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了!杀人了!”
鲜血染红了陆婉君浅色外袍,最先反应过来的店小二吓得丢了手里花灯,大声嚷嚷。整个花灯铺如锅水般沸腾,瞬间混乱得不成模样。
“闪开!”
心急如焚,阿柳一肩膀撞开人群,揪住行凶的男子,一拳捣中对方脖颈。男子惨叫一声,松开了手中的匕首,重伤的陆婉君没了依靠,干脆跌倒在地,鲜血在她腰腹处渐渐聚集成了一块水泊。
阿柳双目赤红,揪住男子手臂,毫不犹豫借势就地一抡,直接将男子掼进地里。力道之大甚至砸烂了一小块门槛,惨叫中的男子还没回过神,阿柳猛踹他的前胸,生生打散了他所有的反抗:
“你是谁?为什么要伤害我家小姐?”
“她是镇国公夫人……该死……!”受伤的男子发出了嘶哑而怨怼的声音。
阿柳气得柳眉倒竖:“你恨镇国公,怎么不追过去地府找人算账!?找无辜的弱质女流清算,到底算什么本事!”
她恨恨地又补了一脚,忽地觉察不对。只见男子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声音,血沫不断溢出,顷刻间断气了。
这家伙自尽了!?
脑海中飘过一个想法,阿柳转身去看陆婉君情况。此时的陆婉君腰腹上还插着匕首,血流不止,周围人只敢远远围观。
“小姐?小姐!?”怀里的陆婉君呼吸越来越微弱,瞳孔更是濒临涣散,阿柳眼泪当即就下来了,无助地冲着周围人喊道:
“还不快去叫玄武卫来!大夫呢?快去喊大夫啊!!!”
……
陆婉君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是仙境一般的瑶池台,有个双目失明、梳着双环垂髻的青衣女孩端坐莲台。尽管女孩保持着目视前方的姿势,陆婉君依然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有些不安地问:“前辈,你、你是?”
女孩嘴角动了动,声音婉转动听如百灵鸟:“我不是前辈。但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也不好。”
“你会梦到我,说明季衍已经命悬一线了。”
女孩的话吓坏了陆婉君,她惊惶地想起自己遭遇袭击,随后便失去了意识。陆婉君咬着嘴唇,“那、那敢问姑娘,我家三郎出什么事了?”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陆小姐,你生来就要成就一番伟业。至于季衍小将军,他是为了辅佐你而来的。你们的孩子,更将成为我华夏的一个传奇。”
女孩不理她,自顾自念叨:
“今日之后,群星汇聚,吾道不孤。去吧,去继续开创你的未来吧。”
“醒来后,别忘了去看看出云枪。”
她说着,抬手将陆婉君赶出了梦境。
失重感过后,陆婉君悠悠转醒。
梨花木床、浅白色床幔、碧蓝色碎花枕被、雕花衣柜——
这里是,陆家,她的闺房?
陆婉君一个猛子坐直了身体,本该疼痛的腹部竟然未传来疼痛感。她掀开衣服,伸手一摸,白纱下有道已经结痂的创口。
陆婉君脸色苍白:她这是睡了多久?竟连伤口都愈合了?
对了,那个女孩说三郎出事了,三郎呢?
一阵摸索,陆婉君赫然发现玉扳指不在身边,她顾不得许多,下床四处翻找。
妆匣上摆着她常用的首饰,模样一看就是她放在衡之客栈的那个。陆婉君打开它,两枚扳指对放。
陆婉君拿起季衍藏身的那枚扳指擦了擦,轻声喊道:“三郎?三郎?”
向来会高高兴兴蹿出来主动回应她的人,毫无回应。
陆婉君眼眶发红,颤声道:“三郎?三郎,你别和我开玩笑了,三郎!”
扳指冰凉。
莫大的恐慌感笼罩着陆婉君,她头晕目眩地倒退两步,瘫坐在椅子上狠狠喘了几口气,强迫自己清醒。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指尖触碰伤口,陆婉君沉下心回忆。
店小二说要取东西,请她让个道,她便让了。那块地刚好立着一根柱子,她怕和店小二撞着,便侧身绕过去,因此背对着店门方向。
“阿婉!”
正好就是这个瞬间,背后响起脚步声,伴随着季衍的惊声,她感觉自己被季衍抱着歪了一下身体。
刀锋从后背滑过,最后自后方刺中了她的腹部。
褪去的痛感如潮水般涌来,陆婉君一时分不清是那时的自己在痛,还是现在的自己感同身受。
她缓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现在掌心下的伤口是干燥结痂的,一点痛感也无。
到底怎么回事?伤口为何一点都不痛?
难道、难道是三郎替她挡了?
两行清泪滑落,陆婉君一时六神无主起来。她紧紧攥住那枚扳指,惶惶张望,希冀季衍会突然从哪个角落钻出来抱紧她。
她一定会高高兴兴地迎接他,一边骂他没心肝,一边紧紧拥抱他。
她已经失去过季衍一次,她不能再失去季衍第二次了。
吱呀。
门被人推开,端着药的芸儿进屋,惊喜地叫道:“小姐?小姐!”
她放下药,快步跑到陆婉君身边,摸摸脸、摸摸手,左看右看,眼泪也涌上来了:“小姐、小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芸儿!”陆婉君抱住她,伤心地哭了:“三郎、三郎他不见了……!”
“什么?”芸儿吓了一跳,握住陆婉君冰凉的手揣进怀里暖着:“怎么会呢?三爷怎么不见了?小姐,别哭、别哭。”
她柔声安慰着啜泣不止的陆婉君:“三爷是什么人呀,便是做了鬼,他都想办法回到小姐身边了。他一定不会丢下小姐的!”
“不哭了不哭了,小姐,你要是又哭坏了身体,三爷见着得多伤心啊?”
陆婉君伏在她的肩头低泣,好半天才止住了泪水。芸儿打水给她洗脸,怕陆婉君又哭,赶紧岔开话题:“小姐,你受伤之后,夫人担心你在衡之客栈养伤不便,就让我收拾东西回来了。”
陆婉君手指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我昏睡了多久?”
“五天。”
“你把那日我受伤之后的事情,仔细说说。”
“小姐,行凶者被阿柳当场抓住,可他服毒自尽了。巡逻的玄武卫将此事报给顺天府,又有贤王殿下关照,已经查出些眉目。”
芸儿小心翼翼打量陆婉君神色,声音不自觉低了一个调子:“那人……说是家中父兄都跟着三爷出征,一块战死在燕子山。他恨得不行,没找到镇国公府的其他人算账,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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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儿吞吞吐吐,不好再继续下去。
攥着巾帕,陆婉君没说话,过了会才开口:“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这个,那边还没调查出来。但是,二少爷和江大人都去施压了,还有贤王殿下,应该很快有结果了。”
“江师兄?”陆婉君眉尾一挑。
“对呀,江大人现在可是三品大员了呢。”芸儿眼睛微微发亮,“一听到小姐出事,他第二天就赶来咱们府上。这几日来回在府上和顺天府衙间奔波,就怕那边对小姐的案子不尽心呢!”
陆婉君没心思理这些旖旎奇思,她问:“我突然回来,大家吓坏了吧?”
“小姐说什么呢!你知道夫人的,惯常是犟着一张嘴,心似豆腐。她把二少爷骂得狗血淋头,怪他没护好你。背地里,看你昏迷不醒,她难过地直抹眼泪呢。”
“至于二少爷,他告了假,直接往顺天府衙一坐,就等一个结果。三小姐整日茶饭不思,想来看你,都被我给劝回去了。”
“让他们担心了。你一会和娘他们说一声,就说我醒了。”
拇指揉揉胀痛的眉心,陆婉君默了一会,又问:“明儿,是不是腊月二十九了?”
“是呀。”芸儿半蹲在她身边,“小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女医说小姐这刀扎得深,差点伤到脏器,嘱咐我们定要仔细看顾,千万不能让小姐着凉发烧。”
她端来药:“这是温补的汤药,小姐流了那么多血,得好好补补。”
见陆婉君不想喝,芸儿只能用激将法劝她:“小姐,奴婢虽然不知道三爷出了什么事,好好地不见了踪影。可若是你身体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怎么去找三爷呢?”
陆婉君凝视着她心疼的眼眸,嘴唇动了动,捧起药碗一饮而尽。
药苦,嘴里苦,心里更苦。
心烦意乱的陆婉君被芸儿扶回床榻歇息,芸儿给她掖好被子:“小姐就放心歇息。除了阿柳,阿婷、阿碧她们几个受贤王殿下指示,都守在暗处,日夜保护小姐。不会再让人伤着小姐了。”
“这几日忙,我还没来得及整理东西。小姐别担心,我下午就把其他东西整好。”知道陆婉君担心什么,芸儿拍拍她手背,“出云枪也一并带回来了,就在廊下放着。我让柴伯家的小子天天照顾,保管不出问题。”
陆婉君心中宽慰,眸色温柔下来:“芸儿,为我做这么多,辛苦你了。”
“小姐说什么话。”芸儿假意嗔她。
芸儿走后,陆婉君辗转反侧,满脑子乱糟糟的思绪奔腾。她胡思乱想了好一会,终于因药性上来,再次陷入沉睡。
陆婉君一贯作息规律,怕晚上睡不着,白日小睡最多只睡半个时辰。一觉醒来,她揉了揉依然发昏的脑袋,套好衣服,款款往正厅走去。
陆府的一草一木,那么熟悉,那么陌生。
晨昏定省不可减,再怎么样,她都得去拜见小陆夫人。
正厅里有些嘈杂,离得远还听不清楚,陆婉君往前走了走,一句就把她给说愣在原地:
“秦宜斐!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陆婉君也得给季衍守贞!”
陆婉君:“……”
陆婉君:“???”
谁守贞?给谁守贞?谁给谁守贞?