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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招供

作者:GIN不矜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陆珂被一桶水泼醒了。


    四下一片漆黑,静悄悄地没有声息,窗外投进一寸稀薄月光,留他惊恐地看着水桶在空中飘荡。


    他还被捆紧手脚,倒吊着如同预备开腹的猪,挣脱不得。


    陆珂活了五十多年,哪见过这等场面,脸色惨白,尖叫道:“鬼、鬼啊!!!”


    木桶被人放下,随后陆珂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来自地府的冷风扑面而来,挥之不去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鬼?你还知道我是鬼呀?”


    这声音耳熟,却听不出来是谁。


    更要命的是,陆珂看不见人。


    凉意从脚趾尖蔓延到天灵盖,陆珂心脏砰砰直跳,浑身抖如筛糠,牙齿打颤:“你、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族长大人,你怎么好意思问出这种问题呢。”


    男人漫不经心地推他一把,悬空的陆珂立刻如摆锤般在屋内摇摇晃晃起来,唯一吊住他脚踝的绳受力后抓紧房梁,令人惊恐的嘎吱声响反复回响。


    头昏脑胀,陆珂怕被甩下去,哀求道:“别、别摇了!好汉、好汉!你行行好吧!”


    一只男人的大手扣住他脚踝,轻松停下他摇晃的身体。隔着衣料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冰凉,死人的温度激得陆珂瞬间清醒:


    娘的,这是个真鬼!


    觉察到陆珂的惊恐,男人轻笑:“哎哟,族长大人,您现在才反应过来呢?”


    事已至此,陆珂不敢再说什么其他的话,咕嘟咽一口唾沫,试探道:“你是我们陆氏的人?”


    季衍心说一个女婿半个儿,阿婉是季家儿媳妇,他可不就是陆家的儿子。


    面上却是一沉,阴阳怪气地反问他:“陆珂!你脖子上那玩意儿是夜壶吗?老子都说了老子是陆家的人!再废话,我拧掉你的脑袋!”


    感受到脖颈处鲜明真实的无形死人手,骇得陆珂挣扎起来,他被捆住手脚吊在空中受限,只能像条蛆一样蛄蛹着:“别杀我!别杀我!你到底是谁!”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爹是陆世源,我娘是张妍,我叫陆垚!”


    怎么回事!?陆垚诈尸了!?


    陆珂眼前一黑。


    不待他昏过去,脖颈处那只手骤然缩紧,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逼得陆珂再次清醒:“陆、陆垚啊,族长我、我记得你。”


    “你记得我?”男人冷笑,“你是记得我,还是记得我的铺面?”


    “记得你!记得你!”陆珂为了活命,什么都说出来了:“你是顶顶好的孩子,当年你走得突然,你家娘子凌氏又是个不安分的,你才走了一年,她竟然想着带孩子改嫁,那可是我们陆氏的种,她怎的还打算让别人给他做爹!”


    “身为族长的我好言相劝,她却不听,还伙同奸夫把我打出来。我没办法,只能带着地契去状告她,收回我陆氏的族产啊!”


    “你放屁!”男人一拳打在陆珂腹部,“我家娘子才是顶顶好的人。一个女人家没了爹娘公婆又没了丈夫,还要养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她不找个男人,谁来帮她!?”


    “你才是那个见钱眼开的无耻之徒!”


    一想到这样的结局,有可能会发生在陆婉君身上,季衍浑身血气上涌,真恨不得活活掐死眼前的陆珂。


    陆珂根本不在乎什么族中女孩名节,他只在乎这些女人能不能变成他手中白花花的金银、荫庇后世的牌坊!


    名声他要、钱财他要,命却要女人们出!


    这是什么畜牲!?


    但季衍还是忍住了揍他的冲动。


    “快把当年如何侵吞我家铺面,害得我妻儿流落街头的事情从实招来!”季衍低喝道。


    “我、我说,我说!”


    腹部吃痛,陆珂知道鬼能伤到他,当即竹筒倒豆子般将来龙去脉倒出来:


    “你、你爹还没去世前,我就想着要买你家的铺面改成酒楼。但你爹闲不住,爱做豆腐,我出多高的价他也不肯出。我没办法,只能等着机会。没想到你也那么轴,我只好”继续等着。


    “那年冬天,你好好地犯病了,人说没就没,凌氏又无娘家庇护。我心想,机会来了,立刻打通关系,上门逼迫她交出地契。”


    “结果我发现,她家竟然有个男人,五大三粗的,我那是他的对手。我一打听才知道,她要再嫁了。那铺面是我们陆家的族产,她若是守寡留在族中,我还能忍耐一二,偏她□□无耻,水性杨花,我只好用《女诫》和女德逼迫她就范。”


    说到这,陆珂不知道哪来的底气,或许是酒,或许是他天生就觉得这套规则是对的。


    他大声嚷嚷起来:“死了丈夫怎么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生是我们陆氏的人,死也要做我们陆氏的鬼!”


    “带着我们陆氏的种去叫别的男人爹,是她不守妇道,是她活该挨打!”


    激烈地吼出心里话后,陆珂忽然感觉到气氛不对。那是一种令他毛骨悚然的恐惧。


    怎、怎么回事?陆垚怎么不说话了?


    鬼呢?鬼去哪了?


    “你呀,你呀。死到临头还嘴硬,明明活在我朝,却比前朝的器物还要迂腐。”


    陆垚的声音从角落悠悠传来:“既已交代完毕,我可安息了。”


    “陆垚!陆垚!你别走、你别走!”


    就在这时,周围一片明亮,刺目的烛光扎入眼球,惊恐挣扎的陆珂下意识闭上了眼。


    视线恢复,屋子里,身着官服的顺天府推官带着几个衙役,冷冷地睨着他。他身旁,还站着抹泪的凌氏、安慰她的陆余。


    不好,他被人做局了!


    冷汗爆豆般从额头滴落,而他方才听得真切的男声,则款款显出身形。


    竟然是一直站在墙角的陆婉君。


    陆婉君饮下衙役递来的茶水,声音重归女儿家的清脆:“宋推官大人,凌氏当年口供句句属实。陆珂心思狡诈,为谋钱财不顾孤儿寡母生计,现已招供,还请大人为凌氏做主。”


    凌氏先前一直压抑着的眼泪顷刻爆发,她哭着跪倒在宋推官面前:


    “大人!亡夫虽去,可妾与我儿还需度日,不得已才选择改嫁。陆珂贪财害我一家,家中清贫日日无粮,我儿如今十岁,连学堂都未曾去过。还求大人怜悯我家,还我们一个公道啊!”


    她哭得真切,短短几句就叫人听得心头火起,对她生出无限怜悯。


    陆珂慌了:“我不是,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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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大人,分明是这些女人联合起来要害我,是她们做了局,把我骗到这里来的!”


    “骗你?”


    陆婉君斜他一眼,讥笑道:“表叔伯啊表叔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曾经仗着自己族长身份在族中作威作福,凌氏、我娘,甚至是我,我们陆氏女眷早就深受其害了!”


    “我问你,陆垚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没有!”


    陆珂疯狂地大叫:“我没有害陆垚。是陆婉君,是陆婉君这个贱丫头她害我的,大人明察啊!她是小辈我是长辈,她状告我,以卑弱告尊长,是她犯法啊!”


    “我朝律法,以卑弱告尊长,卑弱当罚是不错。可你别忘了:诸人其相侵犯,谓期亲以下,缌麻以上,或侵夺财物,或殴打其身之类,得自理诉,非缘侵犯,不得别告余事。*”


    “凌氏状告你,你自己亲口承认侵吞凌氏家产,哪个冤枉了你?”


    宋推官朝向陆珂,喝道:


    “本官有眼有耳,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是你自己喝多了几杯马尿,三两句就将事情吐得干干净净,做了亏心事,怎还敢心安理得!”


    “来人,陆珂侵吞陆垚家产迫害其妻儿一事证据确凿,签字画押,送他下狱!至于他是否暗害陆垚、侵害更多陆氏族人财产,留待本官明日细细审问。”


    “冤枉啊大人,我冤枉啊!”


    衙役们蜂拥而上,将陆珂放下来后,逮着他签字画押。有人嫌他吵,堵住嘴后,干脆直接拖走。


    送走了罪魁祸首,宋推官看向陆婉君,拱手道:“听江大人说太傅家的大小姐蕙质兰心,心地慈悲。今日,宋某算是见识到了。”


    陆婉君回礼:“不敢当。”


    无需刑讯逼供,简简单单设置了个场景,就把人给诈出来。


    什么,你说程序不合法?


    陆珂拿着莫须有的宗族戒律凌驾于王法之上残害无辜女眷,与当今陛下所倡的废除过度守贞理念背道而驰,藐视王法的东西,也配谈程序不合法?


    拉走拉走!


    一行人出了顺天府,凌氏对二人千恩万谢,陆婉君安慰她,交代她后续送孩子来族学,陆家替他出钱。


    凌氏当即哭成了个泪人:“婉姑娘,你是个好人,余姐姐也是个好人,你们都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以后什么都好了。”


    陆余给她塞了点银两,叫来马车将凌氏护送回家,亲自送陆婉君回陆府。


    “婉丫头,你是个有心气的。”陆余很满意陆婉君的表现,不住夸奖:“意气只图一时之快,有些事需要智取。这点,姑姑不如你。”


    “姑姑折煞我了。若不是姑姑有本事在封衙期间请来宋推官,又带人将陆珂赚归来,我哪有办法呀。”陆婉君谦虚道。


    “哎,你这孩子。”陆余欣慰地拍她手背:“好孩子,你爹有你,是他的福气。”


    陆婉君笑笑。


    下了马车,陆余送她进屋前,有些为难地说:“婉丫头,姑姑家有个女儿,顽劣难管,我若把她送进族学,可好?”


    陆婉君:“嗯?”


    族学还没开呢,第一单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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