冰凉的金属壳上沾满了夏琢玉掌心的汗水。紧张到额头的冷汗“啪啪”成颗砸在地上。刑燃躲得位置在最外面,恐惧其实要比其他两人更甚,但见夏琢玉苍白的脸和细密的汗,看他一副吓坏至极的模样。


    终究是把外渗的恐惧强压下去。


    恐惧的团队里是需要一个主心骨的。


    他强稳下心神拿过夏琢玉的手机,设成静音后开锁,点开他和对方的聊天界面。


    夏琢玉瞥见他飞速滑动的指尖,刑燃打字道:如果被发现了,我牵制住他们,你带着女孩跑。


    夏琢玉的睫毛剧烈颤抖,一把抓住刑燃的胳膊,盯着他的眼睛头猛摇。拿回手机,框框一通敲。


    他写道:一点不行,怪物太多了你一个人应付不来。一会要是被发现了,你负责拖住前面这两个,我和周方艾负责推挡板用桌子撞开他们逃跑。无论如何得咱们三个一起走。


    刑燃看了一遍,没有立刻表态,夏琢玉着急了,撞了他一下。


    刑燃这才点了头,他伸手从地上拾起一本厚书和一支圆珠笔,把厚书卷成圈,右手攥住圆珠笔。


    夏琢玉这个时间又把那段话拿给周方艾看,周方艾尽管吓得捂着嘴发抖,蹲都蹲不住,但还是坚强的点了点头。


    发现有人比自己更害怕后夏琢玉反而不害怕了,他微微挪了点位置在没被发现前将周方艾挡在身后。侧头看见刑燃手里的还有两个“武器”,自己却手无寸铁。地上干干净净没有能在用来当武器的东西,只好更用力的握紧手机。


    时间度秒如年。三个人的神经崩成一根扯到最大弹性的琴弦。盯着眼前游荡的两个丧尸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是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只四肢痉挛戴着蓝色棒球帽的丧尸无意中发现了他们,惨白惨白的脸上不知哪块肌肉动了,让他缓缓露了个狰狞的笑,张开了鲜血淋漓的嘴,发出一声沙哑的吼叫。


    按照原计划的,刑燃迎战。丧尸猛地疯窜而来,刑燃几乎是同时暴起,圆珠笔精准扎进了他的右眼,丧尸的眼球“噗”的炸开,冰凉的眼组织溅到了刑燃的脸上。还没等他擦一把脸,另一只丧尸也扑了上来,刑燃身体后仰,借力一脚将没完全刺进丧尸脑袋的圆珠笔全踹了进去。趁对方踉跄后退的间隙,他一肘捶向另一只丧尸的脸上。


    丧尸仰头的瞬间,刑燃抓住机会,将卷成筒状的厚书猛地塞进它大张的嘴里。


    “你俩……还没好吗?“刑燃又一次撞开再次逼近的棒球帽丧尸,染血的侧脸在阴影中泛着青白。


    “好了!”


    夏琢玉两人用尽力气用桌子撞倒后排的丧尸,扯着刑燃赶紧跑。


    被撞倒的丧尸就地一滚便站了起来,又开始发疯似的追在三人屁股后面跑。


    “去哪?前面全是!”


    “北楼!”夏琢玉大声回答刑燃的话。三人很快跑过的二楼大厅,夏琢玉奔跑中余光瞟见了旁边丧尸群里被围攻的熟悉的身影。


    仅靠背影夏琢玉便认出那是他的两个考研搭子!


    “桑桑漆!”


    “陈瑾!”


    夏琢玉呐喊。


    浴血奋战的两人应声抬眼看来,夏琢玉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厚实的雨伞撑开,朝那边跑去,借助助跑的强大惯性把雨伞当成盾牌,把包围圈撞开了一个一个缺口。


    夏琢玉趁乱把里面的桑桑漆和陈瑾薅了出来。


    “快快快,去北楼去北楼!”


    劫后余生的桑桑漆和陈瑾哪里还有力气思考,何况身后那批丧尸又不知疲倦的追了上来。夏琢玉说什么他俩就听什么。


    三人闷头狂跑,很快就跑到了东侧的连廊,和前方被连廊里的丧尸绊住去路的刑燃和周方艾再次碰头。


    完全顾不上说一句话,一进廊道,丧尸都来不及对付。夏琢玉第一件事就是用铁链锁住连廊南楼这一侧的门,截住后头的丧尸大军。生怕慢了一秒把他们给放进来。


    廊道里的丧尸数量跟外面的比一点不多,现在数来只剩下三个。


    刑燃不知从哪捡到一把剪纸用的大剪刀,丧尸一上来,他只要找准时机一刀插进丧尸的太阳穴,这个丧尸就会没命。


    这也是他无意间发现的秘密。


    好像丧尸只有击杀头部才会死亡。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众人,为之后击杀丧尸奠定方法基础。


    夏琢玉让剩下的人掩护他,自己则跑到长廊的另一端故技重施的锁住门。锁门的时候他还特意探头看了看,北二楼楼道里丧尸不太多,和南楼的没得比,全都漫无目的的在自己那一小块地方来回徘徊。其数量少的主要原因是在北楼学习的人数少,他们学校北楼不供电。


    锁门的声响惊动了他们,夏琢玉落锁后,门外聚集了七八只丧尸,趴在门上低声嚎叫。


    做完这些,夏琢玉确定只要躲开不让他们看到自己,这些丧尸就不会冲破这扇门后,他扬长而去。回到刑燃几人身边。


    四人们正在处理最后一名怪物。


    那怪物生前拥有少数民族血统,长得高大威猛,身高直逼两米,体重得有二百斤。


    站起来就是一堵墙,扑过来就是一座山。


    刑燃对付正常丧尸的方法在他身上一点都没有用,他举起来的剪刀没等碰见他就被他一掌打飞。


    并且几人都能预料到,如果这个丧尸扑倒了谁,那谁就一定会是他的食物。


    完全没有救援的可能。


    只能和他玩拉锯战,躲着他的追击。一次次在丧尸的攻击下死里逃生。


    “夏琢玉,你快想想办法啊!”


    刑燃被他闹得心头一股气上不去下不来,这唯一的丧尸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存在就会危害他们的生存权,但干还干不掉。


    再一次在他扑上来时手忙脚乱爬开的桑桑漆也变得不耐烦加暴躁,可能是长时间暴露在极端死亡威胁下的时间过长,大家最初恐惧的那条神经逐渐变得麻木。


    桑桑漆站起来后转身踢了那沉重的丧尸一脚。


    “快想法整了他……他又起来了!”


    丧尸呲着牙嗬嗬的再次扑倒桑桑漆,桑桑漆尖叫起来,“宝宝救命啊!”


    疲惫的陈瑾跑过去一脚干在丧尸脑袋上,把丧尸的头踢歪,没让他这一口咬死桑桑漆。之前几人想合力摁倒他,却被他挣脱开还让他摁倒了周方艾,险些被咬了。见识过他强悍的力量后没人再想去再试一次。


    “唉呀,夏琢玉,咋整!”陈瑾漂亮的眼珠里有焦虑有担忧,同时还有一抹难以察觉的崩溃。刑燃上前帮他一起制住丧尸的脑袋好让桑桑漆脱身。


    夏琢玉一直没说话,他的思绪还停留在桑桑漆那一脚上,眼睛看着这个丧尸的体型,心里开始琢磨坏想法。


    飞速想了一分钟判断可能性,他头歪了歪,转身打开了连廊的窗户。


    这的窗户没有窗纱,真是天助人也。


    夏琢玉把窗户开到最大,和同伴说,把他引过来。


    桑桑漆费劲的在丧尸身下脱身,这多亏了有刑燃和陈瑾两人一人掰手一人掰头。他刚一站起来,刑燃和陈瑾同时松开手。


    发狂的丧尸跳起来继续追着桑桑漆跑,哪怕身边这么多人,他却像认定了他一样。


    夏琢玉招呼桑桑漆,“把他引到窗户这!你想办法脱身让他卡在这!刑燃,你力气大,一会丧尸过来你踹一脚把他踹出窗户!”


    桑桑漆边跑边嚷:“这能行吗?”


    “试试再说!”夏琢玉让开位置。


    桑桑漆动作灵敏的攀着窗沿,整个人跳到窗外,仅靠两只手把住窗户边不掉下去。身后的丧尸果然中计,仿佛格外害怕到嘴边的鸭子飞了。


    桑桑漆跳窗他也紧跟其后。


    恰如夏琢玉预料到的那样,丧尸笨重的身子卡住了窗户。后方刑燃一脚踹上丧尸的后背,他丰盈的身子越过了窗口,不受控制的坠地。


    桑桑漆反手借力翻窗,腿蹬着墙重新爬回连廊。双脚一触地好似触发了什么控制键,直接倒地不起。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连廊再无丧尸。


    不过持续的巨大的响动把南楼的丧尸吸引了过来,他们站在玻璃门看着发狠地里面的“活物”,恐惧丧尸聚在一起的捶打弄碎玻璃门。


    周方艾一直守在边上,用窗沿上搁置的喷壶中的水兑进绿植里的土,兑出一盆稀泥泼在玻璃窗上。


    做完这一切,周方艾问夏琢玉,“南楼还会有活人吗?”她的表情恹恹地,眼睛黯淡无光,直直的看向夏琢玉,渴望得到一个能让她不那么痛苦的答案。


    “应……该?”夏琢玉也不敢打包票,他挠了挠头,老实巴交的说,“你是不是想问你的男朋友。”


    周方艾垂眸不语,过了一小会,她抹掉眼角的泪,微微点了点头。


    是的。她的男朋友应亭到现在都音讯全无。周方艾连逃跑都一直紧攥着手机,可至今为止没有人联系过她,她发出去的消息也全部石沉大海。


    “你不要着急。”陈瑾对周方艾说道,“再等等,南楼人那么多,说不定和咱们一样,现在已经结队逃出去了。”


    “可南楼的门都……都锁了。”


    周方艾的表情便更难受了。抑制不住的哭出声,捂住脸额头抵在陈瑾的肩膀上。


    陈瑾环抱住她,低声安慰。她悲伤的情绪使夏琢玉也不太舒服,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刑燃突然问起躲避时他手机接到的消息。


    夏琢玉回过神,轻轻解锁了手机。


    这才发现静音的这段时间,他的手机上收到好几条锦城公安发布的消息以及五分钟前不间断打进来的电话。


    号码熟悉到他眼睛疼,焦急的点击回拨正遇对方又打来电话。


    他连忙按下接听,脚步边远走的同时激动的遮住嘴巴喊道:“沈心吾!”


    “你在哪?”电话那边,沈心吾的语气依旧不咸不淡。但夏琢玉看不见的视角,沈心吾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便彻底松了一口气。往后面一靠,这才发觉在夏琢玉不接电话的这几分钟里,紧张的汗水已经将他淹没。


    “我还在图书馆,我和你说,图书馆里爆发病毒了,好多人开始咬人。”


    “你呢?你有没有被咬?”沈心吾语气立刻紧张。


    这次夏琢玉发现了,他却不敢调笑沈心吾也会担心他,而是怕他太担心了,漂亮的脸上写满了认真,说:“我没有,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在一个没有丧尸的地方。”


    “你身边还有其他人吗,还是就你自己?”


    “有别人,陈瑾和桑桑漆你知道的,还有两个是我同学,加上我有五个人。”夏琢玉听见电话那边声音嘈杂,“你在哪?”


    沈心吾在去接夏琢玉的路上,道路上全是疯狂的丧尸,他撞开一片继续往前开,岔路口又不知什么缘故发生了爆炸。


    “沈心吾?你在听吗?”


    “……在听。”


    “你那边好吵,发生什么了?”夏琢玉心揪起来,“你也遇见丧尸了?”


    前头的路被堵住了,沈心吾的车子被迫刹停,倒车镜看见后方正朝这边歪扭狂奔的丧尸。


    沈心吾点了支烟叼在嘴里,“你那边还能撑多久?”


    “我?我们正准备去北楼找个小的自习室,收集一点物资什么的,应该能撑段时间。你到底在哪呢?”


    “接你的路上。”


    “啊!”夏琢玉惊喜的喊道,“真的吗,那你……”


    “假的。”沈心吾又毫不留情的戳破,听见夏琢玉在那边不乐意的“切”,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夏琢玉撇嘴故意发脾气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发动车子撞飞后方的丧尸,这条路是他常走的一条路,到夏琢玉学校最近。他试着换路走,但是另一条路要绕很远,汽油不够。


    夏琢玉久久听不见沈心吾的声音,心脏开始不安,“沈心吾和我说话。”


    “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就……就说说……你知道这次的病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刚才打电话询问过政府部门的熟人,他说……暂时还不知道,只知道病毒是从锦城的一家研究室泄露出来的。”


    又一条路被丧尸堵死了。


    沈心吾攥紧拳头猛锤方向盘,别无他法,贫瘠的汽油量只能让他重返公司。


    夏琢玉听见那头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眯起眼睛想了想,笃定道:“你就是在来找我的路上。”


    这次沈心吾没否认,“你第一年来锦城读书的时候,你宋阿姨嘱咐过我照顾好你。”


    夏琢玉咬紧牙关,阴阳怪气的说,“你可真听你前妻的话。”


    “这回听不了了。”


    “什么?”


    “去你们学校的路全让堵了,我的车油不够,不能绕道了。”


    “那你现在去哪?”


    “回公司。”


    “安全吗?”


    沈心吾神色冷峻,“公司有安保系统,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夏琢玉哼了一声,倚着墙看向天花板。那么高的地方都有喷溅而上的血液。


    他小声咕哝:“你就不怕我出事?”


    沈心吾心乱如麻,小道车少,他烦躁的将油门踩到底,腾出一只手又拿了根烟,不点火就咬在嘴里,堪堪压下内心鹅毛纷飞的烦乱,这些天头一回和颜悦色的夏琢玉说话。


    不再冷漠的嗓音因那一丝少见的柔情而变得蛊惑,夏琢玉听那声音用觉得有人在舔自己的耳朵。


    沈心吾变得很有耐性,慢慢说,“乖,活着才能见面。”


    夏琢玉傻傻的站在原地,他抖了抖耳尖。


    “我一定会活着的。”


    “嗯。”


    “你也是!”


    沈心吾笑了笑,“好。”


    同伴在叫夏琢玉了,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夏琢玉便说:“那你好好开车吧,我同学叫我了。”


    挂了电话,夏琢玉回到人群里。


    桑桑漆拿着陈瑾的手机,刑燃拿着周方艾的,四人切切察察。


    夏琢玉问:“怎么了?”


    刑燃脸色不太好看,指了指他的手机,“你看信息。”


    夏琢玉想起刚才桌子下危急关头响起的那声消息提示。他皱起眉头点开,看见发送人是锦城公安,通知简短而仓促,像是临时写的:锦城爆发大规模丧尸病毒,并已经蔓延到周边地区和城市,嘱咐各位居民近期买好物资后非必要不出门。


    “事后诸葛。”夏琢玉翻了个白眼,“就这则信息,可差点要了咱们的命。”


    刑燃:“可不是,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饿了。”桑桑漆说道,他揉着干瘪的肚子,闷闷不乐,“中午就没怎么吃东西,下午又遇到这种事。”


    夏琢玉便问:“谁身上现在还有吃的吗?”


    四个人都摇头。


    夏琢玉无语到笑了,抿唇苦笑了几秒,他擦了把脸,也蹲下身子,“那就先别饿了,来吧,先来合计合计之后怎么都路怎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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